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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俗语话奇事

冯骥才《神鞭》

荒诞手法与写实主义相结合的写作手法

《神鞭》讲述了一个关于一条辫子的神奇故事。作品通过“神鞭”的兴衰变化,细致真切地再现了晚清时期具有浓郁的天津味的市井生活。作者冯骥才有意识地发掘旧而又旧的题材,试图在历史经验的积淀中寻出新意,执着地用土而又土的天津卫的方言腔调和风物人情,来编织他的“现代派”小说。冯骥才走的这条创作的“新路”,即是把荒诞手法与写实主义的社会风情画揉合在一起,从而使这一历史小说具有了现代意识。作者以出神入化、虚实结合的手法,生动地描写了“神鞭”如何在庙会上把大混星子“玻璃花”抽得鼻青脸肿;如何打败色厉内茬的所谓津门武林祖师爷“索天响”;如何把蔑视中国人的东洋武士打得晕头转向;写出神鞭之神,“挥洒自如,刚猛又轻柔,灵巧又恢宏”,“随心所欲,意到辫子到,甚至意未到辫子已到。这辫子上仿佛有先知先觉”,似乎是祖宗的精灵附在了上边。这既荒诞又神奇的辫子功,一般会被读者归为神怪小说一类的去看待,而之所以这个故事使读者感到真实可信,正在于这些荒诞的情节非常贴切、巧妙地镶嵌在极其逼真精细的富有天津民俗特色的现实主义描写之中。把荒诞、极尽夸张之能事地描写那根大战四方、无所不能的“神鞭”,同时把这个故事有安排在了世俗气息浓重的天津卫,并且写实的描绘当时当地的环境和人,使得荒诞夸张的故事又有了真实性,真假交织也就模糊了两者的界限。

市井生活的描绘以及方言等津味语言的运用

冯骥才在《神鞭》附记里面表明了他的创作意图,即“要在《雕花烟斗》、《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等这一条路之外,也在《铺花的歧路》、《走进暴风雨》等那一条路之外,另辟一条新路走一走。即写写地道的天津味儿。笔下纸上都是清末民初此地一些闲杂人和稀奇事。”冯骥才在《神鞭》这部小说中就运用幽默诙谐的富于天津味儿的语言,比如,玻璃花非但不动心,反而把话凿死:“你三爷是嘛人,你拿耳朵摸摸去,说过的话嘛时候改过?”这里的“嘛”是天津人最常用的方言词,表示“什么”的意思。一个“嘛”字,津味儿顿生。运用天津方言可以算得上是冯骥才的作品中一个鲜明的特点了,在其他的作品之中也是屡见不鲜。在《阴阳八卦》中也有这样的语句,“这一招,气都憋在大汉胸膛,眼瞅着这胸膛赛吹气的猪尿泡鼓起来,直鼓成硬帮帮大面袋,气较劲,一嘣劲,“嘭”地一下,肋叉子楞打砖缝憋出来。”“楞”即是“竟”。这一句中“楞”是典型的天津方言,短短一句话读后,不禁津味儿满嘴。这些方言词把许多抽象的、不好形容的词具体化,产生了特殊的表达效果,如上面所分析的“楞”字。同时在朴实无华的语言中不时地、适当地插入一些方言词语,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下几块小石子,激起了阵阵涟漪,形成了层层波澜,从而大大增强了语言的感染力、表现力,产生了风趣生动的艺术效果。在冯骥才小说语言中除了原汁原味式的天津方言外,对方言的戏拟语言也是冯骥才语言的一大特色。“戏拟”,顾名思义就是对方言的模仿。冯骥才不是为了“津味”而写“津味”的,也不是为了还原津味的谱系和历史,而是借着津味来对传统文化进行深层反思,他的津味小说虽然凸显了方言的津味,但小说深层的话语资源其实并不是来自方言,而只是对天津方言的戏拟。为了表现“津味”,作家自然要创造一种“津味文学语言”这样一来既有原汁原味的“津腔”,又能具有文学的品格,使外地的读者也能读懂。

