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荐书

《此生未完成、西藏生死书》

这是每日讀本書的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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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评分: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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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小的个子,也能给沙漠留下长长的身影;再小的人物,也能让历史吐出重重的叹息。

——余秋雨《文化苦旅》

推荐

  1.20年持续畅销千万册,正版脱销近5年,盗版猖獗销售2亿册。余秋雨先生逐字修订,亲编导读。向全世界宣告:*一真品,荣耀回归!

  正如余秋雨在新版序言中说,“其实在公共场合出现的它(《文化苦旅》),大多不是真身。因为已有统计,此书盗版数量至少是正版的18倍”,《文化苦旅》是当代中国被盗版次数多、数量惊人的书。

  自版东方出版中心合约到期之后,尽管全国各大出版社疯狂争夺该书版权,但多年来余秋雨始终坚持不再授权。对于该作品,他感慨万千:“《文化苦旅》就是外出的浪子,它‘出门旅世’时间太长,带给我的麻烦难以计数”。

  3年来,经过时代华语的不懈努力,余秋雨终于同意再出新版,但*一的要求是:“书稿我必须从头到尾重新修改、整理,并且必须等待所有旧版销售干净,才让新版问世!”于是,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有了今天荣耀归来的新版《文化苦旅》!

  用余秋雨的话说,“各色盗版在市面上汗牛充栋,我自己编一本新版宣布它们全部非法。”

  2.新版《文化苦旅》新增文章18篇,《莫高窟》《都江堰》《道士塔》等数篇经典文章修改篇幅过半!

  “毕竟过了二十多年,原来装在口袋里的某些东西已经不合时宜,应该换一点更像样子的装束。艰难跋涉间所养成的强健身材,也应该更坦然地展现出来。于是,我对新版《文化苦旅》作了一些必要的删补,主要是为世界之旅和人生之旅让出了篇幅。”——再也没有其他语言,能够比余秋雨在新版序言里的这段话,更好地说明这一次的修订原因。

  新版《文化苦旅》删掉原先37篇中的13篇,新增文章18篇,其中入选教材的《道士塔》《莫高窟》《都江堰》等经典篇目全部经过改写、修订,是余秋雨30年不懈的文化考察和人生思索的重要结晶。

  华人人文精神启蒙书,沉寂20年后,厚重再启程!

  3.影响全球三代华人的文化价值观,值得全家人一读再读的经典之作。

  尽管有18倍之多的盗版书,正版《文化苦旅》依然畅销不衰,自出版以来长期占据排行榜:全国文学书籍排行榜上它名列前茅,全球华文书籍十年排行榜它也赫然前列。它更是中国家长邮寄给留学子女多的一本书。根据开卷数据和相关研究结构的评估,22年来,《文化苦旅》正版销售达千万册以上。

  随着《信客》《道士塔》《莫高窟》《都江堰》《夜与诗意》一个个经典篇目,不断被编入教材、教参、考试题目,《文化苦旅》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家长、老师,另外,它还是海外华人家庭阅读多的一本书,可以说它是全球华人一家三代共同的文化烙印,重塑了中国人的文化价值观。

内容简介

  《文化苦旅(新版)》一书于年首次出版,是余秋雨先生年代在海内外讲学和考察途中写下的作品,是他的第一部文化散文集。《文化苦旅(新版)》主要包括两部分,一部分为历史、文化散文,另一部分为回忆散文。甫一面世,该书就以文采飞扬、知识丰厚、见解独到而备受万千读者喜爱。由此开创“历史大散文”一代文风,令世人重拾中华文化价值。他的散文别具一格,见常人所未见,思常人所未思,善于在美妙的文字中一步步将读者带入历史文化长河,启迪哲思,引发情致,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和史学、文化价值。书中多篇文章后入选中学教材。但由于此书的重大影响,在为余秋雨先生带来无数光环和拥趸的同时,也带来了数之不尽的麻烦和盗版。誉满天下,“谤”亦随身。余秋雨先生在身心俱疲之下,决定亲自修订、重编此书。   《文化苦旅(新版)》作为余秋雨先生30年历史文化散文修订自选集,新增文章17篇,其中入选教材的《道士塔》《莫高窟》《都江堰》等经典篇目全部经过改写、修订。新版内容与旧版相比,全新和改写的篇目达到三分之二以上,对新老读者都是一场全新的阅读体验和人文享受。堪称余秋雨30年来不懈的文化考察和人生思索的完美结晶。作者简介

