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晨曦

阿光（江苏）

步入这片叶绿果红之地

水泥路是解开它秘密的通道

挂满晨曦的百亩桃园

对于我这样陌生的闯入者

眼神里有种让人爱怜的羞怯

怀揣梦想，满脸绯红的果实

挂在高低错落的枝头，眺望

扎着蓝布头巾的婶娘，顾不上招呼我

喜悦的笑声比刚摘下的桃子还甜

一株株桃树，泄露了收获的秘密

婶娘难以抑制的笑容

温暖着来到这里采摘的每一个人

桃林深处，树上果实累累

树下草鸡成群

叽叽咕咕的欢唱唱的主人心潮澎湃

立体养殖项目在这片土地上

愈演愈烈。原生态的黄桃

青皮蛋壳的草鸡蛋让数百里外的城里人

你来我往

此刻，任何语言都变得苍白

精准扶贫的民生工程

正以燎原的姿态

坐拥这座贫瘠的北方小镇

成为脱贫致富的魔方

展示出大地的丰收和无边光明

河堤上，有羊群在奔跑

阿光（江苏）

天空之下，旷野之上

一定有霏霏细雨，有阳光熠熠

和，二叔放飞的梦

有心酸和喜悦

有羊群在河堤上奔跑

有一个人的草木葱茏

有扶贫工作组的脚步铿锵

河堤上的羊群，沿着

水流的方向寻找青草

十几只一堆，几十只一队

数百只一群。它们习惯成群结队

喜欢聚拢在二叔的脚下

乖巧的，撩拨着主人那颗

编织未来的心

五年了，扶贫工作组带来的十只种羊

和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

打开了二叔的心窗。脱贫致富的念想

从此生了根，发了芽

十只种羊是脱贫的苗，是未来和希望

他把它们装进了心里

连同整个河堤上的草

晨露，在草尖上熠熠生辉

心，又随着朝阳升起

一双有力的双手和他的羊群一起

把生活高高举过头顶，一条

脱贫致富的路正在不断向远方延伸

纸上城市

黄可伟（香港）

仿真城市

　　高中时兴起一个叫「模拟城市」（SimCity）的计算机游戏，玩家就是游戏中的领袖，可以在空白的土地上建设自己的城市，由划定工商住宅区、建立小区设施，到绿化与改造地形，都取决于领袖心意。一个模拟城市是否完善，能否为居民提供合适的生活环境，工商业文化是否发达，以至城市是不是强大，足够抵御天灾外侮，就是玩家取胜的关键。

　　那时沈迷玩「模拟城市」，费寝忘餐，对现实毫无得着，想来也甚是无谓。玩计算机游戏，有的喜欢格斗过关，有的喜欢操控人物完成任务，大抵是爱其刺激，我却喜欢没有多大官能刺激的城市建设游戏，想来也是天生性格使然。自小爱独处，又有人说我喜欢思考，追求完美，那不用与外界玩家互动，只要独个儿动脑筋，建立完美都会的「模拟城市」就很适合我。

　　中学时成绩不错，有点小聪明，老师父母都喜欢我，或许因此之故，养成目空一切的倨傲性格。那时我年轻，愤世嫉俗，总对很多事看不过眼，觉得还是自己的想法好，容易与同学辩驳，有时连父母老师也会挑战，幸好与大多同学关系好，长辈也疼惜，才不致引出口角甚至大祸。身怀这种充满棱角的性格，不屑与其他看来比自己低一层的玩家比拼，也认为其他游戏不用大脑即可轻易驾御，要多用脑筋的「模拟城市」于是成为我唯一会玩的计算机游戏。性格注定命运，也影响了计算机游戏的选择。

　　沈迷「仿真城市」，着实花费了很多时间，也虚耗身体健康，沈迷实在无益，还好尚算应付到课业，侥幸升读一间名声不错的大学，实在神奇。很快由大学毕业，出来社会做事，或许转变到截然不同的工作环境，不知为何患上精神分裂症，整天觉得有人要加害自己，连家人至亲也不能相信，那时整天惶惶不安，唯有再次沈迷入「仿真城市」。当然，那时的「模拟城市」已是高中时的进化版本了，游戏仍然流行，我也重拾昔日的爱好，不过异于过去，由于病患影响，我真的以为「模拟城市」是一个真实城市，只要努力建设，就能躲到一个没有人加害自己的国度，自己愈加沈迷，却不自知已是病情严重。有一天与家人口角，离家出走，最后被家人送了进精神病院。住院三星期，经过治疗，病情稍愈，医生批准回家。家人接回家后躲在睡房几天，到精神开始恢复，便想开动计算机，怎知病中记性不好，离家三星期，忘了计算机密码，开不动计算机，把心一横，重新安装窗口，于是计算机中所有未备份的数据，还有我那苦心经营多时的「仿真城市」也消失了。

