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对你做这9个动作,说明他比想象中更爱
风波乍起小姐,我们逃命吧 “小姐,小姐,醒醒,小姐......” 正在跟周公大战三百回合,听到丫头小敏在一旁轻声细语的叫我,实在是不想动,这丫头的声音真好听,催眠刚刚好。 灯影幢幢里,两环丫头模样的姑娘正手忙脚乱的收拾衣物行李,其中一个稍小些的走到床边,轻轻的推着睡在床上的人。 “小敏,你这样怎么可能叫醒小姐。算了,你来收拾东西吧,拣重要的、贵重的东西,衣服不用太多,给小姐收拾四身里外的衣服,你我各两套换洗就行了,尽量简单些,咱这是逃命去,不是游玩,轻便些好,动作快一些,嗯,等等,夹衣也各收拾两件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大少爷,没两个月天也要凉了。还差什么?我想想啊,算了,你先收拾吧,等我记起来再告诉你,快一点吧,别等下被发现了就走不了。” 另一位姑娘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右手放在床里侧挡住,然后用力的推了推睡着的人。 “小姐,起床了,大事不好了,咱俩得赶紧收拾东西趁天黑逃走了。” 唉哟额滴神,梅书这丫头怎么一下子这么粗鲁了,推得我差点滚了个轱辘,这冒冒失失的,可不像她的水准了,要不是她用另外一条胳膊挡在里侧,我这小脸就要撞床柱上了,这可是我重生这一世唯一的福利,可不能砸在这丫头手里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呵欠满天,满脸不解,这才几更天啊,怎么就像阎王催命似的了,呸呸呸: “怎么了?梅书,你推我干什么?” 梅书一脸的焦急,“小姐,起床了,快些吧,天越来越早了,不是,天越来越晚了,唉,我这是在说什么呀,哎呀小姐,就是时辰很赶,我们要赶紧逃命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更奇怪了,好端端的,逃什么命?“为什么要逃命啊?我们最近都窝在绣楼里没出去过啊,也没招谁惹谁,新时代的一品宅女都没我的道行深了,上个月小敏去前院里领咱们的吃穿用度,不想今夏的冰块倒是比从前少上许多,不过小小抱怨几句,被那二夫人好一番羞辱,哭着回来,要不是我见她眼睛红红逼着她说出来,都还不知道原来你们每次去前院都受一番气,我说要去找那女人理论,你说不行,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个本事,送上去只会又被欺负,我听你的忍下了。“ 我停下,示意梅书倒杯水给我,就着她的手喝下水,又说:”还有,还有前几天,美如那丫头到我这里大呼小叫寻晦气,我刚要讽她几句,看到你拼命跟我使眼色,我也忍下了。还有还有,花园池子里的莲蓬熟了,我想去池子里溜溜,你说不合规矩,只让那小厮去采回来剥给我吃,一点意思儿都没有。这几天,一直呆在这屋子里看你找给我的《天都志》没出门,乖得都不像我自己了,窝得我都快生霉了,为什么还要逃命?还是那个二夫人又找你和小敏的麻烦了?你们又被欺负了?” 梅书一面帮我穿着衣服,一面答道,“不是的小姐,我们没有被欺负,这次更严重了,欺负到小姐您的头上了,刚才小石头趁着凌管家去二夫人里报今天的收账,偷偷溜过来报信,说今天白天凌管家找了西街的阮夫人来见二夫人,给小姐您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阮夫人的娘家侄子,小石头说那阮夫人的侄子是个烂赌鬼,阮夫人娘家兄长留下来的家产都给他输光了,连身边的几个下人都卖了,现下只剩了个祖宅,还是他娘临死的时候逼着他指天誓日不得变卖祖宅才得以保全。小石头还说,他趁着给三少爷送点心的当口站在东厢窗下听到二夫人和阮夫人商定明日就来“纳采”和“请期”了,说是一切从简,在大少爷回来之前把您送嫁,这样大少爷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发得一顿脾气,破不了天去,等脾气发完了,也只能接受事实了。所以,您得马上从这里逃出去,往西南去寻大少爷,算算日子,大少爷也应该把公主送到滇云国了,这会儿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一听,气得我从床上跳起来,还有没有王法了啊,这不是把小姐我给卖了吗? “什么?这个二夫人越来越过份了啊,我已经是百般忍让,她还是步步紧逼,我就说不能忍嘛,这只要一忍,就会被逼到忍无可忍,你看就来了吧,我都还没找她算账,要不是她那心肠歹毒的女儿想害死你原来的小姐,我也不会到这鬼地方来了,电视没得看,手机没得用,上网看小说那是更不用想,说是穿过来做了个大小姐,可是娘没有,爹也没有了,还见天的被人“惦记”着,过得比在现代的时候还苦,她倒是又算计上我了?!不行,我得找她去,姑娘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被人当小猫咪了!” “小姐,您小声些!”梅书朝着正在外间收东西的小敏呶呶嘴,“小敏在外面呢,小姐您别吓着她。” “这会儿不是去找二夫人理论的时候,您觉得,您,加上我,再加上小敏,能打得过他们?还是骂得过他们?还是您忘了二夫人院里的那几个护院?还是先拿上东西逃走吧,等找到大少爷再谈报仇的事情吧,行动还得快些,否则天亮了人多了就更走不脱了!小姐,您坐过来,梅书赶紧的给您换身衣裳,简单的梳洗一下,收拾收拾趁夜深赶紧的出府,小石头跟北角门的方根是从小的交情,他已经经打过招呼了,方根今天夜里会值班给您开门。” 我细想一下,也是,二夫人那个死女人院里的护院个个如狼似虎个个功夫顶尖,送上门去只能是自找羞辱,改变不了事实。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次,姐忍了,总有一天,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话说,我那个带没见过面的便宜大哥,梅书说我们这是去寻他去?他见了我会是个什么情况?会不会被拆穿?听梅书说这个大哥可是全家最疼我的,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真真是要星星都会搭个天梯去摘下来的。那么,他肯定是很了解他的宝贝妹妹喽?我能不能过关?还是,我直接的就跟他老实交待,赌他的心理跟梅书一样强大,能够接受这个异世的我?纠结啊! 我坐在绣凳上,梅书帮我梳头,没办法,对于这古代的发髻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一边等,一边回想起三个月前的事来...... 祸从口出你还能更倒霉点吗三月前,二十一世纪的深圳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电视台预报的今天下午的台风“桑美”如约而至,可怜我不能躲着宿舍里安全的等着台风过境,还得在这种鬼天气里开着车艰难地行驶在高速路上,导师的那个什么“成功的企业家”朋友,他小孙女的哮喘病又发作了,好死不死的,导师给她配的药又不够量了,得急着给她送去,人命关天啊,况且还是有钱人的命,更金贵。这种天气,作为导师最喜欢的关门弟子,我怎么忍心让他老人家出门送药,无奈,有事弟子服其劳,只能我来跑这一趟了,好彩以前跟导师去过,认得路。 望了望副驾上的药箱,望了望车窗外仿佛直接从天上倒下来的大雨,我轻叹了一口气:“李晴如,你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一路艰难,我在心里无数次的腹诽,为什么这些有钱人都爱住在市郊,要是住在市里多好啊,那我早就完成任务回宿舍窝被子了。住市郊也就罢了,空气好嘛,但为什么还非得住在山上?难道山上的风景好?还是住山上起点比较高人一等,一览众家小?万恶的资产阶级啊!终于,在我又一次忍不住问候了老天爷之后,看到了霍宅那气派的雕花大铁门。 吐了一口浊气,总算到了,我重重的按了几下喇叭,“嘀,嘀,嘀?——”,通知霍宅的人出来开门,就看见霍宅的管家芳姐撑着伞一路跑过来,看见芳姐那颤巍巍的胖身躯在雨里跑,好吧,姐又不忍心了,谁叫姐心底善良呢,得嘞,自己拿药箱冲过去吧,反正药箱外面捂得严实,也不担心进水。 我打开车门,准备撑开那个明知道在暴风雨里只会是个摆设的雨伞,一只脚踏出去,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劈下来,除了芳姐的那一声尖叫,我只剩下一个意识:“李晴如,你果然更倒霉了一些.....” 我无比幽怨地睇了眼身侧的精美古典床,再次醒来,我就在这里了。 伴随着如刀劈般的头疼,还在身边一个小姑娘的嘤嘤啜泣,还有一个看上去更大一些更稳重些的姑娘在低头抹泪,看见我睁开眼睛,大一些的那个姑娘一脸惊喜:“小姐,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啥米?小姐?还奴婢?我这是在霍家大宅吗?现在的有钱人又喜欢搞主子奴婢这一套了吗?不过,这屋子的装修还直是气派,我转了转眼睛,视力可及的范围内,富贵而不显俗气,精致而不落大气,有钱真是好啊,看那转角柜上的一个美人觚,白莹莹,通透出宝绿色的光,一看就不菲,里面插着一支荷花,仿佛还带着露水呢。 “咳,现在几点了?” 刚出口,这粗嘎的声音是我的?骇我一跳,想我李晴如就靠着嗓子骗电话那头的书生仔呢,这不是砸我的场吗?话说,这嗓子还能更疼一些吗?像锯子在锯嘛!呸呸呸,李晴如,还没学乖啊,还盼着等一下嗓子更疼一些啊? “小姐,您说什么?哦,是要喝水吗?奴婢这就去给您倒!下午钟大夫走的时候交待了,说小姐可能一个时辰后就醒来,可不现在就醒了,这钟大夫的医术可真高明,回头大少爷回来了得去好好谢谢人家呢!” 那小丫头见我醒了,也是开心的笑起来,就要起身去倒水。 “小敏,我来倒水,你先去小厨房弄点小米粥过来,小姐三天没吃东西了,先弄点软和些的米粥垫垫肚子吧。” “好的,梅书姐,那我先去小厨房了,很快就回来。” 那个大一些的姑娘,哦,叫梅书是吧,去桌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给我,乖乖,青花瓷吧这是?还是成套的?四只杯子配一个茶壶呢。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以霍家老爷子的身份,家里应该不会用假的东西吧?真是太腐败了!我欠起身,想接过水,却发现自己好像浑身没力气,被雷劈的后遗症?只好抱歉的朝梅书笑笑。 “小姐,您慢点,奴婢喂您喝水,慢些。”梅书轻轻的托着我的头,把杯子放在我的唇边微微倾斜,我就着她的手喝下了一杯水。 “谢谢,可以再给我一杯吗?” “嗯,小姐,请等一下。” 梅书轻轻的放下我,又走到桌子边给我倒了一杯水喂我喝下,这嗓子总算是好多了。 “这里是霍宅吗?现在几点了?嗯,你刚刚说我三天没吃东西了,难道我昏睡了三天了吗?那台风应该过了吧,你们有没有给我导师打电话告诉他我的情况?” “呃?霍宅?台风?导师?还有,打什么?”梅书怪异的看着我,接着又一脸担心的抚上我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呀?难道把脑子给烧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大少爷临走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交待要好好照顾小姐的,要不是皇命令难违,要不是钟大夫再三保证问题并不严重,大少爷怎么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等等,大少爷?霍老爷子不是就一个孙女吗?上次听芳姐称呼霍老爷子的儿子“霍先生”,从来没听过叫大少爷啊!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梅书是吧,这里是哪里呀?”还有,你认识我吗?这句话我没敢问,怕言多必失啊,瞧我刚才几个问题问的。 梅书担心的望着我,“小姐,这里是您的绣楼啊,是咱们李府最美的院子——晴如小筑啊,还是以大小姐您的名字命名的。” 大小姐?绣楼?李府?额滴个神,这个叫梅书的丫头说话怎么这么奇怪?这里不是霍宅吗?还有其他的地方给我养伤? “那我怎么会昏睡了三天?”问这个应该没错吧? 梅书想了一想,答道,“小姐,您不记得了,三天前,您带着奴婢和小敏去后园的荷花池里采荷花,碰到了二小姐,二小姐非要抢您手里的荷花,推了您一下,您摔了跤,头磕到荷光池边的太湖石上,流了好多血,幸好大少爷那天从临王府里回家,急请了钟大夫来瞧,刚开始您还叫疼,把大少爷急得不行,后来钟大夫给开了一付药,奴婢给您煎了药服侍您吃下去,结果这药吃下去您就昏昏沉沉睡着了。一睡就是三天,可把奴婢吓坏了。” “大少爷?他是我哥哥吗?那他现在在哪里,可以请他来见我吗?”我看梅书说话倒是清楚,就是感觉神智,咳,有点那个,见到他口中的大少爷,就能确认是否是霍先生了,上次跟着导师来给霍老爷子的孙女看病的时候,见过霍先生了,看上去书卷气很浓,一点也不像个商人。 “大少爷去滇云国了呀,皇家的夕月公主嫁去她姑母所在的滇云国,皇上钦点了临王送嫁,作为临王府的一等侍卫,大少爷是理所当然要跟去的,临王特别恩准了大少爷回家辞别家人,正好撞上了您受伤这件事,才能急传钟大夫来给小姐您瞧病的,一般人谁请得动钟大夫啊,也是临王府的面子了。但是夕月公主的送嫁队伍第二天就要上路,大少爷不得不离开,钟大夫再三保证都是外伤,内里所伤有限,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复原,大少爷才带着万千牵挂走的。临走的时候,大少爷千叮咛万嘱咐,要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小姐,还去二夫人的院里把二小姐狠狠的责骂了一番,要她保证再不来招惹您,不然回来定叫二夫人、二小姐难受百倍。” 什么?皇上?公主?王府?这是什么情况?我是在做梦吗?到底是梅书神智不清还是我脑袋出问题了?放在被子里的手重重的在腰上掐了一把。哎哟,痛得我直抽气。那,不是在做梦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额滴神嘞,还能不能更。。。呸呸呸,这也太离谱了吧?虽然现在网络上、电视上是铺天盖地的穿越文、穿越剧,虽然我也曾经幻想有一天自己也穿越成为个女皇帝怎么个叱咤风云,可是,神啊,我发誓,我真是只是幻想一下而已,我真的只是随便想想,您可别当真啊。作为医科大的研究生,作为林立唯大医师的关门弟子,我可是彻底的唯物主义啊,虽然我平时爱看穿越文,但都是当笑话在看啊,现在,我伟大的神啊,您不会是让我也成了个“笑话”吧?咳咳,这个梅书,我怎么觉得她怪怪的,不是别的,就是提起那个大少爷,我那个便宜哥哥的时候?好像有点脸红,好像,不光脸红,脸上还有光,难道?嘿嘿,有机会得八卦一下。 “那个,梅书啊,你能跟我讲一下现在的情况吗?我想,我可能那一下把脑袋撞到了,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哦,小姐,这里是您的绣楼,还是夫人也就是您的娘亲在世的时候亲自监督给您修下的院子,这绣楼是咱府里最高的地方,布置得最为华贵,只这这样倒也罢了,听说修这院子的时候,夫人特别请了灵隐寺的慈方大师来看过,风水是一等一的好,又请小姐的外祖一个老朋友来特别设计过,最是冬暖夏凉,二小姐总是来找小姐您的麻烦,也是因为想跟您换个院子。” 娘亲去世了?看来这个跟我同名的大小姐也不是全都顺遂嘛,想到这大小姐的娘,我吸吸鼻子,妈妈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如果真的坐实穿越,那前世的我是死了吗?那爸爸妈妈会怎样?还有小弟,他会哭吗?我眼眶发热。甩甩头,先不想这个了,先搞清楚情况吧。 “那现在谁当家管事?” “现下府里当家的大少爷,但因为大少爷在临王府供职,平时并不常回家,只每旬公休一天,所以府里实际上管事的是二夫人,自从六年前夫人过世之后,老爷把当时还是姨娘的二夫人扶了正,这府里事情就是二夫人说了算了,除了大少爷,只有奴婢们这些个从前跟着夫人的人在私底下称呼现在的夫人为二夫人,平时大家都是不敢的,二夫人很讨厌别人叫他二夫人,只要被她听到了,轻者扣俸打骂,重则立即就找了牙子卖出府去的。咱们府里几间铺子和几座庄子,以前是老爷管的,去年年末的时候,老爷也去了,铺子和庄子就交到大少爷手中,虽是这么说,铺子里的生意平时也是凌管家在打理,大少爷回来的时候就跟大少爷报账,大少爷当职的时候就跟二夫人报账,庄子上的人每年年中和年底的时候会回京里报收益。” “那我们家是做什么营生?”嗯,得逼着自己暂时跟着这里人的用语来说话,不要显得太怪异了。 “好像是大米和成衣吧,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 想想也是,一个内府里的丫头,怎么可能知道外间生意上的事情。 “梅书,你扶我起来走走吧。”我得看看房子外面的情况,这样才能确认到底是有人在愚弄我,还是我真的中了大奖穿越了。 “好的,小姐,您慢点,奴婢扶着您。” 梅书拿起床榻边的一件外衣给我披上,扶着我慢慢的往外走。 “梅书,我们好好说话吧,不要说奴婢吧,我听着有点疹得慌呢!” “怎么会呢,奴婢就是奴婢啊,不说奴婢,那奴婢要说什么呢?” 得,给她一串子的“奴婢”弄得我头都晕了,先不管这个吧,先确认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现在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情况下。 慢慢的挪到房间外面,那个,真的是用挪的,话说,我有这么虚弱吗?这从床边到房间外面,目测也就十五步路的样子,我估计得走了七八分钟,看来是多日没有锻炼的苦果了。到了阳台上,呼,空气真好,我估计肯定要超过现在的一级标准,PM1.6啊!这绣楼也确实比较高,至少视野内没什么太多的其他建筑物挡着我的视线了。绣楼前面有个大花园,暮色中开着不知名的花,花园里有个花池,里面荷花盛开,那现在应该是五六月的光景吧。花园里还有来来去去的人,呃,穿着古代的衣服,花园前面是个四进的院子,按照我不太准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估计,横向三十米左右,包含前面的四进并有个大荷花池的院子,再连上我现在所在的绣楼,纵深大约也有六七十米了。哗,那这算算,近两千平方?老天爷,这院落得值多少钱?就算是在乡下这一块地也得天价了吧?看那前院廊下也是有人来往穿梭,穿着也是无一例外的古代衣服。这么说,我真的是,穿越了?我一小普通老百姓,想来,也没有人花这么大手笔来愚弄我吧? 打探军情晴如小筑有什么秘讳“小姐,米粥好了,奴婢也给您吹得温热,不烫口了,您见着用一些吧。” 才把这事情想了个半明白,刚刚出去厨房熬粥的小姑娘回来了,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碗粥,并几个精致的小菜。我一下子就感觉到饿了,扶着梅书的手走回屋里,在外间的饭桌前坐下,小姑娘把手里的筷子递给我,又帮我把衣服的水袖往上挽了挽: “小姐,您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还要不要再去请钟大夫?” “小敏,规矩哪去了?小姐在吃东西呢,你现在忙说什么?等下等小姐吃完了再说吧。”梅书在一旁边呵斥。 “是,梅书姐,是小敏的错,小姐昏睡的这几天,可吓死我了,现在小姐终于醒了,我太高兴了,一时就顾不上了。”小丫头望着我,又是高兴,又是歉意。 