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编版四年级指定必读书目五草原上的小
北京白癜风怎么办 http://pf.39.net/bdfyy/jdsb/160312/4786402.html 下面这份中小学书单,从位名师的推荐书目里、本上榜好书、个优秀学生的书架上摘得,包括历史、自然、科学、艺术等方面,推荐老师与家长收藏。 本期推荐:34.草原上的小木屋 很久以前,当我们的爷爷、奶奶还是小男孩和小女孩或是妈妈襁褓中的婴儿,甚至没有出生的时候,爸爸、妈妈、劳拉和小卡琳就离开了他们在威斯康星州大森林中的小木屋了。他们赶着马车离去了,把小木屋孤零零、空荡荡地留在森林里的空地里。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那座小木屋。 他们要去印第安地区了。 爸爸说森林里人太多了。很多时候劳拉听到斧头砍树的咚咚声,可爸爸并没有在砍树;她还经常听到枪声的回音,可爸爸那时也并没有开枪。小木屋前的那条小道已经变成了一条大路。几乎每天都会有马车慢悠悠地通过那条大道,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每逢这时,劳拉和玛丽就会停止玩耍,好奇地打量着马车。 森林里有这么多人,野生动物就不喜欢在这儿栖息了。爸爸也不喜欢。他喜欢住在一个不会让野生动物感到害怕的地方。他喜欢看到小鹿和它们的妈妈在丛林的阴影里好奇地观察着他,他还喜欢看见胖胖的懒熊在野果丛里吃野果的模样。 在漫长的冬夜里,爸爸向妈妈谈起了西部。西部的地面是平坦的,没有树木。草长得又高又密。在那里,野生动物们自由地溜达着,享受着食物,就好像它们生活在一望无垠的牧场上一般不愁吃喝。那里的草原一望无边,除了印第安人居住在那儿,没有其他居民。 在深冬的一天,爸爸对妈妈说:“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决定去西部看看。现在已经有人想要买下这块地,我们现在就可以卖掉它,而且还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得到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那足够我们在新的地方建立新家了。” “啊,查尔斯,我们非得现在就走吗?”妈妈说。那时的天气十分寒冷,而且小木屋又是那么的温暖舒适。 “如果我们决定了今年要走,那就最好现在离开,”爸爸说,“等冰裂开后我们就没法渡过密西西比河了。” 于是,爸爸就卖掉了小木屋,卖掉了母牛和小牛。他用核桃树木做成了篷架,然后把篷架竖着固定在马车车厢上。妈妈帮爸爸在篷架上套上了白色的车篷。 天还微微亮的时候,妈妈就轻轻地摇醒了玛丽和劳拉。在炉火和烛光映照下,她给她们洗好脸,梳好头发,穿上暖和的衣服。在红色的长法兰绒内衣外面,妈妈给她们又穿上了羊毛衬裙、羊毛连衣裙,还穿上了羊毛长袜,最后再套上大衣,戴上兔毛帽子和红色的毛线手套。 除了床、桌子和椅子留了下来,小木屋里的其他东西几乎都搬上了马车。他们没有带上这几件家具,是因为爸爸随时都可以做新的。 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空气显得十分清冷,四周寂静无声,天空还是黑色的。光秃秃的树木呆立在那里,透过树枝可以看见天空中寒星点点。此时,东方已经渐渐发白,灰蒙蒙的树林中有了些许亮光,原来那是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和堂兄妹们坐着马车赶过来了。 劳拉和玛丽紧紧地抱着她们手中的布娃娃,什么话也不说。堂兄妹们围在旁边看着劳拉和玛丽。奶奶和阿姨们一次又一次地拥抱着她们,亲吻着她们,与她们依依道别。 爸爸把枪挂在车篷内的篷架上,这样他就可以很快地从座位上拿到它。他把角制火药筒和子弹袋挂在枪的下面。他又把提琴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间,这样不管车子怎么摇晃,都不会弄坏它。 叔叔们帮爸爸把马套上马车。叔叔阿姨让堂兄妹与玛丽和劳拉吻别。爸爸抱起玛丽和劳拉,把她们放在马车后边的床上。然后爸爸扶着妈妈上了马车,奶奶把小卡琳抱着递给了妈妈。爸爸跳上了马车,坐着妈妈身旁,而那条大花狗杰克则在马车下跑来跑去。 就这样他们离开了那座小木屋。小木屋的百叶窗是关着的,所以它看不见他们离开时的情形。小木屋被围在木栏里,静静地站在两棵高大的橡树后面,一到夏天,橡树就会为玛丽和劳拉搭起绿色的“屋顶”,她们就在下面快乐地玩耍。马车越走越远,小木屋渐渐消失了。 爸爸许诺道,等他们到了西部,劳拉就可以见到印第安小孩。 “印第安小孩是什么样子呢?”她问道。爸爸回答说:“印第安小孩个儿矮矮的,皮肤红彤彤的。” 他们沿着被雪覆盖的树林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到了披平城。玛丽和劳拉曾经来过这儿,不过,现在城里的面貌看起来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商店和房子的门都紧闭着,树桩上也覆盖着雪,户外根本就看不见有孩子在玩耍。树桩之间堆着一捆捆木材。两三个脚穿靴子,头戴皮帽,身穿色彩鲜艳的呢子大衣的成年人在路上走着。 妈妈、劳拉和玛丽在马车里吃着面包和糖蜜,马则吃着粮袋里的玉米,爸爸到商店去用毛皮兑换了一些旅途中所需的物品。他们不能在城里久待,因为他们必须赶在当天越过湖面。 晶莹的湖面像绸缎一般光滑柔顺,一直延伸到灰色的天边。湖面上有马车车轮留下的痕迹,这一道道车辙跨越了湖面,消失在湖面的尽头。 爸爸驾着马车走到结冰的湖面上,然后沿着那些车辙前进着。马蹄发出单调的哒哒声,车轮跟着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身后的小镇变得越来越小,最后那高耸着的商店也变成了一个黑点。在车篷周围,除了一片空旷寂静之外,别无他物。劳拉不喜欢这儿。不过,爸爸坐在马车上,杰克还在车下跟着跑着,她知道只要爸爸和杰克在,就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她。 最后,马车又上了一个土坡,她看见了一片树林,在树林中还有一座小木屋,劳拉一下就觉得舒服多了。 没有人住在那座小木屋里,那只是一个露营的地方。房子很小,但很奇怪的是,墙的角落还放着一个大壁炉和一张简陋的床。爸爸在壁炉里生起了火,房子一下就变得温暖了。那天晚上玛丽、劳拉、小卡琳和妈妈一起睡在壁炉前搭起的地铺上,爸爸则睡在外面的马车上,守护着马车和马。 到了深夜,劳拉被一种奇怪的声音闹醒了。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枪声一样,但比枪声更响亮更持久。她一次又一次地听到这种声音。玛丽和小卡琳都已经熟睡了,可劳拉无法入睡。黑暗中,她的耳旁传来妈妈那温柔的声音。妈妈说:“睡吧,劳拉,那只是冰裂开的声音。” 第二天早晨,爸爸说:“真幸运啊,我们昨天就越过了湖面,卡洛琳。真没想到冰会在今天就裂开,还好我们昨天经过湖面的时候冰块没裂开。” “昨天我就想到这点了,查尔斯。”妈妈温柔地回答说。 劳拉之前没有想过这件事,但是她现在开始想,要是马车经过湖面时,正好遇着冰块裂开,他们就会全部掉进湖里,那情形会多么让人害怕啊。 “你把孩子吓着了,查尔斯。”妈妈说道。爸爸一把把劳拉抱入怀中。 “我们已经渡过密西西比河了!”爸爸边说边抱紧了劳拉,“来半品脱甜苹果酒,我们喝个半醉,怎么样?你喜欢到印第安人居住的西部去吗?” 劳拉说她喜欢去,她还问爸爸他们是否已经在印第安地区了。爸爸说他们还没有到那里,他们还在明尼苏达呢。 到印第安地区的路很长很长。几乎每天马儿都拼命地跑着,几乎每晚爸爸妈妈都会在新的地方搭建帐篷。有时他们不得不在一个帐篷里待上好几天,因为洪水泛滥,他们必须等河水退走后才能过河。他们过的河数都数不清了。他们看见了许多奇怪的树林和山丘,经过了一些没有树木让人觉得更加不可思议的地方。他们通过长长的木桥过了河。有一天,他们来到了一条没有桥的大河前,河水显得发黄浑浊。 那就是密苏里河。爸爸把马车赶到一个木筏上,他们全都静静地坐在马车里,木筏渐渐远离了安全的河岸,缓缓地渡过了波涛汹涌的河面。 又过了几天,他们看见了一座座山丘。在一个山谷里,马车深深地陷入了黑色污泥里。那时大雨如注,雷电交加,根本没有地方可以扎营生火。马车里的所有东西都淋湿了,情况变得十分糟糕。但他们不得不待在里面,咽着冰冷的食物。 第二天,爸爸在山腰上找了一个可以扎营的地方。雨已经停了,但他们不得不再等上一星期,等河里的洪水都退了,路面的泥泞也干了,爸爸才能从泥沼中把马车轮子拖出来,继续赶路。 