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记忆之六且放白鹿青崖间序荣
东阳素有“婺之望县”“歌山画水”之称,人文荟萃,英才辈出。“世界东阳人大会”将于中秋期间拉开帷幕,为迎接这一盛会的到来,世界东阳人大会组委会特别推出“东阳记忆”征集活动,让世界东阳人共话乡情、共叙乡愁。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征集开始以来,我们陆续收到来自世界各地东阳人的大量投稿,内容涵盖东阳自然风光、人文历史、乡土人情、民俗非遗、传统美食等,其中不乏感人至深的佳作。一处风景、一份美食、一种习俗、一首民谣、一件物品、一个地标…都汇集成“乡情”二字。时值世界东阳人大会举办之际,凝聚着浓浓乡情的《荣归正东阳》由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今天,让我们一起用心感受作出的这篇序。 忆 记 阳 东 “且放白鹿青崖间 ——序《荣归正东阳》 //卢文丽 我的父母亲都是东阳江北上卢人,六岁前,我一直被寄养在上卢外婆家。 我们住的廿四间老屋,是一座清代老宅,四方的天井栽着橘树,出了后门,穿过一条叫桂花巷的卵石弄,有一扇高大的台门,迈过台门,向左拐个弯,就可以望到一条叫作锦溪的美丽河流。 那时,我与表哥表姐这些寄养在外公外婆家的孩子,就像田野里乱飞的麻雀,终日在雨水和阳光充沛的乡间玩耍,每当黄昏来临,系着蓝布围裙的外婆立在台门口,长一声短一声地吆喝我们的乳名,我们才拖着泥泞依依不舍地从溪滩返巢。 我怀恋夏日傍晚,外婆用井水泼湿地面,从屋里搬出长凳和竹榻,我们几个小淘气争食完玉米糊,四脚朝天躺在竹榻上乘风凉,一身青衣的外婆一边摇着麦秆扇,一边给我们讲故事。外婆能讲很多故事,红楼西游、民间传说、妖魔鬼怪,特别是一些戏文,林妹妹和宝哥哥啊,梁山伯和祝英台啊,薛丁山和樊梨花啊,她都讲得来,无数个流萤闪烁的乡村之夜,我枕着外婆流水一般的絮叨,在漫天星光中进入梦乡。 高中时,父母把我送回老家上卢中学(今东阳第三中学)借读。每个周末,我都会坐着公共汽车,从六石镇返回上卢村,享受外婆外公的关爱,周日下午,带着外婆为我做的香喷喷的霉干菜蒸肉返回学校。外婆必送我到车站,我们牵着手,来到乡村公路上,我坐上车,外婆冲我摇着手,她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记得有次,因为错过去学校的车,七十多岁的外婆用扁担挑着我的行李,走了十几里地,一直把我送到学校寝室里。外婆不识字,却教会我许多来自乡间的道理,某种意义上,她对我的影响远甚于我后来所受到的教育。一个童年有过乡村生活的写作者是幸运的。我知道,因为有了乡村的烙印,我才得以与众不同,我才得以生活在古朴纯正的感情里。 从十六岁开始,我写诗,也写散文,故乡一直流淌在我的笔下,故乡的山川草木,芸芸众生,成为我创作的泉眼。我的第一首诗《永恒的注目礼》是在老家读高二时写的,描述一名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的小战士。诗歌《乡恋》获‘89全国新诗大赛二等奖(一等奖空缺),抒发的正是对故乡田野的怀恋,后发表在《诗歌报》上。年《人民文学》1月号发表了我的组诗《故乡·恋曲》。我的第一篇获奖散文《老房子》写的也是东阳的老房子。第一笔稿费是发表在《中国邮电报》上的一首诗《二狗子》,描写了一位乡村童年玩伴,我把三十元稿费转寄了外婆,后来听舅妈说,外婆揣着那张汇款单,在村里炫耀了好一阵。 曾经,在我的心目中,外婆就是故乡,故乡就代表了外婆。年夏天外婆去世,我一度认为自己失去了故乡。我时常会梦见她,有时在村口,有时在集市上。有一次,我梦见自己从冰山上冲下来去见她,醒来发觉已是泪流满面。我曾背着相机,花了三年时间走遍江浙古村落,写作随笔集《温柔村庄》,在书中介绍了东阳的卢宅和上卢,当村庄上空飘起熟悉的炊烟味,当迎面的暖风送来田园的气息,仿佛时光倒流,外婆犹在人间。书完成后,却发现内心的郁积依然无法释怀,于是我萌生将外婆一生的传奇故事,用小说来表现的想法,因为小说是留存生命记忆的首选方式。 