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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书名:军少么么哒

2.章节:章节不明已完结

3.大小:KB

4.售价:6.99

正文

文案:

时尚界最酷拽的女总裁,一朝穿越,成了八十年代“土笨痴傻”的胖村妞儿……

呃……没关系!

虐渣虐婊,白手起家,逆袭成神……咱照样可以发家致富变富豪!

啥?

还误“啪”了个傲骄冰冷,家境显赫的军门大痞少……

直接住进军区大院?老公还是个飞行员?

这……地位差距也忒大了吧?生活能幸福?

某男邪魅的一舔嘴角,顺势欺身而上,“差距大?没关系!咱们可以中间找齐……”

她揉着酸痛的腰娇嚷,“没完了?流氓!禽~兽……你温柔点儿!”

多年以后她才懂……要想婚姻幸福,就要床上和谐!

如何将霸道蛮横的军爷……调教成护妻爱家的暖男?

南少暧昧低语:“老婆,咱们的秘诀概不外传!浓情蜜意全年不休假……白天么么哒,晚上啪啪啪!”

月色静美……

男人趴在枕边,眸里星光闪动,“那一次……是在看守所外,你当着所有人大声地说:‘这是我男人!’从那时候起,我就爱上你了!一辈子只认定了你。”

他紧紧的箍着她的小腰儿,“说!你呢?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女人娇喘,但笑不语……

男人压上了身,“你不说我也清楚!从第一晚就清楚!你相中了我……活大器粗体力好!”

女人半眯着星眸,“嗯……嗯……疼……你轻点儿!”

===============

 

第一卷第一章小三儿也敢张狂?

HRS……是全球时尚界最顶级的奢华品牌。

所以……做事的气派,永远也要最好的。

即便是亚洲总部的办公楼,也位于香江最昂贵的山顶,俯览着整个维多利亚港湾……

夜色安然……

“叮”的一声,电梯由顶楼缓缓而下……

大堂里顿时忙做一团,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小心翼翼的垂首而立,等待着“总裁女魔头”的降临。

门一开……

赵丹尼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高挽着复古的发髻,足下蹬着PRADA还没上市的羊皮手工小短靴,五寸细根,恰到好处地彰显出小腿的纤长,一袭黑色的CC高级订制裙,贴服的裹着蜂腰,曲线玲珑毕露,肩上看似顺意地搭了一件貂皮小披风,十指丹蔻,辉映着唇间的一抹朱红,鳄鱼的手包,镶钻的腕表,完美的妆容……整个人浑身上下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精~致。

她骄傲的挺着肩,身后跟着几名助理,疾步的穿过了大堂……

忽然,又放缓了脚步,斜睨着前台的接待……

秘书立刻跟了上去,悄声的低问,“总裁,您有什么吩咐?”

她略微侧了侧头,语速缓慢而冰冷,“Easy!HRS的前台,必须是无可挑剔的!如果有人连上衣的扣子都能系错,那么,茶水间可以多个小妹!”

赵丹尼的霸道,在业界里是出了名的……与她共事过的人都知道,在她的眼里:

无论什么人?衣着和身材,永远都要毫无瑕疵!丝毫不容马虎!

无论什么事?完美和super,绝对都是先决条件!必须尽善尽美!

秘书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猛地……

一阵杂乱的脚步狂奔而至……一名年轻的女人,长发微卷及腰,红裙火艳,莽莽撞撞的就闯进了大堂。

那张著名的脸?

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吧?

正是国民女神,一线影视巨星:筱晓。

两个保安立刻伸出胳膊拦住了她,“对不起!筱小姐,我们总裁很忙,没有预约,不见任何人!”

筱晓不管不顾的疯嚷着,“赵丹尼,你别躲!你听我说……权少是爱我的!”

瞬间,大堂里鸦雀无声……

权少?

全国最著名的超级富二代!

号称最顶级的钻石王老五!

年前,突然宣布与“女魔头”订婚……

这颗重磅炸弹,立刻引起了全媒体的争相猜测:

财团联姻?

双强同盟?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却又毫无定论。

怎么?

难道,背后竟然还真有内幕?

一个明星,呃……小三儿?

赵丹尼仿佛充耳不闻,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行……

一行人迅速地出了大门……

筱晓出其不意的推开了保安,向着赵丹尼冲了过去,挥舞着胳膊,嘴里疯了似的乱嚷,“权少要娶你了?你不让我好过?我和你拼了!”

她的手,刚搭上丹尼的肩膀……

“啪”的一声响亮……脸上就狠狠的挨了个大耳光,颊边立刻映上了五个青紫的手印,她一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一个狠狠的后肩背摔,直接放倒在了冰冷的石阶上。

筱晓懵懵懂懂的,刚要爬起身,一双细跟小靴子就踩上了她的胸口,赵丹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筱美女,我练得可是空手道,几个男人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就凭你?”

筱晓细长的指甲,扣着她的腿,气息不畅的哼道:“会空手道了不起吗?总裁就了不起吗?我比你年轻温柔!”

赵丹尼精致的眼睛微微眯起……

一旁的秘书立刻趋步上前,指着筱晓骂道:“你个小三也敢出来张狂?上个月你插足恒源李总的家庭,气得李太太小产,舆论还没平息呢,你又上这里抢男人?筱晓,你到底勾引过多少有妇之夫?象你这种扯着权势的裤带,不折手段往上爬的女人,只配万人唾骂!”

丹尼摆了摆手……全场立即寂静了下来。

她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掌,钳住了筱晓的下巴,眼神挑剔的审视着她,“你这张脸,都砸过多少钱了?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我刚听说,OG要请你做亚洲的代言?大概会有个几千万的进项吧?可你来我这里一闹?以后在娱乐圈里的前途……一定是闹没了!至于这马上就要到手的钱吗?也冒冒失失的闹丢了!”

筱晓径自梗着脖子强辩,“我……我就算是没钱了!只要权少还爱我……”

丹尼突兀的笑了,笑面如花,却冷得怕人,“权少?爱你?滥交也叫爱?筱大美女,你别做梦了!男人最爱的是青春貌美,就凭你这种姿色和智商,在床上的保质期?大概也只会是一周!最终只会被人翻来覆去的睡腻了,像只破鞋似的随手一扔,永不问津!”

她反转过手背,轻蔑地拍打着对方的脸,“姓筱的,麻烦你多用用脑子!即便要闹?也找一个与你级别相当的人去!我和你?哼哼……恕不奉陪!”