有一天,当他们还在等待河水退却的时候,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马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他和爸爸交谈了一会儿,然后就一起走进了树林丛中,当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都骑上了黑马。爸爸已经用那两匹疲惫的棕色马换回了这两匹矮马。 那真是两匹漂亮的矮马,可爸爸说那并不是真正的矮种马,而是西部的小型野马。“它们和骡子一样强壮,如猫儿一样温驯。”爸爸说道。它们有着大大的温驯的眼睛,长长的鬃毛和尾巴,细长的腿,它们的蹄子比大森林里的马蹄子要小得多,但跑起来却要快得多。 当劳拉问它们叫什么名字时,爸爸说劳拉和玛丽可以为它们取个名字。于是玛丽为一匹马取名为“皮特”,劳拉为另一匹取名为“帕蒂”。当河水退却,路面也变得比较干爽的时候,爸爸就把马车从黑泥中拖了出来,然后把皮特和帕蒂套上马车,全家又继续赶路了。 他们乘坐着篷车一路经过了威斯康星大森林,穿过明尼苏达、衣阿华然后到达密苏里湖。这一路上,杰克都在马车旁小跑着。现在他们又要准备穿过堪萨斯州了。 堪萨斯州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平原,覆盖着平原的野草随风荡漾。他们一天又一天地在堪萨斯州的大草原上奔走着。除了看见连绵不断的野草和浩瀚无垠的天空,其他什么也看不到。天空似乎弯下腰来形成了一个大圆盖,笼罩在大草原上,马车就好像在圆盖的正中央穿行。 皮特和帕蒂整天都在赶路,跑一会儿又走一会儿,走一会儿又跑一会儿,但始终被包围在圆盖的正中央。太阳下山的时候,圆盖仍然围绕着他们,那时的天际呈现出粉红色。然后慢慢地,大地变成了一团漆黑。风吹动着野草,发出孤寂的响声。营火显得十分微弱和渺小。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它们似乎离地面很近,劳拉觉得几乎可以伸手触摸到它们。 第二天,大草原依旧是老样子,天空也一丝不变,大圆盖也毫无改变。劳拉和玛丽对这一切已经感到十分厌倦了。没有任何新鲜的事情做,也没有新奇的东西可以看。她们的床在马车后面,床上铺有灰色的床单,劳拉和玛丽就坐在上面。马车的篷已经卷起来绑好了,草原上的风吹了进来,吹乱了劳拉棕色的直发和玛丽金色的鬈发,强烈的日光照得她们几乎睁不开眼睛。 有时,一只长耳朵大野兔会飞快地跳进草丛中。杰克才没心思答理这些野兔呢,它也累了,跑这么远的路,它的脚已经酸疼了。马车继续颠簸着,篷顶在风中噼啪作响。两道车辙不断地出现在马车后面,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爸爸弯起腰,手中的缰绳也松开了,风吹动着他那长长的棕色胡子。妈妈静静地直坐着,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小卡琳甜甜地睡在柔软的小被窝里。 “啊——啊!”玛丽打了一个哈欠。劳拉说:“妈妈,我们可不可以下车去,跟在马车后面跑?我的腿都酸了。” “不能,劳拉。”妈妈说道。 “我们不能早点扎营吗?”劳拉问道。从中午到现在似乎已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了,中午的时候他们还坐在一块干净的草地上,在马车的阴影下吃午饭呢。 爸爸回答说:“还不行,现在扎营太早了。” “我想要扎营了,就现在!我累极了。”劳拉说道。 然后,妈妈喊了一声:“劳拉。”接下来就什么话也没说了。妈妈的意思是让劳拉不要再抱怨了。劳拉只好闭上了嘴,可是她的心里还不高兴,还在偷偷地抱怨呢。 她的腿很疼。风不停地吹拂着她的头发,野草随风摇摆着,马车也边走边摇晃着,就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什么也没发生。 “我们快来到一条小溪或是小河了,”爸爸说道,“姑娘们,你们看见前面的树林了吗?” 劳拉站了起来,扶住车篷的一个架子,她看见远处有一道低矮的阴影。“那就是树。”爸爸说道,“从它们的影子形状就可以看得出来。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有树就意味着有水。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扎营吧。”皮特和帕蒂开始轻快地跑着,好像它们也很开心似的。劳拉紧紧地抓着马车的篷架,站在摇晃的马车里。越过爸爸的肩膀和远处那起伏着的绿油油的青草,她就可以看见树了,最让她惊喜的是,这些树和她以前见过的那些树都不一样,它们差不多就灌木那么高。 “吁!”爸爸突然说道,“现在该走哪条路了呢?”他自言自语道。 路在这里分成了两条,根本辨不清哪条路才是人们经常走的。两条路上都有车轮碾过所留下的模糊的痕迹。一条通往西方,另一条则稍微有点儿倾斜,略略偏向南方一点,但两条路很快又消失在随风起伏的草丛里。 “我想最好还是朝南走那条下坡路吧。”爸爸最后决定道,“小河就在低地里。这条路肯定是通往浅湾的。”爸爸让皮特和帕蒂掉头转向通往南方的路。 这条路在微微起伏的地面上忽上忽下,忽下忽上。现在,他们离那些树木更近了,但是它们并不比刚才看到的要高。劳拉突然大吃了一惊,连忙抓住篷架,因为从皮特和帕蒂鼻端望过去,已经没有随风起伏的草丛了,甚至连地面也看不见了。她看见了地面的边缘和树梢。 路就在那里拐弯了。有一阵子,马车就沿着悬崖顶端走着,然后就突然朝下方滑去。爸爸急忙刹车,皮特和帕蒂弯着腿,尽力向后拉着,屁股几乎都要挨着地面了。车轮慢慢地向前滚动着,一点点地把马车从陡峭的斜坡滑向平地。马车两边耸立着锯齿状的红土悬崖。悬崖顶端的草丛随风波动,但陡峭的石壁裂缝中却寸草不生。悬崖壁散发出滚滚热浪,直扑向劳拉。风仍然在头顶上吹着,但却没吹进石壁间。这种肃静让人觉得很奇怪、很空旷。 接着,马车再一次保持了平衡状态,原来那个狭窄的沟壑是通向平坦的河边低地。这里长着一丛丛高大的树木,劳拉刚才在草原上时就看见过这些树梢。树丛的阴影散落在被风卷起的草地上,有些鹿子躺在树丛里面,在这连绵起伏的草丛中,我们几乎看不见它们的身影。它们偶尔会向马车这边探出头,有些好奇的小鹿还站起身来,好把篷车看个一清二楚呢。 劳拉感到很吃惊,因为她之前没有看见过小河。河边低地很宽,所以要走近一点才能看见小河。在草原的下方,出现了一些小山坡和阳光明媚的开阔地带。空气依然闷热。马车轮子下的土地却很柔软。在这儿,草长得稀稀疏疏,鹿子把草啃得只剩下短短的一茬了。 有一会儿,那光秃秃的红土高崖已经被远远地抛在马车身后了。但当皮特和帕蒂停在小河旁饮水时,悬崖似乎就隐藏在小山和树林后面。 沉闷的空气里,只听见湍急的水流声。河岸旁垂挂着无数条树枝,使得树荫下的河水暗暗的。河水流得很急,不时泛起点点银蓝色的光。 “这河水很深,”爸爸说,“但我想我们应该会没事的。从以前留下的车痕来看,应该是一个浅湾。你说呢,卡洛琳?” “你说得对,查尔斯。”妈妈回答说。 皮特和帕蒂抬高了它们那湿湿的鼻子,竖起耳朵,望着前方的小河,然后又转向爸爸,好像在听他到底说些什么。它们喘着气,把软软的鼻子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呢。在河水上游的地方,杰克一直用红舌头舔着河水。 “我要抓紧马车了。”爸爸说道。于是他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放下两边的车篷帆布,并把它们牢牢地拴在车厢上。然后他又用力拉住车后边的绳子,这样帆布就往中间紧紧地收拢在一块儿,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圆洞,小得根本就无法看到什么。 玛丽在床上蜷缩着。她不喜欢浅湾,她害怕那奔流的河水。但是劳拉却很兴奋,她喜欢飞溅着的水花。爸爸爬上座位,说道:“在河中央,它们就得游水了。但我们会没事的,卡洛琳。” 劳拉想到了杰克,便说:“爸爸,我想让杰克坐上马车过河去。” 爸爸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地抓住缰绳。妈妈说:“杰克可以游水的,劳拉。它不会有事的。” 马车在泥浆中缓缓前行。河水开始四处飞溅,拍打着车轮。水花越来越大,溅起的水花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马车,车子就跟着使劲摇晃。突然之间,马车浮了起来,随着河水一直向前漂着,那种感觉真是太有趣了。 嘈杂的水声终于停止了,妈妈突然大声地尖叫道:“躺下,姑娘们!” 玛丽和劳拉飞快地平躺在床上。每当妈妈用那种口气说话的时候,她们总是乖乖地顺从。妈妈用一块厚实的毯子,把她们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就这样乖乖地躺着,不许动!”她说道。 玛丽一动也不动,发着抖,直直地躺着。可劳拉却总忍不住要动一动,她太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能够感觉到马车在摇晃,在打转;河水又开始喧闹起来,然后又慢慢平息了。