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日记(二十三)

老爸说一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到博卡来看看!真是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啊。大半年没见他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变化没有,他的身体实在令人担忧。好兴奋,今晚给维打个电话吧,让她也替我高兴高兴。其实也想和小洛打打电话,可惜,还不是时候。她是老爸心头最大的结,如果她能原谅老爸,那会多么地令人兴奋啊!每次想到这一点,心情总是很雀跃!和维谈到小洛的时候,她总说小洛小气,还说感情的事没有一个人能够确切地去把握,爱情更是盲目的,所以老爸没有错,严昕也没错,何杰更没有错!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好了!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只可惜,小洛不这样想,这也许就是她和维最大的区别了。又和维聊到了小洛,她真的很生小洛的气,常说“感情是不应该拿来玩弄的,所以小洛应该受到上天的惩罚!”这句话她说了不下五次,每次我总是沉默,这个维,这个会说“爱情是盲目的”维,怎么就变得这么不理智了?我试着问,那上天怎么个惩罚她?还以为她会说出一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谁知得到的答案竟是:“我还没想出来!”突然好想知道,这两个如此相似的人见了面会发生些什么,一定很有趣!不过,这想法似乎不太现实,她们两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碰上呢?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碰上了,也不知道彼此吧。老爸明天的飞机,晚上就到。这下可把我忙坏了,又是请假又是订宾馆的,一天跑下来整个人都快散架了。累归累,却还是很高兴,毕竟明天就可以见到最亲的人了,呵呵老爸老了,岁月不饶人,他也逃不过大自然的定律。今天一天都玩得很开心,好久都没那样笑过了,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其实快乐还是很简单的,放开一些东西,不那么执着,核,退一步,海阔天空……似乎可以体会到小洛说的“学会遗忘”了,尽管夜里我还会想到梦到她,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暂时的放开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维还是买了一台二手电脑,于是上网聊天就成了家常便饭.咳,就像她自己说的,爱情是盲目的,像她这样子一下课就泡在网上,还有心思念书吗?我知道自己不是念书的料,于是就更希望身边的人能够继续上学,也算是对老爸当初的遗憾做个小小的补偿吧。尽管作为华裔,维会在高考里得到一定的加分,可我还是不放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着和小洛一样突出的学习天赋的!闲着无聊,就顺手在网上查了查高考的情况,结果发现很多的因素对维都是不利的。最担心的是,维在中国的老家偏北,如果考西部学校的话就属于外省考生了,分数线相对来说也会高许多;如果报的又是重点院校,高个五六十分也很正常。   此外,维才回去三个月不到,她能适应中国的教育吗?我又这样分她的心,到时候还能拿什么去考?没想到向来理智的维会边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啊!咳……为了她也好,为了我也好,总之,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上过网,也没接过一个电话,只给她留了言:安心读书!我在逼她,尽管这是为她好,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不舒服?到底又是哪里出了问题?……看了看自己写的东西,才知道已经这么厚了,只可惜,不能把它拿给老爸看,他还接受不了自己女儿这样的叛逆!有意思的是,这本日记和心情总是联系得紧紧的,大多在不开心的时候才有记录,看来我还是习惯用笔去书写心中的不快。其实,这还意味了自己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所以才选用了这种方式……顾影自怜?呵,正是如此啊!那么多的情人节都没过好,真是可惜了。而下一次,又将是怎样一种情形?我肖然的劫难也应该结束了吧。

咚、咚……”这里绝对算不上清净,可心跳声却如此清晰,仿佛随时都会蹦出来!然而,一切似乎早已注定……过道里有一扇门虚掩着,正好可以让人看到里面的一部分,不经意的一瞥,我就见到了她!她坐在柔软的沙发里,膝盖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像雕塑一般定定地望着手中的链子出神……很严肃很阴冷的表情,我从来都不知道她还会有这样一面,以至于一下子以为自己认错了,但是,当我看第二眼的时候,便知道其实并没有错,那就是她!——锁骨上淡淡的吻痕是前夜激情时留下来的……翻遍了所有回忆,我都找不到她苦闷的模样!她更多的是温柔地笑着,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着急。可是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你变得如此心事重重,郁郁寡欢?你又是在谁的面前,这样毫不掩饰地把忧伤流露出来?我努力往房子里边望,可惜那缝太窄了,什么也看不到……“Visor,我们出去吧……”温柔的声音从房子的里面传了出来,生硬地刮着我的耳膜……原来,原来你还是Visor!——巨大的失望迅速而凶狠地将我包围住,几乎不能呼吸!那声音的主人走了过去,是Rachel!她紧紧搂着她的Visor,心疼地说:“你不要老是这样好吗?”她却轻轻把人推开,露出疲惫的笑容:“Rachel,你对我好,我知道的……”一边说着一边把门拉开了……   她脸上的惊讶尽收眼底,我咬着牙冷笑:“真巧啊,Visor!”说到后面那个名字时,还特意提高了音量!终于,她头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不满:“你……你来这里干什么?”她的表情深深刺痛着我的神经,憋了一天的怨气立时爆发出来:“我是来看你怎样周旋于其他女人之间的!”虽然这并非我本意,却还是那么说了!原以为她会解释些什么的,结果只有一片沉默,接着是无言离去……怎么会这样子?……为什么不说话?……只要你肯说,哪怕是最撇足最差劲的借口我也愿意接受啊……或者,你骂我好了,甚至可以打我……又或者,你哭吧,把难言的苦楚都发泄出来,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介意了,真的!可是,她就这么毫无反应地檫肩而过,没有解释,没有哭闹也没有打骂!是不能,还是不屑?我呆若木鸡,麻木到几乎忘了疼痛……好久好久,才恢复过来,脑里却第一时间弹出了肖然的脸:失望夹杂着痛苦,惨淡而没有丝毫生气——每当我不说话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模样!那现在,我的面孔是否会和她的一样?失魂落魄地折回大厅,却看到文回来了,还和黄毛打得热火朝天!我闷不吭声地走过去,突然冲黄毛嚷:“让开!那是我的位置!”——满腔愤怒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了!黄毛吓了一跳,随即恼怒成羞,猛然站起身来,没好气地道:“谁说那是你的位子了?你买的还是你从家里搬来的?”我一点也不理会他人诧异的目光,继续着自己的无理取闹:“我叫你让开,听见没有?!”“你是存心想找茬啊?”黄毛叫嚣着,新仇旧恨统统算到了一起。“让开!!”我依旧不肯退让,直勾勾地瞪着她——一切已如箭在弦上,引而待发!文连忙跑过来把我拉住:“你疯了吗?!”我没理她,依旧瞪着黄毛:“让开!!”   文急了,用力拉我的手:“别嚷了,你想被赶出去吗?”大厅周围似乎有人开始了快速移动,估计应该就是那些所谓的“看场”。很快地,文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你已经见到她了?”与此同时,黄毛也怒了,挑衅着嚷:“想打架就上啊!”就在我准备不顾一切朝黄毛扑过去的时候,酒吧里的背景轻音乐突然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吉他声,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扭过头,望向那边:酒吧昏暗的舞台上,一个颀长的身影傲然而立,全黑的装束衬托出神秘肃杀,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危险的诱惑气息。