丹尼高傲的站起了身,“滚!”

筱晓刚来时的气焰,完全被压得一分不剩,半坐在地上,不甘心的嘴硬,“赵丹尼,我诅咒你……一辈子没有钱,一辈子没地位,一辈子……奇丑无比!”

丹尼用眼角斜睇着她,“筱晓,没文化真可怜!你就只会没品的……像只疯狗似的乱叫?先顾顾你自己吧!我向你保证:惹上了我?很快,什么都没有的那个人?就是你!”

语毕,一招手……

保安就前呼后拥着丹尼下了台阶……黑色的“幻影”依旧泊在专属的车位,司机弓着身子,目不斜视地为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刚一坐稳,王助理就立刻开口,“赵总,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误,才会让筱晓闯进了大厅!至于那两个拦阻不力的保安,明天全部开除?”

丹尼将头靠在了真皮椅背上,半眯着眼睛,语气冰冷彻骨,“从什么时候开始,前台和保安的事儿,也要我管了?”

两个助手战战兢兢的对望了一眼,明智的改变了话题,“赵总,明晚Hrs在巴黎六区的‘高定’时装秀,嘉宾名单已经敲定了,多亏了您的一通电话,VB才答应带着她的总统老公,二人合体出席秀场,到时候,HRS一定会占足全球各大媒体的头版!还有啊,根据您的示下,歌星GG与VB最近略有嫌隙,我在她们之间安排了几位中东王室,这样也免得场面尬尴!”

MISS王悄悄地瞄了一眼她的面色,这才接着往下说,“至于DG的时尚主编,也答应出席了,不过她说……会晚到十分钟,按照您事前的吩咐,我立刻答应给对方预留十五分钟,她们很满意!”

丹尼微微一抬眼皮,“守时是最起码的礼貌!那些时尚界的大佬们,哪一个不是人精?又怎么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她们之所以要求最后入场,无非是想证明自己的地位最高!可这是HRS的‘高订’,来得都是世界名人,DG也不敢太过嚣张的!十五分钟?已经是给足了对方的面子!”

“赵总,秀场过后,老佛爷那边还有个酒会,邀您……”

丹尼恍若不闻,将视线放空到了窗外……

漫天雪花飞舞……

几只炮竹腾空而起,在夜色里幻成缤纷耀眼的烟火……绚丽燃进她清亮的眸底,蔓延到她如黛的眉梢,又在性感的唇边,勾勒出了一抹艳如玫瑰的动人,将她原本冰硬的容颜,也映出了不一样的妩媚。

王秘书悄声低语,“赵总,明天是除夕?是你三十岁的生日?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车身猛地一阵剧烈摇晃……几道刺眼的前灯晃进了车厢。

紧接着……

“砰”地一声轰响,天与地,仿佛瞬间就颠倒了位置……殷弘的鲜血,顺着丹尼的额角汹涌而下。

她觉得身子轻飘飘的飞上了半空……

眼睁睁地看着劳斯莱斯的车头……抵进了一辆货运的卡车。

有人尖叫着……

有人哭喊着……

她还没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身子“忽地”往下一沉……整个人就跌进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

都说祸不单行……

前一刻,丹尼还在欧洲的时尚舞台上,意气风发的接受世界的朝拜……一场车祸,直接将她从浪漫的巴黎街头,送到了农村黑不溜丢的土炕上。

穿越了?

她强忍着欲裂的头痛,揉了揉眼睛,开始打量着这个“家”……

两把木椅,一张木桌,外加一对儿掉了漆的炕柜,铜脸盆,破暖瓶,身上的碎花大棉被,脚边的泥砌小煤炉,墙上还糊着发黄的旧报纸,日历上斗大的写着:

年,元旦……

年?

这就是意味着……穷?苦?难?

这些也就罢了!

怎么……

还穿越成一个傻白甜的小胖子?

既没有金手指,也没有灵异能,床边还沉睡着个壮实的男人……

身下是初次过后的撕痛……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题外话------

新文感言:

这是一个成长蜕变的故事…

女主起初过于霸道强势,不晓得“情”是何物,冷漠得只知道向着自己的目标飞奔,一副“拦我者死”的架势。

男主刚开始有些痞气,这也难怪,身世异常显赫,从小就被惯坏了……不过,到底还是军人家庭出身,本质上,满满地都是硬朗不拘的正能量。

双强联手成长,从十八岁最美的时光,一直爱到天荒地老,虽都是木讷的没有海誓山盟,爱情——却是只做不说,才来得更深沉。

别问我男女主身心干净不?两个人,两辈子,都只爱着一个人,你说纯不纯?

第一卷第二章女霸王硬上弓

穿越了……

悲催了……

筱晓的诅咒竟然成真了……没钱,没地位,还是个身材丰满的“小胖子”。

还有什么再狠点儿的没?

她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原主的记忆……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原来,这位姑娘叫白天儿,今年整十八,生在东北的三方村,七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从此脑子就好像有些“短路”,一天除了吃,就是睡,身板养得倒是挺壮实。

她爹是村长,名叫白常喜,十里八县有名的“人精儿”,一眨眼就是一个鬼主意,脑袋转得特别的快,心里的小算盘珠子,可以打得“噼噼啪啪”震山响,所以人称“白算盘”。

白常喜年轻的时候,人长得还过得去,又有初中毕业的文化,在村里也算是个秀才了,眼光自然也就高,虽然自己是个正宗的贫农出身,却也看不上种地的土妹子,挑来拣去的,婚事就耽误了,到了三十大几,才娶了个城里来的漂亮女人做媳妇,那女人如花似玉的象是朵雪莲……

可惜啊!

雪莲再好?

也只能长在天山上!

生下白天儿没两年,那女人就在一个雪夜里消失无踪了,从此,再就没了音信……

“白算盘”一个人拉扯着白天儿长大……至今也没再娶,这个“傻”闺女就是他最大的宝贝!

昨晚,趁着村长出门开会,隔壁的王寡妇,给白天儿端来了一大碗热乎乎的鸡蛋面……这丫头稀里糊涂的吃完了,就被人下了春药,抬到了这张土炕上。

至于这个……一夜缠绵的男人吗?