忽然间,爸爸的说话声把劳拉吓坏了。“拉住缰绳,卡洛琳。”爸爸大声吼道。 马车摇摇晃晃地继续向前,突然一个大浪从旁边扑打过来。劳拉一下就坐了起来,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 爸爸不见了,妈妈一个人坐在那里,双手紧握着缰绳。玛丽再次把脸深埋在毯子里,可是劳拉却坐直了身子,她看不见河岸了。在马车前方,除了一直拍打着马车的滚滚河水,她什么也看不见了。河水里冒出了三颗头:皮特的头、帕蒂的头和爸爸那又小又湿的头。爸爸的拳头在水里紧紧地拽住皮特的笼头。 在奔腾的河水中,劳拉似乎还能模模糊糊地听到爸爸那微弱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很开心,但就是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或许他是在和马谈话呢。妈妈的脸变得煞白,她完全被吓着了。 “躺下来,劳拉。”妈妈说道。 劳拉便躺下了。她感到浑身冰冷,有些恶心。她紧闭着眼睛,但她还是能够看见那恐怖的河水和爸爸被水淹没的棕色胡子。 有好长一段时间,马车一直摇摇晃晃,玛丽一直在无声地哭泣着,劳拉的肚子越来越不舒服了。就在那时,马车前轮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刺耳的声音,爸爸大叫起来。整个马车开始摇晃,晃动,还向后摇摆,但车轮还在不停地转动着。劳拉又一次站了起来,紧紧抓住前座;她看到皮特和帕蒂那湿漉漉的后背,它们正向陡峭的河岸爬了过去,爸爸紧跟在它们旁边,大声叫着:“嘿,皮特,加油!嘿,帕蒂,加油!上来,上来啊!爬上来啊,好孩子!” 它们稳稳地站在河岸上,气喘吁吁,身上的水珠顺着毛直往下掉。马车终于爬上了岸,安全地渡过了小河。 爸爸站在一旁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湿透了,水顺着衣服往下滴,妈妈喊道:“天啊,查尔斯!” “好了,好了,卡洛琳。”爸爸说道,“我们都安全了,幸好这结实的车厢牢牢地套在了驱动装置上。我从没见过河水涨得这么快,皮特和帕蒂水性都很好,不过要不是我帮它们一把,它们可能就游不过来了。” 如果爸爸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或是妈妈因为太害怕而不能驾车,或是劳拉和玛丽因为淘气而去打扰她,那他们就有可能被水冲走。河水会把他们卷走,冲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全都会被淹死,而且要命的是没人会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在几周内,都没人经过这里,发现他们出了事。 “好了。”爸爸说道,“过来了就好了。”妈妈却说:“查尔斯,你全身都湿透了。” 爸爸还没来得及回答,劳拉突然叫道:“啊,杰克到哪儿去了?” 他们居然搞忘了杰克。他们把它丢在了那可怕的河对面,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它肯定在拼命地追赶他们,可现在他们却看不见它在水里挣扎的影子。 劳拉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知道现在哭出来是很丢脸的,可她的内心在哭泣。一路上从威斯康星出发,杰克都忠心耿耿地跟随着他们,可现在他们却把它弄丢了,让它给水淹死了。它那么累,他们应该把它放在马车上才对啊。它肯定是站在岸边,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慢慢远离自己,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在乎它似的。可它绝不会知道他们是多么需要它啊。 爸爸说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杰克的事,哪怕有人给他一百万,他也不会放弃杰克的。他要是知道河水会在中途涨起来,他就绝不会让杰克游水了。“但现在说这些都无济于事了。”他说道。 爸爸沿着河岸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寻找杰克,呼喊它的名字,还吹起了口哨呼唤它。 可这一切都没有用,杰克不见了。 最后,他们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继续赶路。皮特和帕蒂都休息好了。爸爸湿透了的衣服在寻找杰克的时候已经被风吹干了。他又继续握着缰绳,马车开始爬上坡,逐渐远离了河边的低地。 劳拉一路上都在往回看。她知道再也看不到杰克了,但是她真的很想再见着它。可除了马车和河流之间那些蜿蜒起伏的小山坡,她什么也没看见。在小河的对岸,那些奇怪的红土悬崖又一次耸立出来。 接着,他们的前面也出现了一片高高的山崖,在山崖的缝隙里,隐约可见模糊的车轮印。皮特和帕蒂沿着峭壁间的缝隙,一直不停地向前走着,直到那条缝隙变成一个长满野草的峡谷。峡谷渐渐变宽,通向了无边的草原。 那里根本没有路,甚至连马车的模糊车印或是马蹄印也不见了。这片草原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只有高高的野草覆盖着连绵不断的空旷大地,大地上空是苍茫的天空。在远处,太阳轻抚着大地的尽头。一轮巨大的太阳发出了万丈光芒。天边呈现出一片淡淡的粉红色光辉,粉红色的上面呈现出黄色,再上面就变成了蓝色,蓝色上面就是无色了。紫色的阴影渐渐笼罩着大地,风在悲切地呼叫着。 爸爸让马车停了下来。他和妈妈跳下马车,扎营去了。玛丽和劳拉也爬下了马车。 “啊,妈妈,”劳拉伤心地说道,“杰克已经去了天堂,是吗?它真是一条好狗,它能上天堂吗?” 妈妈不知道怎么回答,爸爸这时说道:“是的,劳拉,它能够上天堂。仁慈的上帝连一只麻雀都不会忘记,他怎么会把像杰克这么好的狗留在天堂外面受冻呢?” 劳拉听了这话便感到了一丝丝欣慰。但她还是不高兴。爸爸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边工作一边吹着口哨。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在荒山野地里生活,没有一条好的看门狗,我真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爸爸像往常一样扎营。他先给皮特和帕蒂松了套,卸下车,然后把它们拴在马桩绳上。爸爸在地上打了一根铁桩,然后用长绳子绑在铁桩上,这样就成了马桩绳了。当马儿被拴在马桩绳上的时候,它们只能吃到绳子够得着的野草。不过,皮特和帕蒂被拴在那儿,它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地上打滚,一直滚到它们感觉身上所有的束缚都消失为止。 当皮特和帕蒂在打滚的同时,爸爸在一旁拔草,腾出一大块空地来。因为青草的根部还有一些枯死的干草,所以爸爸不愿意放火烧草,万一那些干草着火了,可能会把整个草原烧得光秃秃一片。爸爸说:“最好是小心点,这样就可以省掉一些麻烦。” 当爸爸腾出空地后,他就在空地中间放了一堆干草。然后又到河边去找了些小树枝和枯木。他先在干草上放些小的树枝,然后再放上稍大点的,最后放上一块枯木。爸爸点燃了火,火焰在圆形的空地上欢快地燃烧起来,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在这块空地上,火焰是不会蔓延的。 爸爸从小河里提了些水回来,玛丽和劳拉帮着妈妈准备晚饭。妈妈把一些咖啡豆放进了咖啡罐里,玛丽就帮着磨咖啡。劳拉把爸爸带回来的水倒在咖啡罐里,妈妈就把罐子和烤炉一起放在炭火上。 等锅烧热了,妈妈把玉米粉、盐和水混在一起,把它们拍成一张张小饼,然后用猪肉皮把烤炉擦了一遍,再放进了玉米饼,盖上盖子。接着爸爸又添加了一些柴火,妈妈把腌猪肉切成一片片的,放进一只三脚锅里煎着。这锅之所以叫做三脚锅,是因为它有三只短腿,可以支在炭火上。要是没有那些短腿,它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底锅了。 咖啡煮开了,玉米饼也烤好了,肉片也煎熟了,他们闻到这香喷喷的味道,劳拉便觉得自己越来越饿了。 爸爸把马车上的坐垫搬到营火旁边,爸爸和妈妈就坐在坐垫上面。玛丽和劳拉一起坐在马车的辕杆上,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一只铁盘子,一副带有白色骨柄的刀叉。妈妈和爸爸有一只铁杯子,小卡琳自己也有一只小杯子,可劳拉和玛丽两个人却只能合用一只杯子。她们要等长大后才能喝咖啡,现在只能喝水。 在吃晚饭的时候,紫色的阴影笼罩在营火周围。浩瀚的草原变得漆黑一片,四处都静悄悄的。只有风轻轻地在草丛中吹动着,大颗大颗的星星低低地悬挂在无际的天空中,闪闪发光。 