她手上握着把火红的吉他,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啊——Visor!!今晚是Visor来唱?!”几下尖叫同时响起,她受欢迎的程度由此而知!与刚才的突兀刺耳相比,此时的音乐显得十分柔和缠绵,就在这美妙的伴奏中,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IfellinlovewithyouWatchingCasablanca.BackrowofthedrivingshowIntheflickeringlight……   《卡萨布兰卡》!——那是我最喜欢的歌!   记得很多年以前就是为那张专辑跑遍了整个城市!后来由于搬家什么的,又把它弄丢了。打这以后,就没有再去找过……没想到,今晚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里,居然听到了!尽管没有原唱那沧桑沙哑的音质,但是她的声音却别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婉约清雅,就像她的名字那样……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飘忽不定,仿佛早已游离于世俗之外……我和黄毛都停了争吵,默默听着,紧张的气氛似乎渐渐开始缓和……原来你还会弹吉他,歌也唱得那么好……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你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一无所知的?——我惆怅满怀,却忍不住地去胡思乱想……曲终,她把吉他取了下来,然后拿起麦克风,脸上竟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一时忍不住,就抢了Helly的吉他来唱,希望没有扫大家的兴!”——真讽刺,原来一直令我神魂颠倒的,不过是你的“职业笑容”而已!有人在底下回应:“Visor!再来一首!”接着,更多的人也跟着附附和了起来。她摇着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那Rachel已经抢先替她说了:“大家都知道的,Visor只跳不唱,况且她也只懂这一首,就不要为难人家嘛!”语音含痴带嗔,的确很有亲和力!她赞赏地看了看身边娇小玲珑的女孩,很默契地补上了一句:“希望大家体谅一下好吗?”——这样的亲昵只能让我觉得更难受!“今晚你得跳两个FreeTime才行!”不少人在下面同时大声起哄着。“只要阿永不介意,我当然没问题!”她扬了扬手上的麦克风,笑着说。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有另外一个声音从舞台那边响起:“我还巴不得有人来帮我呢,Visor,你早就该来拉!”看来搭话的就是那个什么“阿永”了,又是个女的——这里果然只有女人!“FreeTime是什么?”我面无表情,机械地问。文说,那是“恒”特有的节目,每天晚上9点到第二天凌晨2点,都有三个时段的自由狂欢时间,每个时段的领舞的人都不同,而Visor和Rachel就是第一个时段9:00-10:00的领舞者!“这里是迪厅还是酒吧?”我继续问。“两种性质都有!听歌拉,哪来这么多话?”文眯着那双“好色”的小眼睛,不停在人群中搜寻着“猎物”,早已忘了我的存在!灌下又一杯绿茶,看着昏黄灯光下紧贴着的Visor和Rachel,心里竟是说不出的酸楚,一浪又一浪……

肖然日记(二十四)

从来没试过在这么平静的心情下写日记。七月是博卡多雨的季节,滂沱大雨连场而至,道路呈现出湿淋淋一片的深灰之色,衬着色彩鲜明的建筑,别有一番情调。我撑着蓝布小花伞,独自走出了博卡片区。穿过布满浮雕以及咖啡馆的大街,慢慢朝一个方向走着。在古老的圣马丁广场上,面对那位异族英雄的铜雕,我许下了心底虔诚的祝愿:愿小洛和维能顺利通过高考,圆她们的大学梦!隔着太平洋,我的祝福是否送回了我的祖国,送到了我牵挂的人那里?   当凌晨四点的钟声响起,那边的考试就结束了。而11个小时的时差,并不会影响她们的结果,剩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维会打电话告诉我她的情况,而小洛却不会,虽然我是那么地在乎她。不管怎样,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好可怕的梦!翻身坐起的时浑身上下早已湿透,额上还挂着点点冷汗……梦里有小洛,还有维,她俩扭成一团,怎么叫都有没用,然后鲜红的血液就溢了出来,到处都是!满眼的红,那么妖冶那么凄艳,分不清哪些是小洛的,哪些是维的!我哭喊着扑过去,只希望能抱住其中一个!可是等我靠近,她们却不动了,只剩下一堆零散的肢体冷冰冰地横亘在刺眼的红上……

