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岛听潮立夏呒麦饼,白白做世人
立夏呒麦饼,白白做世人 ◇王祖青 谷雨时分,江南多雨,爷爷那小屋顶上透亮的瓦楞间,总会漏几滴雨下来,打湿爷爷那床蓝布印花破棉被。此时,爷爷拎个木脚盆,放在床上,那雨,如古代记时的更漏,滴答滴答。农家雨天无事,爷爷会依着门,无奈地望着烟雨弥漫的前山,自言自语:“哎,青黄不接啊,这雨连绵的下,麦子无收,立夏快到了,看来呒麦饼吃喽”! “立夏呒麦饼,白白做世人”。 这是当年每到立夏时节,爷爷常说的一句话。 立夏,楚门人又叫疰夏。疰夏,楚门人讲究吃麦饼,可为什么疰夏要吃麦饼,我是迄今不得而知。 其实,立夏前的麦子,并没有全部黄熟。奶奶听着爷爷的唠叨,知道他想吃她做的麦饼了,可那时,家家户户哪有现成的面粉。于是,奶奶趁着雨缝之晴,带着镰刀和簸箕,牵着我,跨过门前流淌的春水,便踏上了苍翠的前山。 爷爷的几垄麦子,种在前山的山腰上,稀稀疏疏,青的青,黄的黄,淡雾氤氲中,远远望去,如几缕黄丝带,缥缈在山间。到了地头,奶奶一边数落爷爷种的麦子,是那样的差劲,一边却一刀一刀的,将那些黄熟的麦头捋齐割下,装进簸箕。那麦头湿漉漉的,麦芒尖尖,颗粒却也饱满,等装满簸箕,奶奶再带我在旷野地头,采些做麦饼用的地莓、艾叶,当然也有野草莓,可以让我尝鲜。回到家,仿佛一屋子麦饼的香气,随着奶奶的身影,已经在小屋里弥漫开来。 麦头放在竹簾里晾干,得好几天功夫。随后,奶奶用洗衣锤,在石板地上轻轻的将麦头敲碎,随风扬去麦芒,褪去麸壳,于是,一粒粒紫金色的米麦,便呈现眼前。 “磨麦,请客,磨碎米,请娘姨……” 双手握着石磨架上丁字形摇臂的奶奶,哼着儿歌,跨着马步,推拉着重重的石磨,她手上的添磨棒,将一粒粒麦子点落磨心,随着磨盘的转动,那白花花的面粉,便从上下两瓣重合的磨石缝里扬出。那粉,如细细的瀑布,仿佛在山岩上跌宕而下,最终在磨石底下的竹箕上,落成一座座绵延的小小粉山。 终于到了立夏。 门前的小溪是清的,是绿的,篱笆墙上的蔷薇,是红的,是黄的,很江南,跟古画里的高山流水、田园风光一脉相承。 立夏清早,爷爷便挎个菜篮上街了。这季节,“三鲳四鳓”正当时,那时,这些海鲜也便宜,爷爷却舍不得买。他的篮子里,顶多是几两肉,一条马鲛鱼,几尾“弹胡狗”,还有斤把鲜“饭虾”。爷爷说,有鱼,有肉,有虾,再将“弹胡狗”和着家里的腌菜熬起,那麦饼一包一咬,已经很是鲜香。 奶奶可没爷爷清闲。她先将早时采摘的地莓、艾叶洗净,放锅里烫熟,撩起,再在砧板上捣烂,然后把它同面粉和在一起,拼命搓捏,使其均匀。这时,整块粉团,有如翡翠一样剔透、淡雅。 做麦饼可真是技术活。那“麦饼卷”,不停的在奶奶的手上翻飞,粉团和着粉白渐渐被压扁放大,然后一张薄薄圆圆的麦饼,在奶奶的手上魔幻般的擀出,青青的,翠翠的,如绿玉,似青花,那麦饼,真像八大山人的水墨画,简约空灵。 做好了的麦饼,要放在熬盘上烤,火候得控制好,不能幽暗,不能热烈,不能生,不能焦,待浓浓的艾草香味溢出,青翠的麦饼烤出淡淡的黄,那麦饼就已经熟透。 包麦饼的菜肴,当然不会只有爷爷买的这几样小菜,江南四月天,农家时鲜的山珍,就有竹笋、豌豆、马铃薯、洋葱、萝卜、山芋等,多是包麦饼的好食材,当然米面、笋干、萝卜干、豆芽菜,也是奶奶餐桌上的好东西。 真是奢侈。那麦饼圆圆薄薄,黄黄绿绿,摊在面前的,仿佛不是一个麦饼,却像是一幅古画里的初夏,在初夏的古画里,你放上各色各样、味道各异的菜肴,然后轻轻地把画卷起,送到嘴边,你咬入的可是江南初夏时节的天地精华。 山珍也罢,海味也罢,吃饱了,什么都不想。 “立夏呒麦饼,白白做世人”,爷爷说得也许有些绝对,可我知道,爷爷所要的,也许就是这种绵延千年的简单幸福。但在爷爷那个时代,就这一筒麦饼的幸福,也是不容易有的。 一分钟的价值 ◇雪如月 袁焕仙是民国时期的著名佛学家。年的一天,袁焕仙正在街上和朋友聊一些佛理知识,这时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过来说:“先生,我可以多听你说这些佛理故事吗?我觉得很有趣。” 那少年告诉袁焕仙他是浙江人,因为父母总是逼着他读书,他就偷偷跑了出来玩,不知不觉来到了重庆。“现在我还年轻,我当然要先玩个够才行,等我玩够了再读书不迟。”那少年说。袁焕仙听后点点头说:“如果你愿意听,那你就明天早上来我的书斋找我吧!”说完,他写了个地址给那个少年就离开了。第二天一早,袁焕仙起床后,故意把书扔得满地都是,还故意把两张小板凳翻倒在地上,然后他才坐到书桌前开始看书。 没多久,那个少年果然来到了,当他走进书斋后,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还没等他开口,袁焕仙就挠挠头皮对那少年说:“真是难为情,你先出去一下好吗?