在这寒冷漆黑的野外,营火让人感到十分温馨。肉片又脆又肥,玉米饼香极了。皮特和帕蒂也在黑暗中吃着晚餐。它们嘎吱嘎吱地嚼着青草,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一两天了,”爸爸说道,“或许我们就待在这里了。这里土地肥沃,河边低地上有许多木材,还有无数的野味,总之,我们想要的这里都应有尽有。你说怎么样,卡洛琳?” “如果继续往前走,说不定条件还不如这儿好呢。”妈妈答道。 “不管怎样,我明天再去周围逛一逛,”爸爸说道,“我会带上枪,给大家带点新鲜的野味回来。” 他用一块烧红的炭火点燃了烟斗,还舒服地伸开了双脚。烟草那棕色的烟雾和营火的暖气融为一体。玛丽打了个哈欠,从马车的辕杆上滑下来坐在了草地上。劳拉也打哈欠了。妈妈便快速地清洗了铁盘子、杯子和刀叉,然后又刷了烤炉、三脚锅,最后把洗碗布也洗干净了。 有一会儿,妈妈突然停了下来,倾听着从那黑暗的草原深处传来的又尖又长的嗥叫声。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声音。那声音让劳拉的脊梁骨发凉,头皮发麻。 妈妈拧干了洗碗布,然后走到黑暗处,把洗碗布晾在高大的野草上面。她回来的时候,听见爸爸在说:“是狼,我估计就在半英里外,嗯,有鹿的地方总是有狼。我希望……” 爸爸并没有说出他希望的是什么,但劳拉猜得出来。他是希望杰克能在这里。每当有狼在大森林嗥叫时,劳拉就知道杰克是不会让它们来伤害她的。她喉咙一下哽住了,鼻子也发酸,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最终没有哭出来。刚才那只狼,或是另一只狼,又开始嗥叫了。 “小姑娘们,该睡觉了!”妈妈愉快地说道。玛丽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让妈妈为她解扣子。但劳拉却跳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看见了什么东西,在营火远处的黑暗中,有两点绿光在地面闪烁着,那是一双眼睛。 一股凉意直袭向劳拉,她的头发全都竖起了。那两点绿光在移动着,一点暗了下来,接着另一点也暗了,但突然那两点绿光又一起亮了起来,它们朝这边渐渐靠近,越来越快地靠近这里了。 “看啊,爸爸,快看!”劳拉说道,“有一只狼!” 爸爸好像并没有立即行动,可实际上他已经很快地从马车上拿出了他的枪,并准备朝那两点绿光射击。那绿光便停止不动了,可它们还停留在黑处,直瞪着爸爸。 “那不会是狼,除非是一只疯了的狼。”爸爸说道。妈妈把玛丽举起来放到马车里。“不是狼,”爸爸说道,“马并没有受到惊吓,皮特和帕蒂还在那里静静地吃着草呢。” “难道是猞猁?”妈妈说道。 “或是一只土狼?”爸爸说着便捡起一根木棍,吼了一声,然后把那木棍扔了出去。那绿光紧贴着地面,好像是想先趴下然后再跳起来。爸爸把枪准备好了。那动物却一动不动。 “不要过去,查尔斯。”妈妈说道。但爸爸已经慢慢地走向那两点绿光。出人意料的是,那两点绿光也慢慢地沿着地面向爸爸靠近。劳拉在黑暗中依稀看见一只黄褐色的动物,身上还带着斑点。紧接着,爸爸就叫了起来,妈妈也发出了一声尖叫。 妈妈急忙跑过去一下搂住了气喘吁吁的杰克,它欢快地摇头摆尾,伸出温暖湿润的舌头舔着劳拉的脸和手。劳拉没能一下子抱住它,因为它又飞跑到爸爸妈妈那里去了,一会儿工夫,它又跑回劳拉身边。 “哇,吓了我一大跳!”爸爸说道。 “我也是。”妈妈说道,“咱们小声点儿,别把小宝宝卡琳吵醒啦。”妈妈说着摇着怀里的小卡琳,让她入睡。 杰克一切都很好,它躺在劳拉的身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它肯定是太累了,眼睛红红的,下身沾满了泥巴。妈妈递给它一块玉米饼,它舔了舔,还有礼貌地摇了摇尾巴,但它太累了,根本就吃不下。 “真不知道它到底游了多久,”爸爸说道,“也不知道它爬上岸前被冲走了多远。”幸好,它找到了他们,劳拉还说它是一只狼,爸爸差点端起枪打死它呢。 可杰克知道他们并不是故意的。劳拉便问它:“你知道我们不是有意的,对吧,杰克?”杰克便摇了摇它的短尾巴,看来它是知道的。 睡觉时间早已过了。爸爸把皮特和帕蒂拴在马车后面的食槽旁边,还给它们添加了玉米。卡琳又睡着了,妈妈帮忙给玛丽和劳拉脱下衣服。然后又把她们的长睡衣从头上给她们套下来,再让她们把胳膊伸进袖子里。她们自己扣上扣子,系好下巴底下的睡帽带子。杰克疲惫地在马车下面转了三圈,便睡下了。 劳拉和玛丽在马车里做完睡前祷告,就蜷缩在小床里。妈妈吻了吻她们,和她们说了声晚安。 在车篷的另一边,皮特和帕蒂还在吃着玉米。帕蒂咔嚓咔嚓地嚼着玉米,这声音一直在劳拉的耳边回响。草丛里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但河边的树林里有只猫头鹰在“呼——哦——呼——哦”地叫着,在更远处,有一只猫头鹰也跟着回应着。草原的远处还有狼在嗥叫,在马车下方,杰克发出了呼呼的鼾声。马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安全,那么的舒适。 敞开的车顶上方挂满了亮晶晶的大星星。劳拉觉得爸爸站起身来就可以摸到它们。她希望爸爸能够摘下天上最大的那颗星星送给她。她很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忽然,她感到十分惊奇,那颗最大的星星在向她眨眼睛呢! 然后她就醒来了,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劳拉的耳旁响起了微弱的马嘶声和谷物倒入饲料槽的沙沙声。爸爸在给皮特和帕蒂送早餐呢。 “回去,皮特,别这么贪心,”爸爸说道,“你知道现在该轮到帕蒂吃了。” 皮特便跺了跺脚,不满地嘶叫着。 “好了,帕蒂,在你自己那边吃,”爸爸说道,“这边是皮特的了。” 接着,帕蒂又发出了叫声。 “啊哈!你被咬了,是吗?”爸爸说道,“你活该的,我早告诉了你,让你吃自己的那一份玉米。” 玛丽和劳拉互相看了看,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们闻到了咸肉和咖啡的香味,还听到了烤饼发出的咝咝声音,便争着爬下了床。 玛丽能够自己穿衣服了,只不过背中间的扣子还够不着。劳拉帮她扣上后,玛丽也为劳拉把背上的所有扣子都一一扣好。她们在放在马车台阶上的洗脸盆里洗了脸和手。妈妈为她们梳好了头发,爸爸去河边打来了清水。 接着,她们坐在干净的草地上,把锡盘放在膝盖上,吃着盘子里的薄饼、咸肉和糖蜜。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她们身旁就出现了很多影子,忽明忽暗的,随风摇摆。这时云雀从一片草浪中腾空而起,飞向碧蓝如洗的天空,一边飞着,一边唱着歌儿。浩瀚无边的天空飘来几朵小小的白云。野草上方有许多小鸟飞来飞去,它们低声唱着歌,爸爸说那是美洲雀。 “小雀,小雀!”劳拉对它们喊着,“小雀儿。” “劳拉,乖乖地吃你的饭,”妈妈说道,“即使我们现在远离人群,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爸爸温和地说道:“离独立镇只有四十英里了,卡洛琳,在这附近肯定会有一两家住户的。” “就算是四十英里吧,”妈妈赞同道,“但不管怎样,在饭桌上唱歌不是什么好习惯,在吃东西的时候也一样。”她又补充说道,“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饭桌。” 那里只有辽阔空旷的大草原,野草在日光或是阴影下随风波动,草原的上空便是无边的蔚蓝天空,鸟儿在空中飞来飞去,欢快地唱着歌。太阳高高升起,这里似乎从没有人来光顾过。 在广阔的天地间,只停留着一辆矮小的、寂寞的马车。马车旁边坐着爸爸、妈妈、劳拉、玛丽和小卡琳,他们正吃着早饭呢。马儿在一旁吃着食物,杰克静静地蹲在地上,尽量不去向主人乞讨食物。妈妈不准劳拉在吃饭的时候喂它,但劳拉还是为它留了点食物。妈妈用剩下的面糊为杰克做了一张大玉米饼。 野草里到处都是兔子,还有成千上万的草原松鸡,但那天杰克不能为自己寻找早餐。因为爸爸要出去打猎,杰克只好看守着我们的营地。 爸爸先是把皮特和帕蒂拴在马桩绳上,然后从马车旁取出了木桶,到河里打了一桶水回来,妈妈要清洗东西了。 接着爸爸把他那锋利的小斧头插进了皮带里,还把角制火药筒挂在斧头边,把胶布盒和子弹袋放进口袋,最后把枪挎在了胳膊上。 他对妈妈说道:“你慢慢打理,卡洛琳。等我们真想走了,再离开这儿。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呢。” 然后他就走了。有一会儿,她们还能看到爸爸在野草丛里的上半身,可慢慢地爸爸就越走越远,身影也越来越小了,最后就一点儿也看不清了。草原上一下又变得空荡荡的。 妈妈在马车里整理着床铺,玛丽和劳拉就帮忙洗碗。