脑子里关于他的记忆倒是不多……只知道他是城里下乡来的,叫南夜,比她也就大个一两岁,平时身上总带着一股傲娇的冰冷范儿,拽拽的,和村里的人也不多说话,痞气霸道,手底下又有些功夫,稍有什么不如意,逮着谁就是一顿往死里的狠踹,气势强悍得谁也不敢惹。

她微微侧过头,细细的打量着他……

即便是丹尼这种阅人无数,极尽挑剔的“颜值控”……心底也还是忍不住赞叹上帝的杰作。

男人俊朗得毫无天理……明显有些混血儿,容貌中既有东方人的细腻,又带着西方人的粗犷,皮肤略显白皙,眉眼深邃如刻,鼻梁高挺,下巴刚毅,绝美的唇微启着,隐约间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长长的睫毛犹如一对小蝴蝶,在眼底画上了一片浓重的暗影,粗密乌黑的短发,带着几缕犯倔的天然卷,静静地倚在她的枕边。

他大概是累极了……轻微的打着鼾。

累极了?

也难怪!

平心而论……

刚刚,为了平息身体里火烧火燎的难受,确实是她先主动贴过去的……颇有些霸王硬上弓之嫌。

起初,男人不大情愿,和她厮扯了好一阵……

两个人身体一接触,厮扯就渐渐地暧昧了,蜕变成了纠缠……他本就年轻气盛,再加上春药催情,才没能控制住。

这种床第之间的情事……只要有了第一次,就愈发不可收!

后来,男人尝到了甜头,就成了匹喂不饱的狼,怎么折腾人怎么来,趁着两个人的药劲儿未消,反客为主了,可着性子闹腾了大半宿!

丹尼不禁有些面红心跳,立刻坐起了身……

她一动……

南夜也跟着睁开了眼睛,眼底先是一片茫然……

接着,冷硬的脸上就迅速的染上了一分不自然的尬尴,摸索出一根香烟,垂着眼角,默默地点燃了……

烟雾缭绕……

圈着他,清冷孤傲的恍在云端……

离得越近,看得越清……他的瞳孔里,淡淡地带着一丝古铜色的光晕,幽幽地释放着蛊惑人的邪魅,眸子一眯,寒光一泯,仿佛就能将人吸进它的深邃里,“我……昨晚……”

丹尼轻咳一声,不慌不忙的套上了外套,略显稚嫩年轻的脸上,挂着超越年龄的淡定沉着,“你别太认真……呃,不怪你!是我主动的!我负责!”

“啊?”男人猛地抬起了头,讶异而不敢相信的望向她。

“啊什么?起来啊!”她将床头的长裤皮袄,一股脑儿地推到了他的面前,“穿衣服啊!还要我伺候你?”

刚才……

可真是没少……呃,伺候这位爷。

南夜听出了话里的玄机,呵呵一笑,唇边露出一颗漂亮的小虎牙,那张略显刚毅的脸,瞬间就染上了几分柔和,“白天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圆乎乎的小脸儿粉嫩……疯狂过后,嘴唇还有些红肿,水透透的,像只熟透了的桃子,“真傻?假傻?和你都没关系!出了这个门,你把嘴给我闭老实点儿!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提!咱们都是被人下了药,药令智昏了!”

“所以呢?”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森冷,黑着脸,仅用两根手指,直接就掐熄了烟蒂,“嘶”的一下,火星在他皮肤上留下了几缕焦黑……男人顺势将烟头一弹,那抹兀自冒着的青烟,径直地向着她的面门而去。

丹尼一歪头,烟蒂滑过了她的耳际,皮肤上一阵的火辣……她来了气,快步上前,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就打到了对方的脸上,“我告诉你……南夜,你可别惹我!”

他“呼”地站起了身,握着拳头,高大挺拔的身躯,强势地向着她压了过去,满面都是嚣张狠戾,一字一句的咬着牙,“敢打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

她毫不退却,反而跨上了半步……个子虽小,只到他的肩膀,却高高地仰起头,直视进他的眼底,“怎么?你还要和我动手?你试试!”

两个人都梗着脖子,不服输的怒视着……

谁也不甘示弱……

房里的温度,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

接着,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门……

第一卷第三章彪悍的男人

院子里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

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门,大声的叫嚷着,“流氓呢?流氓!强奸犯!扭送到公安局!”

屋里一下子就多了八九个男人,拿锄头的,拿棍棒的,有老有少……气势汹汹的站到了炕头,紧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啥?

啥情况?

谁是流氓强奸犯?

她抬眼望着人群中的一位白胖老头儿,“爹?”

白常喜向着屋里一瞄……

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心疼的看着女儿,还没来得及答话……身后就闪出个年轻男人,贼眉鼠目的,一双眼睛直往丹尼的怀里溜,如果没有肥腻的嘴唇挡着,口水都能流到下巴颏……一看就是个如假包换的急色之徒。

那人吸溜了一下鼻子,“白叔,你家白天儿,这是让姓南的给祸害了!都堵到被窝里了,衣服都没穿好!还能干出啥好事?你闺女以后还咋嫁人?”

“放你娘的狗屁!”白常喜一口啐到他的脸上,“李胜利,你别红口白牙的臭白糊!我闺女咋的了?”

那人面不改色,一把抹掉了脸上的吐沫星子,“哎呦,这还能假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白天儿明明就是让人给睡了!南夜,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作风不正的臭流氓?”

李胜利叉着腰站在人群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南夜,在知青点儿里,就属你最特殊,打架斗殴,上房揭瓦,没有你不干的!这下好了,抓住现行了吧?我告诉你,我已经给公安局打过电话了,马上就来人抓你进大牢!”

啥?

还没进房门呢……电话都打了?

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她赵丹尼在人精圈子里活了三十年……什么没见过?

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这个姓李的,就算不是“春药”事件的主使人,也至少是个参与者。

南夜不屑的一声冷笑,“丫的李胜利,是你给老子下的药吧?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到我跟前来,我保证不抽你……”

话一说完,就突然敛住了脸上的笑容,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子就冰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霸道狂势的能摧毁面前的一切。

他“嗖”地冲进了人群……一八五的身高,敏捷的却像头猎豹,一把揪住了李胜利的衣领,噼噼啪啪,左右开弓的就是几个大耳光。

李胜利捂着脸尖叫……周围的人一见,迅速地围拢过来,执棒抡拳的就和南夜动起了手。

八九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毫无章法的围攻一个男人……

结果……

却被人家给打得抱头鼠窜……

丹尼也是练过的……

一看就明白了……

面前这个男人……挥拳出腿,章法十足,下手狠准,力道老辣,至少也是个黑带九段的练家子!即便是以一敌十?依旧还是稳赢!

