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岁大妈怀孕,20岁丈夫坚决离婚,原因
点赞+转发 点手指下面看更精彩内容原创 展宁恨透了当前的青城六个道人甘心助纣为虐的暖昧行为,明知长此缠斗下去,势必落个灰头土脸不可! 故尔沿用白娘娘对付那黑无常的打法! 想不到,展宁情急智生的牛刀小试,居然建立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身左的那位年轻道人,猝不及防,哪能想到展宁声东击西忽施辣手,一股排山倒海的汹涌掌劲,竟朝向自己扑面而来…… 一俟掌劲拢身,已经欲避不及了! 咚地一响,如中破革! 那道人哀嚎一声,张口喷血如柱…… 蹬蹬蹬蹬连退几个大步,仰天摆平在地上! 变生意外,在场五个道人,神情猛然一楞。 展宁哪里容这五人攻势再起,手中剑式一紧,一连疾攻三剑…… 五个道人骇然无措中,展宁点足飞身,窜进当顶的密林中了! 一头钻进枝时茂密的丛林之中,展宁不敢稍懈身形,左腾右挪,穿林狂奔不已…… 身后,传来那老道人狂怒暴喝的声音: “截住那小子,分途截住那小子!” 随着几声喝叱,身后树叶响声一片! 展宁情急如同丧家之犬,奋力纵跃不停,心里却在暗忖道: “分途来截,总比你五剑合围容易脱身,现在,不管什么尾蹑追来,我藉这一片密林隐身,也不会让他讨得好去!” 展宁尽情穿林狂遁,将身后被此呼应的叫喊声,丢得老远……老远…… 须臾停,一口气狂奔下来,也不知身在何方? 忽地,记起那老船夫临别之言,忖道: “据那老船夫所言,地狱谷的出口所在,正是,武陵山脉的石柱县境,南下云贵。” (原文此处内容似乎衔接不上,等有机会找书核实) 展宁错愕骇异中,胖和尚忽又袈裟飘,欺进身来叫道: “你就依仗这一点雕虫小技,单人独马闯过地狱谷么?你留神,我这又来了……” 声音犹在耳际,觉风却仿排山倒海,迳向展宁迎头劈将下来…… 看声势,较之前掌却又沉猛许多! 尽管展宁犊不畏虎,眼看来势非凡,自也微生凛骇,右步一跨,掌走“开天开地”,全力再接上来…… 轰地又一声—— 展宁全力推出的这一掌,似乎不是胖和尚的对手,马步扎桩不住,虚飘飘地,迳向身后退了过去…… 一屁股栽在地上! 胖和尚意未乘胜追击,睥睨一瞥骇诧满脸的展宁,偏脸朝瘦和尚笑道: “瘦师弟,此人自称曾打从地狱谷去来,你信是不信?” 瘦和尚似心有别想,没将胖和尚之言听在耳里,迳向地上的展宁向道: “小施主,华中展大侠是你什么人?” 展宁被勾动哀肠,对这胖瘦双僧分别投送一瞥,拧腰爬起身来,恨声答道: “展雄飞正是家父,怎么样?” 瘦和尚不理会这含有挑衅意味的回答口吻,又问道: “令尊现在何处?” 一声尊称,尽释展宁的心中疑念与愁怀,当前双僧的身份,不问也就明白了! 展宁正待细说原委,站在一旁直在攒眉寻思的胖和尚,这时候又插口问道: “慢来!慢来!我还要问问你,这小小包裹中,包的是些什么东西?” 用手指指仍旧拿在瘦和尚手里的白绫包儿! 这一问,又将展宁问傻眼了…… 展宁率直回答道: “说真的,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胖和尚哈哈大笑道: “这可又是荒诞无稽之言了!地上的散碎银两不少,你小施主却并不关怀,而关心到一个对它讳莫加深的小小包裹,这岂不又是令人难解之谜么?哈哈!” 眼看展宁似有难言之隐,仰颈又笑道: “小施主一直支支吾吾,不欲坦诚见告,我师兄弟怎能相信你就是华中展大快之子?