余秋雨,浙江余姚人,当代著名散文家,文化学者,艺术理论家,文化史学家。著有《文化苦旅》《何谓文化》《中国文脉》《山河之书》《霜冷长河》等。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他被推举为当时中国内地年轻的高校校长,并出任上海市中文专业教授评审组组长,兼艺术专业教授评审组组长。   二十多年前,他毅然辞去一切行政职务和高位任命,孤身一人寻访中华文明被埋没的重要遗址,之后又冒着生命危险贴地穿越数万公里考察了巴比伦文明、埃及文明、克里特文明、希伯莱文明、阿拉伯文明、印度文明、波斯文明等一系列重要的文化遗迹。作为迄今全球完成全部现场文化探索的人文学者,他对当代世界文明作出了全新思考和紧迫提醒,在海内外引起广泛   余秋雨的书籍长期位居全球华文书排行榜前列,仅中国台湾一地,就囊括了白金作家奖、桂冠文学家奖、金石堂有影响力书奖等一系列重大奖项。精彩书评

★余秋雨先生把唐宋八大家所建立的散文尊严又一次唤醒了。或者说,他重铸了唐宋八大家诗化地思索天下的灵魂。   ——白先勇   ★中国散文,在朱自清和钱钟书之后,出了余秋雨。   ——余光中   ★余秋雨先生每次到台湾演讲,都在社会上激发起新一波的人文省思。海内外的中国人,都变成了余先生诠释中华文化的读者与听众。   ——美国威斯康辛大学荣誉教授高希均   ★余秋雨先生对中国文化的贡献功不可没。他三次来美国演讲,无论是在联合国的国际舞台,还是在华美人文学会、哥伦比亚大学、哈佛大学、纽约大学或国会图书馆的学术舞台,都为中国了解世界,世界了解中国搭建了新的桥梁。他当之无愧是引领读者泛舟世界文明长河的引路人。   ——联合国中文组组长何勇书评:精神的苦旅