果不其然……

没有几个回合……

男人就踹倒了几个小伙子,又奔着李胜利去了,一个当胸飞腿,直接将他踢出了大门……李胜利一骨碌爬起了身,围着院墙疯跑,扯着破锣的嗓子大喊,“救命啊!南夜杀人了!”

丹尼不声不响,跟着白常喜站到了院子里……瞧准了李胜利的去路,悄悄的跨上了半步,一伸腿,将他绊倒在地,自己又装着脚下打滑,顺势一屁股就坐到了他的小腹上。

白天儿……呃,这体型?

鸡蛋面可真是没白吃!

只听身下的李胜利一声惨嚎,“啊!我的命根子……”

南夜赶上来,飞快的瞄了她一眼……单脚踩着李胜利的胸口,俯下身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嘴巴子,“丫的!让你算计老子……”

这也难怪男人手黑……本来就是个倨傲的狠角色,好好的却被下了春药,吃了这么大的亏,能不气得发疯?

身边是乱哄哄的吵闹……

脚边是白皑皑的积雪……

丹尼装呆卖傻地坐着李胜利的双腿,肚子里藏着一丝坏笑……打的好!往死里打!让他坏!

几个嘴巴子抽下去,就打掉了李胜利的两颗门牙……

南夜还没解气,目光向着左右一踅摸,见院子里有些垒猪圈剩下的板砖,也没迟疑,“腾”的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回手抄起了一块厚重的砖头,熟练的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额上青筋暴突,咬着牙,直接就奔着李胜利来了!

李胜利连滚带爬的在院子里嘶喊,“救命啊!谁帮我拦住他?”

几个胆大的村民,一起蜂拥而上,抱胳膊抱腿儿的,没有几下,都被南夜给踹开了……男人挥舞着板砖,红着眼睛像是要吃人,“谁敢拦?来一个,我弄死一个!”

那神态……可不是吓唬人!

谁还敢靠前?

众人畏于他的威势……都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南夜一弯腰,揪着李胜利的脖领子,像是拎小鸡儿似的,将他提到了半空……

疯了似的,一抡手里的砖头……

李胜利眼里充满了惊骇……吓得都叫不出声了,喉咙口处直吸长气。

这一板砖真要拍在了脑袋上……估计就算是不死,也要瘫个三五年!

忽地……

一旁伸出了一只小手,稳稳的拽住了南夜的胳膊……

男人也没管那么多,头也没回的一挣身子,“给我滚!”

挣了一下……

却没挣动……

他用胳膊肘,使劲地往后一戳……丹尼向旁一闪,利落的躲开了。

南夜“咦”了一声,纳闷的回头,“是你?白天儿,你还会乌八超?起开!要不……我抽你!”

话虽然这么说……

他手上的力度倒是放缓了……只用上臂,轻轻的一撞她的肩头。

到底是才睡在枕边的人……

多彪悍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也下不去手!

南夜挑着眉梢瞧她,眸里星光涌动……

丹尼回瞪着他,苹果般的小脸儿上,满是淡定和睿智……要整治李胜利这么个怂货?容易!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只这么一顿……

一阵警笛声,就呼啸着由村头传来……

------题外话------

PS:

乌八超:东北话,功夫的意思。

第一卷第四章来而不往非礼也

警笛刺耳……

一辆警车由村口呼啸而至……刚停稳,车上就迅速的蹦下个小老头,六十多岁的年纪,脸色黝黑,留着八字胡,略微弓着背,一身灰布棉袄,襟前和胳膊肘都打着几块大补丁。

“白天儿”的记忆里,有这么一号人物……此人是李胜利的爹,叫李斗金,是村里的工分会计,平时总是一副假正经的派头,其实,背地里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都干,表面上不言不语的,心里却全是坏主意,人送外号——“李坏水”。

李斗金一见儿子满脸是血,“嗷”的一声就冲了过来……斜眼一望南夜的狠相,也没敢靠前,立刻转身拉住了警察的胳膊,气急败坏的嚷着,“同志,你们快看看,这流氓的气焰多嚣张,祸害贫下中农的妇女不说,还敢侍强杀人!这样的败类不除,不就成了群众当中的毒瘤了?带走!必须要严惩!”

流氓?杀人?

几句话没说完……他倒先给南夜定罪了?

还败类……呃,毒瘤呢?

这词儿拽的?

看来这个小黑老头,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当先的警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披着蓝大衣,戴着大檐帽,白净的脸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的目光在院子里一扫,就疾步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了骑在李胜利脖子上的南夜,大声的喊道,“闪开,都给我住手!”

丹尼顺势一拉南夜的胳膊,将他拽到了一边……

李斗金扑过去捧着儿子的脸,差点儿哭出声儿了,“胜利,我是爹啊!你看看我!”

李胜利一双原本就小的三角眼,早被揍得眯成了一条缝儿,门牙没了,说话也露风了,“爹……爹,你可要给我报仇!”

村民们一见,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控诉”南夜的罪行……连带着同情怜悯的目光,一个劲儿的瞟着白天儿,窃窃私语着,“啧啧啧!这可怎么办?本来这丫头脑袋就不好使,现在,还丢了清白!唉!以后的日子……更完了!”

白常喜也不多说话,一把将白天儿揽到了身前,敞开大衣,将女儿裹了个严实,“天儿,没吓着吧?跟爹回家!”

他心里最明白……在这个村子里,哪家两口子斗嘴吵架,都能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的没的说上几天,自己的闺女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明天还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儿呢!

丹尼回头看了一眼乱七八遭的院子……但见南夜默默地跟着警察上了车,李家父子这下可来了能耐,比比划划的围着院子叫嚷着,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都说,四下的村民也都跟着瞎议论,顺带扒着警车瞧热闹。

南夜依旧是一派冰冷酷拽的样子,清亮的目光透过车窗,有意无意的捕捉到了丹尼的视线,对视之间……他眸底的神情有些复杂,有歉疚,有惭愧,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惜。

怜惜?

丹尼有些楞了,静静的回望着他……

他将额头抵着窗口,忽而微微一笑,英俊的脸上,却挂着别样的严肃,用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保……重!”

保重?

啥意思?

她抬起头向着白常喜,“那个……南夜,会怎么样?”