我的心暖暖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小敏是吧,又拿个细碗盛了一碗米粥,细细的吹着。不管怎样,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关心让我觉得温暖,被人关怀的感觉好好。如果真的是穿越了,眼前的情况还不算太糟嘛。 梅书见我正吃着东西,料想暂时也没有其它的事儿,就说道:“小姐,您先吃着,奴婢去让厨房的李大娘烧多些水,这大热天的,在床上躺了三天了,小姐一定会觉得身上不舒服了。小敏,你在一旁侍候着,我没回来之前你别离开,记住了?” “嗯,我知道的,梅书姐,刚才我去熬粥时候已经跟李大娘讲过了,水锅已经架上了,估摸着这会儿也差不多热了,梅书姐你只要让小厮们拎过来就行了。” 说着,梅书就走出去了,我咽下嘴里的吃食,问小敏: “小敏,我们这院里一共多少人啊?刚听你说什么李大娘又什么小厮的?” 小敏托着头想了想,答道,“小姐,我们院里原来是十一个人,后来小姐您的奶娘刘大娘的儿子中了科举封了个官,把刘大娘接出去享清福了,现在统共是十个人,您,梅书姐,奴婢,厨房的李大娘方大娘,三个做杂活的小厮,还有平时收拾外间的小红,并管着小姐您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的方大嫂子。比起夫人在世的时候,少了十多号人,奴婢听方大娘说,先时这晴如小筑里有二十几号人的,夫人过世之后,二夫人找了好些理由裁剪院里的人,几次下来,就余了这些人在小姐身边了。” “那你跟我讲讲咱们院里的这些人吧。”我淡淡的说。 估计之前那个跟我同名的李晴如,平时都不怎么和丫头们说话吧,看眼前这个小姑娘一脸的兴奋,看来,人都有八卦的潜因,“好的,小姐,现在咱们院里的这些人,除了三个做杂活的小厮并奴婢是后来到这里的,余者都是从前跟着夫人的老人了。李大娘和方大娘都是从前夫人房里的人,李大娘当家的在城北庄上管事,方大娘当家的在外面铺子里管事,原本夫人过世之前都赏了她们另外的宅院在外单过的,夫人过世后,两位大娘又来了小姐的院里帮忙,只说放心不下,恐新来的妇人们不了解小姐的脾性,委屈着小姐。两位大娘白天在院里、厨房做事,晚上回自个家里去,只是夜间两人轮流值守,并不同时都家去。”说到这里,小姑娘顿顿了,看了看屋外,又接着说: “梅书姐是从小里就跟了夫人,她跟竹妆姐是夫人一次外出祷告祈福时,从人牙子手时买下的,听说那个时候她们才五岁呢。十岁上夫人把她和竹妆姐一起给了大少爷,就一直跟着大少爷在明辉院里管事,三年前大少爷考了武进士第七名,被临王爷看中去临王府供职,大少爷不放心小姐独自在家,就让梅书姐和竹妆姐跟着小姐,后来大少爷同科的一个武进士偶遇了当时跟着小姐您会客的竹妆姐,竟是一眼瞧中了,就跟大少爷讨了去,后来听说跟着她夫君一起去了海宁任上。梅书姐就一直在这里了,只是每旬的一天逢大少爷轮休的时候回明辉院里打扫。小红是李大娘的外甥女,平时只在楼下打扫,并咱们这个小家园里的花草功夫。方大嫂子是方大娘的媳妇儿,绣活儿是咱们府里一等一,小姐的衣裳上的绣工都是她负责,她原本也不在咱们院里,只是她婆婆方大娘叫了进来,晚间也是不在这里的。” “那你呢,你几岁了?是怎么来的这里?”我接着问。 小敏的眼睛黯了黯,低声说道:“奴婢今年十三岁了,前些年家乡闹蝗灾,很多人都饿死了,奴婢的爹爹和娘亲也没躲过,大少爷跟着王爷去奴婢的家乡赈灾的时候,整个村子就只剩下我跟弟弟两人,其他人都逃荒走掉了,我本想背着弟弟随大家逃荒去,可弟弟病了,村里的大人们说,搬不得了,一搬就没命了,只能等着老天爷可怜了。大少爷走到我们家门前,见奴婢和弟弟可怜,给吃了饭又瞧大夫,只是奴婢的弟弟福薄,大夫无力回天,几天后还是去了,大少爷见奴婢一人,也无处可去,就带回了府,不然奴婢一定也跟着家人去了。” 见小姑娘眼睛红了,我赶紧的转移话题: “哦,还有那三个小厮呢?” 到底是小女孩,一说起别人,脸上就没那么苦了,还带着些八卦的笑意,“内里的详情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先前这晴如小筑里的有个小厮跟二夫人院里一个丫环有私,被李大娘发现了,告诉大少爷,大少爷一气之下把晴如小筑里的小厮全都撵出府去,第二天带了这三个人回来。叫他们护着这院里人的安全,不可让其他不相干的人进来。” 我隐隐觉得有些问题,为什么这大小姐的绣楼里的人,要么是大小姐的娘亲身边的旧人,要么是大少爷安排进来的人,这中间有什么猫腻?一个大小姐的绣楼里到底有什么秘密?难道是有什么人要害我这身子的前身?宅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还是说,大小姐的存在影响了哪些人的利益? 我暗暗的思索起来,小敏见我不说话了,也立在一旁不吭声,一时间,房间里沉默了。我放下手里的碗,小敏接过去,轻巧的收拾走。唉,想得我头疼,不想了,管他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埋,以本姑娘一个医科大高材生的超高智慧,难道还斗不倒这群古人?那姐就不用在江湖混了。 穿越福利肤光胜雪细密如瓷我刚想再问什么,听到梅书在指挥小厮把调好水温的水倒进浴桶里,又把一桶热水放在浴桶边,我听着小厮下楼去了,梅书就走进屋,拿起灯罩点燃石蜡,又把灯罩放上去,我才发现原来天都擦黑了。 梅书走过来,在桌边站定,又轻声问我,“小姐,水已经放好了,您是先休息一下,还是现在沐浴?” 我闻了闻身上,也还好,只是,总感觉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嗯,先沐浴吧,我觉着身上都有股味儿了。” “好的,小姐,请这边走。” 梅书搀着我,一面慢慢的往里间走,一面跟小敏讲:“小敏,这里有我呢,你先去用饭吧,不用等我了,我刚才在厨房里跟李大娘她们一起用过了”小敏答应着出去了。绕到屏风后面,我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门,应该就是刚刚那个小厮抬水进出的门了。我站定,望着梅书,她上来帮我褪衣,羞得我忙躲开,一不小心动作大了,差点摔跤,看样子她是想侍候我沐浴? “呃?梅书,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你,你去外面等我吧。”叫我怎么好意思在个还不熟悉的人面前脱衣沐浴。 梅书奇怪的看着我,“怎么了,小姐?奴婢侍候您沐浴呀?” “呵呵,不用了,我不习惯洗澡时还有人在一旁看着,还是自己来吧,你先出去吧。”我有点心虚的笑着,是不是自己太怪异了,被人看出什么来了? 梅书一脸的不解,但还是听话的出去了,嘘~我松口气,这古代也有不方便的,沐浴还有人在旁边侍候,那不是都给人看光光了,我可不习惯。上大学时住集体宿舍,女孩子间总会有些玩笑,可我从来不参与这个玩笑,表面是上是嘻嘻哈哈,可对这些方面,姐还是相当的在意的,嘿嘿。慢慢的褪去衣服,拢起头发用经绳固定住,轻轻的滑进水里,嗯,温度刚刚好,真舒服,看来这大小姐的福利还不赖嘛,只可惜这古代没有什么精油之类的,不然就太享受了。 “小姐,水温慢慢的凉下来了吧?奴婢进去帮您添热水?” 我正泡得享受,梅书的声音传进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就起来了。” 我慌忙站起来,拿起浴桶旁边的一块白色棉布开始擦拭,想来,这就是古代的浴巾了?擦干身子,我正要穿衣服,呃?这些衣裳的顺序是什么?先穿哪一件?肚兜我是认识的了,先穿上,然后呢,天啦,这哪一件里衣?哪一件是中衣?我要怎么办?就算假装失忆,应该也不会忘了怎么穿衣服吧?还是说先装晕倒?怎么办?外面的梅书估计是听着里面半天没动静,就轻声的外面叫我: “小姐,奴婢进去侍候您穿衣服吧?” “嗯,好的。”我松了口气,用宽大的棉布裹在身上,满脸燥红的看着梅书走进来,一件一件的帮我穿了衣服,我暗暗的记住她穿衣的顺序,唉,那些穿越的前辈可见是比我聪明,估计没有人会像我一样,被个穿衣服的顺序难倒。悲催。穿好衣服,梅书又扶着我慢慢的走到梳妆台前的绣凳上坐下来, “小姐,奴婢帮您把头发擦干吧?湿着头发太久了容易头痛的。” “嗯。” 我感激的朝梅书笑笑,她开始温柔的帮我擦着头发。我低下头,看向面前的铜镜。 “啊~~” 我蹭地一下站起来,拿起台面的铜镜照,这,这个人是谁?不会是我吧?镜中人明眸皓齿,顾盼生情,小巧的嘴巴微微张合,端的是一副欲语还休,这还罢了,原本我也算是美女一枚,医科大的系花也有我一份,只是,这皮肤,真的能有人类有如此完美的肌肤吗?我以为只有工艺品瓷娃娃才能有如此肤光胜雪细密如瓷的美丽肌肤?哪怕是这远比不上现代镜子的铜镜,也毫不迟疑的照出一副芙蓉美人面来!想起来从前我最大的心病就是皮肤不够白皙,特别是夏天里,太阳一晒黑了好难得养回来,我又是个最怕麻烦的人,讨厌在脸上抹一些防晒油防晒霜之类的,导致同学们都叫我“黑美人”,听着跟个西瓜似的,偏还反驳不得,恼火得很。 “小姐,怎么了?”梅书吓了一跳,赶紧拉着我上上下下的看:“有哪里不舒服吗?小敏!小敏!快来人!” “不用了,梅书,没什么事,我只是看镜子里......” 天啦,这叫我怎么说?难道我要说镜子里的我不是我吗?梅书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我中了邪,鬼上身了? “哦,小姐,不用太担心的,钟大夫说了,伤口并不大,当时正好撞在太湖石上一块突出来的地方,伤口较深,但创面并不大,可能会留下一条小小的疤痕,不会很明显的,前面的额发就可以挡住,不会影响您的美丽。” 梅书见我指着镜子里大惊失色,以为我是见了那一条缠在我头上的白布条,担心影响面容才会如此大的反应,赶紧安慰我。 幸好!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姐!梅书姐!怎么了?小姐有什么不舒服吗?我让小林哥去请钟大夫去吧?”小敏急火火的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问着,话没说完,又往外跑。 “不用了,没什么事,这么晚了,不用请大夫了,反正明天下午钟大夫会再来看情况,到时候再跟他讲讲小姐的情况也行。你先去休息吧,今晚我守夜,这几天你也累坏了,早点去休息,明儿一大早来换我就行了。”梅书止住了小敏往外跑的脚步,回头看看我,见我点点头,就让小敏去休息了。 小敏松口气,又上上下下看了我一眼,我亦看着她,示意自己很好,小姑娘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好的,梅书姐,我就在楼下的暖阁里躺躺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您唤一声我就听见了!” 小敏说着就退出去了,在外面关上门,房间里就只剩下我跟梅书两个人了。她静静的帮我擦着头发,我也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 我享受着梅书轻柔的按摩,过了一会儿,梅书说,“小姐,头发都擦干了,奴婢是是现在服侍您就寝还是怎么?” “先不忙,睡了几天了,这会子哪里还睡得着,我们躺床上说说话吧。”开玩笑,我现在最大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到底我刚醒来的时候问的话,这丫头听清楚了没?后来她也没问我,弄得我现在心里还忐忑着呢。 梅书忙拒绝,一脸的为难,“这不太好吧,小姐,您躺着,奴婢在旁边站着陪您说话。” 我拉着梅书,摆出自己最诚恳的笑意,晃了晃她的手,“好了,这会儿也没其他人,不用讲什么规矩了,我看你也忙了一天,就陪我躺着呗,我也觉得身上没劲儿!” 梅书想了想,同意了,“那好吧,那奴婢陪您躺着说话吧。” 坦白从宽梅书加盟压力稍减我高兴了,同时也有点奇怪,我以为我还得多说服梅书一会儿呢,她倒也不过分推辞,似乎,跟我以为的丫头也有点不一样,有股子不卑不亢的气质。梅书扶我走到床边,帮我脱掉鞋,扶我坐到床上,又从里侧抱过一床被子垫在背后,我舒舒服服的靠着,看着梅书脱掉自己的鞋,轻巧的爬到我身边靠着,又帮我盖上一床薄被,六月天,这绣楼却很凉爽,想来也是特别设计了的。 我靠在梅书的肩上,尽量表达着我的善意,问道:“梅书,哥哥以前对你好吗?” “大少爷对奴婢很好,很照顾奴婢。”梅书的声音变得更轻柔了,宾果,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这个切入点不错。只是,这奴婢奴婢的,真影响谈话的质量呢。 “呃,那个,暂时先不说奴婢,好吗?你看,咱俩聊天,你总是奴婢奴婢的,也不能好好说话了,太饶舌了嘛。”我抬起头,看着梅书的眼睛。 梅书看了我一会儿,轻轻的点点头,“嗯,那奴婢听小姐的。” “嗯?”我一哼。 “呵呵,那梅书听小姐的。”她倒是从善如流了。 唉,这梅书梅书的,也还是很饶啊,算了,不跟她纠结这个了。 “梅书,你跟着哥哥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呀?”我接着前面的问题问。 想是说到了心上人,梅书的脸红红的,一脸羞涩的笑意,“梅书是贴身侍候大少爷的,少爷的衣食住行,包括书房里,都是梅书侍候的,不过少爷身边也有不少人,除了近身的事情梅书亲自打理,其他都有专人负责的。” 停了停,像是又想起什么来,梅书低了头,笑意不减,“少爷的书房一般不让其他的奴才进去,所以书房里的打扫磨墨裁纸之类都是梅书做的。” 嘿嘿,红袖添香啊,看来真的有故事哟!我忍不住八卦之火熊熊烈起。 “那哥哥院里的其他丫头呢,她们做什么?” 梅书转过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估计觉得我今天特别关心她和哥哥之间的事情。 “少爷院里没有其他的丫头,除了梅书之外,做事的全都是小厮。” “哦,呵呵。”我傻笑着掩过去了,看来这梅书和哥哥之间真的有故事。 我脑海里转了转,想着我刚醒的时候问梅书那几个问题,原本很普通,但是放在古代,就太骇世惊俗了,这梅书一看就很聪明的样子,难道她没有怀疑吗?还有,我现在是蒙蒙的一片黑,过去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连古代的生活习惯也不了解,很多事情是就算是装失忆也蒙不过去的,怎么办?眼前这个梅书,有哪些问题是我能从她这里得到答案的,有哪些状况是我能从她这里得到帮助的?要不,赌了?赌她对这身子的哥哥是有情的,赌她是完全站在我这个未来的小姑身边的,反正也没有更坏的情况了吧? “梅书,我能信任你吗?完全的信任?”我坐直身子,一脸郑重的看着梅书。 梅书见我严肃,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说,“小姐,您怎么了,您当然能信任奴婢啊,自从来了这晴如小筑,小姐就是奴婢的主人了。” “不是,梅书,我不是说什么主子奴婢之类的,就是像亲人之间,完全的信任!” 梅书见我问得慎重,想了想,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是的,小姐,您可以完全的信任我,像信任大少爷一样信任我!” 呃?像信任大少爷一样?我现在可是还不认识他呢,不过,既然梅书这么说,证明她肯定是跟我一边的,至少,她跟我这个便宜哥哥是一边的。 “那么,好梅书,我有一件事跟你说,这件事你可能会比较难接受,但我保证,我要说的都是事实,虽然比较难以让人相信,但那确实是事实,你可以像你相信大少爷一样相信我。”话说,这个大少爷就是我们之间信任的媒介?谁相信谁,都得像相信大少爷一样?我有点好笑,但马上又严肃了,梅书见我脸上严肃,也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我是你的大小姐,如你所见,一切都跟三天前一样,没什么改变;但我确实也不是你的大小姐,你应该也听清楚了我刚醒来的时候问你的问题。”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和缓的措辞,干脆直接掏底了。 梅书一脸惊疑的看着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说话,等着我继续往下说。果然,这丫头是有心计的,她明知我问出的那些问题的怪异,但她没有主动的询问我,看来是内心里另有计较。 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既然已经开了口,也停不住了,“是的,这个身子的一切都是你的小姐的,但,我确实也不是你的小姐,我来自另外一个地方,准确的说,我应该是来自你们的未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说实话,我比你更加困惑,我只记得我开车给人送药,下车的时候被闪电打中,再次睁眼,就在这里了,我不知道在那个世界里的我是否还活着,我也不知道你原本的大小姐是没了还是去了我那个世界,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梅书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脸的惊惶。 我泄口气,唉,我自己都没明白,又怎么能让这个古代人明白? “我猜想,也许是击中我的那道闪电,让我和你的小姐互换了灵魂,我来到了这里,你的小姐去了我那个世界,我们各自替代了彼此生活。这是最大的可能了。” 我承认,我这样讲是有我的私心的,我的私心就是梅书会因为她的小姐可能在另外一个世界以我的身份活着,而接受我在这个世界以她的小姐的身份活着。然后,接着说, “我跟你说的霍宅,就是我要送药去的人家,导师就是我的老师,也就是你们说的师傅,我帮我师傅送药去霍宅,我师傅是医学院的教授,呃,就是大夫的意思。” 梅书点点头,这次没有摇头了,好现象! “对于你小姐从前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对于你们这个世界,我的了解也仅限于以前从我们那个世界的书本上看到的一些,所以,梅书,你愿意帮我吗?”说完,希冀的看着她。 梅书没有说话,看样子,她是在消化我的这一番话,我静静的等着她思考。 半晌,梅书开口了,像是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小姐,您就是梅书的小姐,是大少爷不能失去的妹妹。小姐您放心,梅书一定会细细的跟您讲从前的事情,还有我们这里的一切,帮着您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梅书只求您,请您一定以晴如小姐的身份好好的活着,免除大少爷的后顾之忧!” 宾果!看来我还低估了那个大少爷在梅书心里的地位,梅书选择帮我,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担心那个大少爷承受不了失去妹妹的事实,所以,哪怕是个假妹妹,她也要帮着变成真妹妹,况且,她的小姐可能在我的世界以我的身份活着。不管怎么说,梅书选择帮我,对我来说都是件好事,应该可以解决我现下的大多数问题了。 接着,梅书跟我细细的介绍了这府里的情况,和从前兄妹相处的一些事情,我才慢慢的了解了我现在的处境。 这李府人口倒也不多复杂,先老爷在世时一共娶了三房妻妾,大夫人海宁府长孙家的小姐,颇负才名,嫁到李府共一十四年,育二子一女,长子李景琛,也就是梅书口中的大少爷。二子李景逸,比李景琛小两岁,夫人生他的时候早产,只八个月不到就临世,生下来时跟个猫儿般大小,还未曾吃饭就先吃上药了,一年里头到有三百天窝在房里,只是用药保着,家人都担心养不活,三岁上的时候,慈方大师的师兄慈丈大师云游回寺,不请自来,说要领了去,夫人原是不肯,自觉亏着小儿子,但慈丈大师一语点透,此儿跟他去了,倒是别有一番造化,如若留在此间,左不过百日可留了,说得先夫人肝肠寸断,不得已,只得让小儿子跟他去了,幸好当时已有长女李晴如,虽说只一岁,长得是粉雕玉琢,眉眼间跟娘亲是一个模样,平日间欢声笑语,解得夫人不少愁语,最得爹娘兄长及外祖家的宠爱。