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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文摘录

黑暗中的老聂,使劲儿想那本书的书名,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他似乎记得那本书的封面,是一个光秃脑门的老头,嘴上含着一个烟斗,烟斗上面落着一只小鸟。仔细再想,似乎又不是烟斗,是一根儿架鸟儿的小木棍。鸟儿应该落在木棍上,不应该落在烟斗上。落在烟斗上的东西,只能是人的手,怎么会是时刻飞走的鸟儿呢?

烟斗上的鸟儿□武歆一进饭馆坐下,老聂眼睛就不离门口。不一会儿,丽华进来了。时间准时,一分不差,像踩着他的影子。老聂喜欢丽华,单是守时,就让他欢喜。有的女人故意拿捏,相识多久,约会还要有意迟到。丽华不,每次见面特别准时。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迟到过。有一次约会赶上下雪,丽华着急赶路摔倒了,脚踝肿了,硬是一瘸一拐准时赶来,老聂热泪盈眶,猫下腰,一双大手不住揉搓丽华脚踝,“嗯嗯”也不知说啥好。以后再见面,老聂第一句话总是说,丽华呀丽华,不用这么准时,晚点儿有啥哩,又不是外人,咱不急,你晚一小时、两小时我都没有怨言。老聂每次这样掏心窝子表白,丽华也不阻止,抿着嘴角,笑吟吟看着老聂。老聂幸福得双手抓住桌沿儿或是椅子边,抓紧了放松,放松了再抓紧。丽华还没走到饭桌旁,红色防寒服已经脱下来,用胳膊夹着。老聂早就起身向前,伸出双手,接过防寒服,细心卷好,放在身旁椅子上,又小心地按了按,不让蓬松的衣服掉在地上。“冷吧?”老聂隔着老榆木桌子,把双手伸过去,紧紧握住丽华冰凉的手。到了冬天,丽华的手就会冰凉。以前手就凉,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变。丽华让老聂握了片刻,笑着收回手,从衣兜里拿出一小瓶酒。“你又带酒来。”老聂双手握着二锅头小酒瓶。丽华还是笑着。爱笑的女人总是让人可心。每次见面吃饭,丽华总是用二锅头小酒瓶装点酒,说是省得在饭馆买了,饭馆里的酒比外面贵。丽华拿来的酒,到底什么牌子,老聂没问过,自己不买酒,人家拿来了,还要问东问西,问不好,自己也会尴尬。丽华拿来的酒好喝,颜色发红,甜丝丝的味道,好像泡了什么。泡了枸杞?泡了苁蓉?泡了海马?老聂猜不准,反正喝了后,感觉自己有力量,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有力量,皮肤也会发热,冬天光着脑袋走在大街上,感觉风是热的。老聂酒量不大,喝上两口,面容就有酒意,那会儿老聂状态最好,经常会有特别发挥,生活箴言、人生警句脱口而出,过后想起来,自己都特别吃惊。丽华偶尔也喝点,举着小酒瓶,对着瓶嘴,一仰脖,立刻辣得眉毛、眼睛、嘴巴皱起来,细长手指捂住嘴,样子特别好看。小餐馆嘈杂,食客比着嗓门,都想把旁人声音压下去。大堂弥漫着呛人的烟味。笨拙的老榆木桌上有烟缸,有人照旧把烟头扔地上,还有人把餐巾纸也往地上扔,服务员路过时,用脚往旁边踢一下。丽华、老聂声音低,只有对方能听见。小餐馆环境不好,可是面好吃,薄面用的是玉米面,面条软中带硬,价钱不贵,一碗炸酱面才13块钱。炸酱里的肉丁最少得有七八块,切得整齐,嚼起来很香。老聂吃面时,会单独把一块肉丁放进嘴里,眯缝着眼睛,用心嚼,断定是不错的五花肉。丽华咂巴一下,笑着点头同意。小餐馆面条好、肉丁好,还单独给一小碗黄瓜丝,再要一小碗,老板也会爽快给,不要钱,说“不要钱”的时候,老板满面笑容,没有一点儿不屑的神情。老聂喜欢这家小餐馆,经常约会丽华来吃面。老聂只要说“老地方”,丽华就会明白是这家小餐馆。今天老聂照例要了两碗炸酱面,又多要两小碗黄瓜丝,撒上点炸酱,用筷子拌两下,变成清香爽口的下酒菜。老聂呷口酒,长长地“哈”了一声。丽华纳闷地说,男人都爱喝两口,搞不明白。老聂笑道,喝点酒,人生才有意思。