　　大概半年之后，病况已很平稳，不过为怕伤神，我早已戒掉「模拟城市」，连那只游戏光盘也不知去向。这五年多的时间中，病情已好得七七八八，医生说为免复发，要终身服药。「模拟城市」至今又已发展出新一代，只是偶尔在街上店铺见到「模拟城市」软件，有时心仍有波动，会想知道现在游戏有甚么新进展，不过告诫自己沈迷不着边际的计算机游戏着实无益，于是重新放下游戏软件，随即离去。

　　这就是十多年间与「模拟城市」打交道的经过。身为过来人，自是明白「仿真城市」的诱人之处：能够亲身建立一个井井有条的伟大都市，不只满足了成功感，也使自己充分享受到游戏中的至高权力，再仔细想想，这似乎是世界上不少大独裁者的特征，原来我的心灵暗处，也潜伏着一个小独裁者。

　　不过我不再玩「模拟城市」了，它毫无疑问只是一个虚拟的，对现实生活没多大裨益的庇护所而已。我已不再需要它。

看不见的城市

　　的确，「模拟城市」对有权力欲的人很吸引，将自己置换成计算机世界手握无边权力的大独裁者，用键盘与鼠标改造世界，足以一疗嗜权之欲。不过虚拟世界终归虚假，又怎及得上真的世界精彩？世上喜爱操控改造世界的人不少，我们不少达官贵人也心爱此道。

　　小时候，香港并不如此。这种改变是逐小逐小扩散出去的，现实的香港，在拥权者眼中就是「模拟城市」中的世界。年英治政府兴建大老山隧道，要清拆山下的钻石山上元岭木屋区。这座年之后随难民涌入才出现的木屋区，龌龊杂乱，人口密集，根本不符合现代城市管理标准。我家在木屋区的大观路旁，楼下是妈工作的诊所，楼上就是我家，家前有大合欢，合欢前有垃圾站，那就是我短暂寄居他地后，长久居住了六七年的家，是我童年的天地。

　　家由木材鍟铁搭建，有时与弟弟在不大的家中跑跑跳跳，即会惊动到楼下的诊所。妈在诊所当了很多年护士，她时常警告我们不要猛力跳，会吵到楼下。确然，小木屋很容易发出声音。有一年夏天，妈将我由睡梦中拉起，唤上学。刚起床，睡眼惺忪，隐若听到一些啲啲嗒嗒打在屋顶的怪声，慢慢清醒起来，问爸，他说下雹。我不知道甚么是雹，只知道雹打在小屋，很大声，就像能打穿屋顶。很快雹便停了，但是我至今仍然记得雹落下的声音。这座容易传音的小木屋，彷佛连声音也可以推倒它，很脆弱。当政府安置我家到蓝田的公屋后，木屋区就开始清拆了。有天妈说政府要拆我家了，带我回钻石山瞻仰小木屋，当我们回到去，已经太迟了，一架推土机早已横亘在小木屋的位置，我们往日的家早已摧毁，只剩下下面的诊所，等待推土机再来了结它。妈用照相机拍下这个情景，但照片早已不知放在蓝田家中哪一角。