到李晴如十岁的时候,夫人坐病不起,临了想见小儿子一面,只是那时李景逸正随着慈丈大师不知云游何方,到死了也不曾见到小儿子,带着遗憾而去。 姨娘张氏,河间府人,娘家也是商户,跟李老爷生意间往来不少,长孙夫人怀着二子的时候跟了李老爷回来,初作姨娘,育一子一女,女儿唤作美如,跟李晴如同岁,只小了两天。幼子李景铭,李老爷老来得子,很是宠爱小儿子,却并不溺爱,请着几个文武师父教习,武修强身,文章亦不错,倒像是要胜过长子去,李老爷一心想要幼子科举立身,老李家没个当官的人,生意虽是不错,一年必有大笔银子是孝敬了官府,不能不说是李老爷心里的痛。也正是因了李老爷对着幼子的期许,长孙夫人一过世,李老爷就把姨娘张氏扶正了,如此来二子及二女也算得嫡子嫡女了,虽大不过景琛他们三兄妹去,也是去了“庶子”的身份。 李老爷还有一房姨娘曹氏,无子女,去岁里李老爷去世,那张夫人寻了个话头,让曹姨娘去家庙里给仙去的老爷夫人诵经,无大事不得回府,那曹姨娘无子可恃,只得凄凄惨惨的去了家庙。 可是对于外间的情况,梅书也并不大说得清楚,我只得请梅书托人从坊间给我寻些地理人物志来,慢慢的去了解了。 ...... 我正沉浸在回忆里,梅书走过来,“小姐,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三更都过了,再不走,天就快亮了。” 逃出生天梅书异心早有预谋我回过神,梅书和小敏每人背着一个书包,咳咳,没错,就是书包,双肩的那种——小时候在农村,家里穷,我上小学时的书包都是一个军绿的斜肩书包,跟卖报的小童没两样,后来父亲工作调动,全家来了城里,我看见城里孩子那种画着很漂亮的白雪公主和米老鼠的双肩书包,很羡慕,但自己已是上初中的人了,早就不用了那种孩子气的书包了,不能不说是个遗憾,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买各种各样的双肩书包,还会自己去缝,梅书和小敏背上的书包就是我闲着无事的时候教她们缝的,那里还给她们笑了好一气,说是怪异且没啥用的。梅书臂里还挽着个包袱,笑着跟我说: “到底是小姐聪明,竟好像是先预着了咱们要逃命似的,这个叫什么来着,书包是吧,这样放在肩上,也不怎么出力,也不用手提拎着,装的东西倒不少,比我手里这个包袱省事儿多了。” 我朝她笑笑,站起身来,看了看这间我住了三个多月的屋子,居然有些淡淡的舍不得,东阁里那架古琴,虽然我不会弹筝,但心底总感觉很是熟悉,想来是之前的晴如小姐常用的,还有墙上的那幅清莲图,我一看就很喜欢,听说是长孙夫人亲手绘的,不负才女盛名。绣架上还有半幅“百花争春”绣面,是小敏绣下了说要给我做夹衣的时候用的,虽然总不如方嫂子的绣工,但小丫头说她也想给小姐我做件衣裳。抚了抚书桌上梅书托人寻的一摞《天都志》、《宇文家族》、《临阳记要》、《天都风土》等书,这些也都带不走,太重了,幸好之前无事,也都看完了。甩甩头,不想了,环顾了四周,望了望我穿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且后来一直很喜欢那个美人觚花瓶,率先踏出房门。 梅书一拍头,“哎哟等等,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了,真真是该死了。”我回过头,看见梅书抱出妆奁,从底下抽出一个夹层,拿出一个用紫绢包着的物什,递给我,“小姐,把这个戴上吧,这是夫人从前留给小姐的,原本小姐从未离身,只上次在园里受伤时从手里脱落,奴婢拾起来后一直收在妆奁里,这些日子事儿一多,居然忘了,真作死了。” 梅书说着,一边的打开紫绢拿出里面的戒指要给我戴上,见我站着没动,又抬起头来看我,却见我满脸泪水,一时不知所措。 我盯着梅书里的东西,那抹绿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以为,我跟这个世界是没有任何联系的,我以为,我都是孤军奋战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连唯一的盟友梅书,都是我自己那点不成熟的心计争取,借着这个前世的身子给的点怜惜,可,眼前,这个祖母绿的戒指,分明是老家的祖母过世前留给母亲的,后来我十八岁时,母亲又给了我,为此,小弟还笑言母亲重女轻男,家里的传家宝倒是传女不传男了,惹得母亲一阵笑骂,说他男儿家争这个作什么用,难道还是给自己未来的媳妇儿争下的,有本事自个儿挣钱买去。。。。。。妈妈,您现在可好?女儿在这陌生的地方给人挑剔,您若是知道,可该是怎样的心疼?女儿不在您身边,可否有人代替女儿在尽孝亲旁? 我接过梅书手里的戒指,抚着上面古老的花纹,哭得是泣不成声,肝肠寸断,梅书和小敏立在一旁默然不语,小敏自是以为我在思念娘亲,却也没错,对内情一知半解的梅书却有些疑惑,不知我此为何来。我也没法跟她解释,只是一味的哭着。 哭了好一会儿,小敏端了一盆水走上前来,“小姐,奴婢打了一盆水,小姐您洗把脸,该离开了,再晚就走不掉了。” 梅书也上前来,“是啊,小姐,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余下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我看了梅书一眼,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个丫头,这戒指,她应该不是忘记了,是根本就没打算拿出来吧,否则,三个月里,有的是时间,怎会偏在这个当口才想起来?是了,这个戒指是她的大少爷的娘亲留给大小姐的,可不能给我得了去,只是这会儿既是奔大少爷去,以大少爷对妹妹的了解,不见了戒指,肯定得问个缘由,到时候若是我答不出,甚至都不知道这么一回事,想来大少爷那里是圆不过去的,是以,梅书才在这个时候“想起”戒指来。 梅书见我看着她,知道我已想清其中缘故,俏脸一红:“小姐,这个容奴婢稍后跟您解释,现下最重要的事儿是先离开这里,戒指的事,奴婢不敢私藏,定会给您一个说法。” 我没说话,接过小敏手里的面巾拭了把脸,拢了拢头发,抬步走出房间,小敏看了梅书一眼,急上前来扶着我,我随着她走下绣楼,并没有理会在后面的梅书。 并不是我小心眼,只是我在这异世并无倚靠,梅书若真能忠于我,倒不失为一个好帮手,若她心里还有许多计较,那,我无异于给自己放了个定时炸弹在身旁,不知何时就会让自己粉骨碎身。毕竟这古人向来迷信,只要梅书一个口风,我定在这异世死无葬身之地。原本我也没有亲信她,只想着她对大少爷的情,能让她投鼠忌器,转而帮我,只是,现下看来,她选择帮我,也是有条件的帮,并没有真心的接纳我,或者她也是在慢慢的接纳我,这三个月下来,我也看在眼里,她确实是在真正的帮我融入这个时代这个家庭,只是,唉,两权相抵取其轻吧,她对我的帮助都建立在不伤害大少爷的利益上,看来,对梅书的坦白,也是我仓促间的失误了,所幸其有所忌,不然,我在醒来的头一天就该被乱棍打死了。所以,梅书能否为我所用,还需日后观察,现在实在看不实。 因我心里有事,对于这个夜半私逃的兴奋与不安都淡了许多,一路无话,到了北角门,小敏轻声的学了两声猫叫,就见前面有个黑乎乎的人影迎了上来,梅书快了一步迎上去,低声说着什么,就见那人影点点头,想来就是她们之前说的方根了,那方根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模样的物什交给梅书,走上前去开了门,又走出门外看了看,这才跟梅书点点头,示意安全,可以出去了。梅书这才回过身,走回来扶住我的胳膊,我想了想,并没有拒绝,就依着她的身子向外面走去。 听着那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吱呀”合起,我轻轻的吁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我们逃出来了,刚想说话,梅书“嘘”了一下,“小姐,咱们还是快些行走吧,眼下并未安全,得等到出了城,才能真正的放下一半的心。”我一想有理,就又随着她继续向前急行去。在这深夜里,三个姑娘家在大街上行走,心里还真有点毛毛的,好彩也没有撞见什么人走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样子,梅书在一家人家门前停下来,示意小敏过来扶着我,自己上去叩门,两短一长——我心里暗有些好笑,看来这接头暗号是古来有之了,就看见一个用布巾包着头的妇人走出来,看到梅书点点头,又朝里面招招手,里面就一辆驴车出来——没错,就是一辆驴车,那两只尖尖的耳朵不容错认,车头坐着一个庄稼人模样的车夫,车到了我跟前停下,那妇人撩起布帘,梅书扶着我上了车,又并小敏两人爬上车,那妇人放下布帘,跳上车的另一边,车儿就开始慢慢的向前走。 看来我们这次出逃,参与着不是只有小石头和小厮方根,眼前这对夫妻模样的人应该也是有人安排的,这车也应该是提前就安排好了的,还有刚才方根给梅书的书信,也并没有见梅书给此两人,显见的,这两人应该是识得梅书,那书信是另有其主了,那么,参与此事的,还有些什么人?如果小石头真的是今天下午才来报信的,就这么一晚上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安排得了这么些事,也就是说,这次出逃,应该是早有预谋?或者说,早有准备?看来,不光是戒指的事,梅书应该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我调转目光看向梅书,梅书亦看向我,眼里满是乞求,低声说道:“小姐,请您相信奴婢,一旦出得城去,奴婢定会据实相告。”我点点头,此刻并不是深究的时候。梅书松口气,对我报以一笑。 