丽华脸红了,说了一个“坏”字。老聂笑得更加意味深长。老聂和丽华一个月见两次,雷打不动、狂风也吹不动,遇上暴雨也不改。“你脸红的时候,跟30年前一样。”老聂说。老聂形容丽华,每句话后面总要捎带上“30年前”。丽华用手绢擦擦嘴角上的酱,摆手道:“瞎说。”丽华出门吃饭,除了手绢,有时还会自带勺子或筷子。丽华爱干净。她可以去不干净的小饭馆吃饭,但必须带上干净的勺子、干净的筷子。碗是不好带,要是好带的话,大概也会带上碗。“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配对吗?”老聂说,“我那时都不敢正眼瞅你,只要看你,心脏就要跳出来在天上飞,怎么抓都抓不住。现在我还记得当年你看我时,脸也会红,比红苹果还要红。对不对?那会儿你也心跳得厉害吧?”丽华垂下眼睑,说:“不记得了。”说完后,脸忽然又红了。一个50岁女人话到某处还能脸色绯红,老聂再没遇见过第二人。30年前,老聂、丽华是车间同事。老聂是铆工,丽华是电焊工。丽华是铆焊车间一枝花,白净的鹅蛋脸,高身材,细长的手指。电焊女工干上几年,脸上或多或少有些雀斑,黄的或是黑的。丽华电焊七八年后,脸上没有一点雀斑,这让她在一群女工中特别显眼。有点水蛇腰的身子走在震耳欲聋、尘土飞扬的车间,哪个男人都会忍不住看她几眼,或是趁着周围没人,转过头去再硬看一眼,男工们的目光飞落在丽华胸上、屁股上还有迷人的水蛇腰上,那些带着强壮荷尔蒙的目光在丽华身上互相碰撞,激起灼热的火花。老聂也看丽华,他不想与同事目光相碰,他想独自看。独看,就要想办法。老聂手艺好,会看图纸。铆工要是不会看图纸,成不了大工匠,连女工都看不起。老聂因为手艺好,挑选配合干活的电焊工、气焊工,就会有很大选择权,电气焊工也愿意跟手艺好的铆工干活,干脆利落,干完活儿,还有剩余时间歇会儿。老聂找电气焊组长,每次都点名要丽华。只要丽华没去别的铆工组,电气焊组长肯定会派丽华。丽华举着焊罩,弯腰干活时,老聂虽说侧着目光、躲着灼眼的焊光,心里的目光却一刻没有离开丽华,牢牢地扎在丽华身上。有一次两个人配对干活,丽华摘下鹿皮手套时,不小心被钢板上卷起的毛刺扎破手,老聂赶紧倾身帮着包扎。那是两人相识三年后第一次双手接触,老聂知道了丽华的手特别凉。5年前,也就是相识25年后,老聂又知道了丽华的脚也是凉冰冰的。手脚冰凉的女人,特别让人怜惜。老聂心里发软,总想为她做点什么。为她捂手、捂脚,恨不得从早到晚把她抱在怀里。小酒瓶里还剩下点酒,碗里的面条也还剩下几根。老聂不想吃了,望着声音嘈杂、烟气缭绕的小饭馆,想着最后嘴里含着一口酒离开。老聂特别喜欢嘴里弥漫着一点儿酒味慢慢走路,一路都会心清气爽。丽华熟悉老聂下一步做什么,她动作不慌不忙,用手绢擦了嘴,又补了口红。丽华把口红放进书包里,问:“走?”老聂说:“嗯,走。”丽华又问:“还去哪儿?”老聂似乎有些吃惊。以前吃完面条,老聂说“走”时,丽华不会疑问“还去哪儿”的,只会说“好”,怎么今天还会发出疑问呢?5年了,月末的见面,饭后都是这样规定步骤,丽华可是从来没有疑问过。去哪儿?还能去哪儿?今天丽华这是怎么了?竟然会问“去哪儿?”老聂说:“老地方呀,还能去哪儿……你有事?”丽华“哦”了一声,“没事、没事,走。”老聂把红色防寒服递给丽华,说:“穿好了,外面凉。”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家小旅店,离饭馆不远,走路十分钟。老聂一边向外走,一边悄悄看丽华,感觉她今天有点若有所思,跟过去不一样。老聂心里发慌,再问丽华,你……有事?丽华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又急忙摇摇头。出了门,老聂搂住丽华的腰,紧紧咬住嘴巴里那股甜丝丝的酒味,不让它们轻易散去。走出十几步了,老聂猛然想起,小酒瓶丽华没有拿走,以前每次吃完饭,丽华都会把小酒瓶仔细擦干净,放进书包里,下次还会带来。这次丽华怎么忘了呢?老聂心里沉了一下,想要回去拿小酒瓶,脚步犹疑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二初春的北方晚上寒气逼人。