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峡西岸的惠安县，地处海西中部。这个历史上曾经以穷山恶水、地瘠人穷而著名的“地瓜县”，得益于改革开放，早已连续多年跻身全国经济“百强县”，福建省经济“十强县”。但是，让惠安县闻名海内外的，不仅是强大的GDP，更是“HAN”——惠安女。

——题记

开篇

年3月29日，正当我聚精会神在弘元广告公司修改稿件时，忽被一个曼妙的声音所吸引。原来，这是崇武大岞“惠女客栈”，即“惠安女民俗创作基地”的负责人曾梅霞和她的先生，正在为即将赴台湾推介“惠女旅游”产品设计广告。

眼前的曾梅霞，简洁的惠女便装，衬托出她娇俏的盈盈笑脸和仍然婀娜的腰肢。这个典型的惠安女子，和她牙牙学语的小女儿一起。一家三口，显得十分惬意和松弛，那种把工作和生活紧密结合其乐融融的情景，让我深感温馨。

于是，应她的要求，在对将定稿的广告提出若干小意见之后，我建议她把主打广告词定为“天下惠女”。并郑重告诉她，这是我第一次把这个称谓公开并放在媒体广告中，因为尽管近几十年来，描述惠女的各种学术、艺术，论文和文学作品多如恒沙，惠安女也得到十分真诚和完美的诠释。但是，在我看来，惟有“天下惠女”这四个字，才足以与惠女在世界面前，在世人心中的地位相匹配，才足以充分表达我对故乡女子的发自内心的敬仰、赞美和感激！——是的，“天下惠女”！坦白地说，这个词语的灵感来自陆贤宇先生《非花的女人》中的一段文字：“如果说，世上没有哪个海边的城镇是以当地女人闻名的，那么，中国的惠安女就是特例。惠安女，她们那有别于汉族的妇女的奇特服饰，那独有的品格，使得地图上，一个点的惠安，变成嵌入地图上无数点上人们心灵向往的地方。”我认为，这是目前为止我所看到的对惠女最准确，也是评价最高的文字！

一、

公元年（宋太平兴国六年）建县的惠安，陆域面积最大时达.7平方公里，人口多万。后来，因行政区划的变迁，一分为三，县域（陆地）缩小至.57平方公里，人口近90万（最新人口统计）。万幸的是，惠女聚居区的七个乡镇（现在是八个），一个不拉地全部留在惠安的版图上。但过去状似咆哮站熊的惠安版图，如今变成好事者称为头枕仙公山，双足临海的头大脚轻的“官人”形象。

沿着福（州）厦（门）公路，距惠安县城2公里叉路口再折而向南七公里处，两条县级公路分别叉向东南和西北，公路尽头就是“临海两足”的崇武半岛和小岞半岛——两个惠女最典型的聚居地。

应该说，“惠安女”这个称号有广义和狭义两种，广义的惠安女泛指原惠安县多万人口中的惠安女性，而狭义则指居住在惠安县东部的崇武、小岞、山霞、净峰、涂寨、东岭、辋川等八个乡镇的惠安女性。因此，当您漫步走这八个乡镇，尤其是临海的崇武大岞、港墘村，你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奇特的惠女服饰所吸引：黄灿灿的斗笠下面，淡绿色碎花白点的头巾紧紧地包裹着白里透红的秀丽脸庞，面部因头巾的遮蔽更突出了盈盈秋瞳、玉鼻和红唇；而只及腰际，衣沿为椭圆形的蓝色短衫，紧裹着丰满健美的上体，环绕腰际的八股、十股银制裤链和用彩色塑料织带编织的宽腰带，在部分裸露的肚皮上熠熠发光，十分抢眼；而宽大略显喇叭状的黑绸裤，伴随着轻盈的步伐，飘逸出一种浓浓的大海风情，让人叹为观止……着就是广为流传的“封建头、民主肚、节约衣、浪费裤”——惠女服饰的经典代表。

