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璐中华戏校ldquo四块玉rd
中华戏校“四块玉” 王金璐 戏校初期,大师姐赵金蓉也是我们学校的“合柱子”。旦角戏差不多都是由她主演,到了大班的同学快毕业时,小班的同学还顶不上去。金校长看到这种情况,就想在小班里物色人才,接替赵金蓉。侯玉兰、李玉茹、白玉薇、李玉芝就是在这时脱颖而出的。由于她们演出多了,加强了舞合实践,表演艺术提高得很快,因此没多久,她们就成了蜚声剧坛的新秀。这四位名字上都有“玉”字的新秀,乍登台即发出晶莹闪亮的光泽,所以观众们亲切地称她们是中华戏曲学校的“四块玉”。 在“四块玉”形成的时候,我已经是生行里的主要演员了,在台上我们合作机会多,在台下生活中的接触自然也比别人多,一想起她们,许多饶有风趣的往事仍历历在目。 侯玉兰、李少春《打渔杀家》 侯玉兰是“四块玉”中的“长者”,年龄最大,有个绰号叫“女侯爷”,她本应排在“和”字班,但因侯和兰不如侯玉兰叫着好听,所以就排在“玉”字班了。她性格安稳、娴静,嗓子好,适合演青衣,主要是学程派。她很可贵的一点是在艺术上一丝不苟,精益求精,例如她在学校学了程派剧目《鸳鸯冢》、《孔雀东南飞》、《贺后骂殿》等戏后,又马上去程先生那里请教。程先生演出,她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请老师带着去看。正由于她对艺术上有这种非常执着的进取精神,表演水平提高很快。她对待艺术实践更是严肃认真,我们合作的机会虽然不多,但每次合作都很愉快。不过,也发生过一次事故,差点出了漏子。 一次,我们合作演出《长坂坡》,我演赵云,她饰糜夫人,演到“跳井”时,我忽然发现她外衣上的纽扣没解开。我心想,糟了,这下非砸锅不可。当时在台上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时台前没有乐池,离观众又近,怎样才能告诉她呢?我正急得不知所措时,只听她念道。“将军你看……”按要求,我应当顺着她指的方向朝右边看,但我也顾不了这些了,向右看了一眼,马上又转过头来向后看,低声告诉她“没解纽扣”,就听她“噢”了一声,想必是听到了。说时退,那时快,已经起锣鼓了,她踩着锣经已经走到用一把椅子代表的井那边去了。怎么办?我到底是抓不抓帔,如果不真把帔抓下来,只抓一下,没抓住,她还是跳井了,也还合于情理,那我就在台上比划一下算了;又ー想,不行,观众全知道这里有个“抓帔”的绝技,这次突然没有了,那不是故意找观众要倒好么!我一狠心,抓吧,管它下得来下不来呢!不料,我伸手一抓,真抓下来了,我挺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呢?演完这场戏,一进后台,就看见她在边上等着我呢。见了面,我们俩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哎呀,吓死我了!”原来,她听到我的提醒一着急,用尽全身力量,使劲儿把纽扣给揪开了,她说:“我想,就是把行头毁了,也不能当场出丑,把戏演砸了!”这件事,虽然没造成演出事故,但侯玉兰却铭记在心,引以为戒,直到她爱人李少春同志故去后,我去看她,那时她也病倒在床,我们又已经许多年没见面了,但她一见到我,马上就想起了那次险些出现的事故,就冲我喊了一句《长坂坡》里赵云的台词:“马来呀!” 侯玉兰师姐是带艺进校的,所以比我早些毕业。毕业后,上海来约她去演出,临行前,金校长嘱咐她说:“咱们是中华戏曲学校培养出来的第一代女演员,要珍惜咱们的荣誉。上海是个十里洋场的花花世界,不要染上坏习气。”她在上海的一个多月中表现非常好,不参加邀请个人的饭局、宴会,只参加集体活动。她也很注意衣装打扮,一直穿的是蓝布旗袍,所以上海报刊上称她为“布衣女郎”。这个消息传到北京后,大家听了都很高兴。虽然她已脱离了戏曲学校,但金校长对她仍很关心,她回京时,金校长特意让学校的全体学生举行了一次盛大的欢迎会,我是大会主席,上台致词时表示:“欢迎为学校增了光的大师姐胜利归来”这次盛会,金校长和老师们都参加了,欢迎了她,也教育了我们。 李玉茹、李金泉、张金梁《琥珀珠》 李玉茹是“四块玉”中的佼佼者,艺术全面,梅、尚、程、荀四大名旦的戏,她都能演,可以称得上文武全オ。因为金校长爱才,所以对她也另眼看待,当时有人就说:“男生里,金校长最宠爱王金璐,女生里最宠爱李玉茹。”其实,她和我一样,没红以前,也是尽演小零碎,正象她在自己的文章中写的那样。为什么她的舞台经验多?因为演配角戏多,什么戏都少不了她,所以舞台实践的机会多,许多经验都是从打零碎中得来的。我成名比她早,我已经演了许多大戏了,她还在打零醉,而且很多时候,都是给我配戏,例如,我演《战太平》里的花云,她演夫人;我演头、二本《洗浮山》里的贺天保,她也演夫人;我演《南阳关》里伍云召,她还是演夫人。尤其是我俩演的《平贵别窑》,因为我们都认真做戏,所以最受观众欢迎。金校长也特别爱看,他常常操着浙江口音评价我们这出戏是“表情逼真”。大概是因为表情逼真的缘故吧,曾因此与观众发生过一次摩擦…… 当时有位热心的观众,名叫俞勋,很喜欢看我们的戏,有时还在报刊上发表些观感之类的文章。