《文化苦旅》这本书我真的读得很苦。

从《道士塔》的漫漫黄沙开篇,和着异乡漂泊者的脚步声结束,从两千多年前李冰的都江堰直读到两千年后非常时代的吴江船,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苦旅,它涵盖了太多,它承受了太多,它让一颗不堪负重的心灵,只能用沉默的眼泪来回答历史上那些太多的委屈,痛苦与太多的无可奈何。原来散文,真的也可以写出历史的重量。余秋雨先生的文采当然是好的,华彩明丽的辞藻,工整通畅的行文;但最吸引我的还是透过词句背后穿透历史迷雾的画面,越平凡质朴越令人动容。王道士远望外国学者拉着满载敦煌文物大车的背影,天一阁门口及膝深的积水与楼阁上满地的枣核,牌坊下尼姑庵中那些腼腆年轻女老师们,布鞋踏在昔日牌坊上的雕纹上,送孩子们远去而挥动的小手绢,那两个为开了一冬的腊梅花瓣撑着紫绸伞的小护士……画面在一个人物身上定格,停顿一下,又跳到另一个场景上,再停顿。一放一停,一停一放,那么浩大深奥的中国文化历史,一下就有了形象,有了精气神,不再抽象,不再枯燥,哪怕是屈辱的部分,也让忍辱负重有了发泄的具体出口。就我个人来说,最动人的一定是那篇《风雨天一阁》:“登天一阁楼梯时我的脚步非常缓慢,我不断地问自己:你来了么?你是哪一代的中国书生?”就这一句问话,竟然让深夜读书的我感慨到泣不成声。对于一个在22岁就离开了故土的漂泊者来说,我从来没有对历史对中国的传统文化产生过多么深厚的兴趣,“书生”这个词实在离我的个人旅程太远。我扪心自问,究竟是什么触动了一个甚至对历史具有抗拒心理的异乡人的神经,让那种心痛与感触都尖锐到几乎破胸而出,只能用微薄的眼泪来与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心灵共鸣?而《文化苦旅》整本书我仔细读了两遍,仍然不敢动笔写读书笔记,直到再读完了《山居笔记》才终于决定下笔整理自己的思绪,这些文字下面究竟蕴含了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力量,让我的笔为之踯躅,让我的心灵为之震荡而深感敬畏?读《文化苦旅》第一遍时,对这本书的感觉是复杂的,除了感慨,对有些篇章某种语气的厌烦也是强烈的。这种厌烦主要出现在作者时不时站到历史代言人的角度上发表感怀之刻,更在《狼山脚下》一篇中到达了顶峰。那些大而空的言论、呼吁、名词、慷慨陈词,那些对中国文化进行总结式陈词的语气与对古今文人命运的对比推断让人心里总不自觉的产生某种不服,不耐烦:这究竟是何许人也,敢这样张狂的把整个中华五千年文化的来龙去脉都笼络进自己的思想体系之下一一解说!可在厌烦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敏锐,他的精确。比如那篇《上海人》,既道尽了上海人的尖刻与斤斤计较,又通过谦让与不谦让的比较深入到单元与多元世界观的差异中去,怎么不是以小见大?刚刚为《五城记》中“构建”、“召唤后代”这样的词汇而反感,再翻几页,苏杭与星罗棋布的江南小镇们又温柔的用吴侬软语烟波暮霭把刚才的对立情绪抹去,可在舒畅的同时,“人格方位与地理方位”又跳出来让我不得不撇撇嘴,把书放下,叹口气,再读。这样复杂的情绪一直伴随我读完最后一页。既然说不清,理不顺,那就必须再读一遍,直到胸中所有的情绪平复下来,所有的感想沉淀出来,才深深体会到,张狂也好,空泛也罢,每一个字背后却都是深切而诚恳的情感与倾诉,就如同那句“你来了吗,你是哪一代的中国书生”一样,背负了太多的重压与积蓄到不得不爆发的深切悲愤,题目本身太大,平实的由浅入深由小见大是多么得不易!这份真挚,在《废墟》中表现为苦口婆心,在《漂泊者》中变成一种沉默,在《三十年的重量》中又幻化成一声长叹。我一边在为那些因为心境过于急切而突兀出来的大词汇们所皱眉,一边又为这样挚诚的一种迫切而由衷的慨叹。是的,如果他不站出来挥手,呼喊,不管语气是否不够谦卑,不管调门是否过于鼓噪,我们的时代究竟又有谁更有资格更应该肩负起这样的重量呢?或者说,难道真要具备某种资格某种背景才能站出来呼喊呼吁吗?在这样的时代,难道文化还只是精英们的特权?文字上的完美尽管艰难,但毕竟是一种“技”,可修炼,可学习,可提高,还可炫耀,可虚张声势;文字背后的真实社会责任感、紧迫感,一种超越了文字以上的思想提炼,一种愿意负重敢于吃苦的力量,这些,更是《文化苦旅》区别于其他散文的核心,这些,才让我这样对历史本来并不感兴趣的读者深切的悲痛敦煌文物的流失,努力的想像夜航船的笃笃声与船桨划破江面的水涛声,才让我数次在梦中拜倒在天一阁朱红大门前虔诚的膜拜,不自觉的问:你来了吗,你又是哪一代的中国书生?文化,不管在哪个时代哪种文明下,都是一种具有凝聚力的精神感召,是超越一切政治因素与社会习惯真正为一个人的本源与根基写下定义的力量。文字,因为真,才会苦。(文/艾小柯-09-09)

书评:22年后的《文化苦旅》12年后的我

第一次读余秋雨的文章,是十二年前,刚刚小学毕业,那个暑假,又热又冗长,开始几天没有作业的惊喜过去之后,被漫长的无聊取代。于是那年,扎着两个麻花小辫的我,穿着花裙子和塑料凉鞋,踩过小溪里凉凉的水,去住在河对面的表哥家里寻书看。