《外婆史诗》是我的第一部长篇,从孕育到完成,历时十年,出版后,被称为“一部超越苦难的温情之书”。这是一次面对上苍的写作,使我的肉身更为紧贴于故乡这片养育过我的土地。这是一部献给外婆的小说,也是一部献给故乡的小说。 东阳素有“婺之望县”、“歌山画水”之称,素有兴学重教、勤耕苦读的传统。明代开国文臣宋濂撰写的《送东阳马生序》,数百年来脍炙人口,文中那位谦逊好学的东阳书生马君则的形象也跃然纸上。历史上,东阳进士题名共有人,如今,东阳籍的院士、博士和博士后更如雨后春笋,一代又一代东阳江水哺育的东阳书生,在负箧曳屣的求学路上,创造的“霉干菜土布衫”精神,更是东阳人文精神的宝贵财富。 东阳人文荟萃,英才辈出,古代有冯宿、舒元舆、葛洪、乔行简、张国维等,近代有北伐名将金佛庄、“一代报人”邵飘萍、物理学家严济慈、植物学家蔡希陶、台湾报业巨子王惕吾等,他们大多侠肝义胆,极富文人禀质,他们的名字如同辉映浙中天空的璀璨星辰,也使东阳江水奔腾出不同凡响的深邃和壮丽。 东阳也是著名的“建筑之乡”和“工艺美术之乡”,东阳木雕、东阳竹编,名闻遐迩。雅溪之畔的卢宅肃雍堂,这座明清建筑群被称作“民间故宫”,北京故宫精美绝伦的宫殿雕刻、杭州灵隐寺雄伟壮观的释迦牟尼大佛等均出自东阳能工巧匠之手。如今,东阳也是著名的影视文化名城,横店影视城被称作“东方好莱坞”。 古人云:“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时值世界东阳人大会举办之际,这本凝聚着浓浓乡情的《荣归正东阳》由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可喜可贺。《东阳日报》总编辑赵志强先生盛邀作序,我深感才疏学浅,心中惶恐。志强先生是我的老乡,亦是新闻界同行,出版有多部高质量的个人摄影作品集,此番领衔编撰此书,融历史、当下、未来为一炉,既有原汁原味的风土人情,又有凝练厚重的人文历史,既有对走南闯北的佼佼者的推介,又有对古建、木雕等非遗的探索,仿佛波光粼粼的东阳江,包容着历史和日月的容量,让人重新领略其丰沛悠久的独特之美。相信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游子们捧阅此书,定会被书中的绵绵乡情所打动,为自己是东阳人而骄傲,感恩家乡,回馈故园,为家乡的繁荣发展做出新贡献。 行文至此,我的脑海里出现外婆站在村口翘首盼望的情景,身材瘦小,夏天穿一身藏青色斜襟上衣,冬天穿一身妈妈买给她的黑色短呢子大衣,笔笔直地站在那儿,在风中,在雨中,在梦中,有时是接我,有时是送我。 文学又何尝不是一种相送之情呢?譬如李白之于汪伦,梁山伯之于祝英台,宋濂之于马生。“河桥不相送,江树远含情”是文学,“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是文学。“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是文学,“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是文学,这份相送之情,是文学抒不完道不尽的泉源。写作是一场跋涉,亦是一场还乡,带着离别的忧伤,带着重逢的渴望。无论是大江东去的磅礴抒情,还是儿女情长的浅吟低唱,既是一场告别,又是一场更新,仿佛浩荡的东阳江水,历经辗转,终归大海,与山川共存,与日月同辉。 因为,所有出发的目的,都是为了回到起点。 因为,凡事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作者简介 卢文丽,女,祖籍东阳,诗人、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杭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文学创作一级。 世界东阳人大会 相约中秋,等你回家! 编辑:蒋智 胡悦 吴美琳 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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