大约又走了半个钟的样子,车外人声渐渐多了起来,车帘外也透出一片灰色,不再是一味的暗沉,看来是天快亮了,我轻轻拔开窗帘,露出一条缝来,看来这就是古代的早市了,却不容我细细观察,车停下来了,赶车的汉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官兵大哥您可辛苦了,值守了一夜了吧,这点米酒您暖暖胃吧。” “是王七呀,你小子还算有点孝心,知道官爷我值了一夜,这肚子里正空着呢。车上那个是你婆娘吗?看来你小子也是个有福的人。里面还坐着谁?这一大早的上哪儿去?都下来给爷瞧瞧!” “这位官爷,您看,王七这个死老头,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光有酒没有菜,喝着没啥滋味不是,这里有几个小钱,刚见着吴老头的牛肉铺子开门了,那新卤好的肉香几条街外都闻着,您去切点卤牛肉下下酒呗,看您这一夜辛苦的。”那王七的婆娘一面跳下车说着,一面笑呵呵的把一个钱袋朝那官兵手里塞着,“里面也没啥人,我家死老头子接了一个活儿,送一商家的家眷回老家去,一来一回得一个整日呢,这不一大早的就出门,还能赶着晚间下钥前进城。官兵大爷您请行个方便。” “哈哈,王七啊,还是你婆娘会说话,听着心里舒坦,走吧走吧,别堵在这里了。下一个。” 那官兵收了王七的酒,又收了王七婆娘的钱,看着这驴车也简陋,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就放我们出了城。 丫环解疑戒名连心附带玄机“总算是逃出来喽,小姐安全了!”身后的城门已经看不见了,小敏才敢开口说话:“小姐,刚才可吓死奴婢了,幸好王婶子反应快,要给那官兵撩开帘子就糟了。” “是啊,真没料到如此惊险,从前跟大少爷出门时,也见过这阵仗啊,吓死我了!”梅书也是一脸后怕的开口。 我看了梅书一眼,朝着小敏笑笑,“不用怕,就算是官兵见了我们也没关系,我们又没犯事,见了我们也不能认识,不过是白给人看去了,也掉不下块肉来。”说着,我敲了敲车顶,就听得车“吱呀,吱呀”的停下来了。我撩开布帘,对着赶车的王七两公婆说:“王大叔,王婶子,谢谢两位了,蒙此大恩,日后见着大哥,定要好好酬谢二位。”见我开口,王七立刻转过身去,王婶子朝我答话: “小姐言重了,奴婢二人本就是李府家奴,长孙夫人在世时赏了奴婢夫妻二人庄上田地养活,平日里只需供给李府新鲜蔬菜,一家人吃穿用度除去,还能供两个小子念书,奴婢全家人都感夫人恩情,大恩无以为报,终日里总是惶惶,现在好不容易有此机会给大小姐出点薄力,送大小姐寻大少爷去,大小姐再说感谢的话,倒叫奴婢两口子脸没处躲了。” 果然!又是夫人的旧人! 心下有数,我又开口问道,“既是这样说,我也不再外道,只是,刚你说你还有两个孩子,如今送我寻哥哥,孩子们怎么办?地里的事情呢?” 那王七婶子说话倒是爽利,接话也快,“倒不劳大小姐牵挂,奴婢家的两个小子寄信我二叔家里,平日里也只在学堂,只一旬里一天耽搁他婶子照应着,地里的事儿亦托了人管着,平日里奴婢夫妻二人也常有帮着邻里,所以大家都愿意帮奴婢家暂时看管田地,大小姐此去若是顺利,倒不出月余即能找到大少爷,并不会误会很多时间。” “既如此,那我们赶路吧,到了下站休息时再细说。” “是。” ———————————————————————————————————— 京城,李府 “夫人,夫人,不好了,夫人。”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丫环模样的姑娘跑进院子,一面跑,一面喊着。 “一大早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没见着夫人正用早膳吗?在外面候着,下次再如次冒失的,拉下去打板子。”屋里,一位贵妇打扮的正在慢调斯理的用着早膳,忽听到外面丫头子的叫唤,一道不轻不重的眼神扫过旁边立着的妈妈,那位妈妈立时点头,走到外面喝道。小丫头立刻噤声,立在一旁不敢吭声。 那坐着的贵妇慢条斯理的吃完碗里的粥,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又接过另一个丫头递过来的帕子净了净手,方说道,“好了,说吧,是什么事如此惊慌?” 先前那个丫头站出来,揖了一下,回道:“回夫人的话,大小姐不见了,连同大小姐屋子里的人,都一同不见了。” 张夫人“蹭”的一下站起来,“什么?大小姐不见了?你们都找过了?晴如小筑里没有?那花园里呢,花园里没有找过?”那张夫人声调一扬,“还有谁不见了?” 那丫头一看夫人发火了,赶紧的跪下去,“回夫人的话,奴婢一大早去花园里采二小姐要戴的鲜花,发现晴如小筑院门开着,却不见人影,往日此时正是梅书那丫头侍候大小姐用早膳的时候,总有些欢声笑语飘出来,今天却是静悄悄里,就连小厨房也不见炊烟,奴婢心下奇怪,就走进院子,试探着叫着小敏,却发现睛如小筑里一个人都没有,小厮们也不见影子,走上绣楼一看,上面也是一个人都没有,丫头婆子们一个都没见。奴婢觉得事有蹊跷,就赶着来禀报夫人了。” 张夫人扶了扶额头,对身边的人吩咐着,“张妈妈,你去晴如小筑看看,多带几个人,花园里也找找,美如的娉婷阁也去问问,问她有没有看到他们。” 张妈妈甩了甩帕子:“是,夫人,奴婢马上去找。走,你们几个都跟上。”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倒去了大半,那夫人不太相信的坐下来,狐疑的看了看身边的丫头,“几个丫头,还能凭空的不见了?” 过了约半盏茶工夫,张妈妈带着丫头婆子们回来了,前面急匆匆的还有个嫩黄色的人影冲过来:“娘,娘,她们说晴如那丫头不见了,怎么回事,她逃走了吗?好好的,她干吗逃走啊?” “姑娘家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你能不能学着稳重些,眼看说人家呢,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拿不出。”那张夫人斥着,拉了女儿的手,又帮她正了正跑歪了的发簪。 “娘,人家也是急嘛,平时我都是很稳重的,是吧,张妈妈?”那姑娘看了身边的张妈妈一眼,又摇着母亲的手臂,一摇一扭的撒娇。 “好了,美如,你且去后面坐坐,娘一会儿去找你。”那穿着嫩黄轻衫,外罩一层云纱的姑娘就是美如了,只见美如噘着嘴,想站在一边听,又见自己母亲脸上严肃,不敢造次,不情不愿的进里间去了。 “张妈妈,怎么回事?”见女儿进去了,张夫人才朝着眼前的人问着。 “回夫人的话,那大小姐确实是不见了,晴如小筑里三个小厮现下在明辉院里,没有夫人的话,奴婢也不敢硬闯大少爷的院子,其他的人就不见踪影了,奴婢问了角门的人,说那李妈方妈并方妈的儿媳妇今天都没来府里,她们原本也不是府里领着差事的人,之前在大小姐院里做事,也是没有从公家出俸的,所以没处儿打听去,只有一处透着怪,那李妈的外甥女,昨晚就跟凌管家告了假,说是家里人病了,急急的出去了。如此一来,偌大个晴如小筑,倒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您说这事儿怪不怪,奴婢寻思着,难道,昨天阮夫人的事透出去了?”张妈妈低着头,俯在张夫人耳边低低的说着。 张夫人想了想,“倒没有别的缘故了,想不到这丫头眼耳倒是灵醒,这事儿回头你再去查查,看看谁透了风,给我剥了皮紧着教训。眼下顶重要的事情是追查那丫头的下落,千万把人给我逮回来了,阮夫人那里也是要先去交待一下的,所幸还不曾收着她什么,但也别告诉她具体,只说先等等。” “依夫人所见,该往哪里追查?”张妈妈又问。 张夫人低下头,思索着,“嗯,我估摸着,她们十有八九的往南边,奔着景琛去了,你着人一路往南追,准没错。” “是,奴婢这就叫人去追。” “等等,别用府里的人,请外面的人吧,府里的人眼杂,心也杂,别弄出什么麻烦了,花多点银子没关系,一定要把事情办干净了。”张夫人叫住他们,又叮嘱道, “还有,此事唯快,一定要在他们找着景琛之前把人带回来,否则连我都不好交待,景琛发起疯来也是个狂人。还有景铭,也不见得会站在我这边。” “那,若是她们抵抗呢,怕是一路追赶,若她抵抗得狠了,也不好办啊。”那张妈妈又低声问道。 张夫人沉吟了一会,“那就直接处理了吧,反正到时候一应不认,只要没抓着证据,想来也没人能怎么着。” “是。” ———————————————————————————————————— “小敏,你先去帮王婶子赶赶车吧。”梅书对小敏吩咐道。 “好的,梅书姐,那小姐就请您照顾了。”小敏紧了紧我的衣裳,又捋了捋我额前散下来的一缕头发,退出车外去。 梅书却并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心知她肯定是要我跟说什么了,既然她不开口,我也不着急。静默了一会儿,梅书见我并不开口问她,嗫嚅着说话了: “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边怨着奴婢,奴婢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之前没有拿出戒指,确实是奴婢的私心了,那个连心戒,确实是夫人留下来了的遗物,夫人临终前,再三叮嘱晴如小姐小妥善保管,说是此戒关乎晴如小姐一生的命运,先前小姐您跟我坦白您的来历,奴婢不敢欺瞒,奴婢的确是存了私心,想让您延续晴如小姐的生命,自从二少爷离开,夫人又过世,晴如小姐就是大少爷心尖尖的肉了,奴婢不敢想象,若是大少爷知道晴如小姐没了,会是怎样的打击,会不会活得下去?大少爷在奴婢心里的份量之重奴婢从不曾掩着,小姐您亦是清楚,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大少爷在奴婢心里的确是重过您,所以,对于夫人留下来的遗物,奴婢不敢随便交给貌似陌生人的您,所以,此事,奴婢不敢请求您的原谅,奴婢只希望您能理解奴婢的情非得已。” 连心戒?