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美章丘张绍发北王千年古村的精彩蜕变
我所说的北王是一个村的名字,又名北王庄村,北王庄。简单明了的当地人都喜欢叫北王。只要你走进天仓岭以南,在这条泰沂山余脉的所有村庄里随便一打听,下至孩童上至老人,大概,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北王地处齐长城脚下,住群山环抱之中,说她是千年古村,似乎还是有点委屈了她。毕竟她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比章丘境内的其它千年古村还要古村好多年。据说,古村落在那时候就已形成,就有袅袅炊烟在那段历史的上空升腾。北王村民也多为黄石关戍边将士的后裔。 北王离我老家并不远,不足十公里的样子,三十多年前,在当时其隶属的三角湾乡工作时,甚至曾有过亲近她的机会,但那时年轻,少不更事,生长在身边的美,竟浑然不知,也不曾留意采撷。留下了莫大的遗憾。随着乡村旅游业的发展和红色景点的挖掘开发,又被她掩饰不住的魅力所吸引。因其在我心中具有可圈可点的"故事性""隐蔽性"和"可读性","值得研究"也就有了必然性。 北王不仅倚长城,住群山,还是章丘莱芜淄博三市交界处。庄南的齐长城黄石关,自古就是交通要塞,兵家必争之地。北王古村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尽管版本很多,这里还有着众所周知的孟姜女哭长城的传说,也有着众所鲜知的战斗故事。章丘县委县政府也是在这里诞生的。从章丘市明水城驱车36公里,车开的再"仔细",也用不了一个小时的车程。 初识北王,她给人的是一种怦然心动的美。她的骇世惊俗,又不得不令人肃然起敬。北王身边有一条河,缠绕着这个千年古村,它就是大汶河三大支流的赢汶河,对这条河我并不陌生,小时候我曾在河的上游捉鱼摸蟹,其源头就在我的老家池凉泉村马闹坡村一带。赢汶河是条季节河,但常年不会干涸,雨季时汇集而来的山水雄浑壮阔大气磅礴,少雨季节她依旧碎步如溪,缓缓流淌。赢汶河有时像一位热情奔放的村姑。有时又像款款而来的优雅少妇。 我到庄头的时候已是早饭过后,太阳正好。早起的村民有的在荷锄回家,也有村民正扛着镢头上坡。一群羊正前呼后拥地从村桥上经过,每只羊都长得水光流华,毛色如缎。牧羊人肩搭羊鞭,手握一块土坷垃,反手做出要扔的样子,嘴里不断地吆喝,恐吓着那几只不听话的。北王地段的赢汶河河床宽阔,河边有一小崖头。崖头下积攒了一湾清水,已有三五成群的村妇在河滩里洗衣服,虽无歌声,但远远望去,她们有的似在说悄悄话,有的挥舞着棒槌,嘻嘻呵呵,笑声可闻。随处可见的鸭子,或深处戏水觅食或在河滩悠然散步。北王庄村桥头,有河柳三棵,左一右二,左边一棵,下有古井一眼石碑三通,记载着古井的历史和捐款修路人的功德。右边两棵柳树下,有巨石一块趴卧,形神如龟,让人遐想。龟旁石桌一张,石墩六个,皆上等青石,图案清晰,做工精美。河边柳条低垂,微风一吹,袅袅娜娜,如少女摆动腰肢。忽有花香阵阵袭来。寻眼望去,近河人家的蔷薇花,一朵朵一簇簇,越过栅栏,开得正艳,有蝴蝶闪动翅膀,正在翩翩起舞。我想,如果有日得闲,能从古井汲一壶赢汶河水泡茶,于河柳下石桌上看看书,或发发呆,该是何等的惬意呀。 只顾欣赏美景,不觉来到了村郭,北王村郭不大,青石拱悬,造型受看,气韵生动,上面挂满了褒扬古村的牌匾。牌匾虽多但秩序井然,郭前两头石雕狮子,身材丰满,神态威武生猛。村郭始建于道光年间,虽不算古老,但也经历了近二百年的风雨了。因我是应邀而至,村书记邱承钱早在郭前等我。寒暄过后邱承钱介绍说。 邱承钱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中等身材,四方脸庞,上身方格衬衣,穿一条蓝布便裤,腰间扎一条很宽的牛皮腰带,虽只是个还没脱产的村级干部,但从他身上闻不出一星半点的土气。 邱承钱说我们村的景点有齐长城,孟姜女庙,黄石关,章丘县抗日民主政府旧址,西关山战斗遗址,药材示范园等。