又怎敢相信你确是批从那地狱谷出来,死中逃生的呢?” 展宁心头火起,有心结他儿句重的,转岑怀想,自已确也有启人疑窦之处,难怪胖和尚反覆查问,疑念不绝…… 地狱谷恶毒无伦,诡谲万端,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何况,知人知面不知心,叫他恁什么相信我的片面之词? 怎样来解说好呢?…… 慢说自己真不知道包裹中藏的是什么,即使知道了,为了尊重白娘娘“不向第三者言”的遗命,也不能轻子毁诺,背信子一个舍命回护自己的武林长者呀? 这就真正作难了!…… 展宁心念电转,筹思难决中…… 胖和尚一直没放过展宁瞬息变化的神色,嘻然一笑道: “这样吧!我也绝不为难你,为了表示你的真诚,我等三人一同解开这小小包儿,同折同观如何?……” 展宁毫不犹豫,肯定地大叫道: “不可以!” “不可以?……”胖和尚嘻然一笑道:“小施主如此坚定拒绝,反而越发引起贫僧的好奇之心来了!” 话到此处,目注瘦和尚肥手一伸道: “拿来!瘦师弟!” 瘦和尚也有折包一看之心,闻声手臂一舒:一个小小白绫包裹,迳向胖和尚存身之处凌空投掷过去…… 展宁岂旨放过眼前的大好良机,轻啸一声,竟然凌空而起…… 展宁堪堪纵身而起的同时—— 此一从中夺截的行动,似已落在胖和尚的意料之中,别看胖和尚一身痴肥累累,应变的身手可真是快捷无伦,就在展宁腾身踞足的同一刹那,一条滚圆粗壮的肥大身躯,亦已同时飞身扑向包裹…… 瘦和尚惊见变生顷刻,哪里又敢怠慢,一声大吼,飞身边朝白绫小包扑来…… 三个人,如同一个品字三点,同对扑向空中的白绫小包 眼看又是一场剧烈的不了之争! 意外地—— 在清水池塘左近的密林中,自空惊下一条身影…… 这人影来势如电,行动疾如离弦之矢…… 冷然一声轻笑声中,一把就将嘎劲而落的包裹抄在手里! 籍这俯冲而下的急遽来势,一闪一飘,安然降落在浅草坪中! 这人来得太以突兀万分! 慢就是展宁,就以当前的胖瘦双僧来说,这二人的身造诣,怕不已是难逢其匹了的,此刻同时飞身扑向近在寻丈的物什,不料竟然落在人后,扑了个空! 惊见此番变生掣肘,焉能不见景骇然,寒凛子心! 老实说,来人适才所表露的一手轻功飘闪之术,真说得上身轻气灵,资态曼妙无比! 岂是一般泛泛之徒能够望其项背的。 双僧既是长年行走江湖,成名露了脸的武林顶尖人物只需一瞥来人恁般的轻自绝学,已是错愕子色,同时飘身落地,瞠目无言了! 展宁呢! 他更是尴尬十分,万般情急! 当前这一胖一瘦两个和尚,纵然对自己疑念未释,反复盘查不已! 在他俩的词里言中,似乎对自己了无恶意,只要彼此推心置腹,相信彼此间的一点误会即可冰释无遗,说不定,准是一条路上的朋友! 现在,平空插进一个人来,尤为可虑的,白娘特意赠给自己的一个小小包裹,偏又落进他的手里,若这来人非敌是友,也得大费一番唇舌…… 假如他的敌人,这就更难相与了! 正因为展宁忐忑不已,情急万端,未待身开遽停,启眼就向来人打量过去—— 这个来人,御着全身的黑色衣靠,躯体娇小,只需看他一拢高耸的发髻云鬟,不待揭开他摭面的黑纱,分明是一个女人无疑! 披脸黑纱上端,露出一双明亮晶莹的秋波,闪闪烁烁地,此刻也正在朝面前站着的两僧一少年,分别端详不绝…… 就在这浅草坪上,僧俗男女各怀心事,相互打量不停,奇然静寂的同时—— 突然现身的黑衣蒙面女子开口了—— 只见那黑纱微微一荡,手中的白绫小包往上一扬道: “就为了这个小小包儿,使你等三人争夺不休么?” 