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戒指还有一个这样好听的名字,从袖袋里摸出戒指,我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莲纹,并没有接她的话。 顿了顿,梅书再次开口:“小姐心里或许还有疑惑,为什么看似仓促的逃离却井然有序,一环扣着一环,奴婢也一并都老实交待了吧,小姐的逃离,却是十五年前就注定了的。十五年前,慈丈大师来带走二少爷的时候,留下了小姐手里的这个戒指,并留下一段玄机:‘缘是缘,缘非缘,缘尽时,缘归时’。大师告诉夫人,晴如小姐十六岁上逢大劫亦逢大缘,金鲤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所以,夫人很早时就预料了可能有这么一天,并嘱咐下来,如有不测,着人立即护送小姐离开,只是,夫人计划中送小姐去到计划中的地方的人的是大少爷,阴差阳错里,小姐要逃离时,大少爷并不在身边,所以,奴婢才大胆联络一直隐在李府人视线之外的王七叔和七婶,一路护送小姐去滇云找寻大少爷。” “哦?这么说这个戒指原是保你家小姐一命的宝物喽?只是,如今看来,这个连心戒也没有保到你家小姐的命呢。” 悦来客栈古代最大酒店连锁“哦?这么说这个戒指原是保你家小姐一命的宝物喽?只是,如今看来,这个连心戒也没有保到你家小姐的命呢。”我看着梅书,似笑非笑。 梅书哭倒在我身旁,“小姐,您就是晴如小姐啊,是奴婢眼拙心瞎,既是您来到这里,您就是晴如小姐的缘了吧,奴婢眼见您昨晚在绣楼里哭得伤心,奴婢斗胆猜测,您应该也是识得这枚戒指的吧,您跟晴如小姐,其实是一个人吧,这件事,奴婢本该在您告知您在您的那个世界里名讳亦唤作李晴如的时候就该想明白,是奴婢愚鲁,不曾想明白,倒是耽误了您拿回戒指,是奴婢该死。” 我看着梅书痛哭,并没有安慰她,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丫头也是要敲打敲打,“那,二夫人急于把我送嫁,是否跟此戒指有关呢?此戒名为‘连心’,可有什么来历?” “二夫人倒是不知道‘连心戒’的事情,这件事原只有夫人知道,连老爷也是不知道的,夫人临终前才把这件事告诉大少爷和身边几个信得过的人。二夫人急于把小姐您送嫁,主要是因为家产的缘故。原本大少爷是不想接手家里的生意田产的,相比于拘于此间,大少爷更醉心于问情天地,四处游历,只是大少爷不忍小姐一个人在家孤苦无依,守望无助,故而勉强自己接了老爷的生意,更是以武科举,谋职圣前,也是为了震慑那试图害小姐的宵小之辈。大少爷曾说过,定要亲觅能照顾您一世之人,护得小姐出阁,以举家田产陪嫁。不知是否此话传到二夫人耳中,从此小姐身边的祸事就再没断过。至于此戒名‘连心’的来由,奴婢不知,奴婢斗胆猜测,就是仙逝的夫人亦是不知的,因夫人之前亦说困惑。此事,应该只有留下戒指的慈丈大师可知。” “罢了,不是讲过多遍,不要自称奴婢吗?怎么又不记得了?”我轻叹一声,梅书的私心我完全能理解,以她一个古代人的见识,能接纳我到这个程度,已是不易,我又何必再多责难,且,虽是要敲打她,毕竟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要仰仗她解说并遮掩,冷落太多怕适得其反了。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奴婢,梅书此后自当一心侍奉小姐,不敢再有二心。”梅书喜出望外,又怯怯的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亦朝她笑笑,揭过此案不提。 又行了半天,车子停下来,那王婶子在外唤着:“小姐,此刻日头正在头顶,坐在车中怕是闷坏了小姐,不若下车来休息休息,用过午饭后再走吧。” “此刻停下来没关系吗?”天知道我早就想停下来歇歇了,这驴车虽走得不快,车上也放了厚厚的棉垫,可这半天下来,还是颠得我屁股生疼,看来得想办法给这车轮装个啥减震系统才好。且古人穿得严实,虽则夏天稍清凉一些,可也是先着中衣,外面再罩软罗,车厢内又闷热,真都快被捂出痱子了,“我们已经到了安全地界了吗?” “只稍作停留,大小姐略略休息一下无妨,奴才会在前面的土坡上望着来路,如若有人来,即刻通知小姐上路,想来无妨。”那王七一面回答着,还是拿背对着我说话,看来这古人的规矩还真是不少。 “那敢情好,梅书,可曾带着吃食?拿下来与王七叔王婶子一起用些吧。”我放下心,又吩咐梅书。 “还是小姐和二位姑娘先用吧,奴婢带着干粮呢,我跟老头子这就去看着四周,小姐安心即可。”王婶子笑着拉着自家汉子走开了。 我望望四周,风景真是好啊,草丛中开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黄的紫的,细细碎碎的点缀着脚下这块绿毯,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棵大树下,抬头望去,树上竟挂着些野生的浆果,还是些绿得发紫的颜色,应该是还生着,碎碎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下来,斑斑驳驳的在地上织画着一幅壮锦,太美了。李府的园子虽是美仑美奂,始终是着了痕迹,还是自然的风景好啊,原生态,且这时代还不见什么工业污染,空气质量可叫一个赞。我暗暗的想,现代的工业社会,尤其是身处深圳那个全国领头的工业城市,我已是很多年不见如此湛蓝的天空了,每天吸进肺里的都是汽车尾气,工业废气,在这一点上,古人确实比较幸福。 梅书正在树荫里铺着一块蓝色的粗布,小敏扶着我在那蓝布上坐下来,我欣赏着周围的风景,撇开紧张逃命的背景不说(咳咳,我还真没什么紧张的,只是,看梅书的样子,我跟着紧张),能走出李府那个华丽的牢笼,才有我李晴如发挥的空间不是。接过小敏递过来的点心,我一气吃下七八块,又接过梅书递过来的水袋顺了一气,望着两个丫头惊讶的目光,没办法,还是昨天吃晚饭进些食,经过这一晚上不怎么刺激的逃命,又一上午的赶路,我是真饿了,之前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这一放松下来,肚子就闹了嘛。“呵呵,”我干笑几声,“你们也饿了吧,赶紧的吃点呗。” 梅书和小敏相视一笑,没有说话,依次的在我身边坐下来,拿着水袋每人喝了两口,又用手拈了块点心,细细的吃起来,这场景真让我汗颜,她俩的气度,倒比我更似个大家闺秀,汗颜!。 “小姐,二位姑娘,若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就继续赶路吧,咱们一群人里,多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姑娘家,也不好夜宿民家的,得赶到下个镇子才有客栈投宿,这还有半天的路呢。”我正无限惬意的欣赏风景,王七婶子走过来,我回头一看,王七已经站在车旁了,就点点头,梅书扶我起来,又跟王七婶子笑笑,“婶子,叫我梅书,叫她小敏就好了,我们不是什么姑娘,跟您一样,都是服侍着李家的小姐,且咱们这一路相处,您总是姑娘姑娘的叫也没个清楚。” “哎。”那王七婶子笑着应着了,想来也是个爽快的人,并不多话。 上车后继续前行,无话可述,只小敏那丫头兴奋劲儿没减,还在拔开帘子瞧着外面的风光,大眼珠子还骨碌骨碌转个不停。我早就困了,歪在梅书肩上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儿。 “小姐们,坐稳了些,后面好像有马声跟上来了,奴才得赶快了些,顾不着颠簸了。”王七的声音传进来。我一个激令坐直了,驴车陡然的快了些,想去硌着路上的小石子还是怎地,一个趔趄,车厢蹦得老高,“哎哟”,我和梅书往上坐起,齐齐撞到了车厢顶上,“小姐别慌,这路上王七叔也是常来常往的了,定会把咱们带到安全的地方的。”梅书一边给我揉着撞到的地方,一边安慰着。又看向小敏,哗,这丫头脸上撞了红红的一块,怕是刚控着头看外面,一个不察脸撞窗棂上了,又不敢哭,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小敏,过来,我给你揉揉。”我拉过小敏在身边坐下,细细的吹着那脸上红红的一块,又给她在脸上轻轻的揉着,“小心些,也撞疼了吧?” “小姐,奴婢自己来吧。”小敏急急的拉下我的手,“倒是叫小姐给奴婢揉上来,可不是折煞奴婢了吗?”小丫头急得另半边脸也红了。 我看了看眼前的两位姑娘,心里充满了怜惜,她们原本也是花一般的年纪,此时应该是背着书包看着小说吃着零食跟父母撒娇玩闹的年纪,却因命运的不同,做了侍候人的丫头,心里着实不忍,“小敏,还有你,梅书,既是出门在外,我又连着你们漂泊着送我去寻哥哥,心里已是不安,出门在外,就不要奴婢奴婢的了,咱们姐妹相称吧,规矩先放一边。”我对面前的两位丫头说着,是她们,从我一来这边开始就陪着我,细心照顾我,现在又护着我一路的颠簸,我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当她俩是丫头,虽然我明知这里就是这样子的,虽然我也告诫不要跟她们讲那些众生平等的大道理,只会让她们觉得更怪异,只在心里当她们是姐妹,是好朋友就可以了。可眼下,没有了李府那个大环境,之前逼着自己去适应的古代规矩也不重要了。 “那怎么可以,小姐就是小姐,奴婢就是奴婢,虽小姐对着奴婢们好,把奴婢们当姐妹,可奴婢们也不能恃着小姐的善良,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姐妹相称是万万不能的。”梅书看了小敏一眼,后者拼命的点着小脑袋。 “那也不用奴婢奴婢的,咱们你我相称就好了,这点你们必须同意,要不然总是小姐奴婢的太不方便说话了,”我叹了口气,预先也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敢强相压,慢慢来吧。 “嗯,知道了,谢谢小姐。”两个姑娘感谢的望着我,眼睛里吟着泪水。 我拉过她们两个,环在怀里,感觉她们就像是我在这个时代的亲人,心里孤独的感觉也稍淡了些,她俩也没说话,车厢里静静的,温情流动。 