邱成钱问我从哪里开始参观,我说,先看抗日民主政府旧址和西关山战斗遗址吧。 从村郭沿石板路走不远,挂着"中共章丘县委第一届县址,章丘县抗日民主政府旧址"的门牌赫然在目,附近两家大门分别挂着:"章丘抗日武工队旧址,章丘抗日政府后勤部旧址"的白底红字木牌。在我带着一脸的疑惑端详"章丘抗日武工队旧址"的牌子时,邱承钱介绍说,说来话长,其实章丘抗日武工队是早于抗日政府的。据老人们讲,年9月为了扩大抗日根据地,加强章丘的抗日工作,当时的泰安特委派70多人组成工作团,在我们北王及附近几个村发动群众进行抗日活动,同时泰山特委批准组建了中共章丘县抗日工作委员会,抗日武工队是第一次进入我们村的八路军共产党。武工队多次举办抗日积极分子培训班,秘密发展党员,大大地提高了群众的政治觉悟,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发动,在我们章丘很快建立了好几个抗日民主乡政府,抗日民主联合办事处,抗日民主有了广泛的群众基础后,中共泰山特委认为组建章丘县委的条件已经成熟,批准建立了以亓仲文为书记,吴建章.张游.刘延博.张建飞为委员的中共章丘县委,对外称"八路军章莱办事处"。不久泰山特委组建了以吴建章任县长的章丘县抗日民主政府。从此抗日政府得到了巩固和发展。 一进"章丘县抗日民主政府旧址"的大门,就看到墙上挂着"暗哨"二字的木牌,邱承钱说,大门上有隔板,两层结构,出进大门,或街上有什么动静都会看得明白听得清楚。大门和政府办公室相连,一有敌情政府会马上知道消息。我抬头一看,果真看到屋山上有两个窗口。县委和县政府分开办公,办公室都是黄泥巴墙,墙根摆放着长方形供桌,元奎椅子,桌椅陈旧,桌子上放着油灯或马灯和砚墨,政府办公室一把算盘挂在墙上,每一个老物件都像会开口说话,述说着战争年代的艰苦。县委办公室的后墙上,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窗口,后面有一条屋檐道,邱承钱说,西关山战斗打响前,我村已经怀孕的妇救会主任,就是从这里撤离的。 "抗日武工队旧址"虽算不上深宅大院,但和过去其它老房子相比,无论规模还是建筑质量都阔气了不少。大门石木结构,悬山屋顶,浮雕挑尺,镂空横匾。老房子青石到顶,每一块石头方方正正,用錾子精打细敲而成,整个墙体严丝合缝,虽是草顶房,但绝对冬暖夏凉。正冲大门的影壁更是雕刻细腻,图案精美绝伦。从旧址出来,邱承钱说,这是开明人士高万祥的老宅,是第一个无偿让八路军共产党使用的办公地点。他家是富户,他的父亲高奎民是在给八路军筹备物资时,被汉奸出卖,在莱芜段的赢汶河滩里,被敌人用石头活活砸死的。"章丘抗日民主政府后勤部"屋里摆满了织布机,纺车,天井里十多盘碾磨,让人眼前浮现出,抗战时期的妇女们,出出进进,为八路军共产党支前做饭洗衣的繁忙场景。 西关山离北王大约1公里的路程,路上我和邱承钱边走边聊。我在来北王之前粗翻过几本章丘文史资料,我问邱承钱,章丘抗日民主政府的县长据资料记载是吴建章,县府旧址的照片怎么叫薛玉?会不会是吴建章的化名?邱承钱毫不含糊地说,正是。 一九四二年冬天,由于党内出现了叛徒,驻扎在淄博莱芜的两路日伪,纠集八百多人,包围了县委县政府,武工队,公安局及抗日民众,在县委县府的指挥下,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和敌人进行了激烈的战斗,通过一天的浴血奋战,打死日伪军二十八名,终因寡不敌众,我方也有十八名指战员不幸壮烈牺牲。其中两人是亲兄弟。邱承钱说,解放后大部分烈士魂归故里,剩下的不多了。烈士墓前,我心情凝重,闭上眼睛深深鞠了一躬,鞠躬时,我的耳畔似乎有枪声传来,以稀稀拉拉开始,以激烈达到高潮,又以稀稀拉拉结束。 药材示范园在西关山脚下,有二百亩多,我发现地里柴胡和血参居多,地里的柴胡长得肥头大耳,血参紫色的花朵开的无边无沿。这两种药材我比较熟悉,小时候上山刨药也多以柴胡血参为主。邱承钱说,这里的血参根格外红,我拿捏不准,是不是与革命烈士的鲜血有关。