突兀的电话玲不安地响着,当时好害怕,连身体都是僵的,好久好久,才想起去看表:4点7分,是维的电话。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才慢慢定了下来,至于说了些什么,竟一个字也没听清。我一边颤抖一边把梦告诉维,惊魂未定地问:“你要真个见了小洛,会是什么反应?”用“心急如焚”这四个字最能形容早上那时的心情了,真的真的好怕恶梦会变成真的……维很善解人意,她笑着回答了我:“我才不会动手打人!”我执意要问为什么,总觉得她对小洛充满着敌意,很不放心。最后,她的话还是让我释了怀:“那是犯法的,甚至还要坐牢!你那个小洛,根本就不值得!”差点忘了,维是个很“规矩”的乖娃娃,平时连脏话都不愿意说,又怎么会去打架?至于小洛,虽然冷了点,但做什么都要考虑妥当的。我怎么就把打架安到了这样两个人的身上呢?……可是那个梦……看来,我被吓傻了……这么大的人,居然还被噩梦吓得魂不附体的,真有点惭愧。小洛如果知道的话,多半又会笑我胆子小吧……维最近的心情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细心的她还专门给电脑配了个高清晰度的摄像头,说是要视频聊天,还要求我上网时得去有摄像头的网吧,让她也可以看到我。信息化的社会,做什么都方便!从电脑上见到她那一瞬间,泪水又开始了打转,那竟是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就像亲人一样!她没怎么变,只是把原本棕色的头发染成了黑色,她说那种颜色太容易引人注目了,不自在!我说,其实你还是原来的那种颜色好看!她就嚷,明天又要花块钱把它染回来了!维也有她孩子气的一面,只是不太喜欢表露出来罢了,和小洛真是相像!不知道小洛的情况怎么样了,是留在国内念书,还是会被送到博卡来?哪一个都有可能啊!说真的,好想见见她,哪怕不说话,只要见一下就够了!一开门,维竟然就在门口!她回来了,好突然!原来她是回来办理移民手续的,她要迁回国内,做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同时,她还告诉我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她收到了录取通知书,那家她向往已久的西部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真替她感到高兴!看样子她是一下飞机就直接赶了过来,甚至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下,其实她要是先回家的话,估计又会被团长给关起来了……老团长恐怕想不到她会先来看我吧!维忘情地吻着我,当她要进一步的时候,我拒绝了。毕竟,我不能爱她!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可笑,为了一个很不情愿的誓言,自己竟然要付出那么多……维不能理解,当她用受伤害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我几乎要崩溃了!但很快地,就又平静了下来,因为我想到了小洛,“小洛”两个字像烙铁一样滚烫地烙过心间,令我的热情迅速降了下去,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的,我也知道这样对维很不公平,但,就像曾经写过的那样,情感这东西,是没有公平可言的……维不再说话,拿着她的行李慢慢走了,没有回头,就像小洛当初要去她姨妈家时一样,走得很坚定,也许,她再也不会回来……维回中国去了,今天又接到了她的国际长途。她的声音很深沉,就是用这样的声音,她告诉我,她不认为是那个所谓的誓言令我不敢接受她的爱,真正的原因还是小洛!我忘不了她,又或者她对我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以至于我不敢轻易地再去爱!也许维的分析是对的,但发生过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当作没发生,我真的不能忘记过去的日子以及过去遗留的悲伤!维的话一直令我感到很不安,她突然笑着说,她应该去见见小洛!——这是她第二次讲这样的话了!我脑海里立即闪过了那个噩梦,难道那个梦本身就预示了些什么吗?   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Rachel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孩,看看我,又看看依青,识趣地走开了。   我尽量控制着躁动的情绪,故作平静:“依青,谈谈好吗?”   她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只自顾自地喝着杯里那血红的液体。“你喝的是鸡尾酒?叫什么呢?”我努力制造话题,只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背叛……”“这酒的名字叫‘背叛’!”她意味深长地讲,声音冷冷的,听得我浑身不自在!“你和那个Rachel,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的要背叛,那么,给我一个理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样强的忍耐力,荒唐得可笑!“她爱我,可我不爱她!就那么一回事!”终于,她的语调重新有了温度。   刹那寂静后,我咧开嘴痴痴地笑出声来。她白了我一眼:“我那么喜欢‘周旋于其他女人之间’,你来干什么?”又是一句醋味十足的话,我更是乐开了怀。在众目睽睽下,我不顾一切地将她抱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样说的,对不起……”巨大的负疚感猛然袭上心头,虽然不知道这是否就真的是自己的责任,却发现身体在颤抖着——我竟是那么害怕会失去她,仿佛她已成了我生命里不可替代的部分……她硬是我给推开了——有时候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得就像男生一样,与平时的温顺体贴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可奇怪的是,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也许,爱一个人爱得深了,就不会再去计较太多的东西……“洛水,你……就不怕?”看着我,她的语调显得有点陌生和沉重。我调转话题:“依青,我们回去吧,就当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拉着她,心情是禁不住的一阵荡漾,还有什么样的情绪能比失而复得更加愉悦呢?谁知她却丝毫不领情:“谁说要回去了?谁说要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Visor的身份被揭穿后,她说话就越发地“狠”了起来!“我都认错了,你还要怎样啊?”难道我何洛水就真的错了?不见得吧!“我问你,我晚上要打工和你说过没有?”她正襟危坐地开始了这次别开生面的“审讯”,还真有点哭笑不得!其实,这可比刚才的死气沉沉要好太过了!“说过!”我老老实实地回答,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她生气。“那你又问过我在哪里打工,打的是什么工没有?”——她依旧理直气壮!“没有。”——我依旧是底气不足!“你听谁说的我在这里‘周旋于其他女人之间’?”——我就知道,她还是很在意这句话,来来去去都不离其左右!“蒋文文!”我心甘情愿地出卖了这个倒霉的“同伙”。“你亲眼看着我和别的女人周旋吗?”她怎么变得这么爱穷根究底了?没等我开口,就又是一顿数落:“你跳探戈的时候,有哪次不紧紧贴着对方?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你……”“得得得,别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还真怕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第一感觉总是最准确的,这分明就是个野性十足的危险生物!刚见到她时我就下过这样的结论,可为什么还是被她温柔的外表给“骗”了?奇怪!“我说,依青大人,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彻底缴械投降,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依青瞄了我一眼,笑容中带着点诡异和狡猾:“你乖乖坐在这里等,跳完了第二场我们再走!”“好吧。”都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不吗?等等,第二场?那不是要到12点以后了?晕,寝室都关门了啊,我们到哪里睡去?再说了,开学后学校的围墙就加高了一倍不止,除非像东方不败那样脱离地心引力,才有可能翻得过去啊……咳……祸不单行!我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看着酒吧里的人进进出出,看着侍者来来往往,看着人们怎样移动笨重的沙发,看着大厅中央突然腾出一快空地来,看着依青和Rachel在欢快的音乐下欢快地跳着,看着大大小小一群女人因为依青的舞而痴狂……

百无聊赖中,绿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期间倒有人尝试着过来搭讪,但很快就被我“恐怖”的表情给吓了回去;文这家伙,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致命错误”,竟然脚底抹油偷偷溜了。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去再收拾她!正昏昏欲睡之际,一段急促的音乐硬是把我的魂从周公那儿给拉了回来。又是探戈,可具体哪一首曲子却不记得了,总之很熟悉!我扭头去看中央跳舞的人,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我气死:依青那家伙,搂着个女的跳得格外起劲,一时间,那个怒火啊,就噌噌地往上冒,尽管两个小时前她还数落过我,可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把心一横,算是豁出去了!她在场上,我在场下,通过嘴型和手势打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暗号”。“喂,该走了!”我使劲招手!“第二场才刚开始,没那么快!”她否决了这个请求。“不要和别的女人靠得那么近!”我义无返顾坚决“上诉”!“没办法,这是在跳探戈啊,你知道的!”上诉无效,驳回!“那换我和你跳!”我进一步要求。“不行!我只和p跳!你不像!”她狡黠地冲这边笑着!“什么是p?”突然发现自己的“专业知识”十分地欠缺,于是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你自己去搞清楚了再来找我!”依青狠狠地甩了我一个白眼。不得已,我又灰溜溜地坐回了吧台前面的位子上,继续喝着绿茶。“嘿,高兴点嘛,又不只有你一个人在吃醋!”一个声音突然飘了过来,抬头,是Rachel!看着她,突然很想知道她和依青的事,然而再看看大厅中央的依青,就没有开口了,也许是因为有种同病相邻的感觉吧。使劲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我小声地问:“到底什么是p什么是t?你知道吗?”对方呆了两秒钟,然后简短地答道:“p指puregirl;t指的是tomboy。懂了吗?”“纯粹女孩”和“像男孩的女孩”?……原来是这样子!可她居然说我不像“纯粹女孩”?我不像女孩难道还像男孩啊?难道是因为身高的缘故?不得已,只好再度向她请教:“那你看,我是p还是t?”还真有点担心她立马说个“p”字出来!还好,她盯着我又呆了两秒的时间,然后就笑了:“你呀,和Visor一样,不分!”“不分?”“就是介于p和t之间那种!或者说做p做t都行!”她尽量解释着,生怕我不明白。“可她说我不像p!”“你把头发放下来,再穿性感一点就像了嘛!”她说着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事,一下子笑了。我当然不肯放过这个“疑点”,死死逼问。令她不得不举了白旗,坦白一切:“好像是去年吧,Visor突然跑来,让我把她打扮得‘p’一些,于是我就在仓库里找了很多衣服出来,让她一件一件地试,想起来就想笑!”原来笑的是这个呀,还以为她在笑我呢!突然想起和依青第一次吃晚饭的情形,难道她来找Rachel就是为了那个?——想着想着,真是越来越开心,只差没笑出来而已。   

肖然日记(二十五)

今天真是虚惊一场,老爸打电话来说小洛被录取了,学校也在西部!吓得我立即给维打电话,问她学校的名字,还好,不是同一所!尽管现在已经是4个小时以后了,可心还是跳得厉害,扑棱棱地,其实,还有什么好担心呢?终于知道前天的惶恐是怎么来的了,又和老爸打了个电话后,才发现,小洛和维将在同一个城市里念大学!同样的城市?那就意味着两个人有可能碰上……小洛和维……头又开始疼了,那个可怕的梦为什么还这么清晰?老爸很敏感,奇怪我为什么特意打电话去问这个。怎么能告诉他我们之间的事呢?于是我撒了谎,善意的谎言,有时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又在视频上见到维了,她剪了头发,看起来很清爽的样子,我问她为什么要剪,她说方便,不用老去打理!记得小时侯小洛也说过类似的话的!