那个暑假,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便埋头在一本叫做《文化苦旅》的大部头中不可自拔。年少的我,深深地被余秋雨那如行云流水般的文字,气势磅礴的气质,以及满满当当深厚的历史感,还有悲天悯人的作为知识分子对整个民族、整个文化、整个历史甚至整个人类的关怀而震撼。在我伺候磕磕碰碰地尝试着写文字的过程中,余秋雨对我影响颇深,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刻意去模仿他,写大段大段的排比句,明明是个简单的句子,偏要绞尽脑汁用上很多比喻隐喻互文拟人,写历史,写文化,用一种故作深沉的语气,动辄上升到整个中华民族的命运和未来的高度,而且喜欢煽情,动辄对着山河历史大发感慨,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意外的是,这样的文字风格深受老师们的欢心,给我莫大鼓励。现在想起来,幼稚的我,颇有些东施效颦,但那时候的我,又怎会懂得,这样的文字的风格,没有充足的知识储备,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和融会贯通的人文历史观,又怎会模仿得像?上个世纪90年代末的余秋雨,当真是声名鹊起,如雷贯耳,他的散文,炙热得不像话,“妓女手提包里都装着《文化苦旅》”与其说是人的恶意攻击,倒不如说,余秋雨,真真儿地引起了全民热。今时今日,恐怕没有一个作者,尤其是一个纯粹写文化写散文写历史写纯文字的作者,能够达到余秋雨的高度。他写的书并不媚俗,甚至不算通俗易懂,却是难得的不仅畅销,而且长销,年出版的《文化苦旅》到了年,隔了整整22年,却依旧闪烁着文化的光芒,依旧在读起来的时候,让人被他的文笔折服,被他的思想折服,被他的悲天悯人折服,被他这个人所折服。新版的《文化苦旅》与旧版相比,改动大得,几乎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不仅仅是内容的变动,原版中很多收录的篇章被直接删除,比如我很喜欢的《寂寞天柱山》《废墟》等,不仅篇章有变动,而且,留下来的这些熟悉的文章《牌坊》、《都江堰》、《道士塔》、《风雨天一阁》等,原文也有大幅度的改动和删减,简直是让我怀疑这和我12年前看的那一本书,除了名字相同,其他简直没有多大关系。改动后的篇章,删除了很多描述和历史背景,文章内容大幅度缩水,连余秋雨原本的那种看起来很牛掰很气势汹汹的大段排比段落,也几乎消失不见,我记得我小时候,还很装逼地背诵过很多念起来朗朗上口的段子啊,这会儿怎么都木有了啊摔!与原来的篇章相比,新版中的文,无疑是更加简洁,更加明快爽利的。但即使如此,作为文字控的我,还是在新版中找到了独属于原来余秋雨风格的几个句子,分享一下聊作为纪念吧:“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院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咆哮时的怒目,丢盔弃甲后的军旗。随着一阵烟尘,有一阵烟尘,都飘散远去”——《阳关雪》钱镠这个人的存在,让我们对中国传统的历史观念产生了一些疑问。他,不是抗敌名将、华夏英烈、不是乱世枭雄、盛世栋梁,不是文坛泰斗、学界贤哲,因此很难成为历史的焦点、百世的楷模。他所   一   童年的时候,家乡还有很多牌坊。   牌坊是一种石质门架,一般有两层楼那么高。每年乡间举行全民欢庆的“庙会”时,也会在寺庙门口临时用木条搭建一种牌坊,上面装饰得很花哨,几天庙会一过,就拆掉了。