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出差回来,在办公室里直接把我给
.漆黑的夜里,暴风雨从未来得如此猛烈过,天空就像被砸烂了个窟窿,不停的往外倾泻,狂风骤雨让路上的行人全都行色匆匆,没有人敢停留,闪电一亮一亮的,打在墙上,映出那些耸立在雨中的建筑物,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一家咖啡屋的转角,一个穿着一身蓝色校服的女孩子背着书包匆匆走过,也许是忘记了打伞,她的衣服被淋了个透彻,缩着脖子,尽量在有屋檐的地方走过。 胡同里,一个臭的令人敬而远之的绿色垃圾箱发出难闻的气味,直扑鼻而来,她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走自己的路,忽然,垃圾箱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停下脚步,尽管这样会让雨水将她淋得更湿,可好奇心让她不得不停止脚步。 垃圾箱里有被踩扁的可乐瓶子,发臭的西瓜皮,乱糟糟的被老鼠啃过的剩馒头,那些横七竖八的垃圾中有一个和她衣服一模一样的颜色,那个颜色在雨水中浸泡太久,以至于失去了本来的光泽,但却是如此的显眼。 她吓傻了,瞪大了双眼,雨水将她的刘海冲刷成一道直线,贴在额头上,她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走上前去,疯狂的将垃圾箱里的东西全都拨到一边,然后慢慢的伸出手去,拽住那蓝色的棉布衣服,手中有种黏黏腻腻的感觉,但她没有放手,咬着牙用力,竟然将那棉布拉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整个露了出来。 确切的说,那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全身赤的校服被卷在身下的人,她惊恐不安的后退一步,吓得瘫坐在地上,颤抖的双手证明了她有多么的恐惧,因为,她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竟然和自己有着惊人的相似。 垃圾箱里,一只惨白的手慢慢的耷拉在边缘,然后,是一具变了形的身体,后背呈90度向前弯曲,整个人像个大写的U字型,慢慢的,僵硬的从垃圾箱里坐了起来,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脖子上,就像千万条扯不清的发丝,那张本该清秀的面孔瞬间变了样子,就像吃剩的西瓜皮,蹂躏的看不清楚五官,红色的皮肉往外翻着,烂得如同千窟洞,雪白的牙齿在外面露着,微笑的看着她。 她惊慌失措的往外逃开,可是,无论她都到哪里,这具尸体都像中了魔咒一般跟在她身后,只要她一转身,就会看见这样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那是自己吗? 只听天空又一声咆哮,一道凄厉的闪电划过夜空,瞬间将眼前的场景照的透亮,那具恐怖的尸体竟然在地上快速的爬行,身后留下一串串黑色的印记,那些印记伴随着腥臭的烂西瓜味。 “啊!”她惊声尖叫着,然后拼命的捂着自己的眼睛,疯狂的朝前奔去,蓦地,透过指缝,眼前出现一片朦胧的红色,等她睁开眼睛,一辆飞驰的车辆已经出现在眼前,在她黑色瞳孔中缓缓的放大,“砰”的一声巨响,她被抛出去,如同那具赤,裸的尸体,跌落在马路边,视线顿时进入一片黑暗,她便失去了意识。 林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出了一身湿冷的汗水,她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做这种恐怖的噩梦了,只是,梦里的一切都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人遗忘,她睁开闭上眼睛,却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猩红的双目就在眼前,强烈的感官刺激着她的大脑。 一只没有重量的身体,缓缓的,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黑色的长发耷拉在林夕的脖子后面,那张惨白的脸就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距离,嘴唇干枯得裂开很多条缝隙,渐渐,变成破碎的面容。 惊呼一声,她睁开眼睛,这次才是真正醒来吧?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慢慢的走下床,夜,依然漆黑着,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走下床,掀开窗帘看着外面,一道闪电下来,噼里啪啦作响,将黑夜照亮,如同白昼。 