小时侯?……两小无猜,多么快乐多么令人怀念的时光!我记得,她总是一个人练舞练到最后,直到我去叫她……她总喜欢捉弄我,可是却容不得别人这样做……她喜欢喝牛奶,却每次都不会忘记给我留一小杯……她喜欢Nike的东西,从手表到鞋子,一样也不放过……她喜欢猫,讨厌狗,所以常常拿那倒霉的动物来出气……她很少在别人面前流泪,老是笑嘻嘻的,可爱得让人禁不住要去捏一把………………“老是笑嘻嘻”?!!好象真的是这样的,小时侯,她的确是个爱笑的人……可惜,自从何杰出了车祸,她就变了……咳,如果何杰与严昕都没有死,那该有多好,小洛也不会变得那么阴郁了……从本质上来说,她应该是个很开朗的人!维上网聊天的次数少了很多,也许经过那次,她开始死心了。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我还是很伤感,甚至希望没有和她说过那些话,也许,我真的应该接受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真的就为了所谓的誓言?肖然啊肖然,这么幼稚的借口你也拿得出去!什么时候这种无凭无据的东西就在你心里变得重要了?真是可笑啊……咳,还是命,该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和维谈话的内容越来越多是围绕她一天的生活细节而展开了,从早上起床一直到晚上谁着之前,我都想知道,以至于有一次她突然说:“你真的很适合做我妈妈!”对维的依赖一天天地加深,尽管我很不希望这样,然而还是发生了,相对应的,忧虑也渐渐增加,真的好怕她见到小洛,好怕她们之间会起些什么冲突……看来我真的是很喜欢杞人忧天,就算维真的见到了小洛,她能怎么样?平白无故地去找茬?咳,还是少想一点的好……维出奇地又打电话来了,自从买了电脑以后,她就再也没打过,她是个节俭的人!这个电话,竟是为了告诉我她已经想出了“惩罚”小洛的办法。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我捏着一把冷汗问,什么办法?甚至可以听得出声音有点走调,太紧张了……“把她爱的人抢过来!”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也不容多问。后来在网上她又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事实:录取她的并不是上次说过的那所学校,那通知书寄错了地址……当她在屏幕上打出学校名字的时候,我是彻底愣了,多么刺眼的几个字啊!——和录取小洛的竟是同一间!原来一切都逃不出命运的安排,兜兜转转还是要绕回原地……那个噩梦又涌上脑海,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祈祷了,祈祷那两个人千万不要碰到一起……

二十六

  我把吹风筒放到一旁,正准备钻进被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Rachel的话:“你把头发放下来,再穿性感一点就像了嘛!”“像”?像p?纯粹女孩?尽管仍在心里笑着这个称呼的怪异,可还是忍不住拿了起梳子,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去弄脑后那些柔软的头发。……   哼哼,依青,你竟然说我不是“纯粹女孩”?那么镜子里的又是什么东西了?   我兴冲冲地朝浴室那边走去,非要质问一下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生物才行!“哗啦!”   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门的时候,它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依青裹着条宽大的浴巾就这么一步跨了出来,脸色因蒸气的缘故而微微泛着红,额前的刘海被拨到了脑后,竟是说不出的英气勃发……目光就这么沿着她发尾的滴水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流过圆润的肩膀,划经那淡淡的吻痕,最后依依不舍地渗进勾勒着她身体曲线的雪白毛巾里……幸亏本人的鼻子比较经受得起考验,否则的话,对着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出浴图”,恐怕早就血流成河了!可能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太多了点,又或者是酒吧老板提供的地方令人感到陌生,总之,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放肆地将她揽过来,只愣在原地痴痴憨笑——那时候的表情一定像极了幼稚儿童!依青看着我,表情也有些意外,沉默了好久,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才突然说了句:“洛水,原来你还有做pp的潜质啊!”我立即恢复了向来的傲慢,撇撇嘴:“边去!我本来就是女的,怎么就没有那个什么p什么的潜质啊,真是的!”说着说着,手就环到了她腰上,固执地要扯下那碍事的毛巾……“你……我头发还没吹干……等……”她皱着眉头,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混沌不清,可是,却被我给“故意“忽略了“都等了你整整两天了,应该好好安慰安慰人家才行!”我一边恬不知耻地“撒着娇”,一边死皮赖脸地将她往床上扔,色狼本性全都展露无遗!“咳——”她轻轻叹了口气,异常清晰。又是这样的叹息!第一次,它让我滋生了亲近的情绪;第二次,我就毫不犹豫跳进温柔乡里;而这第三次,却令我高涨的热情迅速消退——酒吧里的情形一一浮了上来,她另外的名字、她的歌、她和这里的人、还有那项链……这么多疑团,这么多困惑,可至今她都没给有出任何解释……她的举动,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聪明的依青,立即察觉到了异样,平静却有力地说:“洛水,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好吗?”那是恳求的神情,就如同在本能驱使下固执地要保护自身安全的小动物那样。一瞬间,我心软了,明明知道这样的放纵终有一日要付出代价,可偏偏无法开口……默然相对,我眼里满是哀愁,她眼里尽是无奈……我渐渐失了兴致,懒懒地拥她入怀里,不为别的,只想让自己好受一些……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推了推她,假装轻松地问:“今晚的FreeTime里,你为什么只和p跳?”——其实这个问题早已无关痛痒。她的回答却令人哭笑不得:“因为平时在你面前我是p!”“这么说你对着我觉得累了?”我酸不溜秋地嘀咕起来。“恩,是有点……”她居然直言不讳,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那你在酒吧里是t,和我在一起时却是p?”她的回答让我想起了Rachel给“不分”下的定义,好象还挺有道理的,“恩,可以这么说……”她很快就肯定了我的想法。“……,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啊!”她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呀!真是傻得有板有眼的!”同时还轻轻地戳着我的肩膀,颇有烂泥巴扶不上墙的遗憾:“这就要等你自己慢慢去体会了……”“好,留以后去慢慢体会吧,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呢!”切!管他什么p什么t的!无论你属于哪种现在都是归我何洛水所有!她暧昧的举动迅速勾起了我的欲望,于是,双手又开始无规律运动了……