　　我还记得逗留在路旁一会儿，哀悼完早已消失的家，我们沿大观路上溯。大观路得名，在于路尽头有一间大观片场，妈说她年青时，经常看到明星路过。现在整个钻石山木屋区要拆，大观片场当然也包括其中。我那时还不认识片场，也不记得有否随妈走到片场门口，但清楚记得我们路经一幢有小花园的石屋，不知为何木屋区边缘竟有如此优雅的屋子。屋子人去楼空，大闸打开了，我跟妈走进入面看有没有可以拾取的东西。石屋主人早已搬走，又怎会留下甚么值钱的物品？最后妈还是随手拾了一个新净的灰色胶桶，聊胜于无，这个桶留在我家很多年，直至前几年家中大扫除才丢弃。这间小石屋要是留到今日，政府也许会评它为文物建筑，好好保存。在上元岭木屋区附近的大磡村，七十年代以前是有钱人聚居的村落，后来才沦为贫民居住的木屋区。大磡村在年初清拆，政府宣布保育影星乔宏住过的石屋，说它的建材取自钻石山的麻石石矿，见证香港早期工业发展云云。我看乔宏的石屋与大观路那间石屋很相像，可惜后者却等不及迟来的保育意识。何止如此，我小时候就读的圣玫瑰幼儿园，兼及旁边的天主教圣则济利亚堂同样是麻石建筑，同样见证香港苦难时期基层市民的生活，在兴建大老山隧道时，同样不得不灰飞烟灭。

　　政府官员规划隧道，是为了疏导交通，方便市民，我的童年住处唯有让路。但有时我想，这项八十年代的规划要是换在今天，政府会不会推出一个既能兴建隧道，又能保留部份民宅与地目标方案？对政府官员来说，钻石山木屋区是他们的SimCity，只消按一个钮制，下属就会自动执行指令，没有丝毫迟疑，也不带任何感情。但对钻石山居民来说，木屋区就是多年生活在其中的实质存在，有自己的光阴、记忆与生活，不是冷冰冰的虚拟游戏。

　　说起虚拟游戏，我就直觉觉得有时想过，以为香港的人文气息会线性地进步起来的想法，是很大的虚妄，其不踏实直逼「仿真城市」。自年我搬去蓝田公屋，到年香港主权移交之后，香港的发展巨轮愈转愈快，所到之处摧枯拉朽，片甲不留。钻石山木屋区清拆，还可推说其拥挤不卫生，影响居民生活质素，可是愈到后来，我开始怀疑香港的上位者都是「仿真城市」的忠实粉丝。

　　我在年入读大学，开始留意香港有特色的古旧区域与街道，那时香港的发展早已失控。在我读中学以至大学毕业后几年的一段时间，香港有甚么瞩目的旧区重建呢？以下是很重要的代表：

一、（上环）新纪元广场建设计划：年落成。地盘重建时摧毁了有近百年历史，聚集鸭蛋鸡蛋皮蛋咸蛋批发商，俗称「鸭蛋街」的永胜街；

二、（中环）中环中心建设计划：年落成的中环中心是香港第五高楼，全球排第三十一高。地盘重建时摧毁了同样有近百年历史，聚集布料商，又叫「花布街」的永安街；

三、（旺角）朗豪坊建设计划：年落成。地盘重建时摧毁了自七十年代成形，聚集鸟店，俗称「雀仔街」的康乐街；

四、（湾仔）囍汇建设计划：年落成，豪宅最低售价万港币。地盘重建时摧毁了自五十年代成形，聚集印刷店，俗称「囍帖街」的利东街。重建时市民发起保育抗争，不果。

举出这几条街，当然她们都是特别的街。中学中文课读过香港作家西西的〈店铺〉，她最后引用了马奎斯（GabrielGarciaMárquez）《百年孤寂》其中一句：「万物自有生命，只消唤醒他们的灵魂。」这些街都有店铺的灵魂，但上位者却毁灭了这些有底蕴的灵魂。特别的街消失后，取而代之的就是现代超高塔式大楼，当然它们的楼价也是超高。这些现代大楼光洁先进，矗立在旧区中心，周围的旧房子顿时变成小矮人，毫不协调。旁听文化研究的课，老师最爱说这些超高大楼就是直插市中心的阳具，听来有点不雅，却很贴切，我同时联想起「模拟城市」中可以直接用钱购买挪置的地标建筑。这些市区阳具都确切在香港存在，他们是官员与富豪的功绩。

　　化老旧为神奇，是香港现实版「模拟城市」玩家的拿手把戏，游戏推展开来毫不扭捏，不带一丝感情。香港上位者也可以凭空由大自然开拓出一大片黄金土壤。就以西九龙填海区为例，这幅在九十年代末于维多利亚港填出来的新土地，因新隧道与地铁站而来。这幅黄金之地最初兴建了四幢超高住宅项目，分别叫漾日居、擎天半岛、凯旋门与君临天下，都是很有气势的名字，之后又再兴建了全球第十一高的环球贸易广场。政府还宣布拨出部份土地兴建一个世界级文化中心，有综合博物馆、大剧院等，令香港成为亚洲文化枢纽。这一片欣欣向荣之地，以往都是海水，现在都成为价值不菲的地域。以往玩「模拟城市」，发觉不够土地，便会按按钮移山填海，现实中的香港也用相同手法，不过更为昂贵。有时乘渡轮横过对岸，便会发觉港湾变窄，波浪愈来愈大，人坐船上像身处游乐场的海盗船。这是我亲身的经历，上位者大概只会感受到按动都市发展按钮时的触感。