永远不拆的就是那种石质牌坊,最老的据说有五百年了。   在乡间的各种工匠中,石匠的地位最高。这是因为,其他工匠的活儿比较家常,而石匠的活儿都比较重要。石匠里边又分三等,最低一等砌凿墓碑,中间一等砌凿石桥,最高一等砌凿牌坊。   就像世间很多行业一样,活儿越多的等级越低,活儿越少的等级越高。这事又带来一番蹊跷,等级越低的日子反而越好过,等级越高的日子反而过得不好。   砌凿墓碑,与家家户户有关。各家各户在做丧事时也都舍得花钱,很少讨价还价,因此这种石匠特别富裕。只不过,大家都暗暗知道,这种墓碑石匠往往与盗墓贼有点往来。盗墓贼为什么总是选得很准?为什么连暗藏的豁扣、活砖也一清二楚?还不是这种石匠露了口风。盗墓贼在乡民口中叫“掘坟光棍”,方圆几十里最出名的掘坟光棍叫“夜仙”,因此乡民也就把墓碑石匠叫做“夜仙班”,又简称“仙班”。   名声最好的是牌坊石匠,乡里乡外都敬着几分。牌坊是让人仰望的,他们也就跟着让人抬头了,尽管他们总是十分清贫。   牌坊石匠活儿少,并不奇怪,因为立牌坊是一件稀罕事,多少年都碰不上。   与别的地方的“状元牌坊”、“御赐牌坊”不同,这儿乡间的牌坊,几乎都是为女人立的,为一些已经亡故的女人。一座座牌坊,都在表彰这些女人“从一而终、寡而不嫁”的事迹,因此又叫“贞洁牌坊”。但是,乡间寡妇很多,能立牌坊的却是极少数,需要有一系列苛刻的标准。这事情,连族长、村长、保长、甲长都定不了,必须由他们上报,让“乡绅公会”决定。   比较起来,那座远近闻名的“范夫人牌坊”最大。这个范夫人在丈夫死后,独自把几个孩子拉扯成人。其中有一个儿子考了科举,做了不小的官。正是这个儿子,在母亲过世时报请乡绅公会立了牌坊,立得相当考究。   其他那些牌坊,说起来都有点怪异。例如,男女还没有结婚,未婚夫却死了。按照当时的习俗,两人根本还没有见过面,未婚妻一听死讯就立即投井自杀。或者,女子刚刚守寡就有人来提婚,才提三次,便悬梁自尽。当然,这都是大户人家的事,穷人一般不这么做,做了也不会立牌坊。   范夫人的牌坊用的是白石,接近于麻灰色,摸上去很平滑;而那些自杀小娘子的牌坊用的是青石,摸上去凉凉的,一条条凹凸的纹痕有点硌手。   除了冬季,牌坊是乡民和路人歇脚的场所。牌坊总是靠着大路,有石基可以坐卧,有石柱可以靠背。因此,不少人喜欢到这里聊天。斜躺着,看白云,听蝉鸣,传闲话。   这天早晨,村里那位德高望重的牌坊石匠潘木公走出家门上了大路。他穿了一身干净的蓝布衫,肩挎一条长包袱,步子迈得不快不慢。邻居问他到哪里去,他说是昨夜受到一个外乡黑衫人的邀请,到山南镇去督建一座牌坊。   这可是一件大事,乡人们立即传开了,因为这样的邀请,两年来还是第一遭。山南镇在十里之外,但按当地风俗,只要是大师傅,每天还要回家来住。因此,傍晚时分,很多乡民就蹲挤在牌坊下,等他回来。   蹲挤的人中,最兴奋的是一位年轻的“仙班”,也就是很可能与掘坟光棍有勾结的墓碑石匠。虽说墓碑石匠与牌坊石匠向来交往不多,但这个年轻石匠却一直想拜师潘木公。以前托人传过话,都没有回音。今天听说潘木公早上出门时心情不错,就在牌坊下候着,看能不能套个近乎。   如果套上近乎了,就有一个疑问要向他老人家请教。这个疑问搁在心头已经很久,对别人,说也不敢说。   二   从走出山岙时的步态来看,潘木公今天很累。夕阳下的身影踉踉跄跄,与他早上出门时完全不同。   年轻石匠迎上去,搀着他在牌坊的基石上坐下。潘木公感谢地看了看年轻石匠,觉得有点眼熟。年轻石匠说:“我也是石匠,没出息,做墓碑的。”   “你也是石匠?”