中国北方早有“京油子、卫嘴子”一说,《神鞭》中有这样一句话:“‘京油子’讲说,‘卫嘴子’讲斗,斗嘴就是斗气”,应该说,“卫嘴子”的斗气正是天津卫尚勇斗狠民风的产物。“卫嘴子”熔传统说书的油腔、市井俗语的粗鄙,夸张于一炉,加上天津卫特产的方言,自成一套叙事、说理、写人、状物的语言系统。冯骥才把市井乡间琐碎的内容与“津味”完美的结合起来,由内到外地把天津人的性格特征刻画得栩栩如生。在小说中这以对话的形式带出,有天津所特有的浓浓的生活气息,读来便切身的体会到天津人性格之中的质朴、真诚、爽朗和豪迈,让人倍感亲切。

在《神鞭》之中,冯骥才不仅写出了道道地地的天津方言,也同时为读者描绘了天津风俗地方特点,如天津卫的热闹非凡的皇会、“娘娘出巡散福日”以及“截会”等等。小说的楔子就是从描述皇会开始的,一开始就营造了天津卫热闹但是容易出乱子的氛围。在小说之中,傻二的神鞭一出场,众人的反应就很具有“津味”风俗特征。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胆小的赶紧溜走,胆大的也往后退,只有一些土混儿们唱歌起哄。从这一场景中我们不难看出众人看热闹的心理,就怕事情闹不大,这也正符合天津人“易滋事端”的心态,充分表现出天津人逞强斗胜的思想意识及形成的文学场景,也正是迎合了前文所说“天津人,好咋呼”。

冯骥才认为“津味”精神状态的外在表现就是俗。但天津的俗,俗的让人觉得亲切且有意思。例如玻璃花出场时的肖像描写,一身不伦不类,很俗气却让人啼笑皆非,但是却让人觉得很有意思让人觉得发笑。冯骥才自己也说:“天津人身上有北方人的豪爽,人情厚重,天津人争强好胜,但又总是用自嘲的方式挖苦别人,天津人的黑色幽默随处可见了,天津人性格中有比较硬的东西。”这种俗的精神状态表现在天津风俗上就是平民化、世俗化,这正是冯骥才先生极力刻画与   通过这些细腻的肖像描写,冯骥才笔下形形色色的人物都鲜活起来,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流氓,无论是金枝玉叶还是小家璧玉,无不散发着各自不同的魅力。他一方面抓住此地众生性格中豪强炽热、快利锋芒、调侃自嘲的语言特征,另一方面抓住社会各阶层在清末民初从着装、思想等方方面面的变化,展示了津门文化地域群体性格中一种迷人的民族精神。通过这些描写,冯骥才向读者展示了不乏“国民性”写照的中国人的社会生活和凝聚着民族文化色彩的精神风貌。因此,他的对民俗民风的描绘,不是为了点缀、猎奇,也不是怀旧与复古,作一番民俗风情的展览,而是使整个社会生活的内涵更加地域化、民族化与深层化,表现了作家对于充满了民族性的生活的深刻开掘和剖析。

在小说中冯骥才也常常通过侧面描写的来塑造鲜明的主人公形象,“他随这瘦小子从大道下到土洼地,走不多远,绕过一片小树林子,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阔脸直鼻,身穿宽宽绰绰的蓝布大褂,纯黑的土布裤子,紧紧打着同样颜色和布料的裹腿,头上缠着很大一块蛋青色绸料头布。”这一段是通过“玻璃花”的眼看“傻二”。这一段描写出现在小说的末尾,与小说开头的肖像描写相呼应,也是从侧面着笔,也是二人装束成鲜明对比,也是从脸、衣服、头进行描写。另外,这里没有直接交待“傻二”剪了辫子,只是说他头上缠着布,于是才有了后来“玻璃花”认出他时的惊奇,才有了“神鞭”变“神枪”的传奇。