第二十七章

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一排排地照在床上,照在地上那条宽大洁白的浴巾上。睁开眼睛,居然有点不适应光线的强度,于是又使劲朝双臂间的东西缩了缩,弹弹的、暖暖的,好舒服……“醒了?”依青的声音贴着耳朵传过来。“恩……”我慵懒地答着,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乖,放手,啊!”她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可我就是不想,依旧像树袋熊一样抱得死紧!“喂,难道昨晚你还嫌不够吗?”依青一句话令我不得不乖乖就范,生怕她又说出些什么来刺激我那“脆弱”的神经!——也许这就是她t的一面吧!可归根结底,她还是依青啊!想着想着,越觉得不对劲,到后头干脆把被子一掀,忿忿不平地也冲到浴室里去了。“啊!”依青悴不及防,发出一下惊呼,但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就是迟到,被那带着副老花眼睛的女人在她的小本本上画了些记号,看着她手起笔落极其熟练的动作,我在心里哀叹一声:我可怜的毛泽东思想概论啊,期末总评就这么少了两分!然后还要当着全班的面像做贼一样走到空着的位子上,尽管我喜欢引人注目,却也不是这个样子啊!接着就是必须得忍受四周的窃窃私语,并快速形成免疫能力!……备受煎熬地度过了那一点点仅剩的时光,我迫不及待地朝篮球场冲去——今早就说好了的,放学后一起打球!还没走到她楼下,远远地就望见她站在公用电话亭里,一脸严肃地握着话筒。猛然间,我想起了昨晚她看着那手链发呆的神情——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和手链有关联的。不自觉地,脚步就慢了下来,尽管答应过不再想昨天的不悦,然而,有些事情,一但发生,便怎么也忘不掉了!看着她,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感觉一下子少了点东西,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也许,那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只不过我很少见到罢了,就像她弹的吉他和她唱的歌一样……她挂了电话,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显然和对方谈得不太愉快。然而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她的表情立即就恢复了应有的……祥和……亲切……“呼——”我把自己摔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依青也站在一旁擦着汗。现在想赢她是越来越难了!刚想说话的时候,就看到蓝安抱着一个胶制篮球朝这边走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脑里的疑问才落下,蓝安就冲我叫:“何洛水,教我打球吧!”这家伙竟然真的是来找我的!见我不说话,她又重复了一遍:“教我打篮球,洛水!”“凭什么呀?”我很不客气地问,她那命令似的语气实在令人不爽!她咬着牙,狠狠瞪着眼睛,就在我以为她快要掉眼泪的时候,她居然笑了,然后转身亲热地拉住依青:“依青,你能教我打打篮球吗?我是真的想学!”这可恶的家伙,对我就凶巴巴,对其他人就好得不得了,也不知道前世欠了她些什么……依青看看我拉长了的脸,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才很客气地对蓝安说:“好啊,不过今天实在太累了,改天行不?”蓝安开心地道:“还是依青人比较好,那我就先谢谢你了!”一边说很不屑地用眼角瞄着我,那意思我明白,不就是说我不好吗?切,才懒得和你计较!依青的礼貌很快就把蓝安打发走了,接着就问我:“你们两怎么就像死对头啊?”我撇撇嘴,很不以为然:“谁跟她是死对头了?她想得美!”“你呀,臭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她将球抱着,腾出一只手给我:“起来,回去了!”一路上,她始终握着我的手,从来没松开过,更不理会旁人惊讶的目光,这反常的举动登时令我飘飘欲仙,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我先送你回去吧!”又是一句不太寻常的话,听得我心花怒放的,分不清天南地北了,可转念又想,也许她这是在为不能解释酒吧的事所做的补偿呢,于是,心情一下又冷了。“青,我想和你一起到‘恒’去打工……”我犹豫着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不!不要来!”她的反应明显地过于激烈,却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她还不想让我知道她在酒吧里的另一面,她在努力隐瞒着些什么……算了算了,既然爱她,就信任她吧,给她空间和时间……天啊,我居然连借口都帮她想好了,一股寒气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脚底涌了上来,冰冰的……两天后,依青辞掉了酒吧的工作。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自以为是地想,那里应该是她累了、痛了时自己添拭伤口的地方,有太多太多不快的回忆,都是她不想提起的……而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再去,因为有我在身边……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着不愿被人触碰的一面,就像和肖然的事,不也同样没和任何人讲过吗?现在要做的,不是逼,而是等,等她把一切都告诉我!

肖然日记(二十七)

最近老是想家,很想回去,很想再躺到我那小小的床上美美睡他一觉,也想再走走门前的水泥路,看看嘈杂的街市……当然,如果能去看看维,看看小洛就更好了……我和老爸讲了这个愿望,他说,他会尽力帮我,我知道,为了女儿,他会将所有能够动用的关系都用上的,中国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人情永远都是那么重要,也那么地管用!这回也不会例外的。这次的演出相当成功,团长很高兴,庆功宴上立即就宣布要将它推向世界级的舞台!走向世界!多么令人兴奋的话语,可奇怪的是,我真正兴奋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这件事的本身,却是因为有可能获得一个回国的机会而雀跃!回到中国,回到家,是否意味着还能见维一面?如果真的见到维,那么也会见到小洛吧,那时候,我想我会拉着维,对小洛说,过去的事我已经完完全全放下了,现在我爱的是她!维!呵,一下就扯远了,也该睡了,明天还有排练呢!维也真是的,这么久都不上网,害我天天在网吧里呆坐着等,糗死了!不过也不怪她,刚开学一个月,自然比较忙,总不能成天往外头跑吧!回想当年自己还在念书的时候,就老不黏家,难怪读不下去,咳,前车之鉴啊!巡回演出的地点清单出来了,居然没有中国这个占了世界人口五分之一的大国!看来,团长并非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对我放下了戒备心,他依旧在努力地去减少我与维之间任何可能的接触……每当想到这一点,我就很感激发明互联网的人,把很多不可能事变成了可能!尽管我压根就不知道那是谁……我给维打了个电话,问问她怎么这么久都不上网。她的声音很疲倦,懒懒的,好像感冒了一样。她说,她在忙跳舞的事,很累,所以就把上网给搁下了……差点忘了,维也是跳探戈的,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几乎以为那是小洛……跳舞?这么说小洛也有可能去,难道她们已经见过了面?不会的,老爸打听来的消息说,她在大学里从来不跳舞,只顾着打球……咳,怎么又开始了胡乱猜测?庸人自扰!这样的事做过几回了?