邱承钱接着说,以前我们村民的主要经济收入靠花椒,和粉皮制造,近年来,上面引导我们药材种植,并成立了药材种植合作社,和好几家大药材公司签订了购销合同,真正实现了产供销一条龙。实践证明,收入非常可观。我说,秋后没准我还会来,要不要给你捎些麻袋来?城里的便宜。邱承钱问我捎麻袋干啥,我说,盛钱呀。邱承钱知道我在拿他名字的谐音打趣后,说,你说的也太夸张了。 邱承钱的家就在赢汶河岸边。隔着硬化过的河堤,没有院墙,栅栏遮挡的天井里一片空地,里面栽种着各类时蔬,一畦畦一垄垄绿意盎然,葡萄架下路树成荫。因下午打算再去几个景点,如果有空还打算采访一下知道当年西关山战斗细节的老人。我又是应邀而来,邱承钱留我吃饭,我也就没有必要客气。 低矮的马扎,小小的方桌,一壶赢汶河水泡的酽茶。远看群山含黛,近听赢汶河流水有情,河柳摇曳,微风拂面而来,北王村庄古朴,视野空旷,阳光醉人,处处弥漫着幽香,沁人心脾。祥和的氛围交织出一幅美丽清新的田园诗画。来时那得闲遐思的想法虽说来的太突然,但似乎早已经身在其中了,此时,我突然想一个人来..... 时下大盘鸡似乎成了农家乐的代名词,尝尝我们北王的大盘鸡有什么不同。邱承钱的话,把我的视线拉到小方桌上,只见冒着热腾腾蒸汽的一大盘粉皮炖鸡呈现在面前。大盘鸡的出现勾出了我馋虫,唾液开始不争气地往嘴里分泌,喉结也不安分地滚动,没想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这么种东西在肚子里作怪,我只好端起茶水压一口,以掩饰自己的窘迫。大盘鸡还是吃过几回的,粉皮炖鸡也有过,只是今天的粉皮炖鸡不知道怎么做得这么香。邱承钱说,鸡是西关山上的野鸡,粉皮是我们庄加工的特色菜,作料除了陈皮,辣椒八角香叶外,最主要的我还用了自家产的花椒,章丘大葱,莱芜生姜。我说,难怪呢。 我从小喜欢吃粉皮,尽管餐桌上夹菜时,它难以捕捉,喜欢四处乱窜,常常令人尴尬,但毕竟这种菜柔滑爽口,甚至不用咀嚼,顺口而下,就给人一份满足十分舒坦。北王加工的粉皮非常好吃,是有名的粉皮加工基地,产品远销淄博莱芜,甚至更远的省市。国内几家大型超市也和我们签订了购销合同。邱承钱告诉我。 邱承钱拿出一瓶清照酒起开,大概想起我是驾车而来,表情里带着一丝遗憾,说,下次来,别开车。我开玩笑地说,好,我不开车,我骑马。其实,城里的公交几乎能开到庄头上。 邱承钱把鸡头夹给我,以示对客人的尊重,我又回敬给他说,你是领导,也是乡村致富的带头人,应给归你。后来,我翻动筷子时发现了一串蛋茬子,这东西不用细嚼慢咽,我当仁不让地夹了过来。有人说吃饭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没一下我就把它狼吞虎咽了。 吃完饭喝茶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位突然造访的朋友,在城里等我好久了,下午打算再逛景点,采访几位老人的计划泡汤了。多亏不是多远的景点,这个曾经隐蔽的,有故事的千年古村,这个可读可写,充满诗性的千年古村,也许不用等到秋天,我也可以说来就来。 临别,邱承钱握着我的手,跟我开玩笑说,再来的时候,麻袋就不用麻烦你捎了。回去好好写写,为我们北王宣传宣传,让我们北王的发展更加锦上添花。我笑着说,其实我真的算不上作家。写文章就像母鸡下蛋,看似容易,其实太难,弄不好就会下出软蛋,母鸡下蛋,肚子里得先有蛋茬子才行,要不下一次来,我给你请一个大一点的作家? 唐代诗人孟浩然老先生在《过故人庄》,有"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的诗句,不知老先生是否还健在,如果还健在,我真想穿越大唐,倾囊相邀北王,没准老先生会写出更加精彩的田园诗句呢。 张绍发,山东济南章丘人。年开始在《齐鲁晚报》《济南日报》《德州晚报》《章丘晨报》《章丘作家》发表豆腐块文章。虽已人生过半,但愿与诗同行到老。 张绍发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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