她们把洗干净的盘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盒子里面,把散落在地上的树枝都捡起来,添加到火堆里。然后把木柴一块一块地堆放在马车旁边。这样看上去,营地的一切显得既干净又整洁。 妈妈从马车里取出盛液体肥皂的木质小杯,卷起袖子,提起裙子,蹲在草地的水桶旁,一一地清洗着被单、枕套、白色内衣、外衣和衬衫,最后把它们摊在干净的草上,让太阳晒干。 玛丽和劳拉到处跑着,快乐地探索着草原的一切。她们不能离马车太远,但在这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在这些茂盛的野草丛中,和风一块赛跑,感觉太好玩了。大兔子在她们面前吓得到处乱窜,鸟儿们时而展翅高飞,时而又在远处停歇下来。到处都能看见小鸟,在高高的草丛中间还能发现它们的鸟巢。褐色条纹的小黄鼠随处可见。 那些小东西看起来就和天鹅绒一般柔软。它们长着明亮的圆眼睛,弯弯的鼻梁和细小的爪子。它们从地上的洞里突然跳出来,抬头看着劳拉和玛丽。它们的后腿在腰下并拢,爪子则紧紧地合在胸前,它们看上去就像地面上的枯木,只不过它们的眼睛还在骨碌碌地转动着,闪闪发亮。 玛丽和劳拉想抓一只回去送给妈妈。她们试了一次又一次,有一次都差点逮住它了。黄鼠总是纹丝不动地待在那里,等她们一扑过去,它一下子就溜掉了,只剩下地面上的那些圆洞。 劳拉跑来跑去,结果一只也没抓着。玛丽则安静地坐在一个洞口前,老老实实地等着黄鼠出来,可就在她手差点够着的地方,那些黄鼠欢快地跑来跑去,有几只黄鼠干脆就坐在那儿,瞪着玛丽,就是不见一只从洞里跑出来。 突然,草原上方出现一片阴影,所有的黄鼠转眼间就消失了。原来一只鹰从天空飞过。那鹰飞得很低,劳拉清楚地看到它那圆圆的眼睛露出凶残的目光,正低着头看着她。她还看见它那尖利的嘴和凶残的爪子,它的爪子弯了下来,好像随时准备袭击黄鼠。但那只鹰除了看见劳拉、玛丽以及地上那个空空的圆洞外,其他什么也没发现。它有些扫兴地飞走了,去别处寻食去了。 接着,所有的小黄鼠全都跑了出来。 那时差不多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太阳高悬在空中。劳拉和玛丽便在草丛中摘了一些野花,给妈妈带回去,因为她们没能抓住小黄鼠。 妈妈正在折叠晾干的衣服。那小短裤和裙子看起来比白雪还要白,而且还带着太阳的温暖和野草的芳香。妈妈把衣服放在马车里,便接过野花。她很喜欢玛丽送给她的花,也很喜欢劳拉送的花,她把所有的花放在一起,插进盛满水的锡杯子里。妈妈把锡杯子放在马车的阶梯上,这样整个营帐看起来更加漂亮了。 接着她就掰开两块凉的玉米饼,并在上面抹上糖蜜,给劳拉和玛丽一人一块。这就是她们的午餐了,吃起来可香了。 “印第安小孩在哪里呢,妈妈?”劳拉问道。 “劳拉,嘴里还有食物的时候就不要讲话。”妈妈回答道。 劳拉只好使劲地咀嚼着食物并咽了下去,然后就说道:“我想见印第安小孩。” “天啊!”妈妈说道,“你怎么就这么想见印第安小孩呢?以后我们会经常遇着他们,比我们想象的都还要多。” “他们不会伤害我们吧?”玛丽问道。玛丽总是那么听话,从不含着食物讲话。 “不会的!”妈妈说道,“你们千万不要这么想。” “妈妈,为什么你不喜欢印第安人呢?”劳拉问道,这时她手指上的一滴糖浆往下掉了,她急忙用舌头接住。 “我只是不喜欢他们而已。劳拉,不要舔手指。”妈妈说道。 “这就是印第安地区了,对吗?”劳拉问道,“如果你不喜欢他们,那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呢?” 妈妈说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印第安地区。她也不知道堪萨斯州的州界在哪里。但不管怎样,印第安人应该离这里不远了。爸爸从华盛顿的一个人那里得知印第安地区很快会对定居者开放,说不定已经对定居者开放了。不过他们得不到具体的消息,因为这儿离华盛顿太远了。 接着妈妈从马车里拿出了熨斗,并在火边加热了。她把玛丽和劳拉的一件衣服,还有小卡琳的衣服和她自己的那件有树枝花纹的布衣服都喷湿了,然后在马车的座位上铺上一条毯子和一块被单,就开始熨衣服了。 小卡琳还在马车里睡觉。劳拉、玛丽和杰克就坐在旁边草丛的阴影里,因为现在太阳很大。杰克疲倦地眨着眼睛。妈妈一边熨着衣服上的那些褶皱,一边哼着曲子。在她们周围,除了随风起舞的野草就别无他物了。在她们的头顶上,有几朵白云在淡蓝色的空中飘来飘去。 劳拉很高兴。风在草丛中低声歌唱,发出沙沙的响声。整个草原都响着蝈蝈的声音。河边的树林中还传来了嗡嗡声。所有的这些声音汇集在一起,让人感到无比温暖,无比幸福,无比宁静。劳拉以前还从没有发现有如此让她喜欢的地方。 她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原来睡着了。杰克站在那里,直摇着尾巴。太阳已经落下去了,爸爸正从草原那边走了回来。劳拉便跳了起来,直奔过去,在这随风起伏的草丛中,他们父女俩长长的影子相遇了。 爸爸提起手中的猎物给她看。他手上拎着一只兔子,她从没见过有这么大的兔子,还有两只大松鸡。劳拉高兴得直跳,一边拍手,一边大叫。然后她就挽着爸爸的胳膊,穿过高高的草丛,一起走了回去。 “这里到处都是猎物,”他告诉她说,“我看见了差不多有五十只小鹿,还有羚羊、松鼠、兔子和各种各样的鸟儿,而且河里面还有好多的鱼。”他对妈妈说:“我给你讲,卡洛琳,这里有我们想要的每一样东西,我们可以像国王一样生活在这里!” 他们拥有了一顿美好的晚餐。他们一家人围坐在营火旁,美美地吃着鲜美脆嫩的野味,一直吃到再也撑不下为止。最后,劳拉把盘子放了下来,非常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享受这顿晚餐更幸福的事了。 天空中最后的一抹亮光也消退了,整个大地一片朦胧。营火很温暖,因为晚上的风让人感到丝丝凉意。河边树丛中的燕雀发出了阵阵哀鸣。模仿鸟还唱了一会儿歌,直到星星点缀在天空中,鸟儿们才安静了下来。 爸爸在星光下拉起了音调柔和的小提琴,有时他还唱上一两句,有时就只拉小提琴。甜美祥和的琴声慢慢飘向了远方,爸爸一边拉一边唱着: “见过你的人都无不爱你, 你是我心中的爱人……” 天上那又大又亮的星星低低地挂着。它们好像越来越低,仿佛在随着音乐颤抖着。 劳拉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妈妈便急忙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劳拉?”劳拉悄悄地回答说:“星星在唱歌呢。” “你可能是做梦了,”妈妈温柔地说道,“那是琴声。现在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妈妈在营火旁给劳拉脱了衣服,然后给她穿上睡衣,系上睡帽,把她舒舒服服地安顿在床上。琴声还在星光中继续弹奏着。夜晚充满了美妙的音乐,劳拉相信,有的音乐一定是草原上空那低低悬挂着的大星星唱出来的。第二天早晨,劳拉和玛丽比太阳起得都还早。她们吃着玉米糊和松鸡肉,吃完后就赶紧去帮妈妈洗盘子。爸爸那时正在往马车里装东西,然后又给皮特和帕蒂上了套。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草原上穿行了。那时还没有路。皮特和帕蒂就只好在草丛中开出道来,留在马车后边的就只有车轮印。 还不到中午,爸爸就喊了一声:“吁!”马车便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卡洛琳!”他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盖房子了。” 劳拉和玛丽便连忙爬过马车旁边的饲料槽,跳了下来。他们周围除了漫无边际的茫茫草原外,什么也没有。 离他们不远的北方,草原下面还有条小河。那儿还露出了深绿色的树梢,树梢前面还有些峭壁的边缘,阻隔了茂密的草原。 “那就是维迪格里斯河。”爸爸指着那边给妈妈说道。 爸爸和妈妈立刻就开始卸车了,他们把马车里的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放在地上。然后又取下车篷,盖在这堆物品上。最后他们把车厢也取下来了。玛丽、劳拉和杰克一直看着他们忙上忙下。 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以马车为家,但现在这辆车拆得只剩了四只车轮和一块大木板了。皮特和帕蒂仍旧被套在车辕上。爸爸提着一只水桶,拿起他的斧头,坐上那辆空荡荡的马车,走向草原,渐渐地,他的身影就不见了。 “爸爸要去哪儿?”劳拉问道。妈妈回答说:“他去河边砍些树回来。” 突然在这高高的草原上没有了马车,那种感觉真奇怪,而且让人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大地和天空看起来都太大,劳拉感觉到了自己是多么的藐小。她想要藏起来,像一只松鸡一样安静地躲在草丛里面,但她没有那样做,而是帮着妈妈干活。