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就像是风筝,虽然线的这头还在手中,但线的那头却早已远去,可毕竟是牵着,那些曾经的故事,怎能忘记。

——引子

长长的门洞里住着一户人家,据说是润喜妈的爹,一个很老很老的老汉,又很不卫生,一年四季穿一身黑市布衣服,老得眼睛都红了,后来呢,后来肯定是死了,再后来,再后来搬来了在砖瓦厂上班的俩口子,年轻,时尚,健康,非常的有情趣,闲下来时男人拉二胡,女人唱二人台爬山调。女人不仅唱的好,长的也非常的好,有一种艺术家的气质,借用古人的一句话,俏丽若三春之桃,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如果进了北京电影制片厂,她一点也不亚于王晓棠,谢晋如果去请她演《芙蓉镇》中的豆腐西施胡玉音,照样也可以向刘晓庆一样捧个百花奖回来,可惜命运造化有时真的是捉弄人,这么好的人才硬是给埋没了。不过,我的这位邻居去过北京,据说是还见过著名军旅歌唱家马玉涛,在那个年代,这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记得那时候城关镇常举办什么比赛,他们常在居委会大院排练节目,一到晚上,居委会大院火烛通明,人声鼎沸,人们一吃完饭,流流的一都涌向居委会,看他们排练节目,就连居委会的主任也参加了表演,主任客串了一位不求上进,不好学习,跟不上时代的母亲,女儿埋怨她没文化时,只听街主任唱道“营生多,时间少,没文化,我年纪老,忙忙拦拦我为了谁,难到你就不知道,”女儿接着唱“妈妈你说话太无理,你真一个老糊涂”。歌词到现在我都记得这么清,不知道为什么,二十多年后,我有了女儿了,女儿哭闹不止,我就站在地上给她就表演就唱这个歌,女儿一下子不哭了,呆呆的看着我笑了。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了这位当年女儿的扮演者,啦呱了一会儿,当年的女儿现在都当上奶奶了,过后老婆问我,“谁了,?你和捏说上个没完了”,我说,“她叫营生多,”老婆说“一天就瞎说了,哪有这名字了”。有一回,单位同事的孩子过生日,我去赴宴,碰到了我小时候的这位街主任,原来她正是我这位同事的妈妈,已经很老了,头发也白了,腰也带驼了,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叱咤风云的街主任了,这丰镇也真的是太小了,。我和她说起当年客串演戏的情景,她哈哈大笑,“记得,记得,你的记性太好了,”然后她不笑了,也不说话了,我知道她的思绪已回到了那个火红的年代,虽然贫穷却是激情燃烧。后来在戏院汇演,我们居委会果然获得了第一名,我的那个邻居一出场亮嗓子台下的掌声不断,给拿回了一块很大的玻璃镜子奖状,就挂在了居委会的墙上,记得他们汇演那天的伙食是每人两个软面饼子,红豆稀粥管饱,令那些不是演员的人很是羡慕议论了一阵子。他们的两个孩子和我几乎同龄,一个秋末冬初,好向是十月一,七号院的瑞平把我们领到东河湾给我们讲鬼故事,吓的我们够呛,有个东园的社员大约是回家呀,脱了鞋过河,瑞平说“你们看,那就是一个鬼,都这么冷了还下水,”我望了望那人,也觉得他鬼头鬼脑的很怕,像是一个鬼。瑞平又说“鬼过河没声音,你听,”我支起耳朵听了听,真的是没一点声音,。只见瑞平大叫一声“鬼来了,”吓得我们撒丫子没命的跑,跑到武仓街小学墙下,有个水道口,哥哥说他弟弟,快,快从这钻过。他弟弟瘦,一下就过去了,我钻了半天也过不去,急的我大哭,慌忙退了出去,赶快顺着墙根没命的跑,边跑边哭,路上的人说,这孩子咋了这是哭些个这了,我心想“鬼来了你们还不快跑,我也顾不上你们了,我先跑呀”,等我气喘嘘嘘的跑回院内,他弟弟早已回来了,正在门口的石条上用一个药瓶盖子脱泥饼子,脱了好几摞了,看到我活着回来很是高兴,说“鬼没逮住你,没吃了你,”我说“没,我跑的快哇,慢的话肯定让吃了,”为了对我能够活着回来表示慰问,他很大方的拿起了两摞泥饼子说,“这两摞饼子给你”我欣然接受。

好像靠近奶奶的房前还种过一颗果树,用砖拦着花栏墙,母亲做饭时给我一团莜面,我藏在花栏墙内喂鸡,看到那么多的鸡都围着我咕咕的叫,我想我真是了不起。说起了喂鸡,记得有一年我们养了七只大公鸡,大年姥爷给杀鸡时,另一个鸡飞上了姥爷的头顶,可能是要造反替那个被杀的鸡报仇,我在一旁哈哈大笑,姥爷说“这还叫个鸡了灰的,这有个啥笑头这”中午姥爷把一碗鸡血放在锅里煮的“咕嘟,咕嘟”的响,说“这个你们小孩不能吃,吃了脸上会起黑参色,”我想,不起我也不吃,吓得慌!姥爷先把鸡尾巴上硬硬的鸡羚折了下来鸡羚暗绿暗绿的真好看,我拿了一根在太阳下照了照向绿缎子一样,还一闪一闪的,姥爷立马夺去,“这孩子,啥也耍,快拿过来,捏做掸子了,”然后再把软软的鸡毛也折许多放一边。姥爷滚一壶开水,把放入盆内,用开水一浇,屋内马上一股难闻的味道,好难闻,我赶快跑了出去。过几天,姥爷就该做掸子了,把暗绿色的鸡羚用线捆绑好固定在了一根棍子的最上方,然后,把三四根很软的鸡毛一把一把的整好,也用线捆住,一把一把的在棍子上缠住,边缠边用蓝布糊上浆糊缠住鸡毛,不一会,一把漂亮的掸子就做好了。做好了的掸子和活着的大公鸡一样也是威风凛凛的,看着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大公鸡变成了锅里喷香的鸡肉和放在柜子上的掸子,我忽然感到很恐怖,对生命对死亡有了一种直观的体验。在心里面很庆幸我不是一只鸡,不然的话被人们放在锅里炖来炖去,那该会有多难受啊!