他在小说之中所塑造的种种人物的个性特点,也无不显示着我们这个民族的文化折光及传统意蕴。除“傻二”、“鼻子李”、“刘四叔”等安守本分的老实人之外,冯骥才在《神鞭》这部小说之中也并不避讳那些民族文化传统中的糟粕因素的展示,如“玻璃花”、“死崔”、“杨殿起”、“蔡六”之流所代表的恶势力,以及义和团在抗击洋人时所表现出来的愚昧落后,而是以他敏锐、严峻的眼光,正视、剖析了中国人过去的历史,从流淌着的民族文化血液中寻找新的出路。小说之中写得最为出彩的地方便是“傻二”的神鞭敌不过洋枪子,失去了往日的凛凛威风。但他没有抱着祖宗的“精血”不放,而是选择了跟随时代、历史前进的脚步的变革,由“神鞭”变为“神枪手”,从而求得生存权。正如“傻二”说的“祖宗的东西再好,该割的时候就得割。我把‘鞭’剪了,‘神’却留着。”这里表现了“傻二”思想的一种进步,也是在宣扬和提倡一种民族的革新和进取的时代精神。

冯骥才将其取名为“傻二”的用意,一方面是这种行文风格的需要所致,同时在另一个方面也有意为读者造就一种阅读心理的反差,也同样是一种暗示,“傻二”这种名字与“神鞭”这种称号一般是很难联系在一起,但是他们在此文中就是一体的,“傻二”成为众人眼中的英雄,全靠他祖宗传下来的这条神鞭,看上去是神鞭为“傻二”立名,对祖宗颂扬,其实却是在破除迷信,破除所谓的祖宗信仰。小说的后面“傻二”迫不得已收起了徒弟,到了最后他更是把辫子都给剪了,设置这样的情节,无非就是为了让读者深刻地感受和了解到“傻二”一步步背离了他所固守的信仰。这是对束缚时人的所谓传统文化与精神模式的一种曲向的批判。

从另一层面来说,“神鞭”其实也是这种束缚的一部分,它代表着一种对旧事物的向往,也即对新时代的不适从,新时代是以洋枪子的形态展现在“傻二”面前,神鞭遇上洋枪子,“傻二”心里是怕了。这种文化的自我束缚在小说所描写的那个时代人身上很自然而然地表现了出来,尤其是在“傻二”的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神鞭”最威武的那阵,傻二十分坚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辫子功不能外传,他还知道绝不能对不起祖宗,不能够让这祖辈传下来的神功在自己手上断了,所以才得抓紧娶妻生子。这是中华民族“根”的意识,对祖先的绝对信仰,这也使得不仅是“傻二”自己,就连其他人也似乎是出于一种对祖先的崇拜,把“傻二”的辫子当作是祖先显灵,坚信神鞭能救国救命。

在小说的最后一回,“傻二”剪辫子,也预示着“神鞭”的时代的结束。到他练就“神枪”,结束时再写“傻二”的出场:“唷,这不是傻二吗!怎么这样精神?脸上的糟疙瘩都没了,一双小眼直冒光。”傻二的再次回归,其实是通过了对新时代的适应后的重生。尤其是“傻二”回答混星子“玻璃花”的那段话,前文中也提到了,实际上就是冯骥才借“傻二”之口,表达他对民族的传统文化在新时代面前该行应该以何种姿态的理解。“祖宗的东西再好,该割的时候就得割”,辫子影射的是什么再清楚不过了,要割的也不只是辫子,还有中国文化中所盘踞所寄生着的糟粕,这些都是文化前进力量的束缚。“我把‘辫’剪了,‘神’却留着。”表明了要抛弃的并不是传统文化的全部内容,一个民族文化的基本精神需要继承下来,这才是真正值得人们去坚持信仰的东西。

在小说的最后,作者有意让神枪手“傻二”的名字不被人知道,这也是冯骥才这篇小说高明之处,“神枪”,重点不在乎它的“枪”,而在于“神”,正如之前的“神鞭”一样,“鞭”没了可以换成“枪”,“枪”虽是借别人的,但“神”却是从祖宗那儿继承下来的宝贝,文化也可以从别人那里吸收营养,但关键成分却必得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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