“你别管!”白常喜有些纳闷……自己的闺女,怎么今天不一样了呢?眼睛也清亮了,说话也利索了,胖乎乎的小脸儿上,好像一下子多了些什么,连他这个有名的“白算盘”,也看不透女儿到底在想什么了。

警车呼啸着离开了村子……

院子里的人,也都渐渐的散了……

夜,阴沉……

呼呼的北风,卷着鹅毛般的雪花儿,肆意的漫天飞舞……

丹尼跟着白常喜往家走……

忽地,眼角一瞥,在井边儿扫到了一个人影儿……王寡妇,裹着一件蓝布碎花大棉袄,穿了件肥大的厚棉裤,一条起球儿了的旧围脖,遮住了半张脸,正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棵大树后窥探。

丹尼即刻停下脚步,故意蹲下身子,手捂着肚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爹,我要上厕所!你先回吧!”

“啥?上厕所?到家再说!”白常喜怕闺女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死拉着不松手,连哄带吓的拖着她,“乖!听话!跟爹先回家!”

丹尼也不多话,直接给白常喜使了个暗绊子……趁着他一趔趄,一溜烟儿地的就跑出了老远。

她先在村口兜了半圈儿,见没人跟着,才又悄悄的潜回了井边儿,躲在阴影里,偷偷的打量着王寡妇……

那女人焦急地四下张望,一见李氏父子蹒跚而来,身边又没有旁人,立刻就在树后露出了头,右手一提裤腰带,左手使劲一抹鼻子,“老李头儿,说好的十斤粮票五块钱呢?拿来!”

“你小点儿声!”李斗金急赤白脸的小声嚷着,“你个二货!得瑟啥?怕‘白算盘’不知道是你给他姑娘下的春药?村长也是好惹的?瞧他不扒了你的皮!”

王寡妇怂了,“咋是我给他姑娘下的春药?那药不是你们给我的?不是你们怕南夜抢了‘胜利’当兵的名额,故意陷害他的?你不是还说……就要找白天儿,因为村长肯定不会看着自己的姑娘被白睡了,一定要治死南夜的?”

“你还说?”李斗金气得脸色煞白,左右一看,也没有可手的家伙什儿,干脆一弯腰,脱下了大棉鞋,照着王寡妇的头上砸去,“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嘴!再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王寡妇一缩脖子,狼狈的退出了五六步,还不忘了跳着脚儿的低嚷,“李坏水儿,你欺负我是个寡妇?不给我钱和粮票?你可别想好!”

李胜利来了本事……踢寡妇门,刨光棍坟,这些事儿,他没有啥做不出来的。

拐着腿儿,顶着一张肿得像是猪头的脸,使劲追着王寡妇跑了几步,“你妈的,欠打!”

王寡妇一见他的狠相,倒是有些怕了,一边叨叨着骂街,一边小跑着没影儿了……

丹尼眼里闪出一道阴冷的光……

从此以后,她就是白天儿了!

这辈子……谁再敢玩儿阴的?小瞧算计她?

哼哼……瞎了他们的狗眼!

来而不往非礼也……可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第一卷第五章正式开战吧!

丹尼低着头回了家……

刚一推开院门,只见白常喜披着棉大衣,双眼里布满焦灼,在雪中来来回回踱着步……他才五十出头,沧桑就在眉角刻下了痕迹,粗粝了的双手,此刻也微微的发着抖。

他是在担心女儿……

一听到门响,他立刻扭过了头,几步奔了过来,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快速地裹住了丹尼,“闺女?天冷!快进屋!”

她飞快的打量了一眼这个不大的院子,倒也不算很寒碜……两间红砖房,窗台屋顶上积满了白雪,烟囱里冒着缕缕的青烟,檐下挂着一串串长长的冰溜子,晶亮剔透的,一眼望过去,倒有些像是童话里的冰世界。

院中空旷,东墙下堆着一人多高的草垛子,沉甸甸的压满了雪,西墙角儿是一间泥砌的小仓库,门口码着长方形的煤坯。

进了正门,一股暖气扑来……迎面是厨房,灶台上的大铁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墙角摆着大水缸,缸盖上放着舀水的葫芦瓢,扁担和铁桶都立在门后,锅碗瓢盆也都还干净利索。

再往东西看,两间上房,门上挂着蓝底白花的小布帘儿,虽然有些脱了色,却也熨烫的服贴平整……

白常喜将她推到了西间……屋里摆设简单,炉火极旺,炉盘上坐着一个大铁壶,“哧哧”的还烧着水,被褥已经铺好了,炕柜上贴着年年有余的年画儿。

白常喜拍着她的肩,“天儿,快上炕!暖暖身子!啥都别多想!天大的事儿?还有爹顶着呢!”

他边说着话,边俯下身子给女儿脱鞋……已渐稀疏的头顶上,星星点点的布满了白发。

丹尼早在心底认定了……既来之,则安之!

白天儿是回不来了!

换成了她赵丹尼!

这辈子……依旧要活得精彩。

她也没多说话,一盘腿儿上了炕,合衣倒在了被窝里……

白常喜这才欣慰的一笑,“天儿,先别睡啊!爹给你打个蛋花儿汤,还想吃啥不?”

他语气里带着溺爱……一说完话,就起身出了门,眨眼之间,就端上来一碗鸡蛋汤,汤汁浓稠,黄色的蛋花上还飘了一层浓浓的香油,顺带洒了一大把碧绿水嫩的葱花儿。

丹尼斜眼望着他……这白常喜对自己的姑娘,真是好得没话说了,“爹,我不饿!隔壁王嫂子,天一抹黑儿的时候,给我弄了一大碗鸡蛋面!可好吃了!”

她装傻冲楞的呵呵一笑,眼底的寒光一闪即逝……王寡妇,咱们开战吧!

“啥?”白常喜立刻瞪起了眼睛,“王寡妇?她自己穷得都吃不上饭!还给你弄了碗鸡蛋面?啥时候的事儿?”

“就是傍晚……你开会前脚刚一走,她后脚儿就来了!”丹尼歪着小脑袋……干脆一锅儿耧吧,“还有啊!我刚才上厕所,还看到她和李胜利他爸,正在村口骂架呢!好像老李头欠她十斤粮票还有五块钱!”

白常喜是什么脑瓜儿?

听完这席话,心里就全明白了,气得将蛋花汤往桌上一甩,“哐当”一下,汤水溅了满地,“一帮王八犊子!‘李坏水儿’也敢和我玩心眼儿?看我弄不死他!还有王寡妇个二货,也别想好喽!合着伙儿的祸害我闺女?瘪犊子们!来吧!咱们就斗斗!”

丹尼瞪着大眼睛,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爹,那个……南夜,能咋样?”