床位的沙发上放着一身洗干净的蓝色校服,校服空洞的棉布里被窗外飘进来的风吹得鼓起来,一张惨白的脸从脖子处钻出,吹气球一般慢慢的鼓起来,然后是身体,四肢,长长的头发披在脑后,就那样,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她。 林夕觉得身后有些异常,当她转过身,蓝色的校服依然摆在沙发上,竖起来的穿衣镜里,她的旁边,赫然多了一个人影,她忘记了呼喊,眼睛睁得很大,双眼中的红血丝几乎让她分不清楚,镜子中,哪一个才是自己。 同一时间,那个绿色的垃圾桶周围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这是一个穿着纯白连衣裙的女人,她并没有打伞,身上却没有被雨水淋湿,当她看见绿色垃圾桶旁边有一个红色的可乐易拉罐时,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双脸颊的两个小酒窝让她看起来像个见到糖的孩子,欢快的心情不言而喻。 墙上,映出一个奇怪的身影,巨大的怪物,就像——一头狼,白色衣裙的女人一脸好奇的将那红色易拉罐捡起来,开心的笑了笑,忽然,绿色垃圾箱里传来的古怪气味让她眉头微蹙,有些愠怒的看着传来气味的地方。 “宣萱姐,你在干什么?我都等你老半天了!”一个稚气的童声响起来,穿着粉色小雨靴的女孩子打着一把巨大的彩色雨伞站在不远处的雨地里看着她,不满的埋怨道。 白色衣裙的女人转身,换上一张开心的笑脸,丢下手中的易拉罐,身上的衣服瞬间被雨水打湿,在黑夜里,她的脚步很轻,基本没有响声,雨水,打湿了她的长裙,她依然是一副淡然的神情,走到女孩子面前,轻声说道:“小语,谢谢你出来接我!” 小女孩不满的扬起小脸,将手中的雨伞递给她,“哼,爸爸说了,让我接到你才能回家吃饭,看把他偏心的!” “呵呵,现在就回去,现在就回去吧!”她重复着,蓦然回头,看见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停在雨夜中,虽然隔着玻璃窗,她依然能感觉到里面有一双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心虚的急忙低头,拉着小语的手匆匆的往家走去。 白色的越野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这才慢慢的离开,雨夜,依然黑得可怕,雨声没有片刻的停歇,似乎正在诉说着什么。 一大清早的警察局十分的热闹,昨晚的一场雨,竟然冲刷出了一具赤的尸体,由于尸体高度腐烂,根本看不清五官,法医到现场判断死亡时间超过一周,因为被卷在泥土中,加上高温天气,腐烂过度严重,现场拍了几张照后便拉了回来,送到了鉴证科. 侦缉队C组里讨论声一片,众说纷纭,“我说,这可能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小型的泥石流被埋进去的。” “我看她的气管内段很干净,应该是后来被埋进土里去的。” “一大清早的就有活干,可真是不吉利!”说话的,是侦缉队里的李莉,人如其名,爱美丽,并不适合在侦缉队,却死活不肯去做文案,总喜欢呆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她喜欢帅哥,警队不缺帅哥。 这话有人不爱听了,年长的老秦摇摇头:“别说这种话,对于死者来说,至少他有了盼头,有人为他证明清白。”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继续讨论案情吧,我得洗把脸!”李莉往洗手间走去,对于她来说,什么都没有外貌重要,尽管,她喜欢听见别人夸赞她漂亮。 老秦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然后瞬间目瞪口呆,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的小刘也竖起耳朵,想听见什么,却只听见了后半句:“好,就这样吧,速度赶来!” “统统放下手中的活!速度跟我走!”老秦的话让在场的人无一不抬起头,没有多问,速度起来,往警队走去。 坐上警车,小刘才奇怪的问道:“老秦,什么案子这么急?” 老秦闷闷的回答一声:“还是早上的地方,早上不是说地毯式搜索呢?我们急着等结果就回来了,竟然在土坡下面连着发现了三具尸体,尸体统统没有穿衣服,腐烂的厉害,看不清五官,现在,我们需要再次盘查现场!” 话音落,车内一片沉寂,这是有史以来发现的第一个大案,四具尸体,在土坡之内,在同一天被发现,同样没穿衣服,是挺令人心情沉淀的。 “柯队呢?通知他没有?”坐在副驾驶位的老秦这才想起来。 没人吭声,看无人应答,老秦这才转过头来,苦口婆心的劝阻道:“你们不要对他失去信心,他还是他,不过是最近心情不好而已,仍然是咱们的队长,你们,怎么……”最后,自己也只能叹息,回头望向窗外。 三具尸体摆在背光的地方,土坡的旁边拉起了黄色警戒线,很多人守着,法医仍然在勘察,周围人都在忙碌着,老秦走过去,尸体身上包着厚厚的泥巴,由于害怕破坏犯罪现场,没有过度清理,只能大致猜出男女,法医的脸色并不好看,也许,这也是他职业生涯中比较罕见的,一次性出现这么多具尸体。 “怎么样?”老秦蹲下身。 “跟第一具尸体一样,但是死亡时间过久,需要进一步确认,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你们可以看一下现场,下面应该曾经是个废弃的煤矿,因为坍塌时间太长,后经过山体滑坡,改变了它的本来面貌,但从中不难发现,我要带走去好好研究一下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们了。”法医老徐并不是一个多言的人,今年他将会退休,说不定,这将会是他办的最后一件大案,要案。 “好的,好的。”老秦依着山势往前走,山坡上除了一些偶尔所见的垃圾,并没有太有价值的线索,只是,老徐所说的煤矿倒是真的,昨夜的雨水太大,将山体冲刷个干净,黄色的泥土中夹杂着黑色的不明物质,应该就是煤矿,只是,一次性四具尸体,而且是在郊外的山坡上,总是要有原因吧?车祸?人为?他有些不解。 忽然,不远处一辆白色越野快速的疾驰而来,在警戒线一米开外的地方戛然而止,驾驶位上走下来一个穿着浅色T恤的男人,尽管他带着墨镜,已经有冰冷的目光传出来,双眉似剑,伴随着凛冽的双眸,给人以不可侵犯的感觉,他缓缓的走着,修长的双腿并不让人感觉像是走在土地上,而是在走红毯,笃定而有力。 “柯队,你来了!”老秦站起来,礼貌的打招呼,后者这才摘下眼镜,点点头,算是回应。 柯修杰,他便是侦缉队C组的队长,为人冷漠,除了对案情,对任何事物漠不关心,尤其是女人,只是,他有一个十分怪异的癖好,每当案情无法破解的时候,他便喜欢将自己关在鉴证科里,对着尸体一整夜,不知道在做什么,总是,案件往往在这个时候会有进展,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些什么,索性将他传的神乎其神。 阳光透过树叶打在地面上,气温在逐渐升高,柯修杰慢慢的蹲下身,在一棵小一点的桑树下面,盯着一个地方看,蓦地,伸出一只手,树叶遮掩的地方出现一个树洞,一只贼眉鼠眼的小东西被他抓出来,竟然是一只地鼠,尖嘴猴腮的它似乎十分不情愿的爬出洞口,仿佛被魔法控制一般蹲在那,惊恐不安的搓动着两只爪子。 人都说,喜欢生活在坟墓旁边的动物多是老鼠,蝙蝠,蛇虫鼠蚁类,却并不知道,地鼠也有如此习性,柯修杰的右手捡起一颗石子,扔到地鼠的脑袋上,它竟然像个人类一般仰起脑袋,小小的豆豆眼睁得很大,不等看到什么,那双瞳仁中被红色充满,瞬间变得猩红可怕,然后脑袋一歪,死了。 柯修杰暗骂了一声,猛地站起身,突然,不远处一片白色的人影晃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快步追上去,每当他觉得自己就要追到的时候,那片白色却又以更快的速度离开,脚力很快,片刻便消失不见,他冷冷的望着远方,低声自语道:“昨晚已经放你一马,竟然还敢来,看来,不抓你都不行!” 中午的时候,林夕走到楼梯口,远远的,感觉到心突突跳的厉害,她有些忐忑不安的踩着楼梯,蓦地,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从楼梯中间的缝隙中抬头往上看,那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却惨白的可怕,缓缓地裂开嘴,嘴角因为咧得太开,竟然裂到了耳根子处,猩红的血液流出来,滴在她脚旁,她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揉了揉双眼,再次抬头,哪里还有人。 “砰!”的一头撞到了谁,她揉揉脑袋,抬起头看到是对门的小语,平复一下惊恐不安的心,“不好意思啊小语!” 小语扎着个马尾,也是行色匆匆,嘴里说着:“哦,林夕姐姐呀,最近怎么没有见到林晨姐姐呢?” “哦,她最近参加野外训练去了,你干什么去?”林夕随口应着,脑海中却出现绿色垃圾箱中那具*的尸体,那尸体身下,压着的蓝色校服,是那样的晃眼。 “还不是找我们家那个傻姐姐宣萱,简直笨到家了,让她去赶早市,竟然快赶夜市了,我估计又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小语快人快语,面带不满的说道,不知为什么,她看着林夕的面色,带着土灰色. “哦,宣萱呀,要我帮你一起去找吗?反正我下午没课!” 小语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边下楼梯还边嘟囔着什么。 林夕无奈的摇摇头,宣萱她当然知道,那言伯伯在破获一件拐卖妇女案件的时候捡回来的女人,所有人都有家人来接,只有那个女人,她不会说话,起初大家都以为她是哑巴,后来才发现,她会讲自己的名字,叫做宣萱,她不认字,不认识任何电器,甚至没有见过电灯,仿佛是从远古时代来的人,言伯伯看她实在可怜,又无处可去,只好暂时让她住在自己家里,做点琐碎活,照顾言小语。 兴许就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吧?!