二十八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期末,依青突然说,想让我去她家看看,就在这个暑假!   呵呵,求之不得呢!于是我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上了火车。   自从知道她与爷爷的不和后,我就没问过她家的情况,说到这一层,我和她多多少少还有点相象,当能够然理解其中的感受。可是,现在就要去见她的家人了,怎么还能一无所知?说出去还真怕笑掉人家的大牙呢!“那是我和妈住过的房子,没其他人,不用紧张。”她看穿了我的忧虑,直白地说了出来。我松了口气,然后却是一呆:“那不就是空房子一间吗?”刚说完就后悔了:怎么这么笨啊,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果然,她一下子不说话了,定定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物体,有点魂不守舍。——酒吧那件事后,她就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了,让人又是欣慰又是担心。我楞在床上,不知道应该怎样做的好。归根结底,自己始终不是个体贴的人……她看到了我的尴尬,突然爬过来,把头埋进我怀里,小声地道:“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北方的城市,空气总是飘着干燥的味道,所以,虽然天空的颜色很干净,却绝对不是水蓝水蓝的灵动,而是惨淡无味的……在这样的天空下,我看到了依青的“家”——一栋有两层楼面的小洋楼,白砖红瓦,格外好看。“青青!青青!可把你给盼回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洋楼上面传了下来,抬头,是个中年妇人,手里还拿了块抹布,大概刚才还在搽着东西。依青见是她,欢快地笑了:“林妈!你怎么来了?”“老太爷老太太说你要回来,就让我给你拾掇拾掇!”那女人一边说一边迅速从窗口里消失掉,接着是急促的下楼声,然后门就开了,依青迎上去,和她抱作一团——多么感人的一幕啊,我的眼眶悄悄红了……“林妈,这是我同学洛水!”依青搂着女人亲热地在她耳边吹着气,眼睛却风情万种地瞄了过来——这样的小女儿羞态还是头一遭见着呢!我傻乐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忙陪笑着说:“林阿姨,你好!”林妈也笑了:“好孩子,甭客气,我是看着青青长大的,叫‘林妈’就对了!”接着竟是叹了一口气,颇有感触:“要是个男孩就更好了!”一句话说得我面红耳赤,可心里却像吃了密似的甜,真想告诉她:其实都一样,你那宝贝青青呀,早就是我的了!在林妈的唠叨和热情接待下,我住进了二楼朝东的房间,依青说那儿早上可以看日出。刚放好行李,就坐不住了。打开门,探头张望张望,还好,林妈在楼下!于是乎,我轻手轻脚地摸到依青房前,拧了拧把手,没有锁,呵呵,运气不错!关上门,立即听到有水流的声音,原来这家伙在洗澡啊,嘿嘿,简直就是太棒了!我浮想联翩地朝浴室那边走,结果却大失所望,里面连人影都不见,只有那该死的花洒自个儿喷着水!“你在这里干什么?”依青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她抱着睡衣站在面前,一脸的好笑。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一头撞墙上好拉!我厚着脸皮说:“想你了呗……”“可看样子,好像不仅仅只是想想那么简单吧!”那智慧型生物立即就戳穿了我的西洋镜,懒懒地揶揄着。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我伸出手去把她整个揽了过来,不怀好意地说:“一起洗吧。”她在我鼻梁上刮了刮,咬着嘴唇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似怒非怒的,看得我心猿臆马,探头就要吻。谁知这家伙存心想戏弄我,竟别过头去,依旧是笑:“不要!”“不要也得要!”   不等回话,我就箍着她的腰将她抱起,转身进了浴室,耳边还听到她的吃吃偷笑声:“你真是个十足的色鬼!”我咬了咬她颈窝,还是笑:“难道你就不色?”“没你那么色!”……楼上,我和依青温柔地缠绵着;楼下,电话铃响了。

“别管它,林妈会去接的……”依青贴着我耳根说。“恩……”我轻声呢喃,估计已经没有什么事能令自己停下来了……“青青,电话。”林妈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过来,好像是边走边说的样子。“林妈是你亲戚?”我一边吻一边问,对林妈,我挺有好感的。“恩……她是我的奶妈……兼保姆……”在无尽挑逗和热气蒸腾下,依青的声音是颤抖的。“她不会是拿着电话上来吧……”恍惚中,我记得自己好象没有把门锁上。“可能吧,……,楼下的是无绳电话……”依青似乎忘了思考,只凭记忆答着。很快,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证明了我的猜测,林妈走了进来。我被吓得停了动作,依青却依旧环着我,半眯着眼说:“傻瓜,这门上有锁的,她进不来……”“你这坏家伙……”我嘟囔了一句,重新含住她的唇。紧张与刺激已经把我的欲望完全撩开了,手沿着她光滑的小腹慢慢滑了下去……“青青,国际长途,硬说要找一个叫维的,是你同学吗?”林妈的声音隔着门清清楚楚地传过来,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然胸间的那团烈火却怎么也浇不灭,反而愈演愈烈……——终于知道为什么电视电影里那么钟爱于对“偷情”的描写了,原来如此……依青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我没理会太多,以为不过是情欲的关系,但很快地,就察觉到了异样,她慢慢放开我,对着门外的林妈说:“那是找我的!……叫她先挂了,我等会给她打过去!”“你先洗吧,我打个电话。”她眉头微微皱着,却尽量给我一个平静的笑容——我知道,一定又是和那手链有关。“恩,你去吧!”我努力压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尽管心里面的疑团与日俱增……“洛水……对不起……”她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却始终没有回头。其实你并不用道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这不是你的错,对吗?——我在心里默默念着。后来才知道,我对她的信任终归是过了头……夜里,我拥着她,低低地问:“你还有其他的名字吗……”这一层,是我应该知道的。“……Visor,VisorStewart!……我的英文全名……维,是它的音译……在博卡,人们都喜欢这么叫……至于依青,那是在中国的名字……我跟妈妈姓……”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每句话之间都要停顿很久,似乎依旧顾虑着什么。“恩……”见她说得那么辛苦,我也不再逼她了。   一夜无话……   

肖然日记(二十八)

  今天团听里的人说,维回来了,不太可能吧,她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不过,团长倒是病得很厉害,她要回来也是应该的,可是,总该先和我打个招呼难道,她一下飞机就被抓了回去?打电话到她寝室,没人接,打去她老家,也是没人,就差没找到团长那儿了……好担心,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原来维真的回来了,今天我就亲眼见到她和一个高个子男人走在一起,团里的人说,那是她爸爸。竟连他也回来了,看来团长真的是病得不轻!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这个春天……心情很不好,维怎么就不理我了?连看都不看这边一下,也许,她把整副心思都放在团长身上了吧,咳,都快要失去了,才去珍惜,何苦?   没料到那些善意的谎言这么快就被揭穿了,今天维约我出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地想,准是又带给我什么惊喜了,结果,却是有惊无喜……见了面,她出奇地没有笑,如果当时能稍微留意一点,谨慎一点的话,就不会闹出后面的事来了。依旧记得,只寒暄了一会儿后,她就问:“你的小洛到底是什么样子啊?”那么随意,那么漫不经心,轻而易举就把我骗住了。作为回答,我还是只有那个谎言:“浓眉大眼,短头发啊!”她又进一步问:“真的?”

我依然坚持自己的话:“当然是真的!”现在想想,真是天真得愚蠢!她脸色唰地就变了,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来,讽刺地问:“那么这个何洛水就一定不是你的小洛了!”看着她看着那相片,我目瞪口呆……难怪她的电话少了这么多,难怪她回来了都不和我说,也难怪她见了我掉头就走!原来她早就知道了真相,我真是笨啊,两个近在咫尺的人,怎么可能碰不上呢?我伤害了维,那些善意的谎言深深伤害了她的自尊,她气青了脸,恨恨地嚷,我是为保护小洛而欺骗的她,我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我百口莫辩,泪不停地留,却无法向她解释。她愤然掉头而走的一刻,我多想拉住她啊,可又怕被甩掉,结果,什么也没有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是真的生气了,再也不会管我了……一直盼望着的重逢居然是这个样子……忽然想起尾崎南画的东西:“难道,连那句叫做‘我爱你’的话都太迟了吗?”维,难道就真的是太迟了吗?   我想那些预感还是对的,温柔体贴的维到头来还是给了我强大的压迫感!   送行时,她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就天真地以为她的气已经消了,一切都雨过天晴,正想说出那句憋了很久的话的时候,她却似笑非笑得问:“然,有什么口信要我带给洛水的吗?”竟是那么地不屑,那么地冷傲!她只叫小洛的名,原来她和小洛已经要那么要好了……当下我就禁不住地发抖,怎么也停不住,她会把帐算到了小洛头上吗?!我立即就哭了,虽然知道这样更容易令她误会,但泪水还是涌了出来,我想自己是神志不清了,只知道拼命地去拉住她,不让走,而换回来的只有一下冷冷的笑……我知道,我们之间,就这么有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而小洛,也将不可避免地要被牵扯进去,最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上天啊,我从来没求过你些什么,现在,只求你阻止维,真的求求你了……   我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吃饭、睡觉、练舞……一切一切,都只是机械地去做,闭上眼,就是那个血淋淋的梦,怎么也睡不着……我该回中国一趟的,尽快!赶在维还没有做出些什么之前……   出乎意料地又在网上见到了维,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浅浅地笑,很体贴很体贴地嘘寒问暖,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越是如此,我就越担心,越害怕她真的会走些什么极端……我忍不住去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要生气就冲我来吧,起码要有个生气的样啊!她在那边只是笑,什么都不说,然后就下了线……真的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以往小洛就算再怎么冷,都不会令我有害怕的感觉,可是对于维,我真的是不知所措了……