潘木公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明天跟着我去山南镇,那地方,连个帮手也没有。”   年轻石匠一听,立即点头,说:“好,我跟着您,听您吩咐。”   在第二天去山南镇的路上,年轻石匠不断地找话与潘木公搭讪,最后,终于支支吾吾,把那个搁在心头的疑问说出来了。   “木公,您平生所建的那么多牌坊,多数是小女子的吧?”   “唔。”潘木公素来言词不多。   “那些可怜的小女子,我先给她们凿墓碑,您再给她们凿牌坊,也算造化了。”年轻石匠说。   “造化?”潘木公反问了一声。   “我说是运气。”年轻石匠迟疑了一下,又说:“您为她们造了牌坊,她们就上天了。”   “上天?”潘木公摇了摇头,说:“牌坊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自杀就是自杀,都那么年轻,总叫人伤心。”   “但是,只要您为她们造了牌坊,墓就空了,真的飞走了。”年轻石匠说。   潘木公猛地回过身来,捏住了年轻石匠的手,问:“什么?墓空了?你怎么知道?”   这一下,年轻石匠慌了。他每次完工后,确实有盗墓贼来威胁利诱,逼他说出墓葬情况。但是,只要是立了牌坊的自杀女子,盗墓贼去了,每次都空手而归,因此总会把他恶骂一顿。次数多了,年轻石匠就判断,那些女子们全都升天了。但这只是猜测,很想从潘木公这里听一个说法。   “你入伙盗墓了?”潘木公厉声逼问。   “没有,是夜仙那帮掘坟光棍说的。”年轻石匠连忙辩解。他看着潘木公疑惑的目光,干脆就把哪几个掘坟光棍分别挖了哪几个女子的坟墓,一一报了出来,态度十分诚恳。   “都是空的?”潘木公停下了步子,在路旁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自言自语。说着他又抬头问年轻石匠:“落葬时,棺材肯定放进去了?”   “我都在场,肯定放进去了,家人哭得死去活来。”   “棺材不是空的?”潘木公追问。   “那我怎么知道?但从抬的样子看,有分量。”年轻木匠说。   潘木公从腰束上掏出一支烟竿子,点火抽了起来。   好一会儿,潘木公断断续续地说:“我造牌坊时,也碰到过一些蹊跷事,一直想不通。……墓里空的?怎么会?……道士说升天,是说魂,身体不升。那坟墓里的身体到哪里去了呢?……”   抽完烟,两人起身,向山南镇走去。一步一步,踏得散散的。他们又去建造一座新的牌坊。   三   潘木公坐下抽烟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破败的小院子。外墙是泥砌的,已经多处坍塌。屋子顶上,长着杂草。那是一个废弃的尼姑庵。   听老人说,尼姑庵曾经很兴盛,后来随着尼姑减少,渐渐冷清。两年前,最后一个尼姑难以为生,也走了。到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   听老人说,原来尼姑庵的兴盛,不完全是因为香客。那些尼姑实在太好看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来了一个又走一个,村民都轮着看。上街赶集,都要弯到尼姑庵里来看一看。一些地痞、懒汉,大半天就赖在那里了。因此当时传言,那些尼姑,就是被他们的贼眼粗话气走的。   离尼姑庵一箭之遥的西北边,是吴山庙,那里来过不少和尚。和尚和尼姑虽然同属佛教,但互相从不来往。村民知道,那是怕招来闲话。佛门清规,到了那么荒僻的地方也没有松弛。吴山庙每天都会聚集四乡八邻大量念佛的婆婆和婶婶,因此算得上是一个“旺庙”。庙里有两个外地来的老和尚,带着两个小和尚。