　　而上位者伸向香港乡郊之手也蠢蠢欲动，想在这里开始他们的「模拟城市」游戏。年前后，政府宣布清拆新界石岗菜园村兴建高铁紧急停车站，配合香港融入中国高铁网络的计划，结果引起居民与社运份子抗争，至今余波未了。在稍后时期又展开新界东北发展计划咨询，计划在该地发展几个新市镇，需要迁移多条乡村，结果事件引起市民注意，年立法会审议计划拨款申请时，市民在外面围堵冲击。几个月前还有政府智囊建议，填平大屿山一个水塘兴建住宅，因水塘占地广，太浪费。农村乡郊的生境提供的农作物、清新空气与食水都是人赖以生存的必需品，高中时的「模拟城市」只讲发展，不大讲究发展自然的环境成本，想不到现在香港现实版的「模拟城市」也相差无几，毫无进步。

　　身为退役的游戏玩家，自然很明白在虚拟游戏中发展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城市，都是手握鼠标的股掌之事，不会损害自己分毫利益，并不需要考虑市民的真切感受。相信不是住在都市旧区，郊野乡村的达官贵人，手握发展权柄，兴建自己的「模拟城市」时，也有相同想法。熟悉的香港不再看得见了。

城市重建计划

　　我以为自己早已戒掉「模拟城市」的毒瘾，不过事实不然。年由精神病院放出来，重拾多年未动过的笔，写散文小说。起先写身旁自己与亲朋的小事，慢慢，「模拟城市」的心瘾开始浮出，就开始写香港这个城市的人事了。

　　有一年读普鲁斯特（MarcelProust）的《追忆似水年华》，读到那出名的一段，他由一个玛德莲蛋糕，引发出自己回忆起小时故乡的情节。这七巨册大书就是普鲁斯特一生的回顾，书写就是回忆。我也依样葫芦，开始用文字纪录自己耳闻目睹，早已消失的香港的一切，由钻石山的老家，到旧区的小街，直至郊外的绿地，统统出现在我笔下，这是一个纸上王国，我在纸上建立的「模拟城市」。

　　文学没有多大的实际作用，不过安慰一下自己，文学也有无用之用。有时在各种媒体发表作品，展示我的「模拟城市」，或许也会引起一点共鸣和应，没有响应自是早知如此，定当心安理得，得到响应就是额外收获，不过也不用大喜，社会并没有因此大变。或许，又用一个史学角度来说，我现在写的文字留待百年之后，就是后人了解时人心态的风土志，似乎也不是毫无用处。至于我的「仿真城市」能否流存后世，也非我能掌握，那就心存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好了。我文笔拙劣，致使这个「模拟城市」造工不好，丑化了现实香港，不过也罢了，拥有这个「仿真城市」不算极佳，但也算是小小的安慰，在入面我自得其乐，可以用手握的权力与自由重建自己熟悉的小城，也许意外地在将来也有一点微小的影响，似乎是不尽人意的世界中，一点希望，又或者是一点光。

　　并不想要现实中高官建设的模拟都会，幸好我偏偏独有自己开拓出来的纸上城市。

　　天主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我说要有城，就有了城。

圆

周莉莉

依窗伫立，美国波士顿的夜很静，冷清的我对一轮冷清的满月，想起家乡浙江龙泉的一些旧事故人来。

中秋，受天上皎洁饱满的圆月启发，人们意念中尽是“圆”字。在“圆”字支配下，努力做一些和圆沾边的事情：吃圆圆的月饼；案中摆些圆圆的水果；邀请亲朋好友吃团圆饭……那份忙碌与喜气，正是“中秋节前，诸店皆卖新酒，贵家结饰台榭，民家争占酒楼玩月，笙歌远闻千里，嬉戏连坐至晓。”