骂声燕语,极似玉走球盘,端地悦耳之及! 胖瘦双僧闻言尚未置答…… 展宁却点了点头! 黑衣女子半转娇躯,手指双僧叱道: “五台双僧,可也是名动武林的豪杰好手,怎地今天这般不要脸,在这荒无人烟的高山峻岭之区,联手对忖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未必你等不知害躁么?” 这女子一声大骂出口,展宁心里却是宽了一宽…… 现在,他将当前这胖瘦双僧的来历摸清楚了! 五台双僧,真也是名震关外的豪杰英雄,怎地出观在这地狱谷在近的呢? 常闻人言,五台双僧一身造诣不凡,列名在白道武林之间,若非这二人慑子地狱谷主的凶焰弃明投暗的话,倒是两个快肝义胆的忠义之士! 适才的一场争夺纠纷,也真是出子误会的了! 展宁念动心转,忖度不已的同时…… 五台双僧几曾当众受过恁般刻毒的奚落来,两个和尚相互对瞅一瞥,脸色却也变了几变,胖和尚一摆手式,止住瘦和尚形子言外的暴戾之气,肥脸上涌起一缕惯见的笑容,口喧佛号说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不明事实真相,血口喷人,也不嫌罪过么?” “是我血口喷人?不明真相?嘻……嘻嘻嘻……”笑声宛如银铃清响,仿若玉盘中的大珠小珠之分! 黑衣女子笑声突敛,莲步轻移,款款走近展宁问道: “少侠你贵姓?” 一声少侠,将敌对态势化解尽罄……展宁微笑道: “敝姓展!” 黑衣女子一扬手中的白绫小包道: “这个白布小包可是你的?” “不错!”两个单音,答话肯定而干脆! 黑衣女子眼神微露笑意道: “适才不是这两个秃驴要强抢这个包儿么?” 展宁眼看五台双僧面上已浮怒意,不欲使这两个和尚过份难堪,急声支吾道: “适才……适才……唔,也许……” 完整的声辩之言尚未出口,黑衣女子却摇手制止道: “也许,也许什么?适才的一切,姑娘可也看的清楚明白,敢情你为人忠厚,有心给这两个秃驴的恶劣行为脱罪?……” 接连两声秃驴,骂的五台汉僧脸上颜色几变,确乎挂不住了! 瘦和尚最是暴燥,怒道: “女施主说话何以恁般不知轻重,不留半点口德,可是打算存心与我等过不去?” “口德?你五台双僧贫尚且不泯,纵然身披袈裟,哪里又配做我佛如来的托钵弟子?嘻嘻……嘻嘻!” 冷笑声刺心生寒,力尽侮蔑嘲讽之能事! 胖和尚尽管度量如海,脸上却也直觉挂不住,上前两步,阻在瘦和尚身前问道: “女施主贵姓?” 黑衣女子葱尖玉指一指自己的鼻尖,嘲笑不止道: “问我贵姓是吗?嘻嘻!五台双僧真也是少不见多怪了!不要问,不要问,少时你等自然知道了:嘻……格格格……” 展宁有意转圈,欺进一步道: “姑娘,想是你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什么?哈……”黑衣少女眼蕴奇光。目注着展宁娇笑道:“展少侠不必杞人忧天,我看你倒是衣冠不整,需要先去打整打整哩!” 一句话轻描淡写,说的展宁俊面飞红。满脸尽赤! 这一阵子,一心挂记着那小白绫包儿,反将洗涤儒衫的事,抛正脑后去了! 此刻经她一言点明,尤其面对一个姑娘家,这象什么话? 展宁尴尬中拧转身子,俯身拾起地上的带水儒衫,走向林间…… 想起那白续包儿,不由又向黑衣姑娘手中投上一瞥去… “回来!” 黑衣姑娘唤住行将入林的展宁,姗姗走近风步道: “不放心拿在我手中的包儿是么?” 