还有一个本地的庙祝,管零碎杂务。两个大和尚一胖一瘦,瘦的那个是“当家和尚”,法号醒禅,据他自己说,来自甘肃一个叫武威的地方。   与尼姑庵坍塌的泥墙不同,吴山庙的黄墙前年刚刷过,显得比较精神。泥墙、黄墙,再加上那些牌坊的白石、青石,几种颜色,标示着乡人们的公共去处。此刻,只有黄墙最热闹,最通俗。其他几种颜色,太深奥了。   四   尼姑庵有了动静。   两个年轻女子,由乡长陪着,向那条小路走去。他们前面,村长领着两个年轻农民,撩拨开齐膝的苇草,算是开路。那两个年轻农民边上,还有一个挑工,挑着两个大箱子。这两个大箱子,自然是那两个年轻女子的。   走到尼姑庵歪歪扭扭的木门前,村长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大钥匙,去开那把锈得掉渣的老铁锁。摆弄了半天,木门吱吱嘎嘎地推开了。村长吩咐两个年轻农民:“先打扫出一个能下脚的屋子,再全部清扫一遍!”   乡长看到后面跟来十几个农民,就转身对大家说:“这里要办一个小学了,这是两位老师,以后还会来三位。你们一起帮着打扫吧,今后家家户户的孩子都要到这里来读书!”   村民们点头称是,眼睛只盯着两位女教师看。两位女教师非常害羞,低头转身躲着大家的目光。她们,漂亮得让人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女教师跟着两个年轻的农民跨进了一条门坎,进入到了里院。这下,轮到她们张大了嘴说不出话了。满满几垄鲜花,整整齐齐,一半嫩黄,一半浅紫,开得蓬勃而娇艳。   乡长、村长也跟进来了。乡长说:“门关了那么久,也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侍候,花怎么还开得那么好?”   村长说:“花这东西,躲人。离得越远,长得越好。”   一位女教师怯生生地问:“这花,谁种的?”   村长说:“尼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留下这么多花。”   两位女教师眼睛发亮,也顾不得乡民看她们了,只顾弯腰看花,嗅花,还伸出手指轻轻地拨动着花。在她们身后,村长指挥着村民们开始打扫院子和屋子。   “那些尼姑来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年轻。”乡长对女教师说。   “也和你们一样好看。”一位大婶笑着说。   墙要补,屋要修,上课的桌椅讲台都要做,村长和乡长商量后,找来了乡里的木匠、泥水匠和石匠。那个陪着潘木公到山南镇去的年轻石匠也被叫来了,他一看事情太多,一时忙不过来,就把自己刚拜师不久的潘木公也请了出来。   潘木公一出场,事情就要做得像样一点了,乡长特意还拨了点钱。   不久,另外三位女教师也陆续到了。走廊墙上,挂了个手摇的铃。以后上课下课,都会听到铃声。   潘木公边干活边东张西望,却很少说话。他细细地看花,看当年尼姑们住的屋子,再看看女教师们的背影。女教师一回头,他就把目光转过去,再看花。   他抽烟竿的时间更多了,老是在想着什么,也不跟别人说。   不久,他找到了乡长,说:“我给小学砌一个石门吧,石料已经选好了,乡里出点钱。”   乡长满口答应。那位年轻的石匠又一次做他的帮手。   石门造好了,乡民一看,还是潘木公的老活计,活生生一座崭新的牌坊。只不过,他把毕生的功夫都拼上了,砌得比范夫人牌坊还要气派。   石门上方有两道楣梁,上一道,浅浅地用小字刻着尼姑庵的名字;下一道,深深地用大字刻着小学的名字。门基边上,全是鲜花,也是一半嫩黄,一半浅紫。   ……