“咋样?他也不是个好种!本来出身就不好,又犯了这么大的事儿,县里的公安局一定会从快从重……呃,严判他的罪,说不定,明早就直接送他去劳改!”

啥?

明早?

直接送去劳改?

这也不是不可能……八十年代初,情况特殊,严打一切犯罪,就讲究这个快准狠。

丹尼有些犹豫了,咬着指甲,心里算计着……她倒不是对南夜有多深的感情,只是,今晚床上的那件事儿,是她自己先主动的,也红口白牙的和对方承诺过了:她做过的事儿,自己会负责!

再说了……上一世,她是什么样的阅历经验?眼光不但犀利霸道,为人也十足的精明老练,最清楚“莫欺少年穷”的道理。

刚才只打眼儿一看,她就知道南夜不是个等闲的一般人……给人家留余地,日后,说不定自己也会受益匪浅。

白常喜气哼哼的站起了身,一边收拾桌上的狼狈,一边儿抬着眼皮望着她,“天儿,你今天咋有些不一样了?都出啥事儿了?别怕!跟爹好好说!”

“没啥!”丹尼一歪身倒在了床上,想了想才接着说,“爹,我脑袋好像有些好使了!一忽儿一忽儿的,好像明白了好些事儿!”

白常喜探了探女儿额头的温度……心里七上八下的,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天儿,爹不求别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他弯腰给女儿掖了掖被角儿,将声音压得极低,恍如是自言自语,“我就怕……有一天我不在了,没人能照顾你!”

丹尼假装没听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白常喜这才拉熄了房里的灯……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北风呼啸……

人,渐入了酣然的梦乡……

屋里……老式挂钟“铛铛”地刚敲过两下。

丹尼就翻身坐起……摸着黑,利落的套好了棉袄棉裤,将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三圈儿,只露出了倔强坚定的眸子,顿了一顿,又抓起了一顶狗皮帽子,实实在在的捂在了头上。

她静悄悄的拉开了门拴,大步跨进了雪夜。

------题外话------

——

小剧场…

南爷:你啥意思?现在还没爱上我?

白天:等着吧!姐又不是花痴,见谁就爱谁?

南爷:你也太狂了吧?

白天:那是!姐啥身份?穿越的女总裁!闹呢?

第一卷第六章县城探视

丹尼是想趁着天亮之前,赶到县城公安局……

她快步出了村口,四下没有路灯,暗黑黑的一片,顶着风只走了不一会儿,就真正地体会到了东北的严寒……

正值三九天,又是刚下完大雪,北风呼啸而过,仿佛都能吹得透身上的棉衣,脸上的皮肤,刀割一般的生疼,睫毛眼角处挂着白霜,一眨眼,霜花就扑簌簌的化成小水滴,顺和面颊冰凉直下。

棉鞋是绒面的,里面絮着一层厚厚的棉花,被雪一湿,立刻冻成了一坨,冰得脚指尖儿麻酥酥的都没有了知觉,呼出的热气透过了围巾,马上就结成了霜,冷而硬的贴在了颊上。

真冷啊!

人,仿佛一下子就坠入了冰窖……

丹尼咬了咬牙……忍着!

上辈子……她也吃过苦。

十八岁出国,勤工俭学,即便一天三份工,她还是以最优异的成绩,在美国拿下了MBA的学位,之后,又到法国攻读时尚设计,在竞争激烈的Fashion圈里,一步步打拼,从一文不名的女孩儿,到年薪上亿的总裁!

多少大风大浪……她从来就没怕过!

就这么几步路?

还能难倒她?

三方村离县城,距离只有十几公里……本来也不算远,可路面湿滑,雪能没膝,这就耽误了不少时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几个小时,眼看着东方泛起了一片鱼白,才算是县城在望了。

进城了!

丹尼打听明白了路……也没多停留,一裹身上的棉袄,快步而去。

所谓公安局的办公楼,其实就是一栋二层的红砖房,屋顶上嵌着一枚庄严的国徽,大门旁挂着单位的牌匾……挑开两条暗绿的棉门帘,迎面就立着一块两米多高的大镜子,镜面上镶烫着几个醒目的红字:为人民服务!

她向着镜子里一看,整个人都呆了……

额的个老天啊!

镜子里是谁啊?

一件红棉袄,配着肥大的绿棉裤,裁剪的……呃,毫无线条可言,穿在身上支支楞楞的,愈发显得她人圆鼓鼓的。头上扣着一顶黝黑的狗皮帽子,帽檐压到了眉梢,两个毛茸茸的耳捂子,用黑绳系在下巴颏上,严严实实的兜住了整张脸,胸前还挂着一对儿蓝布的棉手焖子,厚实蠢笨的骇人。

丹尼倒吸了一口冷气……白天儿这形象和品味,且得花时间呢!

绕过了镜子,斜手就是收发室,大门紧闭,只有窗口处还留着一条儿细缝……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在玻璃后探出了半张脸,“哎!你!说你呢!那姑娘,找谁?”

啊?

找谁?

一时还真说不清!

“是这么回事儿……我是三方村来的,叫白天儿!昨晚县里来了两个警察,从我们村子里带走了个……呃,男人!我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口齿伶俐地继续说,“昨晚一时匆忙,也没打听清楚,那两个警察同志都该怎么称呼呢?”

看门的老头笑了笑……这姑娘神态淡定,说话清楚,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啊!你是三方村的?昨晚好像是出了趟警……你等着,我问问!”

他把头缩了回去,不大一会儿,就打开了收发室的门,“来,进来吧!我问明白了,出警的是陆安成,他是我们县里刑侦队的大队长,昨晚正好赶上他值班!你先等等!他人一会儿就来!”

丹尼点了点头……伸出了手脚,坐在炉边儿烤火,慢慢地,热气从冰冷的四肢蔓延到全身,她整个人这才又活了过来。

老头儿递过来一大缸子热水,“姑娘,这么大的雪,你……自己走来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啪”的一声,房门洞开,陆安成大步流星的迈了进来。

没错!

正是昨晚那个领头的警察……

他皱着眉心,炯目向着室内一扫,“谁找我?”

丹尼立刻站起了身,“我!我找您!”

她跨上了一大步,“陆队长,我叫白天儿,是昨晚南夜案件的当事人……我能问问吗?政府打算怎么处置南夜?”

陆安成有些懵了……

南夜案件的当事人?

那就是……白常喜的“傻”闺女啊!

怎么……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机灵劲呢?