一言洞心事,展宁答也不是,不答也不好…… 仓惶无言,俊面窘急飞晕…… 黑衣姑娘轻笑一声,将白续包儿,一声塞在在展宁手中,笑道: “包儿还给你,还有什么值得你担心的呢?” 展宁说不出心里泛起的滋味,举眼一望刻站在身前,心情难以捉提摸的黑衣女子…… 不意,这黑纱蒙面的黑衣姑娘,也正在秋水盈盈的打量过来…… 四目偶一交接,展宁顿觉心神一荡,心头小鹿撞个不已…… 足以令人勾魂夺魄的了! 展宁本有心道谢几句,不料随着这无心瞥,神情却是呆了一呆…… 行将出口的言语,硬生生结缩了回来…… 方才充满火药气味的密林边缘,出奇地寂静无声…… 胖和尚哈哈一笑道: “哈哈!人家倏然现身,却也是另有来意,瘦师弟。走!两个出家人站在这里算什么名堂?走!走!” 听说五台双僧要走,黑衣姑娘霍然拧回娇躯,大声叱道: “站住!” 双僧闻声住足,胖和尚一咧肥颊道: “怎么?女施主还有话说?” 黑衣姑娘嘻嘻声一笑,飞身挡在双僧去路前,夷然一笑道: “适才你两大高僧,不是立意要想听听姑娘的姓氏么?”胖和尚笑道:“若是姑娘不吝赐教,我师兄弟则乐于一闻!”黑衣姑娘玉手一指五台双僧道: “我主张你两个联手齐上,免得姑娘多费周章!”话完傲然一付都夷神色!瘦和尚禁不住心头上撞,挺身而出道: “女施主敢情一定要与我五台双僧动手过招?” 黑衣女螓首频频颔点道: “不错!还是瘦和尚玲珑心窍,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胖和尚一步前跨道: “姑娘与我五台双僧,究有何种怨仇谦隙,必需交手搏命呢?” 黑衣女仰颈脆笑道: “怨仇么?说有也有,说没有也就没有,只是你五台双僧适才逗弄展少侠的一股骄狂之气哪里去了?敢莫你双僧见到姑娘我,心存怕意了吗?嘻嘻!” 秋波一扫双僧,接口又挪揄道: “也罢!假如五台双僧立意知难而退,不打算叩问我的姓氏了!姑娘大开方便之门,但是却要你双僧跪在地上,尊称我一声祖奶奶,我就放你二人过关!如何?” 瘦和尚哪里禁得这般嘲弄,怒声大喝道: “住口!你以为我俩一再容忍,就是畏惧你这丫头么?” 黑纱微微一动,黑衣女傲然一嘻道: “唔,我以为五台双僧是得道高僧,据弃烟火,而没有半点火性了哩?既然心无惧意,何必要多费唇舌,上前走几招试试……” 是可忍?孰不可忍? 瘦和尚早被她激恼得心头火发,三尸神暴跳如雷,飞身欺进黑家妇子身边,扬臂出掌,吐气开声…… 一股石破天惊的狂飙劲力应掌而生!气流漩涌里! 说对迟,那时快! 一声银铃般的清笑声中,黑衣女黑裳电飘,鬼魅临风似的一转…… 绕步游身,到将来势劲猛的一掌避了过去! 瘦和尚骇然回身,戟指大喝道: “你不是要打么?怎地又避重就轻,躲个什么劲?” 黑衣姑娘娇笑不已,手指胖和尚道: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一个人动手,姑娘真还懒得舒散筋骨呢!” 胖和尚笑色顿收,一步抢在瘦和尚身前,蹙眉问道: “女施主一心挑衅贫僧,确乎莫测高深,想不出其中的所以然来……” 黑衣姑娘抬眼望天,鄙然子色道: “你愿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我管不着!” 胖和尚一心委曲求全,迷惑于色道: “动手过招,非万不得已而不为!姑娘似欺人太甚,难道……” 黑衣姑娘冷笑道: “你胖秃驴适才对展少侠连发两掌,未必又是万非得已?难道不是存心欺人?” 