玛丽则坐在草地上,照顾着小卡琳。 劳拉和妈妈先用马车的帆布搭起了一个帐篷,在帐篷里把床铺好。然后妈妈便整理起了箱子和包袱,劳拉忙着清除帐篷前的那些野草。这样就可以腾出空地来生火了,但还得等爸爸把木柴带回来。 接下来,劳拉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她便在帐篷附近四处逛逛,她在草丛中发现了一条奇怪的通道,要是从起伏的野草望过去,是不可能注意到这条通道的。但走近的时候,就会看到草丛下面这条径直的狭窄通道。它一直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 劳拉沿着那条通道走了一会儿。她走得很慢,后来越走越慢,最后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她觉得这太奇怪了。于是她便飞快地转身往回跑。当她从自己的肩膀往后斜看时,并没有看到什么,但她还是飞快地往回跑。 当爸爸拉着满满一车木头回来的时候,劳拉便告诉了爸爸关于那条通道的事。爸爸说他昨天就看见了。“那是一条旧的小道。”他说。 那晚一家人围在营火旁,劳拉又问她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印第安小孩,但爸爸却说不知道。他说如果印第安人不想见我们,那我们就永远见不到他们。当他还是小孩的时候,他在纽约州曾见过印第安人,但劳拉却没有见过。她知道他们是些红皮肤的野人,他们的短柄斧头上刻着自己的名字。 爸爸知道所有关于动物的事,所以他肯定知道野人的事了。劳拉觉得爸爸总有一天会让她见到印第安人的,就像他让她见到了小鹿、小熊和狼一样。 一连好几天,爸爸都在河边砍木头,再把木头搬回来。已经码好两堆了,一堆用来建房子,一堆用来盖马厩。爸爸总是驾着车来来去去的,从河边到帐篷之间渐渐走出一条路来。晚上,皮特和帕蒂就套着马桩绳吃草,木桩周围的草都快被它们吃光了。 爸爸开始修房子了。他在地上用步子量出房子的大小面积,然后就用铁锹在两边各挖出了一道浅浅的沟,爸爸还选了两根最粗大的原木,放在浅沟里。这是两根结实的圆木,因为它们要支撑起整座房子,所以也叫做基木。 接着爸爸又挑选了两根坚固粗大的圆木,把它们滚到基木的两头,排成一个四方形。他拿起斧头,在每根圆木旁边挖出又宽又深的一道槽,然后在圆木的表面上凿槽,用肉眼估测基木,槽的深度大约是基木的一半那么深。 当这些槽都凿好后,爸爸就把圆木滚上去。这些木头的槽就正好卡在基木上了。 房子的地基就这样打牢了,差不多有一根木头那么高。基木的一半深深地埋在了地下,镶在两头的圆木恰好贴在地面上。在圆木交会的角落,木槽使它们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圆木的两端分别露在外面一点儿,这样看起来就没有那个木头高了。 第二天爸爸就开始搭墙壁。他在四方形的每一面都放进一根圆木,在每根圆木上砍出一个凹槽,这样一来,这些圆木就可以与下面的圆木相衔接了。接着他又抬起圆木的两头,同样砍出一个凹槽,好让两边的圆木也互相衔接。现在整座房子差不多有两根木头那么高了。 圆木在墙角牢牢地固定在一起,但没有哪一根木头是笔直的,而且所有的木头都是一头大、一头小,所以整个墙面就留下了缝隙。但没有关系,因为爸爸会想办法把那些缝隙填补好。 爸爸一个人把房子盖到了三根木头那么高。接下来,妈妈就得帮爸爸了。爸爸先把一根木头搭上去,妈妈就扶着它,然后爸爸再去抬木头的另一端。他站在墙壁上,把木头两端各劈开一道凹槽,妈妈就帮他把一根木头滚过去,再把这根木头架起来,爸爸则决定木头具体应该放在哪个位置,这样才能让墙角保持正方形。 就这样,他们一根接一根地把木头架了上去。墙壁搭得越来越高,劳拉再也不能从那上面跨过。她已经厌倦观看爸爸妈妈搭墙,因此她又跑到草丛中去“探索”了。突然她听到爸爸吼道:“快放开!从下面出来!” 一根又粗又重的木头滑了下来,爸爸试图去抓住木头的一端,不让它掉到妈妈的身上。可爸爸并没有抓住它,它还是滑下来了。劳拉看到妈妈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 劳拉和爸爸一起快速地冲了过去。爸爸跪在地上,悲伤地喊着妈妈的名字,妈妈急促地回答说:“我没事的。” 木头压在妈妈的脚上,爸爸抬起木头,妈妈便把脚抽了出来。爸爸轻轻地摸了摸妈妈的脚,检查是不是骨折了。 “活动一下你的胳膊,”爸爸说道,“你背疼吗?你可以转头吗?”妈妈动了动她的胳膊,还转了转头。 “谢天谢地。”爸爸说道,他把妈妈扶了起来。妈妈再次说道:“我没事,查尔斯,只是脚有点不舒服。” 爸爸赶紧脱掉妈妈的鞋袜,摸了摸妈妈的整只脚,活动活动她的关节、脚背和每一个脚趾头,关切地问道:“这里疼吗?” 妈妈的脸色变得灰白,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说道:“不太厉害。” “没有骨折,”爸爸说道,“只是严重扭伤了。” 妈妈也放松地说道:“扭伤了很快就会好的,不要担心了,查尔斯。” “都怪我,”爸爸说道,“我应该使用枕木。” 爸爸把妈妈扶进了帐篷,然后又去生火烧水。当水烧热到妈妈可以承受的温度时,妈妈就把浮肿的脚浸到热水里。 脚没有被压坏,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多亏了地面有一点凹陷。 爸爸不断地往脚盆里添加热水,妈妈的脚被烫得红红的,肿着的脚踝开始变成了紫色。妈妈抽出脚,擦干后便用布条紧紧地缠在脚踝上,“我可以走动了。”妈妈说道。 可她穿不上鞋子了。妈妈便缠上了更多的布条,然后就像往常一样开始做饭,只是动作要慢些。但爸爸说在妈妈的脚康复之前,她是不能帮忙盖房子了。 爸爸后来就做了几根枕木,那其实就是几根长长的平木,平木的一头放在地上,另一头则搭在墙上,这样他就不再用胳膊举起圆木,他和妈妈可以在枕木上滚木头了。 但是妈妈的脚踝还没有康复。妈妈在晚上就会解开包扎的布条,把脚放在热水里面泡着。可脚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样子,盖房子的事必须缓一缓了。 一天下午,爸爸高兴地吹着口哨沿着小河走了回来。她们没有料到他打猎会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一看见她们就大声喊道:“有好消息!” 他们有了一位邻居——爱德华先生了,就在小河的对岸,差不多就两英里远的地方。爸爸在树林里遇上了他。他们说要互相帮助,这样对大家都好。 “他是个单身汉,”爸爸说道,“所以他答应先帮我们盖房子,他一个人,住房问题比我们一家人要好解决得多。等他把木头准备好后,我就过去帮他盖。” 盖房子的事,他们就用不着再继续等了,妈妈也不必为盖房子干活了。 “你觉得怎么样,卡洛琳?”爸爸兴奋地问妈妈。妈妈说道:“太好了,查尔斯,我太高兴了。” 第二天一大早,爱德华先生就来了。他又瘦又高,棕色皮肤。他向妈妈鞠躬,还有礼貌地称呼妈妈为“夫人”。但他却告诉劳拉说他是田纳西州的一只野猫。他穿着长筒靴和破旧的衣服,头戴一顶熊皮帽子。他能把嚼完的烟草吐得很远,劳拉想象不出还有谁比他吐得更远。他还能吐中他选定的目标,劳拉也试了试,可总也吐不到爱德华先生那么远,也没有他吐得准。 他干活相当麻利。一天之内他们就把墙搭到了爸爸想要的高度。他们还边工作边开玩笑、唱歌,任斧头把木屑砍得四处飞溅。 他们在墙顶上架起了一个用细木头做成的屋顶架,然后他们又在南墙上挖出了一个大洞来做门,在西墙和东墙上分别劈出了正方形的洞口来当做窗子。 劳拉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屋里会是什么样子。当那个高高的洞口被劈开后,她就立即钻了进去。哇,缕缕阳光从西墙的缝隙里射进来,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呈现出条形色带,那影子直照在劳拉的手上、胳膊上和她的光脚丫上。透过那些圆木间的缝隙,劳拉看见草原也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长条形。草原的芬芳和木屑的气味混合在了一起,闻起来香甜香甜的。 接着,爸爸到西墙上劈开了做窗子的大洞口,阳光哗啦一下就倾泻进来。当爸爸开完新窗口时,阳光已经洒落了一地。 爸爸和爱德华先生用钉子把薄木板沿着门框和窗框的边缘上钉了一圈。就这样,除了房顶外,房屋就建成了。墙壁很结实,房子也很宽阔,比住的帐篷宽多了,真是一座美丽的房子。 爱德华先生说他该回家了,但爸爸妈妈坚持让他留下来吃晚饭。因为要招待客人,妈妈特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有炖的野兔子肉,面粉做的糕团和美味的肉汁,还有厚厚的夹着肉的玉米面包,面包还热气腾腾的呢,上面抹了一层糖浆。因为今天要招待客人,妈妈没有在咖啡里加糖浆,而是特意加了一块在商店里换来的浅棕色红糖。 爱德华先生说这顿晚餐太棒了,他打心里喜欢。 