天冷,月亮出奇的亮,亮得有些孤独、忧郁。老聂不孤独,也不忧郁,他心中的月亮就在身边,也是他心中的太阳。虽说隔着防寒服,老聂依旧感受到丽华身体的热气。这么多年了,只要挨近丽华,他还是不能自持,恨不得立刻到房间,把丽华拥进自己身体里,想待多长时间就待多长时间,他有这个能力,丽华也服从他的能力。老聂倒不是直奔主题的男人,他是有所铺垫的。两个人除了吃饭、除了进行身体运动,还有其他娱乐活动。老聂喜欢丰富多彩,这也是丽华喜欢他的原因,丽华曾经感慨过,没有想到你还很有文化呀!以前在车间时,真是没有发现。老聂的文化水平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说这个月吧,月初那次见面,他们吃完炸酱面,一起去听评戏。小剧场坐落在马上就要拆迁的一片商业区。百年以前那家小剧场曾经无限风光,老聂想了好多词儿,最后用“风华绝代”来形容,当年许多名角都在那里演出过,梅兰芳、马连良都去演出过,当年能在那里看场戏,有的人可以尽情吹嘘好几年。如今那座剧场早已经风烛残年,被切割成好几个小剧场,其中一个小剧场,专门用来上演评戏。但已经破败不堪,不知哪天就会变成一地废砖头。过去一块大洋听场折子戏,现在看场评戏只有五块钱。座位破旧,椅子扶手都掉了,地上坑洼不平。一包茶叶末儿,两块钱一壶,服务员递上一个破旧暖水瓶,自己可以随时续水。观众都是步履蹒跚、满脸皱纹、陷在回忆当中的老年人,剧场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儿。唱戏的业余演员年岁也不小了,化妆技术很差,像个大花脸。老聂特别喜欢这样的娱乐,丽华也喜欢。两个人的娱乐活动花钱都少,怎么能用最少的钱享受最大的快乐,时刻考验着老聂的文化能力。那天那个肥胖的业余演员唱的是《陈三两爬堂》,真是卖力,跪在地上唱了四十多分钟,走路蹒跚的老观众们,腿脚不利索,手劲儿却特别大,巴掌拍得震天响,叫好声响成一片。看完那场评剧,一个多星期后,丽华说她耳朵里还都是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嘴巴里还是发涩的茶叶味。老聂搂着丽华柔韧十足的细腰,一路说着悄悄话,抬眼一看,熟悉的小旅店到了。这是一条僻静的小街,小旅店上方的霓虹灯光忽亮忽灭,小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一只野猫在路边隔离树丛中倏地闪过,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头发高高盘在头顶上的女老板,脸上带着浓重的妆容,冲着他俩暧昧甜蜜的笑,给他们办理住宿手续。不贵,80块。房间里有免费上网的电脑,有画面清晰的电视。这是老聂花费很长时间才找到的旅店,性价比高,再也找不出这样的旅店了。五年前丽华第一次随老聂走进这家旅店、得知如此价格看到如此环境,特别佩服老聂的钻研。丽华总是感叹老聂,你要是上过大学,再有伯乐的资金支持,自己开家公司肯定生意兴隆。老聂也是顺坡下驴,在丽华面前总是强调自己有文化,找机会显摆一下,经常拐弯抹角解释,自己没上过大学,但自学也能成才。他告诉丽华,自己没事的时候看书,多厚的书都看不困。你知道咱们过去同事老柳吗?我前些日子看见这家伙了,听说我看书,笑得直不起腰,他说他看一页书就困,老婆给他起了绰号,叫“一页倒”,看书就像吃安眠药。我一页不倒,30页都不倒,现在是看书,说不定哪天还要写书了。老聂兴致勃勃,说起来没完,只要见到丽华,老聂都是兴奋不已。进了屋,老聂手脚利落地按下屋内各种开关。电视机、电脑,屋里所有的灯,还有中央空调的暖气。一边脱衣服一边进到卫生间,把热水器温度调到最高。又检查一下门锁,还特别把锁链别在锁扣滑道里。一个月来一次,来了五年,早已熟门熟路。老聂还要检查一番,犄角旮旯都要看一看,用手摸一摸。