其实，所谓“封建头”，是因为斗笠和头巾几乎把头部、脸部裹住，只露出半张脸，似乎不愿让人一窥全貌，显得很“封建”；而上衣衣体短下摆宽，肚脐以下的肚皮外露，不怕人窥视、欣赏，似乎又很“民主”加之上衣短窄，衣袖紧裹手臂，仿佛很“节约”布料；而裤子却十分宽大、飘逸，看上去颇为“浪费”（布料）。但是，就是这一在汉族妇女服饰中独树一帜的奇特装束，却因其独特的造型，清雅的色彩和大胆的视觉冲击成为经典的活体艺术品。在凡人和艺术家眼中泛起涟漪，常看常新，愈品愈味并走向世界，赢得极高的欣赏和赞誉。

尽管见仁见智，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角度对惠女服饰评头论足，很多专家学者也致力研究并形成不同流派，但我还是比较认同我的艺术家朋友哈克的看法，在他看来，从美学观点出发，惠女服饰的两大特征是造型与色彩。

他认为：大自然的光谱中有赤橙黄绿青蓝紫，惠女服饰似乎也顺此规律排列。从上到下，黄（斗笠以及斗笠中的红色或绯色塑料花）、绿（头巾）、蓝（上衣）、黑（绸裤）、符合光谱的排列让人看了既悦目又赏心，又协调和谐。因此，即使是第一次欣赏惠女服饰的，除了啧啧称叹，都不会产生任何奇装怪服的评价。

而服饰造型则是三角形。斗笠是三角形的上尖下宽；上衣是三角形的上窄下宽，裤子是近三角形的，库管宽大而臀部收紧。每个部件上的三角形呈现的稳定性和整个服饰的飘逸流畅感觉让人在似乎矛盾中看到的不是冲突，而是相辅相成的和谐之美、端庄之美。

不得不佩服和赞叹这些惠安女子，她们是天生的服装设计师，她们从劳作实际出发大胆地甚至是一反常规地创新和改革，突破年以后越演越烈的以革命名义执行的禁欲主义倾向（在服饰上的表现则是旗袍、裙子、西装都让位给全国一片蓝、一片草绿的单调色彩和样式）。而惠安女却表现出了顽强和不屈，硬是突破了不许形体裸露的禁令。她们的创新精神确实值得设计师们好好学习、仿效和借鉴。而艺术家正是从这么多的三角形中得到启示，最后定型的惠安县城市品牌标识，就是由三个色块的三角形垒叠而成。

为了展示女性的人体美，设计师往往选择低胸、束胸、托胸甚至裸胸。但具有保守传统的惠女，她们对此心有忐忑，却又不愿像某些民族妇女的服饰把人裹成密不透风的粽子。众所周知，惠女野外劳作是习以为常的，但是，她们又不能如男子一样，在酷暑中穿背心、打赤膊。于是，她们反其道而行之，不是“开放”胸体，而是“开放”腹体：聪明而又大胆地把上衣往上提，下摆更是加大弧形，暴露出一个个鲜活胴体中白皙的一截肌肤，形成俗称的“民主肚“。而肌肤中那浑圆的肚脐若隐若现，似展示似炫耀似挑逗，分明在诉说她们不甘愿被包裹成一个似乎没有美妙线条，没有曼妙身材的符号，因此她们愿意开放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愿意炫耀环绕腰肢的七股或九股银裤链。这是一种展示，一种向外部世界自信而略有反抗意蕴的展示。也是种大胆而又出乎意料的创新。这样做，可谓一箭三雕，一是身体通风透气，在背人时还可以掀起下摆当扇子扇风；二是上衣造型更美观。三是可以露出足以炫耀的银裤链和五彩塑料编织的裤带。

通观惠女服饰，正是这种所谓“封建头”、“民主肚”的一反汉族妇女服饰的常态，把人体美的公开性与私密性推向极致，造成了非常特殊奇妙效果，从而荦然卓立于其他色彩更为华丽，样式更为多重，饰品更为繁杂的民族服饰之林中，一枝独秀，毫不逊色！

其实，这套标志性的惠女服饰，定型时间并不久远，大约在上世纪60年代初，但溯本追源，可以说是近几代人因社会变革、审美情趣变化、生产生活方式需要而演变、衍化的结果。

惠女服饰文化源远流长，其发生、发展过程一直是中外人类学、民俗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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