一个下午,我在院子里转板凳花花,过去的孩子没的玩,就是张开两只手,原地不停的旋转,转的时间长了就头晕了,一发觉头晕了,就马上圪僦在地上,闭上眼觉得天翻地覆,那个感觉是很刺激的,这就叫做转板凳花花,正转的起劲,来了几个身穿蓝衣服的人,问我:“姓陈的是哪一家啊?”我说“我也不知道这个院子里谁姓陈”。后来玩累了回家,全家人笑我不知道谁姓陈了,原来是出门多年的五叔回来了,五叔长的方方正正的,很精神,在奶奶家给了我一包点心和许多用红晶晶纸包的糖果,摸着我的头,就笑就说:“你不知道这个院子里谁姓陈啊,嗯?”

一个冬天,艳阳高照,米小的舅舅和妗子从得胜来了,他们骑着崭新的飞鸽自行车,车座上的黄穗子在冬日的阳光下分外的耀眼,望着阳光下熠熠生辉金色穗子,一伙小孩打起了坏主意,三民上去揪一把,大眼上去揪一把,三懒机上去揪几根,我也上去揪几根,不大一会儿,一伙小孩子把车座揪得向一个拔了羽毛的公鸡,瘦骨伶伶。要不就说人不能太贪心了,大眼还不满意,出去又揪几根,这时米小的舅舅出来了,逮个正着,大眼还背着牛头不认账,“我,我又没,全是他们来。”“那你手里头是啥了?还不承认,”米小的舅舅气的手指发抖,米小妗妗气的脸红一股白一股,“这还叫些孩子哩,嗯?嗯?嗯?”除了不停的嗯,在说不出话了。那个年代的自行车相当于现在的宝马,你想啊,宝马被人碰掉了一块皮,换谁不心疼。我在三民姥姥家看得真真的,吓的我心跳的咚咚地,赶快毁灭罪证,拿了出来一都扔在三民姥姥的火炉里,黄色的穗子在炉子里发出了蓝色耀眼的光芒,忽闪忽闪几下成灰了,这下我可不怕了,就是大眼供出了我,米小舅舅进来我也不怕了,我给他来个死不认账,“我又没揪,一根也没揪,你看在哪了?手里,倒衩里都没有,不信你看。”诡辩的话我都想好了,不过米小舅舅也没进来追查,贼和赃都被大眼一个人顶了杠了。后来大眼爹到五金花了2.6买了一个车座赔给了人家,拿回来时,对正在街门口站着的大眼说“你好好给爷等的啊,把你跳的花生生的,”吓得大眼没蹦子就跑。·

一道巷子同年二岁的大约有三四十个小孩子,难免要吵闹打架,那时的小孩子打架有一个不是规矩的规矩,胜利的一方得意忘形,战败的一方恼羞成怒,会拿上一块半砖头,跑到胜利一方的家门口“哐”,的一声,半砖头落在了门上,大人会咋着一双面手马上就跑出来“咋啦,?咋啦?”,战败的边哭边诉冤情,“并哭,并哭,我给你回来打那个枪蹦猴。”一边用面手给你擦眼泪,一边抬头四处寻找她骂的那个枪蹦猴,如果他父亲在的话他更是少不了一顿比斗刮刷,这个战败的一方心里跟明镜一样,也不觉得吃亏了。我和三民因为一个玻璃珠珠干了一架,三民拿着我的珠珠旗开得胜,我落慌而逃。三民家离我们住得很远,他姥姥倒是和我们住一院,我又不能去砸他姥姥家的门,冤有头,债有主,我明白的很,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三民姥姥的后墙堆放了很多胡麻柴麦芥,当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股邪风,一个小孩一盒火柴,划着后把火柴放在嘴里,火柴在嘴里印的脸红红的,危险,刺激,好玩。我拿上洋火,悄悄地到三民姥姥的后墙,“哗”的一声擦了一根火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对火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一看到火就兴奋,觉得火里还有一个未知的世界,望着三民姥姥后墙呼呼上升的火苗,我兴奋不已,让你拿着我的玻璃珠再给我高兴,让你高兴,我我一边望着呼呼的火苗,心里一边骂着占了便宜的三民,本来我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三民,哪知道火势越来越大,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眼看呼呼的火苗窜向了房顶,祸闯大了,吓的我一头扎进三民姥姥家,“着火了,着火了。”一进家没头的乱叫,他们一家正吃饭,三民的大舅,三姨,四姨,五姨,三民姥姥一齐跑了出来,三民姥姥踮着小脚,边跑边叫“这个三灰猴,这个三灰猴,一阵也不省心,气死你了,”舀水的舀水,救火的救火,叫喊的叫喊,院子里登时乱作一团,一道街的人都来看了,我吓的哧留一下跑回了家,后来,后来火当然是灭了,不过谁也没有怀疑那把火是我放的。

作者:陈永利,就职于丰镇市林业局,高级技师。对历史有着特殊的感情。游历南北,却对故乡满心热爱。闲来无事,将对儿时生活的感怀和对生活的感激用文字记录下来,与友人交流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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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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