对着床铺的一幅印刷油画,更要仔细摸一摸,脸贴在墙上,看看画框后面有什么东西,尤其是要看看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让人出丑的坏东西。接下来,老聂洗了手,从丽华书包里拿出床单铺好。丽华爱干净,每月来这家旅店,都要带上床单、枕巾。丽华不怕麻烦,没有自己的床单和枕巾,她睡不下。铺好床单,老聂不会碰床,洗澡之后才挨床。他现在只会坐在椅子上、坐在沙发上,目光火辣地看着丽华。屋里很快暖和了。丽华说:“我洗。”老聂说:“好。”其实不说,两个人的洗澡程序也是这样。丽华穿着黑色薄毛衣,身材显得修长。她换上灰色布睡裤,洗澡之前丽华毛衣不脱,洗完后换上睡衣,再从浴室出来。丽华的睡衣很薄,布的,她能卷成一个很小的卷儿,连同床单、枕巾,排列在不大的书包里。书包看上去没有一点鼓胀的感觉,没有人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生活内容。丽华爱干净,洗澡时间倒不长,一会儿就出来了,50岁女人的脸依旧红扑扑的,花朵一样绽放在老聂眼前。老聂始终惊奇,做小时工已经7年的丽华,怎么还能保持这样好的身体状态。她的双手不像劳作的手,一点儿都不粗糙,又白又细,像电影里公主的手。“你洗去吧。”丽华盘腿坐在床头,说,“快去。”老聂站在床头前面,双脚没动。丽华可以跟老聂睡在一个被窝里,却从来不在老聂面前露出全部身体,等老聂洗完出来,丽华已经钻进被窝了。老聂看见的,只是丽华白白的脖颈,剩下的看不见了,都被丽华严严实实地藏在被子里。老聂今天兴致很浓,特别想看丽华的身体,他让丽华脱,他要看着丽华光溜溜地钻被窝。丽华不脱,老聂坏笑着,伸出一双大手,眼睛闪亮,嘴里发出怪兽的声音,像个大坏蛋,慢慢上前。哪里想到,丽华脸色儿都变了,目光如剑,厉声警告老聂,你要是强来,我就喊了,我要使出所有力量大喊,把警察喊来。老聂有些吃惊,茫然地收回双手,也把大坏蛋一样的目光躲藏起来,怪兽一样的声音也咽回到嗓子了。老聂搞不清楚,两人都在一个被窝了,已经睡5年了,怎么就不能在对方面前亮出身体呢?还有什么忌讳、躲藏的?老聂拗不过丽华,三下五除二,倒是把自己脱得干净,赤条条站在丽华面前。老聂在丽华眼前亮出身子,她倒是没有反感,眼神儿也不躲避,放松地看,眼里也没有什么具体内容。光着身子的老聂,在床头前走了两圈儿,觉得无趣,还是决定要把自己洗干净了再让丽华看,要让自己皮肤、毛发闪着亮光,像一匹驰骋草原的骏马,他要在丽华面前充分展示自己的光亮。他离开热情的床,把空调温度再次调高,这才去了洗澡间。老聂把水流放到最大,感觉像在瀑布下面,他认真洗,所有部位都用毛巾搓,拼命搓,搓得浑身燥热,皮肤发红,才气喘吁吁止住。又用毛巾把蒙着湿气的镜子擦干净,对着镜子仔细看自己,感觉自己像是一匹矫健的枣红马了。老聂走出卫生间,屋里温度又提高了几度,一点不凉。他兴致再起,没有上床,光着身子开始表演。一会儿俯卧撑,一会儿男模一样昂着头走台步,一会儿又摆起健美操选手一样的造型。57岁的老聂,身材没有发胖,也没有老男人常见的小肚腩。老聂现在一家高档小区当保安,物业公司对保安要求很严,保安们每天都要大范围巡视小区。两个保安一组,像边防战士一样警惕地巡视。老聂每天要巡视小区十圈,他用手机测算过,两万步。最初老聂吃不消,忍着,一声不吭,过了一段时间,每天走两万步,转天起床没有一点反应,胳膊腿轻松自然。三年保安生涯,促成了老聂健康的体魄,如今胳膊伸出,再把小臂弯起来,肌肉立刻突显,像是埋伏着一个个调皮的小老鼠。躺在被窝里的丽华,望着进行各种表演的裸体老聂,笑着。老聂更加得意,肢体动作更加有力。后来,丽华不笑了,好像想起什么。老聂始终认为,丽华喜欢他,除了老同事这层关系之外,特别吸引丽华的,是老聂的生活能力,还有对生活的无限热爱。生活上的事,没有老聂不知道的。比如丽华从老聂这里才知道,“元宵”和“汤圆”是有区别的。元宵是“滚”出来的,汤圆是“包”出来的。丽华不解,小女孩一样问老聂,滚出来的元宵,里面的馅儿不会流出来,可是包出来的汤圆,里面的馅儿容易流出来,这是为什么?