父亲节献礼

原创作者：马占虎笔名：霜叶

二十年前的端午节，父亲走了，他带着遗憾，揣着思恋，结束了被病痛折磨的生命！

在父亲离我而去的二十年里，他病态的容貌和蹒跚的步履始终萦绕在我眼前，难以忘记！

父亲在世时身体震颤，步履艰难，难以吃饭和正常行走。那时当我看到父亲手拄拐杖，震颤着身体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倏然便会泪水溢满眼眶，内心默默向真主祷告，祈求真主宽恕病魔缠身的父亲！

父亲的病是难以根治的“帕金斯”病，只有一种叫“左旋多巴片”的药服后可以缓解，当时这种药只能在银川两个大药店买到，即便是现在也还是如此。那时我们都不富裕，买一次药代价是很大的，况且这种药副作用也极大，不能长期服用，剂量也不能过大，但为了维持生命，父亲每次还是八片八片的服下去！服下去！

父亲在大剂量的药物帮助下，艰难地度过了十多年！

一九九六年农历五月初四，父亲丢下老母和几个未成年的弟妹走了！那时还没有端午节放假一说，记得我在一所完小负责。早晨，我正在上课，大侄海生送来了父亲去世的噩耗，我简单的安排了学校的工作，骑着自行车向家中疾驰而去。

回到家中看到母亲和儿女们围着父亲已停止呼吸的躯体，大放悲声的哭着，就连我六岁的女儿也哭成了泪人！我进门跪在父亲的脚下，两手捏着父亲两只冰冷的脚，嚎啕大哭，在哭声中，我抬头透过泪水迷蒙的眼睑，望着父亲已没有血色的脸颊，他痛苦的眉头还没有完全舒展，然而震颤的身体已永远的停止了震颤！我想今生再也见不到被病痛折磨的父亲了！眼泪就愈加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父亲！您走了，您解脱了，您离开了这个对您来说痛苦的不能再痛苦的世界，您多活一日，就多痛苦一天，但您老留给儿女的是什么，您知道吗？

我在父亲的脚下静静地跪着，喃喃地诉说着父亲已听不到的话语，眼泪就像断线的水珠，流淌在我跪着的、双膝中间的黄土地上！

是的，世间万物来自黄土，最终归于黄土！父亲和所有离开东崖的逝者一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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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着哭着，哭着跪着！渐渐地父亲坎坷的人生瞬间，一个个在我脑海中萦绕，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父亲旧社会拉过长工，新中国成立后，担任过十多年的大队干部，由于性格倔强，做事认真，得罪过不少人！在一次社教运动中，被打成反革命分子退出政治舞台，沦落为生产队的羊倌，其间被剥夺贫下中农的一切权利，直至78年昭雪平反！父亲的病就是在剪羊毛时，不小心用沙剪刺伤脚的大拇指神经引起的。

父亲一生性格倔强，干事认真，从不占生产队的便宜，在放羊期间，狼吃掉一只羊，别的羊倌拿狼吃剩的羊皮顶一只羊，过几天又拿着同一只羊的羊头再顶一只羊，而父亲把狼吃剩的羊皮和羊头一同拿来顶一只羊，一是一，二是二，十年下来家里没有一只私人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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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年，生产队的储备粮被人偷了，大哥是拿钥匙的，当时公社书记和大队书记参与破案，有积极分子汇报说，我们家有两条麻袋，上面补有蓝布补丁，哪里走了？

晚上，我蜷在父亲怀中睡得正香，两位书记闯进了我家，问有补着蓝布补丁的两条麻袋哪里去了。父亲当时气的在发颤，他大概是气糊涂了，用毫不客气的、带有讽刺性的言辞对二位书记进行反驳和谩骂，我吓得在父亲的背后蜷作一团！可他们苦无证据，对父亲的激烈言辞也无计可施，只好灰溜溜地走了。第二天早上，一群积极分子闯进我家，用钢筋探杆把院子和窑洞的各个角落用心刺探一遍，没有发现问题后，手拉着探杆，带着极为难看的姿势、愤愤不平的扬长而去。

后来案子终究没有破，还是大哥他们几个直接责任人赔偿了储备粮！

我家是一个多子女家庭，吃饭穿衣始终是困扰父母的头等大事。父亲寻找一切机会挣钱为我们更换衣服和贴补家用，每年农历四月末，正是群羊剪毛的时间，父亲剪完队里的羊毛，把羊带给关系较好的羊倌，就去离家十里的公社牧场剪羊毛挣钱，剪一只羊5分钱，父亲从凌晨三点出发到下午三点回家，每天能挣一块五到两块钱，每年夏天都这样剪羊毛挣几个钱，艰难的度着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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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父亲抓到一只羯羊，它力大调皮，父亲慌乱之中沙剪刺伤脚趾，后来慢慢的脚趾开始跳动起来，再后来一条腿开始跳动起来，最后是整个身体开始震颤！

父亲的身体震颤的越来越厉害了，他已经跟不上羊群，便辞去羊倌的职务，休闲在家，人在家自然也就没有了工分，可那时是靠工分吃饭的呀！

上世纪七十年代，大旱一年接着一年，地里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到处都在吃返销粮，每人供应18斤杂粮，要维持一月时间，就是苦苦菜和面熬汤喝，也吃不到月底！

在这最艰难的时刻，父亲就领着小妹到十里八乡去乞讨，母亲领着我们到附近的地里去剜挖苦苦菜，杂面和着苦苦菜熬汤喝，勉强能够维持到月底。

我们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人口多，劳力少，父亲是反革命分子，子女不让推荐上学，不让参军，所有的救济都与我们无缘。

有一次，大概是五六月份吧，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家连续两天没有见到食物，只靠母亲和我们剜挖来的苦苦菜充饥，当父亲回到家中，母亲告知情况后，父亲哭了！他深邃的眼眶里溢满浑浊的泪水，泣不成声！我不知道父亲在用泪水倾诉着什么，是在倾诉自己的无能，还是在诅咒着老天的不公！

这种艰难得不能再艰难的日子，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慢慢被移出中国大地，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但父亲的病情却一天比一天加重，每天十几片的药量都无济于事，吃饭和走路更加困难，每天只能吃点馍馍冲饥，去趟厕所都非常吃力！

最后父亲终因长期大量服用抗生素，毒性积聚沉淀，那天早上又空心服下十多片药，导致心力衰竭，心脏停止了跳动，停止了呼吸！

父亲就这样默默地走了！作为父亲，没有完成一个父亲的义务，带着愧疚，带着遗憾，带着老人永久的歉意，离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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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一生倔强，正直，他用顽强的毅力和病魔抗争数十年！他拖着有恙的身体，还在用生命的点点滴滴编制着对儿女的爱，对家庭的奉献！

我爱你！父亲，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父子！

六月十三日

红羊学区教师，现在红羊乡石塘小学任教。课余时间喜欢写写画画，自娱自乐。笔名：一，霜叶，二，星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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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照片！

随笔：我悄悄的走回房间，妻睡的正香，我没有惊扰她，悄悄睡在妻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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