儿时的我，不眼馋别人家孩子手中的月饼有多圆，但羡慕别人家三姑四姨五叔六舅把餐桌围得有多满。相比之下，我家门庭冷落，亲戚少得可怜。因此，对年年中秋节前来签到画圆的伯公、舅舅、阿姨心怀感激，他们的音容笑貌至今历历在目。

我的伯公，是外公奶妈的儿子，由于脸上有稀疏的麻点，我们姐妹叫他“肉皮伯公”。“肉皮伯公”憨厚仁慈，腰板硬朗坐如钟，笑眯眯接受我们对他虽有些不恭却灌满亲情的昵称，岸烟抽得“啪哒啪哒”响。外公陪在旁边，聊些他们的童年趣事，“肉皮伯公”心领神会听着，频频地点头。外公说，中秋节，奶妈会自己磨米粉用蒸笼制作月华饼。月华饼出锅，他先吃个够，哥总是让着他。外公说到他七岁那年，他父亲想用一叠银元诱他回城读私塾，他躲在哥身后赖着不肯走时，兄弟俩发出很童真的笑。“肉皮伯公”齆声齆气说我们太公待他好，逢年过节给我外公做新衣裳，总少不了他的，俩人穿戴一模一样，像孪生兄弟。可我们怎么看，也找不出两位老人相貌上的相似处。“肉皮伯公”是有福之人，妻贤儿女孝。大儿子参军复原后，在粮食局当干部，家庭条件优越，为“肉皮伯公”备有房间。可“肉皮伯公”中秋节上城，宁愿和我外公挤一张硬板床，也不去儿子家享受舒适的环境和美食。我们知道，两位老人要在难得的团圆之夜促膝谈心，重温儿时旧梦。

我们的舅舅，是母亲奶妈的儿子，母亲称他寿哥哥。我父亲和我们的舅舅交情很深，每逢从乡下单位回城，总会忙里偷闲对我母亲请假，他想去寿哥哥家坐坐。当然，舅舅和我们家走动也很频繁。舅舅在糕饼厂工作，随便抓一把饼干也比我们家的月饼强，可我们家每年中秋的团圆餐，都有他捧场。舅舅秉性耿直肯讲真话，他用长辈的眼光对我们姐妹一番评头论足后，替我父亲打抱不平，说我们五姐妹不应该都跟了母亲的姓，批评我母亲占有欲强。外婆接口说户口是我爸去报的，不怪我母亲。我的母亲也极力辩解，不是她占有欲强，是我父亲占有欲太不强，一群孩子初始姓名经过他的手，都没想着扣留一个。父亲则说是有意成全我母亲，五个同姓儿女圆圆满满一巴掌。

我们的阿姨，是母亲情同手足的同学，谈吐文雅很有风度。她记着我外公和比她早工作的我母亲当年对她的资助，每年必定给我们家送月饼。她和我母亲一样喊我外婆“婶”，说婶不容易，带大一群孩子，天伦之乐是享了，却也付出很多。她庆幸我们这一代多姐妹，不至于像我母亲那样孤单无助。

我们的卢叔叔，是我们家早年的房客……

还有姐姐奶妈的三个女儿益玉、益君、益圆……

正是这些亲友，曾经在当年的中秋佳节，把我家的大桌面圈成一个圆。正是这些亲友，曾经在当年给予我们家太多的帮助，曾经在当年的中秋佳节，用他们蘸满友情的笔，描成了我们家一幅幅天伦图，使我们后来回想起儿时事，有美满的记忆。

时过境迁，离家乡一恍二十年有余，当年的亲朋，还有几人健在？他们的下一代，是否还和我们家保持不变的友情？

此时此刻，冷清的我对一轮冷清的满月，寄托满怀的思念并默默祈祷：生活圆满人长久！

再回故乡

张君（山东）

上午太阳如火

空气都能跑出一身热汗

风在车外呼啸而过，

一阵接着一阵，与我背道而驰

也有风钻进车内，与我并排而坐

和我一起采取静止的方式

朝着老家的方向赶路

再回故乡，十年的记忆

我能记得老家大山半腰有个仙人洞

也记得山脚下有五棵桑葚树

能记得让母亲操劳大半辈子的那块麦地

也记得村里那条让我摸鱼最多的王村河

我怎么也不记得

那个陪伴过我童年的六叔

埋葬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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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我的老家故事”征文比赛启事

中国梦是国家的梦，民族的梦，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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