接着,爸爸取出了他的小提琴。 爱德华先生舒适地躺在草地上,听着爸爸演奏着。爸爸首先为劳拉和玛丽拉了一曲她俩最喜欢的曲子,一边拉一边唱着。劳拉最喜欢听这首歌了,因为爸爸在唱的时候,声音会变得越来越低沉。 “啊,我是一个吉卜赛国王! 我随心所欲地来去自如! 我拉下我那顶旧睡帽, 从容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然后,他的声音就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比牛蛙的声音还要低。 “啊, 我是一个吉卜赛国王!” 他们听了都大笑起来,劳拉更是笑个不停。 “啊,爸爸,再来一遍!再来一遍!”她大声地叫着,突然意识到小孩子不能这样无礼地大叫。她便不做声了。 爸爸继续拉着,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开始翩翩起舞了。爱德华先生用肘一撑就坐了起来,然后就跳着站起来,开始跳起了舞。他跳舞的样子像是月光中的一只大野兔。爸爸继续拉着琴,唱着歌,脚在地上一直打着拍子,劳拉和玛丽开始拍手,脚也跟着轻轻地打起拍子来。 “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小提琴手!”爱德华先生边跳边称赞爸爸。爱德华一刻也不停地跳着,爸爸一刻也不停地拉着,他拉了《金钱曲》《阿肯色的旅行者》《爱尔兰的洗衣女》和《魔鬼的笛子》。 在这欢快的音乐声中,小卡琳一丝睡意也没有。她坐在妈妈的膝盖上,一边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爱德华先生,一边拍着小手乐呵呵地笑着。 营火随风起舞,火旁的影子也跟着跳起了舞。只有新房子安静地躺在黑暗中,直到一轮圆月升起,皎洁的月光洒在灰色墙面上和四周黄色的木屑上。 爱德华先生说他该回去了,这儿离河对岸树林中的营地还有一段距离呢。他说完便扛起枪,跟劳拉、玛丽和妈妈一一道了晚安。他说单身汉的日子很寂寞,但他今晚却享受到了家庭的欢乐,过得十分开心。 “继续拉吧,查尔斯!”爱德华先生说,“用音乐送我上路!”说着就沿着通往小河的路远去了。爸爸继续拉着琴,爱德华、劳拉和爸爸一块儿扯着嗓门大声地唱着: “老丹.塔克是个好老头, 他在煎锅里洗脸, 用马车轮子梳头, 却因为牙疼而死去。 “快给老丹.塔克让路! 不然他就赶不上晚饭了, 饭已吃完,盘子都洗好了, 除了一块南瓜饼,什么也没剩! “老丹.塔克往城里赶, 骑着一匹骡子,牵着一条狗……” 在这辽阔的草原上响彻了爸爸粗犷的声音和劳拉稚嫩的歌声,从河边低地上还隐隐约约传来了爱德华先生的歌声: “快给老丹.塔克让路! 不然他就赶不上晚饭了。” 当爸爸停止拉琴时,他们已经听不到爱德华先生的歌声了,只听见微风吹动着草原上的草。皓月当空,几乎看不见星星在闪烁。整个草原沉浸在皎洁的月光之中。 这时,河边树林里的夜莺开始歌唱了。 万物顿时安静了下来,它们倾听着夜莺的歌唱。夜莺唱着婉转悦耳的歌。凉风在草原上穿过,把歌声带到草原的每一个角落,连窃窃私语的野草上空也飘着歌声。天空就像一个光杯,罩在平坦的黑色土地上。 突然,夜莺停止了歌唱。没有人移动也没有人开口讲话。劳拉和玛丽一言不发,爸爸妈妈一动不动地坐着。只有风吹动着草发出了瑟瑟声。爸爸拿起了琴,轻轻地拨弄着琴弦,清脆的音符好像一串露珠滴落到无声的世界中。 爸爸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拉起了夜莺刚才唱的歌。紧接着,夜莺就开始回应了,它敞开歌喉,和着爸爸的琴声引吭高歌。 小提琴停了下来,夜莺就接着歌唱。夜莺停下来,爸爸又拉起了小提琴。鸟儿一听到琴声的召唤,便继续放声歌唱。鸟儿和琴声,在这如水的月光中就这样彼此互诉着心声。“墙搭好了,”爸爸早上对妈妈说道,“我们最好是现在就搬进去,虽然没有地板和木窗。我还得尽快把马厩盖好,让皮特和帕蒂能有个温暖的家。昨晚我听到了狼的嗥叫声,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就在这附近。” “查尔斯,你有枪,所以我不用担心的。”妈妈说道。 “是的,而且还有杰克。但如果你和孩子们住在屋子里,我的心里会更踏实。” “为什么我们还没看见印第安人呢?”妈妈问道。 “啊,我也不知道,”爸爸不经意地回答道,“我在悬崖间看见过他们的营地,或许现在他们都出去打猎了。” 接着,妈妈就喊道:“孩子们,太阳出来了!”劳拉和玛丽便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 “赶紧吃饭,”妈妈一边说,一边把最后几块兔肉放在盘子里,“我们今天就要搬进新房了,所以屋子里所有的木屑都要清理干净。” 她们匆匆吃完早饭,然后就赶紧清理屋子里的木屑。她们来来回回飞跑着,裙裾兜满木屑,然后把木屑倒在外面的营火旁。不过,妈妈拿着柳树条去打扫地面的时候,地上还是有一些木屑。 妈妈的脚已经开始康复了,但还是有点儿跛。不过,她很快就扫完了整个地面,然后劳拉和玛丽就开始往屋里搬东西。 爸爸站在墙上,把马车的帆布车篷盖在屋顶架上。帆布在风中呼呼作响,爸爸的胡子被风吹得飞舞起来,头发被吹得竖了起来,好像随时要飞走一样。他紧紧地抓住帆布,努力与狂风拼搏着。有一会儿,狂风吹得实在太猛烈了,劳拉以为爸爸就要松手了,帆布就会像一只小鸟一样被吹到空中去。但爸爸用脚紧紧地夹住墙面,用手死死地压住帆布,最后终于把它绑在了屋顶上。 “好了!”爸爸对着帆布说道,“你就待在这里吧,你这个混……” “查尔斯!”妈妈叫着。她正抱着一大堆被子,站在那里用责备的眼光看着爸爸。 “好好听话,”爸爸继续对帆布说道,“怎么了,卡洛琳,你觉得我要说什么吗?” “啊,查尔斯!”妈妈说道,“你这调皮鬼!” 爸爸沿墙角爬了下来。圆木的两端向外突出了一节,爸爸就把它当做梯子使用。爸爸用手梳了梳头发,这样头发就越发直立了,妈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爸爸便上去拥抱着妈妈。 然后他们一起看着这房子,爸爸问道:“你觉得这舒适的小屋怎么样?” “我很高兴能够搬进去住。”妈妈说道。 那时房子既没有门,也没有窗。房子只有地面,而没有地板,只有帆布篷,而没有屋顶。但这屋子有着坚固的墙,它能牢牢地站在那里。它可和篷车不一样,有了它,他们每天早上再也用不着匆匆赶路了。 “我们会在这里过得很好的,卡洛琳,”爸爸说道,“这是个好地方,在这里我会过得很快乐,我愿意余生都在这里度过。” “即使这里住满了人,你也这样吗?”妈妈问道。 “是的,不管以后有多少人来到这里,我都不会觉得拥挤的。你看,那天空是多么广阔无边啊!” 劳拉明白爸爸的意思。她也很喜欢这个地方。她喜欢这里的天空,她喜欢风,喜欢那一望无际的大地。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干净、宽阔和壮观。 到吃午饭的时候,房子已经收拾得井井有条了。床很整齐地铺在地面上,马车的车座和两个木墩子已经搬进屋子里,当成凳子用。爸爸的枪挂在了门口的树桩上。箱子和包袱都整整齐齐地靠着墙。这真是座舒适的房屋。柔和的光线从帆布屋顶上透了进来,风和阳光则通过墙面上的缝隙钻了进来。太阳光让四壁的每一条缝隙都闪烁着金光。 只是营火还留在原处。爸爸说他会尽快在屋里搭一个壁炉。他要赶在冬天到来之前劈出一些木板,盖上屋顶。他会在地上铺好地板,还会做床、桌子和椅子。不过,这些工作都得等他帮爱德华先生盖好房子,给皮特和帕蒂搭好马厩后才能动手做。 “当这些都做好了,”妈妈说道,“我还想要一根晾衣绳。” 爸爸笑道:“是的,我还要一口井呢。” 吃完饭后,爸爸就套上皮特和帕蒂,赶着马车到河边拉回了一桶水,这样妈妈就可以洗东西了。“你可以到河边去洗衣服,”爸爸说道,“印第安妇女都是那样的。” “如果想要像印第安人那样生活,那你就应该开一个烟囱让烟冒出去,而且我们还应该在屋里生火,印第安人都是那样的。”妈妈说道。 那天下午,妈妈就在桶里洗好衣服,然后摊在野草上晒干。 晚饭过后,他们在营火旁坐了一会儿。从这晚开始,他们就再也不用在营火旁睡觉了。爸爸和妈妈谈论着威斯康星的亲戚朋友,妈妈想给他们寄一封信,但这里离独立镇有四十英里,爸爸只有出一趟远门到独立镇去,才能寄信。 在那遥远的大森林里,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还有堂兄妹们都不知道爸爸妈妈、劳拉玛丽以及小卡琳到底在哪里。他们就这样坐在营火旁,没人知道大森林里发生了什么。 “好了,该睡觉了。”妈妈说道,小卡琳已经睡着了。妈妈把她抱到屋里,给她脱了衣服,玛丽帮劳拉解开连衣裙和衬裙背后的扣子,爸爸在门口挂上了一条毯子,这毯子可比没有门强多了,接着爸爸又出去把皮特和帕蒂牵到房子的旁边来。 他转过身,轻轻地对妈妈喊道:“卡洛琳,你出来,看看那月亮。” 玛丽和劳拉躺在新房子的地铺上,透过朝东的窗口看出去,一轮巨大的明月在窗口处闪烁着光芒。劳拉情不自禁地坐了起来,看着那轮明月缓缓地在夜空中渐渐升得越来越高。 