车速又慢了些,平衡了些,我正奇怪,王七婶子说话了:“来人已经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只是其他赶路的人,并无不妥,小姐请放心。” 唔,原来是虚惊一场。我们三人相视一笑,慢慢的放松下来。 一路继续前行,终于在天擦黑前到了下一个镇子,“小姐,请下车吧,客栈到了。” 我扶着梅书的手走下车,抬头看了看,暗笑了声:“悦来客栈,果然是古代最大的连锁酒店了。” 西城陇西皇帝最爱的清莲酥我扶着梅书的手走下车,抬头看了看,暗笑了声:“悦来客栈,果然是古代最大的连锁酒店了。” 那店小二眼见有客上门,肩上的汗巾一甩,“客官您来啦,里面请嘞。”哈哈,果然跟电视里演得一样。王七把车赶着去二院,我们仨随着王七婶子进了店,王七婶子对那掌柜的说,“掌柜的,请备两间客房,一间上房,一间普通房,再备上一桌吃食,送去上房里。” “好嘞,上房一间,云字房一间,您请好的,小二,带客人去房间。”掌柜的一脸笑咪咪。 “好的,客官您请这边走,小心楼梯。”那小二很是热情,引着我们往上走。我脸上严肃,心里早就笑翻了,这古代的酒店,古代的服务生,哈哈,一切真跟电视里一样呢。 “客官,这就是您的房间了。”小二对着我说道,倒是有些眼力劲儿,“小的再带您去另外一间。”又转头对王七婶子说着。 “等等,帮我们送几桶热水上来,吃食等一会儿再送,弄几个精致点的饭菜。”梅书叫回小二,丢了他块碎银子,那小二欢天喜地的答应着去了。 我看了看四周,虽说是上房,布置却也简单,只一床一桌,床上两床薄被,桌上一个茶壶并几个杯子,并无缀物,跟我想象中的古代酒店差远了,梅书看着我,见我脸并无异色,笑着说:“这只是京都十里坡的一个小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豪华客栈。”我想着也是,若是那特特的享受之人,必是加紧了赶到京都去的,所以也不奇怪,我点点头,笑笑没有说话。小敏放下手里的东西,也笑着接话:“小姐,奴婢。。。”见我盯着她似笑非笑,小丫头脸一红,“小姐,我看着倒还好,反正只住一晚,明天天一亮就得赶路,也计较不了许多,这样就蛮好了。梅书姐姐,你在陪着小姐说说话,我把屋子收拾一下,换张床铺,这床也不知道前面的什么人睡过,哪能叫小姐委屈。” “小姐们,热水来喽!”我刚想接话,刚才那店小二站在门口,后面跟着两个粗仆模样的人,各提着一大桶水,还冒着热气,梅书忙迎上去,指挥着两个粗仆把水放进内室,赏了铜钱打发他们出去。 我止住小敏换床铺的手,“出门在外的,计较不了这么许多,可不是你刚刚说的话,行了,就这样子吧,看这水也并不充足,咱们三个凑合着洗洗,去去乏吧,等到了下个城里,再好好的讲究,可好?”一席话,说得两个丫头都跟着笑起来,室内温馨一片。 马虎着擦洗了身子,换身衣裳,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那小二也送了饭菜上来,虽无特色,倒也还合胃口,我招呼着梅书和小敏坐下来一起吃,她俩起先不肯,到底拗不过了,扭扭捏捏的坐下来跟我一起用饭,我问梅书: “王七叔和王七婶子呢,他们怎么没过来用饭?” “他们自是去楼下的大堂里用饭了,并不需送到房间里来。”梅书笑了笑,答道。 “哦。”是了,只有这未出阁的女子,才会不宜见外人,特别是不能宜见其他的男人,要求了送饭到房里的。 用过饭后,小敏收拾了碗筷放在门口,梅书递了水给我漱口,三个床边坐下说会话就休息了,并无他事。 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梅书就把我和小敏叫了起来,洗漱一番,用过早膳,王七婶子就上来叫我们了,趁着天早凉快快些赶路。 两日后 “小姐,前面就是陇西城了,看时辰晚饭前就可以进城了,这几天您受累,待会儿进了城,可得好好休整一番,若小姐实是觉得累了些,休息一天也无妨的。”约莫这几天大家熟了些,那王七婶子说话间也不再那么恭敬让人觉得疏离,言谈里也有些真诚的玩笑,也幸得她这一路上讲些风土人情坊间传闻之类,不然时间可是难捱。 小敏帮我掀开帘子,我探出头望了望,眼见得前面有座巍峨的大城,城墙上似乎还有值守的兵士走来走去,时不时的举着旗帜左右、或是前后晃着,想来应该是什么旗语之类的,我心下了然,这应该就是〈天都志〉上所说的京都西南兵防大城——陇西城了。 天都志云 陈蜀末年,陈主尉迟无极荒淫不端,奢糜无度,后宫里一百二十七名有名在册的妃嫔不说,更有宫女采女无数,人数太多,居然致使诺大的皇宫不够人住,常有新修宫殿之说,幸有国太慈威,稍能抑止,然如此前无古人的庞大后宫,那陈主犹不满足,在巡视常州时,偶遇一佳妇,惊为天人,竟不顾其已是有夫有子之身,强带回皇宫新晋为妃,那国太百般阻拦不得,终在那妇人晋妃的前一晚被活活气死。国太死后,并无人再能克制陈主分毫,陈主一时宠爱新妃无度,更颁下圣旨,于京都三十里外新水园圈地千顷,驱逐百姓,举全国之力,大兴土木,修建新宫为新妃所居。一时间大批百姓流离失所,大批匠人被逼日夜兼工,更有中军将士被调遣至新宫所在赶建殿室,终致得天怒人怨,以常州府为首,全国各地大批人马纷纷响应,揭竿而起讨伐陈主。 值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太祖宇文天远深怜百姓之苦,纠齐当时各方能人,高举义旗,为天下穷苦百姓请命。太祖一身武艺精湛,骁勇善战,英明果敢,睿智无敌,终在起义三年后一举攻进陈宫,揪出尉迟无极,问罪于三军前,更开放于天下百姓面前,并于当日当军问斩,悬首于三军帐前,一时间人人无不拍手称道。 了结此事,太祖本意隐居山中做回那快乐神仙,然众军不依,更有那左军大将领以死相留,刎颈案前。太祖感其义,又怜天下百业俱废,百姓困苦,屈其本意,接下这天下江山,国号燕,年号靖历,选都金陵旧址,封天都城。太祖大智,即位后开放国库,安抚民生,更颂下旨意,三年之内举国免征,五年之内京都方园百里免征,一时间百姓称赞,人心所向。 经得七年,举国各业俱兴,太祖下令,于京都四面三百里外,各选一址筑城,东曰海宁,西曰陇西,南曰汉沔,北曰临阳,皆有兵士驻守,为京城天都之外围防护唯安。筑城之后,十年之内免租免税免征,使得四城内商贸繁荣,各业俱兴。再由四城辐射全国,带动各方经济发展。从太祖打下这脚下江山,不出二十年里,这大燕朝竟是一片的百姓和乐,国泰民安的太平景象。靖历二十一年,时年太祖四十五岁,一向身体康健的太祖皇帝突然驾崩正明宫,传位于三子宇文明琪,举国殇,庙号太祖。 宇文明琪即位后,励精图治,兢兢业业,颇领其父之志,于即位五年后带兵攻下周围几个不臣之国;又许其妹妙得公主远嫁滇云,以安滇云;又与南越签订兄弟同盟,以安南越。致此时,四海平定,国富民强。光新十九年,皇帝第四次临巡海宁,不幸感染重疾,疾病来势汹汹,回宫不及,病逝于海宁长孙府,庙号世祖,传位长子宇文思湛,年号承启。 大燕朝传至三世,真算得上是海内第一大国,不负天都盛名。 我望望已至眼前的陇西城,相比于父皇特爱海宁,当今圣上似乎更衷情于眼前就这座城池,据〈天都志〉记载,承启皇帝宇文思湛自即位以来,九年间,已三次驾巡陇西,每次多则三月,少则几十日停留,更相传皇帝犹为钟爱此间一家糕点铺的糕点——清莲酥,每来必尝,每尝必赞,且经常性的请手下侍从快马从陇西买了新出炉的清莲酥快马送进宫去,幸在陇西离天都也近,快马大半日也就到了,也不存在劳民伤财,民间倒是多赞誉之词,说咱们这位皇帝知民疾苦,所食亦与民同,所以跟风之人大有,连带着那清莲坊生意火爆,无人能比。 说起这糕点铺,倒是让我有些奇怪古人的营销模式竟如此先进了。据〈天都风土〉所载,这糕点铺所立时间倒是不长,自光新十五年起,算算就也就是十三四年的光景,此铺凭借此款清莲酥迅速崛起,名扬四海,按说生意如常火爆,正常人都会迅速发展分店,占领全国各大城池,多销营利嘛。但这店老板却是奇怪,既不曾发展分店,也不曾扩大门面,甚至相传还拒绝了皇家的邀请,只固守这一家小店面,若说此事只因店主性格怪异所致,那这店铺还有个更加让人不能理解的规矩,除其它糕点正常销售以外,这招牌清莲酥每天只出六百只,不能现银售买,而是先以银钱换取牌面,每人最多只换得两张,然后凭牌面换取清莲酥,卯时起售,售完即止,绝无例外。 如此一来,这糕点铺的生意不但没受影响,反而是物以稀为贵,每日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丑时起即有人排队,而那晚来之人买不着清莲酥,倒也无甚怨怼,只怪自己来晚了,且那铺子其它的糕点虽说不如清莲酥那样有名,倒是也强出其它店面不少,买不着清莲酥,买其它的尝尝鲜也是不错。实在想那清莲酥不过,自个儿明天早起早点排队也就是了。 “小姐,下车吧,王七叔刚已去客栈定下房间,咱们就去下榻休整了。”我回过神,神游许久,原来车子已进了城,停在一家客栈前面,王七叔已经进得客栈去了,王七婶子站在车外等,梅书和小敏正望着我,怕扰了我想事情,等了半天,终还是不妥,梅书才出声唤我。 “哦,到了,好,下车吧。”我扶着梅书的手下车,脚刚落地面,左边窜出个人直撞过来,后面还一连窜的叫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快点。”我一时避让不及,被那人重重撞倒在地,小敏立时对那人叫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急惊风了?”那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也不停,也未道歉,又往前跑,后面跟着的人追着跑远了。梅书扶我站起来,我正揉着胳膊,忽听得小敏尖叫一声:“啊!小姐,血!您身上全都是血。”眼睛一翻,竟自晕了过去。 点击“阅读原文”阅读后续精彩情节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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