胖和尚微微笑道: “贫僧适才骤出两掌,是立意要试探展少侠的言中虚实,也是贫僧的难言苦衷,还望你女施主原谅则个……” 黑衣女意有不耐,接口大叫道: “告诉你,我此刻要你五台双僧同时出手,也有我难言的苦衷,话已说完,没什么哆嗦嗦的了!” 瘦和尚忍无可忍,手肘一撞胖和尚,脸呈苦笑道: “师兄!恭敬不如从命,一直这般哀哀苦求,不觉过分难堪了么?” 胖和尚肥头一点,抬眼又道: “女施主真要我师兄弟联手合攻?” 黑衣女点头笑道: “正是如此!” 胖和尚笑道: “五台双僧却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女施主可要小心了,请!” 请字出口,双僧肥大袈裟齐飞.四掌疾出,同时推向黑衣姑娘…… 这一掌,五台双僧俱是含忿出手,尽力施为……力道万钧,威力哪能小得了! 黑衣女傲然一声清笑,连足一点地面,提身上窜在四丈有余的高空…… 隆然一声暴响—— 尘砂滚滚!碎石砸飞! 丘陵起伏的浅草地上,击出一个五尺方圆的大土坑来! 双僧一招落空,同时抬头向天,又是四掌推出—— 黑衣姑娘上拔的余力欲尽,一条纤弱的娇躯似坠未坠的同时,惊见这一掌狂飙平地涌起,口里叫声:“来得好!”玉掌微微朝下一按,藉力使力,使劲正待下坠的躯体,轻如飘絮似地向上又抛了一抛…… 经这一抛,不但将黑衣女的娇躯又复腾起三丈有余,无巧不巧地,却又避过了来势威猛的联手四掌! 这是什么身法? 五台双僧长年在武林走动,目睹这种诡奇的应变身法,着实也怔了一怔! 不待双僧人浑返虚,黑衣姑娘临空娇笑道: “你这两个秃驴,不是有心打探姑娘的来路么?看,来了!” 说话声中,但见这女子玉臂左右一分,两股微微现墨雾的阴柔掌劲,分向五台双僧凌空罩到…… 胖和尚惊见来势回然有异,急声吼道: “接不得!这是地罗掌!” 一句话甫刚出口,胖和尚闪身腾挪的同时一刹那—— 瘦和尚双掌一翻,却已运劲硬接上来…… 没听出气流的碰撞声,瘦和尚已然一跟斗向后栽倒,嘴角腮边,沁出丝丝血迹! 胖和尚眼直师弟伤得不轻,错步飞身,就待上前抢救…… 黑衣姑娘飘落在他身前,左掌疾出,一股淡黑的墨雾又起…… 口里却在娇笑道: “如何?认得我了么,再接我这掌试试……” 胖和尚不痴不傻,哪里还敢出掌硬接,亡命打斜刺里一飘身,避开去…… 黑衣女如影随形,追在胖和尚身后轻笑道:“省省心吧!相信你是逃避不了的!” 愈追愈近,矗掌又待吐劲,忽闻一声:“住手!” 亟似春雷惊蛰,霹雳当头! 黑衣姑娘惑然止步回见是那展宁哪若临风玉树,面带惶惑骇诧的站在当地.奇然启唇轻笑道:“怎么?动情作不念旧恶,有心给他俩求情么?” 展宁急步上前,讪笑道: “姑娘若是赏脸,在下就在这里代为求情了!” 黑衣女秋波一转,微颔螓首道: “冲着你展少侠,姑娘破例网开一面就是!” 立到此处,拧腰劲向胖和尚叱道: “滚!下次若再恁般鬼祟,任意在这石柱地面留连,可别怨姑娘心毒手辣了!” 胖和尚脸上一无表情,望望黑女子,看看展宁,驮起地上的瘦和尚,一言不发,劲向正东方向急奔而去!…… 眼看五台双僧去得远了,黑衣姑娘嫣然回身,朝着面色木然的展宁微笑道: “衣衫尚未干透,你穿在身上,岂不要着凉……” 关切之情溢子言表! 展宁两眼发直,意念湍飞,不知道窜到那里去了! 闻声,恍如梦中惊醒,不答所问,抑抱拳一揖道; “多谢姑娘援手,若是你不介意,在下这就告辞了!”黑衣女娇躯微微一颤,面纱一荡道: “怎么,你这就要走?” 展宁肯定地道:“是的!我这就要走了?” 说罢,就待举步…… 黑衣女玉臂一拦,神含忧怨的道: “小作勾留都不成么?” 展宁木然举步,闻声恍如未闻! 