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婆的生死二
没油的野菜饭吃了一天又一天,八娘也不再惜慌自己一个寡妇四个娃,日子一顿饱一顿又挨了两年。大柱16岁了。 秋天活多,收麦子扬场磨面捆麦穖杆子,活像是干不完,总盼着忙完了能在炕上美美地睡上一觉。这入了冬里,大腊月天,连鸡都冷得不打鸣了。地里冻着,干不成个啥,连野菜也没得挖。 大白天一家人窝在炕上取暖,八娘手里拿着活计,没几天也把娃的破衫子补完了。美美得睡了几觉之后,八娘开始觉得无聊。 天刚擦黑,梁子不时地过来闹八娘说肚子饿。八娘起初还哄哄娃,再后来被惹烦了,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梁子后脑勺上:“肚里饥,谁肚子不饥?你有本事到狗尿家要馍吃去。” 村里人每天都看见狗尿家的车拉着白馍往外县里头送,虽然自己饿着肚子,倒是从来都不羡慕。狗尿不就是那一家嘛,村里人谁不饿肚子。 梁子挨了打,委屈地躺到炕角呜呜咽咽地哭起来。香草翻身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个破洞的手帕子叠个老鼠哄梁子。 八娘听见梁子的哭声慢慢变小,接着是香草更跟梁子若有若无的咯咯笑的声音。梁子这娃就是爱笑,他大在时,最爱逗梁子笑。他大这会儿做啥呢?大冬天的躺在土堆子里冷不冷?就是冷又能咋呢?还能把这后被子给那死鬼拿去不成?娃还没啥吃没啥盖涅。 图片来源于网上 不知过了多久,八娘躺在炕上一阵子迷糊一阵子醒,突然听见大柱开腔说:“妈,我想出去当兵。” “当啥兵,给谁当啊?” “说是胡宗南正打算跑,西安马上解放了。” “解放不解放,咱都是受苦人。” “不是的,妈。”大柱一骨碌爬起来,“村上有人在宝鸡见过解放军,说是37年12岁就当兵打日本人的那些娃,现在也就是二十几岁,都是大官咧。” “咱这儿就没有日本人。” “共产党要打胡宗南哩!我跟着打胡宗南,过几年说不来也能当个官呢。妈,我到时候把你接到西安城里住。” “我不稀罕住到西安,你兄弟跟草娃咱办呢。” 八娘从来没去上过西安城,一辈子过着穷寒日子,的确也想不出来住到西安没地种都吃啥。她最想的就是啥时候能到临潼县城上去,穿一身干净蓝布衫子,黑布鞋,头上盖个蓝格子花帕帕,腰底下塞下几个袁大头,挺着腰,立到肉铺子的红漆板门前,冲这铺子里的小伙计,指着一块肥嘟嘟肉说:“娃,把这蛋子肉给我割了。” “妈,叫我去吧。以后咱过好日子,顿顿吃白馍呢。” 八娘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回大柱。 图片来源于网上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八娘卷了一个小包袱,里头塞了两个黑馍疙瘩,又从腰里摸出来一块银元,塞到大柱手里:“我娃做啥都小心。。。”本来还想说个啥,心里一堵也不知道该说个啥。 大柱立在门口,个子跟其他馍铺子村的人都差不多,低矮,敦实,眼泡微微浮肿,即使饿着肚子长大也看着是肥胖的体形。 “妈,我知道。”大柱心里突突直跳,夜里没听到八娘说行,天明了没想到说走这就走了。 八娘扶着门,喉头一紧,扬了扬手示意让大柱走。 香草被从门廊里刮过来的冷风吹醒,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说话又听不清说的啥,刚刚支起身子从炕上抬起头就看见大柱的黑影子从门廊上陡然消失了。八娘低下头,抹了一下脸,再听到模板们咯吱一声响,八娘重新回到炕边,呆呆地坐了一晌,直到手指冻得没了知觉,才慢慢地脱了鞋,重新躺到炕上梁子旁边,伸手给梁子掖了掖被子,搂住梁子,长叹一声,默默地合上眼睛。 屋子里又悄悄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像大柱从来都没有在这间屋子里住过一样。屋顶上的蛛网若有若无地颤动了几下,然后就定格到那里,像一幅褪色的老照片。 下期试读 八婆的生死(三) ... ... 直到49年5月胡宗南沿川陕公路往汉中仓皇出逃时,才明白自己亲自委任的西安市长兼任自卫队总队长王友直被自己的心腹李茂堂轻易策反,自己一直把李茂堂当心腹,他竟然是潜伏多年的共产党。还有那个自卫队副队长闵继骞,随便也就被策反了。 ... 相关阅读 八婆的生死(一) 其他阅读 我与女儿 晒晒澳洲中学生的作业-英语和美术篇 出国留学,还是留在国内后高考时代和最新大学排名的大环境下做何选择(上) 出国留学,还是留在国内后高考时代和最新大学排名的大环境下做何选择(下) 悉尼科技大学年全额奖学金申请细则 ...有一种爱叫转发... ?? 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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