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林夕心中自嘲的笑笑,掏出钥匙打开家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她的钥匙“啪”的掉在地上,一整个人都被石化在了原地。 林晨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校服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奇怪的转头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笑道:“小夕你干什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林夕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她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支支吾吾的说:“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刚回来,买了几个冰激凌,在冰箱里,自己拿吧!”林晨开心的说道,嘴角上扬,然后便转过头不去看她,可是,她清楚的看到,林晨的眼角余光并没有放弃追逐她的动向,白色眼珠占满了整个眼球,邪邪的盯着她。 她抬起头,大好的阳光照在玻璃窗上,是鬼吗?她不敢确定,可是她百分百的确定,就在一周前,林晨死了,死的状态有多么的可怕,她不敢想,还有昨晚的垃圾箱,她看的清清楚楚,那是林晨,她们之间,唯一的差别便是,林晨的后颈处有一颗黑痣,而她,没有。 林晨脖子后面的黑痣依然存在,镜子里,她也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坐在那里吃着冰激凌看着电视,电视里播着她们两人最喜欢的经典韩剧,妈妈在厨房里做饭,如此融洽的气氛,却依然让她身体的温度降低到了极点。 林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吃完一顿饭,可是,从林晨身上不断飘过来的腐臭味一直充斥着她的鼻腔,30多度的天气,她的额头上没有汗,手脚冰凉,双眼不断的扫向林晨的位置,没有动静,也没有任何异常,就是这样,却让她无法心安,恐惧,占据了她的一整颗心,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妈妈,你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了吗?”妈妈刷完的时候,林夕悄悄的凑过去,躲在厨房里问道。 “没有啊?!难道是我做的汤糊了?也不像!”妈妈一脸的狐疑,看到林夕的脸色很差,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处,“不舒服?” “没什么!”林夕急忙退后一步,不让别人感觉到她的异常,“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之前一个小时左右,怎么了?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她野营结束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林夕的双手下意识的紧握,不安的回答道:“没有,只是有点意见不统一,你知道的,姐姐什么都比我强,我当然不服气!” 说完这句话,她看到玻璃上映出一张阴森森的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猛地转身,林晨的鼻尖就在距离自己1厘米处,双眼无神的望着她。 “哇!你吓死我了!”林夕惊叫道,声音有些大,她是在为自己壮胆,因为有妈妈在,心中多少安心一点。 林晨低声说道:“你最近怎么了?总是疑神疑鬼的!” “咱们是双胞姐妹,我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林夕没好气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距离越近,那股奇怪的腐臭味就是特别明显,令人作呕。 宣萱手中提着菜匆匆的赶上一辆长途车,她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跟上了这辆警车,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血腥味,可是,那个开着白色越野车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另类,那人的双眸中透着冷漠的感觉,而且,有些嗜血,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慢慢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是一辆沿途经过的长途汽车,从郊区经过,现在正往市区开. 