二十九

  第二天一早,依青就起来了,忙着梳洗穿衣,我奇怪地问:“怎么了?要出去?”“恩,我要去外公外婆那儿,晚上就回来,你继续睡好了。”她飞快地答着,手里的动作丝毫没停下半分。外公外婆?每个人都会有吧,可我却不知道他们是谁,甚至连母亲自己也不知道……我蜷缩在被子里,心情并不见得愉快。“能带上我吗……”嘴里过于轻率而吐出来的几个字,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我愣愣地望着她,那时候,眼神一定是可怜无助的。她想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那你还不快点起来!”顿了顿,却皱起眉头:“不过,你可能会感到闷的!”“没关系,至少还有你在啊!”我呐呐地笑着,心情一点也不好。从来没想过,依青的家竟会是如此地富丽堂皇,我盯着那诺大的花园呆了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原来你是个千金小姐啊!”“有钱的是我外公外婆,又不是我!”看来她并不喜欢这个称呼,尽管那是事实。很快地,我就见到了两个老人,外公是和善的,外婆却相当严肃,她冲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恩,你是青青的同学吧,吃晚饭记得要准时下来!”“哦……”我二丈摸不着头脑地应付了事,没想到却被她逮了个正着,又被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年轻人要谦虚,更要懂礼节!算了,没事了,玩儿去吧!”我几乎彻底傻掉,不知道怎么去回话才好,闷闷地被拉上了楼。也直到那时,这该死的家伙才告诉我今天是她外婆60岁大寿,晚上请了很多人,而外婆又是个要面子的人,压根就不准有半点的差错!“那完了,你外婆说我不懂礼节,怎么办?见不得人了!”我故意向她大吐苦水。“死洛水,你这话骗谁啊?我就不信,你从小抛头露面的,会不懂礼节?”她毫不客气地狠狠砸了我一句。小把戏被揭穿了,我耸耸肩,却还是叫着冤:“什么‘抛头露面’啊?说得多难听!”“难道你抱回那些大大小小的奖杯的时候,就不用去应酬?”她丝毫不理会,使足了劲继续砸!——记得似乎跟她提起过小时候的事,咳,没想到现在反倒成了小辫子了!我讪讪地笑,老大不好意思的!傍晚,当一身晚礼服的依青和穿着笔挺西装的我出现在大厅的时候,立即就攫取了大部分人的目光,连那苛刻的外婆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当然,我知道自己只能处于配角的地位,于是把依青带下来后,我就“退居二线”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懒散地喝着杯子里的红酒,昏昏欲睡。“嘿,你穿的是青的衣服!”一个女孩很不友善地坐到身旁,猛盯着那深紫色的西装。“恩……有什么问题吗?”我故意不去看她,漫不经心地反问。——居然叫只她“青”?你是她什么人啊?果然,她被激怒了:“你!你怎么这样子说话?”“那怎么说才对?”我从眼角斜望过去,隐约看到她一脸的不高兴。——我这人就这样,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礼尚往来嘛!“你!我特意穿了新做的裙子来,就是为了要和青青跳舞。可是你,你却抢了她的衣服,害她也穿裙子了,你,你陪!”她越说越生气,最后居然指到我鼻子尖上去了。“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我小声埋怨着,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天杀的依青,惹的风流债还真不少!”好不容易才打发她走掉,依青却过来了,盛装的她真是别有一翻风情,成熟艳丽,美而不妖!看得我久久都不愿移开视线……她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天天看也不腻吗?”“不腻,怎么会腻?”我拼命摇头,恨不得立即变成拨浪鼓!她硬是把我拉了起来,笑着说:“走,我们跳舞去!”比起探戈的狂野抑郁,华尔兹可温馨浪漫得多。然而抱着这样一个性感的人儿翩翩起舞,却不能越雷池半步,就又是另外一种说法了!几个圆圈转下来,便弄得我头昏眼花的,不得不狼狈地钻回去,猛灌下两大口红酒,才总算清醒了些。

酒尽席散,依青的外婆喜滋滋地拉着我,笑开了怀:“好孩子,你叫洛水吧?还真是不错!”——当然不错拉,谁叫我是何洛水啊!“我选的,怎么会差?”依青把我心里想的一下子说了出来,我只觉脸上滚烫滚烫的,幸亏喝了酒,不至于太明显,阿门——外婆一听,脸立即拉得老长:“傻丫头,什么选啊选的,一点也不懂说话!”依青吐了吐舌头,拉起我逃也似地出了门。“你家是干什么的?这么有钱!”走在冷清的路上,我终于有机会问她了。“外公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经商的,凑巧碰对了时机,就成今天这样了!”依青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说。“那你爸爸那边呢?”我的好奇心又来了。“……他们三代人都为经营舞蹈团而努力,现在也算小有成就吧……”依青淡淡地说,语气已没了刚才的亲切,她又想起不高兴的事了。我适时住了口,没再深入下去,结果她反而自己接着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了阿根廷,后来妈妈和爸爸离了婚,我就跟妈妈回中国了,所以外公外婆都很宠我的……”“那他们对你的期望应该都挺高的吧。”“恩,他们都希望我能继承家业,可我只想快快乐乐地过!”这么说着,她脸上现出了向往的神情。“那你想做什么呢?”我又问。“恩……作家吧,多自由啊!”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了。“那他们就由着你?”“一开始当然不是,可后来闹多了,也就不管了。”“所以你现在自己住外面也没人管了。”我意有所指地看着她说。“那是!”她得意地戳了一下我的额头,表示抗议。“你真幸福,有那么多亲人……”她的话让我开始思念父母了,尽管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洛水,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依青立即转移了话题。“好啊,那说些什么呢……”“说说你小时侯调皮捣蛋的事啊……”“不说,说了你又要笑我了……”“不会不会……”“不说……”……   皎洁的月光下,一条水泥路被照得发白,印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肖然日记(二十九)