“白天儿,你问这些干什么?你自己到县上来的?你爹知道吗?”陆安成面带严肃的接着说,“你要相信我们人民政府,既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关于南夜的案件,事实清楚,情节严重,证人被害人都准确无误!对这种流氓罪,我们的原则就是从快从重!你放心!公安部门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看来他是会错了意……

丹尼微一沉吟,“陆队长,南夜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个,陆安成就头疼……那小子自打昨晚进了局里,就没消停过,先是和拘留室里的一帮亡命之徒打起来了,不但没吃亏,还把人家的老大打了个满脸花,好容易隔离开了,他又开始喊饿,吵吵嚷嚷了半宿,闹得整个楼里都不安宁。

他当警察半辈子了……遇到过难缠的人也不少,就没见过一个象南夜这样的,进了公安局的小黑屋,还能象谁欠他八百吊似的,梗着脖子嚣张!

“白天儿,你真要见他?”

“嗯!真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长安一见丹尼淡然笃定的眼神……就没法儿拒绝她。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一下子就遇到了两个奇葩……

南夜跋扈的眼里没谁……面上痞气十足,骨子里却透着一身正气!

白天儿原本该是个傻子……双眸里却闪着睿智世故的光。

陆长安叹了一口气,“好吧!白天儿,你跟我来!”

第一卷第七章他是我男人

陆安成引着丹尼上了二楼,到了走廊的尽头……一点左手边的大铁门,“喏,人在这屋里!你自己看!”

自己看?

丹尼迈上了半步,透过窗口向里张望……房间狭长,光线昏暗,墙边支着一张简易床,南夜大大咧咧的躺着,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丹尼扭头望着陆安成,“请问,我能和他说几句话吗?”

“这个嘛?”陆队长犹豫了,“有什么话?就隔着门说!你是被害人!还是不要和犯罪嫌疑人接触过多才好!”

南夜听到了动静,“忽”的一下坐起了身,黝黑的瞳孔像豹子一样,在暗夜里发着光,“是你?白天儿?你怎么来了?”

丹尼也没理他……直视着陆安成的眼睛,“陆队长,如果我说,这就是一场误会!根本没有什么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你要怎么办?”

“胡闹!”陆安成从一开始就直觉到这个小姑娘会给他找麻烦……明摆着的,她全身上下都是不怵事儿的劲,“公安局是你们家开的吗?谁有罪?谁没罪?还轮不到你来定!”

丹尼微微一笑,“如果我没记错?门口的镜子上写着——为人民服务!我是人民的一员吧?这个案件关乎到我吧?我有权利发表意见吧?我代表南夜先问一问,他的罪名是什么?”

这还是个傻姑娘吗?

小嘴儿一连串“叭叭”的提问……噎得人一愣一愣的。

别说是陆安成了?

南夜也有些懵了……向着门边靠了几步。

陆安成底气不足了,声调也降了半度,“啥罪名?流氓,强奸……呃,罪!”

瞧着白天儿的架势……还真不好说是什么罪!

果不其然……

丹尼咄咄逼人的问,“他强奸谁了?刑法上有明确规定吧?要违背被害人的意愿,使用暴力、威胁或伤害等手段,才能算强迫吧?谁是被害人呢?被害人自己怎么说的?”

“这个……不是你们村里报的警吗?不是还有目击者吗?”陆安成有些垂头丧气……办了一辈子案,难道还要阴沟翻船?被害人竟然自己找上来了,还要为罪犯开脱?

南夜琥珀色的眼底,拢着一层轻雾,瞳孔里只映着一个小小的人儿……胖乎乎的苹果脸,顶着狗皮帽子,倔强不服的梗着脖儿。

“陆队长,我没有埋怨公安部门的意思!只说这是一场误会!您刚才不也提过,咱们政府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吗?南夜……”她咬了咬嘴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他是我男人!两口子在一起?还要判流氓罪?”

啊?

两口子?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陆安成见机也快,“两口子?两口子你们报什么警?谎报案情,误导警方办案,这是浪费警力,也是一种犯罪!”

她立刻接口,“谁谎报案情的?那必须负责啊!是李胜利吧?误导警方?那是因为他挟带私怨,利用人民公仆的责任心,为他自己排除异己!”

丹尼多精明?

指责李胜利的同时,顺带就把陆安成也夸了……是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谁都不例外。

陆安成很是受用,轻咳了一声,在腰间取下了钥匙,开门把南夜放了出来,“白天,我们也不能只听一家之言!有些事情,还要去核实!你先跟我来,写个笔录,以后的事儿,咱们再慢慢说!”

“好!我写!”丹尼扭头看了一眼南夜,“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回!”

“哈?”南夜眼巴巴地望着陆安成,一龇小虎牙,整个人瞬间就变成了一只无害的小绵羊,“我不能跟着去吗?我不是她男人吗?”

这家伙!

顺杆儿爬得倒快……

丹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当着陆队长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勉强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三个人一起进了办公室……

“写吧!”陆安成推过了纸笔,“详细的写清楚,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写完了,两个人都摁个手印,签个名儿,我先出去打个电话,核实一下情况!”

门一关……

南夜长腿交叉,帅气的半倚着墙,眸底……藏着一簇捉摸不定的火花儿,“白天儿,你在雪夜里走了几个小时吧?就是为了保我?”

“废话!”她连眼皮都没抬……

跟她在这儿使“美男计”?

穷嘚瑟!

找错人了!

南夜饶有兴趣的望着她,眉间挂着与生俱来的冷硬……

这男人,天生就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虽然矛盾,却又融合的恰到好处……静,若处子!其徐如林!动,如脱兔!侵略如火!

无论哪一种样子?

都是帅到了极致。

她有些不自然的停了笔,斜抬着头,“瞅啥?”

南夜凑上来,歪在办公桌旁,“你这字写得漂亮啊!语句流畅,速度也快,还没有一个错别字!可以啊!这是几级文化?”

几级文化?

双料博士级!

丹尼也没搭理他,“起开!”

“哎!白天儿,刚才你和陆队长说话,可是一套一套的!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招你惹你了?我可是……咳……”他整了整衣领,故意仰着帅脸,“我可是……呃,你男人!”

“住嘴!”她呵斥,威胁的一抬指尖,“再说?你现在就滚回大狱去!”

南夜敛起了笑,凶狠的眯起了眼睛……只要一看到这个女人发狠,他就总有一种要治住她的冲动,“你什么意思?不让我说话了?”

“是不让你提这件事儿!”丹尼回瞪着他,“咱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比谁都清楚!”