一分钟后,你再自己推门进来吧。”少年狐疑地出去了,然后袁焕仙把门关上,不到一分钟时间,他就把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了。一分钟后,少年再次推门而入,他看着书斋里整整齐齐的样子,吃惊地说:“先生,你整理书斋的速度可真快呀!” 袁焕仙笑笑说:“是的,我只用了一分钟时间就整理好了。孩子,我想告诉你,如果你把一分钟用来玩乐,那么一分钟真的什么也不算,但你如果把一分钟用来读书做事,你却可以做很多很多,所以你必须要珍惜每一分钟的时间呀!” 那少年听后,顿时明白了袁焕仙的意思,一阵惭愧之后,他当即双膝下跪要拜袁焕仙为师,袁焕仙看这少年机谨非凡,而且悟性又高,就收下了他当学生。这个少年,就是后来著名的国学大师、文学家、佛学家、教育家--南怀瑾,后来,南怀瑾在教导学生时经常这样说:“不要认为一分钟不足挂齿,如果你能够很好地把握住每一分钟,那么你的人生也会因为这一分钟而改变。” 重返老宅 ◇蒋加健 久未去老宅,早就想去看看。 五一小长假的第一天,我登上沙门镇都墩村劳坪山腰,站在茅屋宅基地面对满目青葱感慨万千:这丘近一亩种着荞头的山地竟然是我爷爷、我父母安身立命大半辈子的地方,也是我的出生之地。它栉风沐雨,经历了近百年的严寒酷暑,在日光的抚摸下经久不变。堂兄栽的荞头葱绿一片,释放出无限生机。东面的风水墙头爬满了薜荔,结着硕大的青果,如同爷爷弓起坚韧的背脊驼着子孙为老屋基挡风阻雨。我举目南瞻,都墩村鳞次栉比的新高楼、小别墅散发着现代气息,崭新的76省道一级公路上,车流如注,山上山下,古朴与现代交映生辉,俨然是一幅无限秀美的图画。 长方形的老宅北面山坎上长着一株挺拔伟岸的翠柏,像爷爷高大的身躯矗立在宅基地的最高处检阅着他的子孙后代…… 爷爷在我出生那年驾鹤西去了,我的记忆里没有他的印象。村里人说他慈眉善目,一米八几的个子,大家不叫名字,都叫他“长人老倌”。我从父亲的口中知道,民国四年,天大旱,黄太两县闹饥荒,爷爷挑着五岁的儿子、七岁的女儿从黄岩下梁一路逃荒讨饭到玉环都墩,得到都墩岭脚的好心人林老二的同情,一家四口被收留住进他家的柴房,从此结束了艰难困苦的讨饭生涯。 爷爷在林老二的帮助下,租田租地,做小生意,节衣蓄食,积攒钱粮。到了第四年,爷爷花20大洋从地主林南祥手里买下了这块土地,建起了五间茅屋,从此住进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尽管是茅房,却也冬暖夏凉,住得宽敞爽快。儿时听了父亲的回忆,觉得爷爷真了不起,在那个年代,一个要饭的中年汉子拖儿带女能在短短几年时间买地造房,得经受多大苦难,付出多大的艰辛啊! 让爷爷值得骄傲的是他的两个儿子:一个从黄岩下梁挑来的大儿子我的父亲;另一个是在新建的茅屋里生下的小儿子我的叔叔蒋定华,全国解放前夕他参加革命,组建了一支以都墩民兵为主的武装队伍,打土豪斗地主,建立了桐丽乡新政权,我叔叔蒋宝华被上级任命为桐丽乡第一任乡长。我的父亲蒋定荣是民兵骨干,跟随蒋宝华出生入死,为桐丽乡红色政权的建立付出青春年华。 父亲年入党,是农村合作化运动的积极分子。大跃进那年,父亲响应党的号召,将自家五间茅房拆掉,把梁柱扛去建村里的公共食堂。从此,我家就成了宅基地,全家被安顿在了地主屋的中堂。父亲的公而忘私被当地人广泛称道。 父亲一生秉承了爷爷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的品德。在生产队里挣工分时,他工分最高,年终分红最多;改革开放后他承包田地,辛苦耕种,年年丰收,让一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即使到了七八十岁还依然挑粪上山。 父亲一生省吃俭用,一粒饭掉桌上都捡起来往口中送。他极少给自己买零食饱口福。89岁仙逝后,他的信用社存折上却留下元……想到此,我的眼睛濡湿了,父亲多像一条牛,为了子孙,无言地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我站在老屋基上,面对着像爷爷一样挺拔的柏树,默默告慰先人:爷爷,爸爸,你们的创业精神已春风化雨融进我的骨子里。我们一家在沙门街有自己的楼房,日子比过去不知好了多少倍!但我依然会沿着你们艰苦创业的足迹走下去,相信明天会更好! 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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