老聂握着她的细手,不紧不慢地告诉她,你再吃汤圆时,仔细看馅儿,里面肯定有芝麻,有芝麻的馅儿才不会流出来,馅儿始终与皮黏合在一起,怎么咬,馅儿和皮也不会脱离。后来老聂就给丽华买了汤圆和元宵,让丽华边吃边比较,丽华这才恍然大悟,果然如老聂说的那样。老聂生活知识丰富,老聂的孝顺更让丽华感动。老聂前年去世的老母亲,老年痴呆十年,自始至终是老聂一个人照顾。为了让老母亲开心,老聂给老母亲一沓20块钱的钞票,告诉母亲这是澡票,每次洗澡,都让母亲给他一张“澡票”。有时候,母亲交给老聂“澡票”时,生气了,说你家澡堂子太贵了,我不洗了。老聂说你嫌贵呀,好吧,给你找钱。以后每次洗澡,母亲给他一张“澡票”,他再给老母亲找回十块钱。老母亲一边往口袋里掖找回来的十块钱,一边高兴说这还差不多,接着用手指头戳老聂的脑门,你要把以前骗我的澡票都给我。老聂老实回答,好好,以后都还给你。老母亲开心地笑起来。老聂把日子过得愉快,也给丽华带来快乐。丽华心中许多堵心、郁闷的事,从来不对外讲,也不跟老聂讲,但只要想到老聂、想到老聂的故事,心中的郁闷就会消了大半。丽华做小时工,各种各样的主家都会遇到,有好说话、讲道理的,也有挑剔找茬儿的,什么不好听的话都往外讲,丽华一点儿都不别扭,因为她心里有老聂,老聂把她的心充填得满满的,有快乐的事情堵在门口,别扭的事也就进不去了。裸体老聂一番动情表演过后,感觉累了,原本红彤彤的身子也变白了,这才蹦到床上,他的凉身子紧紧贴住丽华的凉身子。两个冰凉的身体互相撞击着,很快变成一个火球。丽华水蛇腰一起一伏的,像在水中游泳。别看她瘦,体力极好。不知什么时候,灯已经关了,不知道谁关的。老聂有力量,丽华已经被他揉成了一团面。老聂把嘴巴对着丽华的耳朵,说:“我,好不好?”丽华“嗯”了一声。“我要你说出来。”老聂命令。只要上床,老聂就会用命令口气,与在床下的语气完全不一样,有些霸道。丽华顺从道:“你好,你优秀,你出色。”老聂又问:“实话?”“实话。”丽华说,“不过……”“不过什么,说呀?”老聂双手呈弧状,握住丽华的双乳。一手一个,不偏不倚,特别公正。丽华还是许多遍的老话:“你要是再有大文化,那就更好了,就变成十全十美的人了。”老聂终于把埋在心里许久的话讲了:“我现在除了每天看书,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我儿子现在开始学写小说了。我培养了一个有文化的儿子,难道不代表我有文化吗?”“是吗?还是你儿子有出息。”丽华感叹道,又问,“你现在看什么书?”激动之中的老聂,忘了自己最近看过的一本书,书名怎么都记不起来了。他猛然想起来,儿子小聂前几天书桌上有本书,那本书的封面,他印象特别深刻,脱口道:“烟斗上的鸟儿。”“鸟儿怎么能落在烟斗上?”丽华道,“你骗我。”“没……没骗你……”老聂声音低下来。黑暗中的老聂,使劲儿想那本书的书名,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他似乎记得那本书的封面,是一个光秃脑门的老头,嘴上含着一个烟斗,烟斗上面落着一只小鸟。仔细再想,似乎又不是烟斗,是一根儿架鸟儿的小木棍。鸟儿应该落在木棍上,不应该落在烟斗上。落在烟斗上的东西,只能是人的手,怎么会是时刻飞走的鸟儿呢?老聂手里的双乳,让他分心了,他不再劳神地想,他想回去把书名抄下来,再告诉丽华。他不能让丽华失望,丽华喜欢有文化的男人,自己就要向文化人的方向大步冲刺。三保安老聂在小区徒步巡查,上级要求不能简单地走,要看得仔细。譬如对讲门是否关严,譬如路边汽车窗户是否关好,譬如树木是否出现枯叶,譬如是否有面目陌生的人……这时候,老聂和另一个保安,正在端详垃圾桶旁边出现的一个带木框架的油画,是住户丢弃还是什么人遗忘?这么崭新的油画,不像是丢弃不要的。可又为什么跑到垃圾桶旁边?这时,老聂的手机响了。丽华的电话。平时丽华很少打电话,都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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