“咱们是怎么回事儿?”南夜站直了身子,向她跨上一大步……结实的身体里充斥着蛮横,“白天儿,我告诉你!跟我睡过了,你就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话一说完,就低着头,霸道地向她压了过来,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

呼吸间的淡淡烟草……也围绕在她的唇边。

------题外话------

小剧场:

心久:一言不合,这是要么么哒吗?

南爷:老子相中的女人,爱么就么!

白天:你是谁老子?你就是欠调教!

南爷:你再横?小心爷治你!

白天:哈?看给你能的?

南夜:我能不能?昨晚…你还不清楚?

第一卷第八章有背景的小子

两个人斗鸡似的谁也不服谁……

陆安成适时的推门而入,一看屋里的情形,就乐了,“怎么?小两口干起来了?要打架?回家打去!就算你们打翻天,我们也管不着!”

听话听音儿……

丹尼立刻扭过头,“您的意思是……南夜没事儿了?”

“啊!”陆安成挠了挠头发,“你十八,南夜二十,都是法定的成年人,应该而且完全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和言论负责!你不是已经写好材料了吗?事实也基本清楚了!那就可以回去了!”

啥?

回去?

请神容易送神难!

丹尼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

南夜和陆安成都愣了……咋的?啥意思?

她甩了甩额前的刘海,腮上还留着两片通红的冻痕,“没啥意思!我们不能就这么走!”

陆安成差点儿气笑了……这一对儿,男的横,女的冲,真是一对人间的极品,“不走?你还想干啥?我这儿可不发工资啊!”

丹尼一歪脑袋,“你得派车给我们送回去!”

“你们有功啊?还给你们送回去?咋想的你?”陆安成呲之以鼻,“你咋来的?就咋回去!”

“那不行!”丹尼腾的一下站起了身,“陆队长,做事得有始有终吧?南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了?到了村里,咋解释?你们抓错了人,不出面澄清一下?”

“澄清啥?那是有人诬告……”

“那诬告的人呢?我要求严办诬告的人!”丹尼步步紧逼,“我倒是想弄清楚,他姓李的父子两,怎么知道我和南夜……呃,正那个呢?还有,他们凭什么没进屋,就先报了警?凭什么就一口咬定这是流氓罪?我请求政府替我们弄清楚情况,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安成皱了皱眉……白天儿说的也在理,李胜利打电话报警的时候,还有李斗金在村口等警车的时候,父子两都是异口同声地嚷“抓流氓”,现在一回想,确实有些可疑。

敢利用人民警察?

是该教育一下!

至于送南夜回村吗?

他沉吟了一下……本来十公里的路程也不远,小吉普一踩油门,没有半个小时也到了,再说了,不出面解释一下,南夜就这么回去了,三方村那么个小地方,还不得闹翻天?

“这样吧……”他站起了身,“我现在还有一个会,你们要是不急,就等我个把小时?”

他看了看手表,“一会儿,十点半,你们再过来,我派车送你们?”

丹尼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定了!我先去县里转一圈儿!”

“对对!转一圈儿!”陆安成这才有了笑脸儿……这姑娘要是不犯倔的时候,胖乎乎的小脸儿,也挺招人喜欢,“不瞒你说,我也有个闺女,和你一样大,她要是有你这股厉害劲儿,我就知足了!”

边说着话,边送南夜和白天儿出了大门……

丹尼站在街上,四下的瞧了瞧……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霓虹彩灯,一眼望过去,都是一排排的小平房,路上的汽车也不多,双节大公汽慢悠悠的在雪地里行驶,偶尔驶过一辆小红旗或绿吉普,那就算是极气派的了。

行人匆匆,多数都穿着灰蓝黑三色,有的衣角处还打着补丁,鞋子是千篇一律的黑绒二棉鞋,倘或有人穿着军用大头鞋,那都是顶奢侈的了。

什么潮流?

什么时尚?

一句话……统统都没有!

南夜也不说话,远远的跟着她……两个人就像是不认识一样,一前一后的保持着距离。

到了商场……其实就是一间不大的临街门市,门边挂着招牌:工农兵商店。

丹尼推门而入……

商店一眼就可以望到底……左手边,摆着几个玻璃柜台,里面是日常用品,针线卷尺,还有一些女孩子扎辫儿的小头绳,再往下,是学生用的笔本纸张,还有印着孙悟空动画的文具盒……

再往右手看,长条案上摆着几个搪瓷盆,装得是酱油腌得咸菜疙瘩,还有些雪里蕻樱子,黑乎乎的,味道刺鼻,案子的另一头,摆放着几块已经切好的猪肉,厚厚的肥油,一看就腻人,卖肉的大婶儿穿着一件白大褂,襟前油黑的一片,也弄不清到底是什么。

丹尼叹了口气……

衣服呢?

布料呢?

全没有!

这也叫商店?

南夜蹭了过来……双手插着兜,大长腿,呢子裤,一件扎眼的黑色皮夹克,正好卡在了翘臀上,身材火辣,气质霸道,再加上那张酷拽的脸,真是没谁了,直引得店里的女人偷瞄他。

他用手肘撞了一下丹尼的后腰,“白天儿,哎,你要买什么?说话!爷领你去!”

“爷?”丹尼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是叫南夜啊?还是叫南爷啊?”

他玩世不恭的笑,“随你怎么叫!你怎么叫?我怎么应!”

丹尼歪着头,“你对县城熟?我想看看衣服!”

“得喽!跟我走吧!”他挑着眉梢,故作轻佻的向她一笑,“早说啊!你想要啥?我都能弄到!”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拐过几个路口,迎面是一处三层的洋楼,一看建筑和装饰,颇有些旧上海的奢靡之风,楼上挂着大牌子:第一人民商场。

进去草草的转了一圈儿,东西是齐全了许多,可是……实在是看不上眼啊!别说是买了,白送她也不要!

还没下楼呢,就听身后有人低叫,“南爷?真的是你?”

她转头一望……

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女孩儿疾步而来……一看气质打扮就不俗,粗跟牛皮鞋,披肩长卷发,手里还拎着个香奈儿的精典小手包。

香奈儿?

丹尼眯起了眼睛……

有意思!

这年代,高侈商品也有市场?

那女孩儿到了面前,也没瞧她,直接拉住了南夜,“你怎么在这儿?总军区找你都找疯了!你爸官复原职了!你后妈……”

“别说了!”南夜猛然一声低吼。

啥?

总军区在找他?

父亲官复原职了?

看来,这小子……真是有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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