  心情太乱了,小洛和一个叫陈依青的走得很近,维应该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的,她说过,要抢走小洛的所爱,难道就是那个什么依青?好想回去,好想给小洛提个醒……   团长出了院,他儿子和媳妇回加拿大去了,又剩下他孤零零一个……   现在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的妻子不是维的母亲,咳,又一个不完整的家庭,怎么就那么的像呢……   终于,还是决定给维打电话好好谈谈,拿起话筒的时候,就知道这场对话很难进行下去,结果也正如所料……最后,我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去抢小洛爱的人,她的回答却是“不知道”!莫非她改了主意?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我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可万一不是……该怎么办啊!   这些天想得很多,来来去去还是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要真真切切地告诉她,我爱她!什么小洛什么过去,统统都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这么多天的思念与挣扎,也看清楚自己的心了,那始终是向着维的,我不想逃也不再掩饰什么了,爱就爱了,还要顾虑些什么呢!   打下“我爱你”三个字后,过了很久,雪白的屏幕上才现出寥寥几个字,竟是“你是在开玩笑的吗?”哈,玩笑?我鼓足勇气,抛开了一切所得到的居然是这种回应!维啊,难道过去说的你都忘了吗?我现在多么希望你再说一次“Ihavefalleninlovewithyou”……不可以了吗?为什么当初要躲开啊?为什么就不接受她呢?肖然,你真是个十足的笨蛋!笨蛋!!好恨!好想把自己就这么撕开来,看看天天在里面跳着的那颗心究竟是什么颜色!不能再失去一个自己爱的人了,真的不能够……

终于回来了,看着老爸和那老房子,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苍凉,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给小洛打了个电话,说真的,很担心她。本想和她说说维的事,可惜,她却固执地认为我是余情未了……咳,小洛,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也许我应该坚持把维的事告诉她的,可是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经过那么长的时间后,我也学会了忘记吧……小洛,等你以后发现了,会怪我吗?你还会认我这个姐姐吗?   眼看情人节就要到了,好害怕,不知道将要面临的又是什么……   维,你现在是否正围在那个依青身边打转呢?你可曾想起过我?想起这个一直盼着你出现的人?维,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需要你啊!   我想不会是在做梦吧,维突然说要和我一起过情人节!握着北航的机票,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我又哭了……一天下来,满脑子都是维,做什么事都想着她,念着她,啊,我多快要高兴得发疯了!无论你怎样嘴硬,怎样冷酷,你心里始终是有我的,你还是爱我的!不是吗?维,什么小洛、什么过去,我们统统忘掉吧,只要你和我就够了!我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维的眼睛只盯着我一个人,我不会再把她让给别人了,甚至是分享都不可以!好期待这个情人节!还有维……   见了维,也见了她脖子上的吻痕,刹那间,高涨的热情一下子就没了。   明知结果,却还是傻傻地问,那就是小洛的情人弄的?   那时,没有流太多的眼泪,仿佛已经麻木了一般,只呆呆地等着宣布那残酷冰冷的事实。满以为自己是可以承受这种打击的,没想到,事实的真相仍然刺得我心疼不已!她居然告诉我,她就是陈依青!我的维竟然就是那个小洛的情人——陈依青!!看着她,我没像以前一样撒泼耍疯,只问了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也许在博卡生活了一段时日后,过往的急躁已渐渐消失了……“我不知道!”她又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是啊,你已经变心爱上了别人,还是爱上自己口口声声说恨之入骨的人!现在,面对曾经的挚爱,当然只有这个答案了,换了我,也同样会这么说!除了笑,实在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反应……既笑她善变,也笑我情痴……“我想我还是爱你的!”后来她这样说。多么苍白无力的话语啊,如果真的爱,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想”字?你自己都不确定,叫我如何相信呢?我想当时是伤心得有点过了,竟作践地向她提出要求:“抱我!现在!像你抱着小洛那样抱我!!”她定定地看着我,应该看到了我眼神里的不屑和失望了吧,总之,她现出了痛苦的表情,也不知道那是为了谁……她要了我,尽管很温柔,但我怎么也感觉不到暖意……我在她背上抓出很多的血痕,她问我是不是被弄疼了,我说不是;她又问,是不是因为恨,我说也不是;她又问,那是为了什么,我苦笑,说,因为我发现自己依然爱你!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之后,她的情绪有点失控,我不知道她的震惊从何而来,只觉得她的心开始乱了,很乱……很乱……甚至比我的还乱……其实,早就料到,这一天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居然会这样………………维就是陈依青,陈依青就是维……一起散步的时候,我和维说,离开小洛,不要再那样纠缠下去。说着说着,维就生气了,我知道,她又认为这是在“保护”小洛。真是可笑,她的心已经系在别人的身上了,却还会做出这样的反应,难道她就真的一点也没察觉到吗?或者是,她在努力回避这个事实?就像当初我回避她一样?看着她身上的吻痕,就会有种莫名的心酸,心里就跟堵了些什么似的,闷得慌……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因为小洛的成分多一些还是以为她的成分多一些。

我问,为什么要让小洛碰?这是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也知道这样会刺痛她,但还是忍不住地问,她脸色阴晴不定,好久才勉强答道,那是本能。我又问,如果小洛真的爱上了你,你会怎么办?“告诉她这不过是一场游戏!”——这就是她的答案了。游戏?……维,你能保证你一定赢吗?这场游戏,真的有必要继续下去吗?一直以为,维是在那次回来以后才知道小洛就在自己身边的,可惜,还是错了……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怀疑了。比她高一点,爱打篮球,还让我痴痴恋了那么久的,世界上又能有几个?当初,维吸引我的不正是那种类似于小洛的气息吗?要辨别“同类”,并不是件困难的事啊,尤其是像维这么敏感的人……为什么就没留意?是被爱蒙蔽了双眼,还是太过于一相情愿了?那个谎言,竟是这么地明显,难怪她要生气……这些天里,维总喜欢看着远处发呆,手里还拿着一条旧手链,她说那是外婆给妈妈的,然后妈妈又给了她。我试探着问,她在小洛面前是不是常常也这样子的,她说不是,还不至于把真实的一面完完全全暴露给小洛看……咳,其实你只是不想让她看到你忧郁的一面,不想令她担心罢了,却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来搪塞自己,就不累吗……想想和小洛在一起的时候,她似乎从来没掩饰过什么情绪,可自己却老埋怨她的自私,现在看来,还是那样子要好一些。突然发现,自己对爱情的要求是越来越简单了,像现在这样,只要所爱的人陪在身边,就满足了,尽管她心里想的、念的不一定就是我……这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了!维和我跳了一整晚的舞,在她眼里,只有我!今夜的维,是彻彻底底属于我一个人的!在那华丽的大厅里,在维的怀抱里,我都快晕眩了,只知道拼命放开肢体,热情洋溢地去舞,一曲又一曲,维看着我,我看着维,我们之间容不下任何人!那样的舞,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跳得出来了……真想不到啊!尽管后来被她那凶狠的外婆数落了一通,也看到了很多人眼里流露出来的嫉妒,可还是很高兴,这么久的思念,终于得到回报了,哪怕只有一个晚上,也是好的。睡了一觉,脑子里还满是昨天的情形,尤其是维那身装扮!从没想过她会穿西装,而且效果还那么突出,感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有股咄咄逼人的派势!也许这样,才能衬出家族的富有吧。她外婆看她时,眼神也和平时的不太一样,虽然大部分是欣慰的,但也有淡淡的忧虑,好像在警惕着些什么,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我和她孙女以及小洛三个人间纠缠不清的关系时,又会做何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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