她的座位旁边坐着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孩子熟睡着,而她脸上的汗一点一点的往下落,她忙往里面挪了挪身子,让出些位置,妇女感激的笑笑。 这时,正在行驶的车辆忽然急刹车,然后十分缓慢的开往旁边的一条小路上去,宣萱奇怪的伸出脑袋,就在司机的驾驶位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在阳光的照射下,他手中有一样东西闪着亮光,竟然是一把匕首,明晃晃的架在司机的脖子上,他那有些沙哑的声音打开:“都把兜里的钱交出来,只要钱不要命,不听话的就要命不要钱!”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有一定的震慑力,就他脸上那道很粗的伤疤,已经让人望而却步,不多的乘客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男人,从脚下提起一个麻袋,手中提着一杆猎枪,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开始挨个儿收钱,这么快便进入了状态,车上的人,包括司机在内,没有一个敢声张的。 宣萱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钱袋子,那是小语送给她的,十分幼稚的一个卡包,里面放着几十元钱菜钱,她的白色衣裙上没有任何口袋,只好将卡包握在手中,她的表情是隐忍的,想要生气却又碍于这些人的安全,她决定,妥协。 收钱的马上就提着麻袋走到了她的座位旁边,挨着过道的妇女急忙把孩子往里面挪了挪,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慢慢的放到那麻袋中去,麻袋中除了钞票,还有一些金银首饰什么的,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被摘了个精光。 收钱的瘸子看了看妇女,冷声到:“你是要命还是要钱?”周围在座的人纷纷把目光投过来,却没有一个肯挪动身体过来帮忙的,司机旁边的男人眉头紧皱,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什么,是地方方言,没人能听懂。 妇女被吓得抓紧手中的孩子,吓得瑟瑟发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百块:“不好意思,我怕等下兜里一分钱都没有回不了家,带着孩子又走不太远……”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站在司机旁边的男人忽然走过来,手中的匕首慢慢的递出去,放在妇女怀里的孩子身上,“那就给点血长长见识!” 当他的匕首马上要扎进孩子身体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用力的抓住了那把匕首,男人诧异的低下头,看到一道凛冽的目光,鲜血,顺着刀刃滑下来,一串一串掉在妇女的身上,吓得她小声尖叫起来。 宣萱面无表情的抓着那把匕首,轻声说道:“何必伤人性命,你们要的,不过是钱而已!” 她的话音刚落,那把看起来老旧却通体乌黑的猎枪已经指向了她的脑袋,瘸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从未有人敢驳了他们兄弟二人的生意。 “找死啊你!”瘸子毫无怜悯之心的扣动扳机,预想中的枪击声没有响起,他奇怪的低下头,身体却忽然软软的倒在地上,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浅色衬衣身形高大的陌生人。 看到自己的兄弟受了伤,那把匕首马上转身,却在自己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虎口一麻,匕首掉在地上,手腕已经被凉凉的手铐拷上,脸色变得铁青,却知道,自己又要重回大牢了。 “栾式两兄弟,刚刚因为故意伤害罪刑满释放,现在又开始出来作恶,你们可真是胆大。”陌生人慢慢的说道,匕首两端分别拷着他们的左手和右手。 两个劫匪不说话,他们已经失去了斗志,瘸子看着落在脚旁边不远处的匕首,双眼中顿起杀意,就在他准备一跃而起的时候,忽然,那奇怪的陌生人说道:“你们看看,那是谁?” 只见,座位的最后面,一位特殊的乘客,是个肚子很大的孕妇,穿着件蓝色的布衫,可是,她的五官却是带着几个血窟窿,血不断的从她的七窍中流出来,慢慢的渗透了她的衣衫,脸上带着微笑,看着他们。 两个男人顿时腿软了,其中一个竟然口吐白沫当即倒地不省人事,车上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转过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最后一排却是有一个空位置. 