前言/序言

新版小叙   让我先抄录一则笔记:   某家一子,出门旅世,因步履开阔、人气健旺而遭来多方嫉恨,不时有秽言凶讯传回门庭。家人塞耳有声,闭目有魇,久而久之,以为浪子早已殒灭旷野,只得横心割舍,弃绝记忆,任何言谈,皆不提及。   岂料二十年后某日黄昏,屋外步履纷沓,笑语欢腾。家人窥之门缝,只见浪子器宇轩昂,从者如堵,浩荡肃穆,恭立门外。家人急忙开门相拥,拭泪而问,方知其于漫漫岁月间,浪迹宇内,周济天下,一路伤痕斑斑,而身心犹健。家人遂烧水为沐,煮米为食,裁布为衣,整榻为憩……   对我来说,《文化苦旅》就是这个外出的浪子。它“出门旅世”的时间更长,带给我的麻烦难以计数。   所有麻烦,都来自于它的极度畅销。它不小心成了当时罕见的一个文化热点,而它又不具备任何权力背景,因而立即转化成媒体的攻击焦点。当时国内的多数媒体,还不清楚诬陷和诽谤是刑事犯罪,因此都围绕着它,连年倾泄,恶语滔滔。   其实在公共场合出现的它,多数不是真身。因为已有统计,此书盗版的数量至少是正版的十八倍。也就是说,十八个假身之中才可能混进一个真身。但是即便这样也不放过,那么多报刊一直在伪造它的种种“错误”,顺便把我也一起伪造,一起做假。我曾撰文笑问南方一家著名周报的社长:“贵报二十余年锲而不舍地编造我的生平,篇幅如此惊人,今天请你告诉我,哪一句是真的?一句,只要一句。”   这些传媒自恃权势,当然不屑回答。结果,一年年下来,即便是我的朋友们,也都捧着我的盗版书,信着我的假生平,听着我的假传闻,却又宽容了我。我自己连解释一句,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想来想去,都是《文化苦旅》惹的祸。因此,我一直想切割与它的关系,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不会提到它。   它,成了一具无主的稻草人,成了一个废弃的箭靶子,破破烂烂地歪斜在田野间,连乌鸦、田鼠都不愿看它一眼。国内曾经举办过多次涵盖几十年的散文评选,入选的书籍非常之多,它都不在。有读者对此有点疑问,我说,当然不会在。   这情景,与笔记中那位浪子之殒,颇有点像。   但是,隐隐约约听到,屋外有一些奇怪的声响,似乎与浪子有关。难道浪子还有什么动静?我不敢开门,只能“窥之门缝”。   这一窥,不无惊讶。   上海读者投票评选三十年来影响最大的一本文学书,是它;   有关部门统计历年来中国家长邮寄给留学子女最多的一本书,是它;   全国文学书籍十年排行榜前列,有它;   全球华文书籍十年排行榜前列,有它;   连读者数量不大的台湾,也在庆祝它发行达几十万册;   连万里之外的学者,也在当地华文报纸上连续反驳大陆文人对它的糟蹋;   ……   看来,浪子未死,气场未绝。就像笔记中那个浪子,“一路伤痕斑斑,而身心犹健”。   我离开门缝,许久无语。委屈你了,孩子!   当东方出版中心根据我的要求,把印了二十多年的老版子进行报废处理后送到我的办公室,我就像看到了一位疲惫不堪、浑身黑腻的回家苦儿,不禁有点鼻酸。   错怪你了,孩子!   那么,接下来,“烧水为沐,煮米为食,裁布为衣,整榻为憩”,就是我要张罗的事情了。   毕竟过了二十多年,原来装在口袋里的某些东西已经不合时宜,应该换一点更像样子的装束。艰苦跋涉间所养成的强健身材,也应该更坦然地展现出来。于是,我对新版《文化苦旅》作了一些必要的删补,主要是为世界之旅和人生之旅让出了篇幅。   新版里的文章,多数已经出现在庞大的《秋雨合集》中,因此本书也可看成是我的散文作品精选。这种精选本至少已经出版过三十几种了吧?这一本稍有不同,由我自己编选。   由此想起,直到现在,此书的各色盗版本在市面上还汗牛充栋。我自编一本新版来宣布它们全部非法,挺好玩的。   做这件事,心情不错,因为毕竟,游子回来了,我在帮着打理。我从头到脚看了几眼,还算满意。说“器宇轩昂”也无妨,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还不该听一句好话?   初读《文化苦旅》的朋友们都已经上了年纪,后来的那么多读者,应该是他们的儿子一辈,或孙子一辈。据说那个老版本曾经成为很多华人家庭三代人共同的灯下话题,那么,这个新版本也许会承担起同样的差事。时间和文字在一个个老庭院里厮磨,这是文化存在的极温暖方式。千般荒凉,以此为梦;万里蹀躞,以此为归。   癸巳年(年)故国深秋之夜,余秋雨作此新版小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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