月光透过墙上的一条条缝隙照射进来,屋子里洒满了银光。月光从窗口照了进来,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块方形的柔光。月光好亮啊,劳拉几乎可以清晰地看见妈妈掀起挂在门口的毯子走了进来。 劳拉趁妈妈没看见她的时候,赶紧悄悄地躺下去。 她听到皮特和帕蒂在轻声对爸爸叫着。接着又听到蹄声。皮特、帕蒂跟着爸爸正朝房子这边走来,劳拉还听到爸爸在唱歌: “银色的月亮啊,你向前飘! 把你的光辉洒向整个天空……” 爸爸的歌声和夜晚、月光还有寂静的草原融在了一起。他走到了门前,还在愉快地唱着: “在那淡淡的银光之下……” 妈妈轻轻地说道:“嘘,查尔斯,你会吵醒孩子们的。” 爸爸便一声不响地走了进来。杰克跟在爸爸后面,在门口躺下了。现在,全家人都舒舒服服、安安心心地躺在这新房子里了。劳拉迷迷糊糊听到了远处有狼发出的长长的嗥叫声,不过,她不大害怕,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只花了一天的时间,爸爸和爱德华先生就为皮特和帕蒂搭好了马厩。他们甚至把屋顶都铺好了,一直工作到很晚,妈妈做好了晚饭静静地等着他们。 马厩没有装门,但爸爸在月光下把两根粗木桩立在门口的两边,把木棒深深地插进土里。他把皮特和帕蒂赶到马厩里,然后爸爸把劈开的小木板一块一块地叠起来,外面的那两根木桩挡着这些小木块,这些木块就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墙。 “现在好了!”爸爸说道,“让那些狼嗥叫吧!今晚我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第二天早上,当爸爸拿开木桩后面的木块时,劳拉惊呆了,皮特旁边居然站着一匹长腿、长耳朵的小马驹,它还一直在颤抖着呢。 劳拉连忙向它跑过去,平时一向很温和的皮特这时却竖着耳朵,向她龇牙咧嘴。 “别去,劳拉!”爸爸赶紧说道。然后他又对皮特说道:“好了,皮特,你知道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孩子的。”皮特听后,轻轻地叫了一声以示回答。它让爸爸抚摩那匹小马驹,可就是不让劳拉和玛丽靠近它。即便是她们通过墙上的缝隙向里偷窥,它也会朝她们翻白眼,龇牙咧嘴地吓唬她们。她们从没看见过小马驹的耳朵有那么长。爸爸说那是一匹小骡驹,但劳拉却认为它长得更像一只大兔子,她们亲切地叫它“邦尼”。 当皮特套上马桩绳时,邦尼就会在它身边跳来跳去的,它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可那时劳拉就得格外小心地看好小卡琳了。因为除了爸爸以外,任何人一靠近邦尼,皮特就会愤怒地咆哮,并会冲过来咬人。 星期天下午,爸爸吃完午餐就骑着帕蒂穿过草原,想到处去看看,因为家里还有许多肉,所以爸爸就没有带上枪。 他骑着马穿过高高的草丛,沿着河岸悬崖边走着,小鸟在他面前飞来飞去,在空中绕着圈儿,然后又飞到草丛中。爸爸一边骑着马,一边朝河边望去,或许他在看河边吃草的小鹿。突然帕蒂就开始飞奔起来,眨眼间爸爸和帕蒂的身影就变得很小了,渐渐地只能看见随风起伏的草浪。 天色已晚,可还不见爸爸回来。妈妈拨了拨炉中的木炭,又加了些木屑在上面,准备做晚饭了。玛丽在屋里照顾着小卡琳,这时劳拉问妈妈:“杰克怎么了?” 杰克焦急不安地走来走去,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它紧皱起鼻子,迎着风嗅来嗅去,颈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它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又站了起来。突然,皮特的蹄子哒哒地响了起来,它绕着拴马桩不停地走着,然后又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儿,发出嘶嘶的叫声。邦尼走过去紧紧地靠着它。 “怎么啦,杰克?”妈妈问道。它抬起头望着妈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妈妈盯着地面和天空看了看,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不对劲的,劳拉。”她说道。她把炭火放在咖啡壶和三脚架锅的周围和烤炉的上面。三脚架上的松鸡肉发出咝咝的声音,玉米饼也散发着香味。不过妈妈常常抬起头环顾着整个草原。杰克还是不安地走来走去,皮特也不肯吃草,直望着西北方向,那正是爸爸离开的方向,小骡驹也一直紧靠在它身旁。 突然帕蒂从草原中冲了过来。它四蹄腾空,拼命地跑着,爸爸俯着身子,上身几乎都伏在它背上了。 它一直冲过了马厩,这时爸爸用尽全力才把它拉住,它差一点就坐到地面上了。它全身都在颤抖着,口吐泡沫,全身大汗淋漓,黑色皮毛也显出了道道斑纹。爸爸纵身从马上跳了下来,也是一样的气喘吁吁。 “查尔斯,到底怎么回事啊?”妈妈问道。 爸爸朝河边望去,妈妈和劳拉也跟着朝那里望去。但他们只能看到河边低地上有一片草原、一些树,以及隐隐约约的悬崖边缘。 “怎么了?”妈妈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让帕蒂跑得那么快?” 爸爸大大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担心狼群会追到这里来,但现在没事了。” “狼群!”妈妈叫道,“有狼吗?” “没事了,卡洛琳,”爸爸说道,“让我歇一会儿吧。” 他歇了一会儿,说道:“我没让帕蒂那样跑,我只是紧紧地勒住了它。有五十只狼,卡洛琳,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狼群。我再也不愿经历这样的事了,哪怕给我一笔巨款,我也不愿意。” 就在这时,草原上出现了一片阴影,太阳就要下山了,爸爸说道:“我待会儿再告诉你。” “那我们在屋子里吃饭吧。”妈妈说道。 “不用了,”爸爸说,“如果有什么,杰克会及时告诉我们的。” 爸爸给皮特和小骡驹解下了马桩绳。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带它们到河边饮水,而是从妈妈的水桶里舀水给它们喝,那水本是用来第二天洗漱用的。爸爸擦了擦帕蒂腿上的汗和身体内侧的汗,然后把它和皮特、邦尼一起关在了马厩里。 晚饭准备好了。营火在黑暗中形成了一道光圈。劳拉和玛丽抱着小卡琳,坐在了营火旁。她们能感觉到四周无边的黑暗,总是情不自禁地朝身后的黑暗处看了又看,觉得影子在那儿摇晃着,就好像它们有生命一样。 杰克在劳拉的身旁蹲了下来。它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着黑暗中的动静,还时不时走进黑暗的地方,然后又走回来,围着营火转了转,又回到劳拉身旁来。它颈上的毛已经温驯地贴了下去,不再像刚才那样叫个不停。但它还是露出了一些牙齿,不过猛犬都是这个样子的。 劳拉和玛丽一边吃着玉米饼和松鸡肉,一边听着爸爸对妈妈讲关于狼的故事。 爸爸发现了一些邻居。定居者陆续进入这里,他们都在河的两岸安居下来。在那边大草原的一个山谷里,大约离这儿不到三英里的地方,有一对夫妇在修房子呢。爸爸说他们姓史科特,而且都是些好人。然后再继续朝前走六英里,就有两个单身汉住在一座屋子里,他们还分管了两个农场,他们的房子就在这两个农场的分界线上。房子只有八英尺宽,一个人的床靠着屋子的这面墙,另一个人的床就靠着另一面墙,这样他们就可以住在自己的农场里。他们在屋子中间一起做饭,一起吃饭。 爸爸还没有讲到关于狼的故事,劳拉有些等不及了,她希望他快点讲,可是她知道当爸爸说话时,她不能去打断他。 爸爸说那些单身汉还不知道这里还住有其他人。除了印第安人外,他们还没见过其他人,所以他们见到爸爸时显得特别高兴,爸爸就在那儿多待了一会儿。 然后爸爸又继续朝前走,在草原的一个小小高地上爸爸发现下面河边低地上有一个小白点,爸爸以为那是一辆有篷的马车,果真是一辆马车。爸爸走近一看,发现有一对夫妇和五个孩子。他们来自衣阿华。因为他们的一匹马生病了,他们就只好在河边扎营。不过,现在那匹马已经好多了,可河边恶劣的空气又让他们患上了高烧和疟疾。那对夫妇和三个大孩子病得很严重,都快站不起来了,那小男孩和小女孩还没有劳拉和玛丽这么大,就得照顾着这几个病人。 爸爸为他们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他骑着马回头告诉了那两个单身汉这一家人的情况。其中一个单身汉立即骑着马,把他们一家人接到草原上。草原上的空气新鲜,他们的身体很快就会康复。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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