宣萱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男人,他的周身都环绕着一团淡淡的黄色光圈,离得太近,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有种好闻的薄荷香味,她不敢抬头看他,忙转过脸去看着窗外,车上的乘客开始躁动不安起来,纷纷说着送他们到公安局等等之类的话,还有的,不住的感谢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陌生人。 抱孩子的妇女吓得躲得远远的,刚才的瞬间她几乎就要吓昏过去,旁边正好空出来的位置上多出来个人,宣萱转过头,却发现那个陌生的男人证低头看着她的右手,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衣裙。 “你好,我们可以下车聊聊吗?”陌生男人轻声说道,随即递给她一条蓝色手绢,示意她把自己的手包好。 宣萱拒绝:“我们素不相识,没什么好聊聊的!”她清楚的看见,最后一排坐着的那个蓝布衫女人,只是一个残魂,怨恨,正从她身上一点一点的消失,应该是那两兄弟曾经做过的罪恶吧。 “这是我的名片。”他递过来一张名片,她一脸茫然的睁大眼睛,然后将其放入口袋里,随口“哦”了一声。 这下轮到柯修杰纳闷了,他忽然想起,这个非人类的女人,很可能不认识字,他自觉好笑的嘴角上扬,忍俊不禁起来。 宣萱咧嘴不满道:“你笑什么笑?我现在没空看,我赶着买菜回家做饭!” “家?”柯修杰更纳闷了,她居然有家?这下更招来对方的鄙视,宣萱面带愠怒的说道:“怎么?我就应该是个孤儿?” “是这个意思!”他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任何的避讳,宣萱将手中带血的手绢扔给他,“抱歉,我有家有父母,轮不到你来调查我!” 她生气的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柯修杰只好下车,顺便带着那两个路都走不成的两兄弟,估计是被吓傻了,对着长途司机交代了几声,然后便站在路边静静的等待同伴的接洽。 宣萱坐在车上,缓缓开动的车辆旁依然站着那个陌生的男人,他微笑:“我叫柯修杰!”然后,嘴巴不动,却发出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千万不要做坏事,否则,我就把你交给巫咒师!” 最后三个字似乎对她触动很大,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是个猎灵人,他真的是个猎灵人,周身散发的黄色光束,可以轻易的召唤亡灵,并且,能用低分贝的话语说给她这个异类听,她的心里顿起波澜,出师不利,当她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竟然闯进了禁忌之地,猎灵人的视线范围之内。尽管,她最怕的,是怀揣着人皮圈的巫咒师,在她的记忆里,陌生的,不仅仅是那些会自己动起来的家电,还有这两种身负异禀的人。 当宣萱提着菜回到家里,透过薄弱的墙壁看过去,只剩下小语一个人在家,嘟着嘴不搭理她,她按了几次门铃,却没有人应答,只得站在门口安静的等待。 这时,对面的门打开了,林夕从里面匆匆走出来,神色慌张,而在开门的瞬间,有一团浓重的黑雾露出来,在遇到阳光的时候,瞬间被击碎,她清楚的看到,林夕的姐姐林晨正在沙发上坐着,一口一口的吃着什么,她手中捧着的东西,模模糊糊,没有完整的轮廓,蓦地,抬起头,看向这边,吓得宣萱急忙转身,不再去看。 她的心狂跳的厉害,这个世界,有太多和自己一样的异类,她绝不能暴露身份,摸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很小很小的琉璃瓶子,她安慰自己,没关系,有它在,应该不会有人发觉,除了那个嗅觉灵敏的猎灵人。 那些无人问津的灵魂,在无法到达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总是心有不甘,停留在这里,不能离开,想尽一切办法复仇,宣萱靠在门边,双眸中闪过一丝忧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说不清道不明,又何须多问? 门忽然打开了,小语探出脑袋,不满的摇摇头:“你还知道回来?我都快被饿死了!” 宣萱微笑着,脸上的酒窝十分的好看,“路上迷路了,真是不好意思!”她当然不会跟这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当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是她和她的爸爸救了她。 修杰已经一个人呆在鉴定科一段时间了,老秦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耐心等待着,小刘开始有些着急了,他担忧的问道:“这柯队上次请假多久没有查案子了?