一次,我们在吉祥演出《平贵别窑》,他也来看了。当我们演到分别时,有个薛平贵为王宝钏擦眼泪的动作,表示依依不舍的意思,这位观众在台下大喊大叫地嚷嚷:“像真的,像真的。”我一听就火了,觉得有点伤害了自尊心,认为他这是起哄,是对我们演员的侮辱。那时,台口离着观众也近,临下场时,我轻轻向他说了句:“你等着我的……”到后台我匆匆洗完脸,顺手抄起一根鞭来,走到通向前台观众席的门口,我叫他出来,准备和他打架,他光冲我嘻嘻哈哈地笑,可就是不出来。老师看见了,批评我一顿:“人家为你叫好,你怎么能打人哪?回去。”又过了好多年,我和俞勋在北海大桥见面,又提起这件事,两人都觉得怪有意思的,站那儿笑了半天。 我们俩演《长坂坡》,也有过一个笑话。也是在井边,糜夫人用手一指说:“曹兵又杀来了。”她指完后,应该转身、弯腰,把拖在后背的“线尾子”(表示女性长发的装饰物,系于大头下面,因形如马尾,故此得名)顺溜到前胸。赵云向右一看,发现没人,再回头左觑,发现糜夫人已到井边,急忙上前去拉,抓住帔的后领往下拽,糜夫人把稍有倒剪的双臂就勢一提,帔就被赵云抓下来了。那次在广和演出,李玉茹用手一指后,转身,弯腰,“线尾子”刚溜过去,可一扬头,“线尾子”又回到了背后。我一手抱孩子,一手无法拨开“线尾子”,时间又只是那么一刹那的功夫,我心里一慌,一把就抓住了“线尾子”,往下拉,连大头一起都被我给抓下来了,她在前边大叫一声:“哎哟!”我怕她从椅子上摔下来,往前一拦她,她坐到了台上,我也跪下了。再一看,她露出了剪着短发的学生头,迎来一个少有的大倒好。她站起来,哭着跑下去了,我这场戏也没演好。到后台,我直向她道歉:“都怪我!都怪我!”她更是嚎陶大哭。后来老师把我们一人骂了一顿。从这件事中我们都吸取了教训,背后练了不少私工,以后再演出时,我们配合得严丝合缝,抓完帔准有一个满堂彩。 白玉薇、张金梁、储金鹏《三妇艳》 白玉薇是另一类型的人,性格比较文静、内向,平时话不多,但很聪明,青衣、花旦都学了,她的表演很雅致,不俗气。她是怎么进中华戏校的呢?说起来,这里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故事呢。 有一阵儿我们去王瑶卿老师家学《武昭关》,我的伍子胥,正巧白玉薇也在那儿学戏,遇到的次数多了,慢慢都熟了。有时常在一起聊天,她问我戏校的情况,我就把怎么学戏,怎么上课,甚至怎么挨打的事儿都告诉她了。后来,她对我说她也想考戏校。我还直劝她,叫她别来,有的老师打人厉害着呢,连我都受不了,女孩子更不行了。谁知,过了没多久,她真来了。她这一来不要紧,学校就传开了,说什么“王大爷那儿的那个白玉薇,老爱和王金路聊天,她考咱们戏校,是冲着王金璐来的。”其实哪儿有这么回事啊!不过,在学校那一段,我们关系不错,主要是因为我得求她教我英语。白玉薇的父亲是外国人,她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教我们英语的胡倩老师虽然挺喜欢我,老给我买吃的东西,可是对我又特别严格,别人不会还好说点,我要是不会,她是非打不可。我也害怕挨打呀,背后也得下点私工。我要是有其它课没学好,老师、同学都能帮助,唯独英语,老师里也没一个会的,没辙,只好找白玉薇教我。记得,那时候,她老爱吃水果,一找她,我就先说,“你又吃orange(桔子)哪?”或是说:“你又吃apple(苹果)了吧?”她演的戏也好,象《芦花河》、《女斩子》都很出色,很得内外行观众的好评。 翁偶虹老师还专门为侯玉兰、李玉茹、白玉薇写了一出新戏《三妇艳》,三个人靠着自己的发挥创造,塑造了三个不同类型的女性,演出效果极佳。 李玉芝、储金鹏《凤双飞》 李玉芝是“四块玉”里最小的一个,不光岁数小,人长得也小,但嗓子好,我老叫她“小孩大嗓”。她主要是演青衣戏,而且唱得声情并茂,《探寒窑》、《武家坡》里的一段慢板,能唱得催人泪下。她最用功,常练私工。有一次,夜戏回来,天色很黑,我走过校长室门口时,有个东西绊了我一下,细看是个人,我问了一句:“谁呀?干什么呢?”原来是李玉芝在练功呢。当时也没理会,后来我发现,她早起练,夜里练,就是在戏园子里到后台还练,我才知道她在练私工呢。我在男生里“卧鱼”最好,有一次,她就问我,趟马里的三转身,蹦起来后的“卧鱼”应当注意什么?我就告诉她,应当哪儿抬腿,哪儿使劲,怎么样倒腿,怎么样翻身,卧下去了以后,怎么样往起提腰。我给她说了以后,她还真练,过一段还找我,让我给她看看有长进没有。 过了没多久,侯玉兰和李少春结婚了,婚后她很少演出。“四块玉”里缺了ー块,有人就把张玉英给添上了。张玉英为人朴实、忠厚,只演青衣戏,别的不动。后来,由于她家庭有困难,入校不到八年,就提前让她走了。本来戏校是不许中途退学的,但她确有困难,还是值得同情的,这也是金校长在治校上机动灵活的一面。 《京剧谈往录》北京出版社年2月出版 京剧道场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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