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輕寮真照无边的诗禅生涯七
真照无边的诗禅生涯 (七) 《重游归元寺·赠昌明同学二首》:“重到归元寺,故人喜又逢。心红忘岁月,头白爱春风。”这是过去的岁月,那个时代的话:一颗红心。“宝殿涂新彩,金身仍旧容。”归元寺在文革中没有被破坏,“名园留胜概,服务向工农。”《归元杂感》第一首中说:“潮水人群涌寺门,翠微妙境惹游情。”归元寺在翠微山下,“喜看日日登临者,谁不随缘种善根。”那个时候他还在乡下劳动,到武汉归元寺,看到很多人来,他就感慨:哎呀,来的人都种了善根。再读《洪山》,洪山有个宝通寺,这也是师父从乡下到武汉看宝通寺,在那个时代,还没有落实政策。“洪山门外路,游客往来忙。昔日大雄殿,今朝素食堂。金身还四大,清众换新装。一塔凌霄汉,千松护宝坊。绝顶望三镇(武汉有三个镇),高楼蔽大江。大桥联京粤,长江贯海洋。”“黄鹤休寻觅,”不要去寻黄鹤,不要想去当仙,“银燕任高翔。”下面又是两句,属于打起精神来的:“人民新世界,无限好风光。”他的心情很好。大家如果有烦恼,把这些诗拿出来读一读,因为你们都见过师父,你们想想,师父那个时候还这么意气不衰,你自己能有多大的痛苦啊?! 师父中间还到桂林去了一趟。“窗前拂纸写游程,水木清华费拟评。淡写轻描诗味薄,青山应笑我无能。”写《新春杂感》这个时候,年,“四人帮”已经倒台了,“文章经世寸心奢,薄技资生未到家。还是山庄春意满,耕云锄雾乐生涯。”“上天一错入迷津,到老无人问死生。草木均沾新雨露,自惭犹戴旧冠巾。”这话也有点预言感,为什么呢?因为马上他就要被摘掉右派帽子了。右派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平反。“到老无人问死生。”现在还没有人来管我,草木都沾上雨露了,很惭愧我现在还戴着以前的帽子。 有好消息了。“十五年前事,抚躬咎自知。含愁看北斗(在南方看着北京),挥泪别京师。寄棹穷途日,编茅独善时。”因为他在乡下劳动,不管外面的事了,独善。“东风吹落帽,浣手写新词!”右派的帽子摘掉了,那个时候,被平反的人心情特别舒畅,而且很多人还补发了工资。另一首:“十五年前事,从头较短长。闲抛心寸寸,岂料祸泱泱。”什么意思啊?我那时候给师父编这个文集,是为了表达我的心,“闲抛心寸寸”,没有想到给自己带来了祸,“事久人心见,葵倾性向阳,”向日葵总是向太阳的,“沉冤昭雪后,振翮海天翔。” 师父要到北京去了。到北京之前,大概有半年,他在乡下的处境好一点,让他去教了半年书。到北京前,大家去送他,看他那个时候的心态:“正是梅开腊尽时,名贤雅集慰遐思。精通圣道传医道,漫把白衣当缁衣。”“天许愚氓归上国,”自嘲:我是个愚民,现在上天允许我回首都了,“志存忠直报高期。”“人间乐土蓝图具,滴水微波海不辞。”一滴水只有到了大海才不干涸。“家山十夏问云何,未尽伦常愧汗多。尚喜与民忧乐共,此番远别应高歌。”这首诗里面最值得注意的是第三句,说我十年在乡下劳动感到很惭愧,只有一点值得高兴,那是什么呢?这十年间我和老百姓一起忧乐与共,回到了基层。“桃欢李笑喜迎春,流水行云又一程。再叩国门怀旧泽,重沾雨露感新恩。天循物意怜幽草,人爱春光惜晚晴。策马扬鞭无尽意,自忘铅钝请长缨。”“请长缨”是个典故,毛主席有首词,“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意思是让我来干活吧。 河北佛学院的齐贤老师(年去世)是我们师父的第一个出家徒弟。这个徒弟很特别,师父在北京法源寺上中国佛学院,齐贤那时候很小,到云居山拜虚老,虚云老和尚就为在北京上学的我们的师父收了个徒弟,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师父替徒弟收徒弟。所以齐贤是我们老和尚的第一个徒弟,文革期间现白衣相,晚年在柏林禅寺住,在我们这里去世。这时师父知道他的一些音信,给他写信,这种感觉也是我们现在的年轻人体验不到的。经过文革,经过反右,经过各种运动、颠沛流离以后,互相打听:哎,谁谁在哪儿啊,谁谁还活着吗?那种感觉,“二十余年鸿雁渺,何期又见姓名传。核文辨字知无误,借水行舟信有缘。”齐贤,谁呀,看来是我那个徒弟。“历尽沧桑人未死,饱尝忧患发先斑。燕云赣水情无尽,遥望南天百感煎。”这时候齐贤还在江西,“历尽沧桑人未死,”这句话里内涵很多。经过文革劫难以后,那个时候的出家人那种心态。我跟大家讲这些,可以帮我们理解为什么文革以后,师父几十年如一日,夜以继日不停地干活、劳动、修庙……因为来之不易!所以你们看这首诗,“别后栖栖患难身,云翻雾涌事堪惊。多劳故旧殷勤意,二字平安可慰君!”经过文革的劫难以后,互相之间给对方最好的礼物是什么?两个字——“平安”。我还活着,还好。经过这个劫难,有的人死了,有的人不知下落。各种情况都有,所以过去的老朋友劫后重逢,知道平安这种心态是很特别的。 师父的诗里有观照。有观照,有时候就有预见。年,师父陪日本代表团来柏林寺参访,柏林寺那时候还没有开放,师父此时在中国佛教协会主编《法音》杂志。他那时候的志向:我这辈子就在中国佛教协会搞《法音》杂志,搞佛教文化,著书立说挺好,也不收徒弟,也没想去建庙,没想这些事。陪日本代表团到柏林寺来,柏林寺一片废墟,只有赵州塔。他写了两首诗:“来参真际观音院,何幸国师塔尚存!寂寂禅风千载后,庭前柏子待何人?”很奇怪,庭前柏子等谁呀?就待他自己啊!下面说:“一塔孤高老赵州,云孙来礼泪双流。断碑残碣埋荒草,禅河谁复问源头!”这首诗好像就预言了师父自己。到年,河北省委统战部到中国佛教协会,说我们要办佛教协会,请你们派一个高僧(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用的“高僧”这个词,我想也可能是用“出家人”这样的词。现在很多政府部门喜欢用高僧这个词,到处都修庙,修了庙之后,就说我们希望有个高僧来做住持,仿佛一夜之间天上会掉下很多高僧。你想几十年的断层,突然一下:我们这里有庙,给我们来一个高僧吧。哪那么容易?!)。这时师父名气太小了,所以我想这时候他们到中国佛教协会大概不是请高僧。于是师父就应邀到河北来办佛教协会。创办了佛教协会,跟省政府提出建议,开放赵县柏林寺。年5月1日,河北省政府下文:柏林禅寺开放为佛教活动场所。河北省佛教协会就派了三个和尚来这里住,这就是柏林寺中兴的开始。这个开始,师父在年写的诗里已经预见到了。 (未完待续) ——原载于年《禅》刊第五期 更多精彩内容,欢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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