怎么突然一回来就像个工作狂一样?” 老秦无奈的叹息:“能有什么办法,修杰他一向不是个自私的人,上次险些离开警队,最后还不是回来了,我们也不要妄加猜测,那是他的私事!” “可是,他呆这么长时间,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他总是一个人神神秘秘的,我看啊,说不定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小刘小声的抱怨道. 李莉不乐意了,她撇撇嘴:“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要是自认为没有柯队风度的话,趁早就哪凉快哪呆着去!”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开了,老秦不时的道走廊上走动着,想要知道柯修杰现在的动向,可是,鉴定科的门从早上他进去就没有再被打开过,忽然,门被打开,却没有人走出来,老秦走进去,看到一脸疲倦的他,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样?休息一下吧?” 柯修杰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没事,只是,那几具尸体的残魂,都不见了,但是,我确定首先死亡的,是那具比较年轻的女尸,查到身份了吗?” “年轻的女尸?老徐说,从骨龄上看,年龄18岁,女性,生前无任何不良嗜好,但是,很奇怪的是,她的脖颈后面有一块黑绿色的浓点,应该和腐烂无关。”老秦说完,有些奇怪的看着柯修杰的表情。 他的表情中带着疑惑,随即变成了恍悟,快速的带上手套,查看起来,那具发臭的尸体因为放在有一定温度的冰床上还好一些,但是腐烂的程度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个蚂蚁洞,四处都是窟窿,柯修杰拿起手术刀,转过尸体的后颈,在上面轻轻的划下一道三角形的缺口,很快,缺口中不再会流通的血液渗出来,滴在解剖床上。 老秦不解的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却也不说话,柯修杰的身份,一直没有对自己隐瞒,尽管,他一直不理解猎灵人要的是什么。 柯修杰将手术刀放下,然后静静的看着那个三角形的创口,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将食指伸进创口中,片刻的功夫,又出来,手指上多了一颗很小很小的牙齿,放在手心中,静静的端详着。 “牙齿?脖子后面怎么会有牙齿?”老秦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一系列怪动作,腐烂严重的尸体中,在法医勘查过一遍之后还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幸亏有你提醒,否则,就误事了!”柯修杰说着,将那颗牙齿放在一张干净的纸张上面,包好,而后者却一脸的不解。 “老徐不是已经勘查过一遍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老秦不太相信。 “这,可能是刚刚长出来的!”柯修杰说完,已经将东西包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离开。 “确定死因了吗?” “嗯,确定是凶杀,只剩下排查身份了,桌上有一份报告,你们回去讨论一下!” 柯修杰头也不回的回答:“如果查到身份的话,请告诉我一声!”他来到地下室,几步跳上自己的白色越野,匆匆忙忙的离开。 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白天的客人也不少,落地窗帘恰到好处的遮掩了阳光,致使这里的气氛没有被破坏掉,三三两两的客人安静的喝着咖啡,偶尔有人说话,却也声音很小,仅限于自己对面的人听见,只末端的餐桌前坐着一个正在看报纸的男人,一头微微发红的短发,背对着门口。 柯修杰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一掌拍在那人的肩膀上,“陆哲!” 陆哲被吓得了一跳,转过身,一脸鄙夷:“大白天你干什么呢?弄得这么神出鬼没!” “我找你帮忙,这件事情非你莫属!”柯修杰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将他手中的报纸收为一团,然后扔到一边去。 “什么忙?有钱赚的忙当然帮!”陆哲笑着,他圆圆的脸型有种遮不住的孩子气,尤其是他的明眸皓齿,阳光大男生一个,当他看到柯修杰的时候,就不自觉的眉头微蹙。 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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