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宜思念
白癜风会治疗好吗 http://www.wxlianghong.com/北京白癜风医院 http://m.39.net/pf/bdfyy/bdflx/ 七月半 宜思念 王优 着蓝布斜襟衫的祖母从灶间出来,掸掸落在头上和衣上的草木灰,端起三四个小巧的筲箕,庄严地走向客堂,所过之处,香气弥漫。 筲箕里,炒花生,南瓜子,黄豆,核桃,油炸的米粉小饼,麦面小馍,各种焦香直往鼻子里钻。馋液咕嘟一声涌上来,喉咙里似乎长出了手。她微笑着看一眼垂涎欲滴的我们,柔声说:来,去磕头,先敬老爷,等会儿吃。 “敬老爷”是我们那里的方言,意思是烧纸钱,祭拜祖先。我的老家在川北乡下,一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庄,逢年过节,村人们都要“敬老爷”。 、 初秋的风,猫一样在瓦沿上懒懒游走。从瓦缝里漏下来的阳光照亮了昏暗的客堂。地面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被擦洗过的暗沉的八仙桌摆在正中,四条高板凳围桌而搭,整整齐齐。桌面上摆好了八对碗筷,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小白土碗。祖母把这些东西摆放在中间,煎炒烹炸的茶食静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祖母带着我们姐妹几个,面向神龛,端然肃立,她拿出裁好的黄色火纸,点燃,放在神龛下一个被熏得乌黑的石臼里,双手合十,低头躬身,作揖,跪拜,口中念念有词,大意是月半节到了,略略备了些薄饭,请祖先们享用。 烟火袅袅的纸钱中,那些住在神龛里的先人似乎正乘着青烟而来,我们敛声屏气,作揖,磕头,然后跟着祖母悄悄退出客堂。 檐前的老柏树洒下一地浓荫,竹林里,樟树上,蝉的嘶鸣依然热烈高亢,婉转悠扬。田野里机声隆隆,抢收的人们顶着秋阳,战天斗地,挥汗如雨,金黄的稻谷,绞碎的稻草,香味醇厚而热烈。 约莫一袋烟的功夫,祖母再进去烧一回纸,然后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呼啦一声,跑进去,抓起桌子上的美食大嚼特嚼。物质并不充裕的年代,每一样吃食都有着巨大的诱惑力,而这些炒货,该是祖母背着我们,偷偷攒下来的。 记忆中,每年的农历7月12,祖母都比往日更为忙碌而讲究。天未大亮,她就早早起床,洒扫梳洗,客堂卧房,阶沿院坝,里里外外,都扫一遍。收拾好房屋院落,祖母换上干净的衣衫,挽好头发,整整洁洁走进灶间,开始准备祭祖的饭食。 七月半,又名月半节,还有一个比较文艺的名字中元节。彼时的我,并不懂什么上元,中元,下元,只知道元宵节最热闹喜庆,“七月半,鬼乱窜”,听一听,都有些毛骨悚然。加之每逢此时,大人总要反复叮咛:老老实实呆着,今夜不准出门,于是在我们心里,月半节更加神秘而阴森起来。 于祖母而言,月半节却是极为庄重的。逝去的亲人埋骨荒山野岭,一年一节,只有七月半,才能接受子孙后代香火的引领,回到离别已久日渐模糊的家门,所以无论多忙,她都会烧好饭菜,虔诚祭拜。 在祖母的观念里,这是一场盛大而热闹的走亲戚,主人家一定要热情周到,这是本分。7月12上午,烧茶敬神,迎接祖先回家,一日三餐,新米鲜菜,好好款待。14日晚上,日落之前,备好水饭,再在路口烧一大堆纸钱,恭送祖先归山。烧给祖先的纸钱,叠得方方正正,戴眼镜的祖父坐在堂前,手执毛笔,用好看的行草从右向左,竖着写上我们半懂不懂的文字,样子像极了旧时书写的信封。燃烧时,这些纸钱会用白石灰圈起来,祖母还会在圈外烧一些散钱,说是给那些没能享受香火祭祀的孤魂野鬼,让他们不至于太落寞凄凉。 总之,这是一场庄严的仪式,是活着的人对逝者的怀想与祭奠。生命自有来处,灵魂自有归途,慎终追远,深更忆寒。活着,爱着,念着,以虔诚之心对待生活。余光中说:七夕是碧落的神话/落在人间/中秋是人间的希望/寄在碧落/而中元/中元属于黄泉/另一度空间。今夕是中元,人和鬼,宜思念。 而今,莽莽林下,那个穿着蓝布斜襟的祖母,那个在月半节里提笔研磨给先人写信的祖父,寂然无声,安详长眠。他们矮矮的坟推上,鸟雀来了又去,荒草黄了又青,只有月色,只有长风,春夏秋冬,不离不弃,浩浩荡荡…… 王优种下指尖的鸢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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