黑衣女黑裳飘摆,移步挡在展宁身前道: “你此刻要去哪里?” 展宁茫然一摊双手,苦笑道: “人海茫茫,就连我自己也不知何去何从!” 黑衣女凄然说道: “这样说来,,我俩后会无期了?” 展宁不敢抬头一瞥那足以勾魂夺魄的一对晶莹眸子,微吁一口大气,说道: “古人云‘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谢谢姑娘援手的德意,在下这就告辞了!再见!” 话说完,头也没回,一迳向前走去…… 儒衫飘飘,刹时,也就没踪没影了! 黑衣姑娘痴立有顷,似恨极,又怒极,莲足一跺地面,自言自语说道:“什么东西!竟有恁般不识抬举!” 难道我邹金凤不值得人家一顾么? 我就不信这个羊上树!我所喜欢的东西,千方百计也要弄到手来! 我不惜代价!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羊角碛,位子黔江中游,依山傍水,是川东一个重要镇集! 暮霭四合,又是即将掌灯的时分——山路上,来一个青衫飘摆的俊美少年,这少年满脸风尘,神光奕奕的星眸中,微微显露疲乏劳累之色! 这正是长夜奔忙,死中逃生的展宁! 他,一步踏进羊角碛镇尾,警觉地,对身后投送一瞥去,确定一无蹊跷了,这才撩衣走进一家颇为清静的招商旅栈! 匆匆安顿既毕,迫不及待的步进饭堂里来…… 饭堂里早已府无虚席,高朋满座,一片呼么喝六之声! 展宁长途跋涉,一昼夜,饥肠肠翻难忍,随便在一张方桌上拼凑上来! 本来,在座无虚席的情况下,临时拼拼凑凑,算得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展宁正因为处之泰然,连看也没多看一眼,迳直坐下身来。低声向店小二吩咐几句,一心一意似乎就等用餐了! 说真的,由昨夜到今天,他所经历过来的事,真是大多大多,似乎较之这十七年来的经历还要悠长…… 这知道,枉费深思并不是问题的解决之道,徒增自己的沉痛与哀伤,彷徨与迷茫,于事又何补? 并且,他自知是一个情感丰富而激动的人,许多变故过分来得突兀,只要自己一直静静捉摸下去,将足使自己五内皆裂,感情崩溃而受不了! 现在,他急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最现实的问题——吃饭! 塞饱肚子,始能专心琢磨白姑娘特意赠给自己、就连她也讳莫如深的纳罕物件! 分辨出它的作用来,自己的行踪,大致也就可以确定了! 想到这里,展宁下意识伸手摸摸怀中…… 证实那小白续包儿,此刻安然揣在怀中,这才心下一宽,俊面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 这一丝浅笑代表的情感是什么? 展宁脑中空洞洞的,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就在他忘人忘我,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 “卟哧!”一声轻笑响在耳边—— 展宁心弦一震,猛然抬眼打量过来…… 待他一眼看清眼前的事物时,禁不住俊面带赦,微微又低下头去…… 因为,展宁同席的这方桌面上,坐着却是两个女人,坐在展宁右首,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这妇人一身蓝绸衣裤,蓝布包头,修眉凤目,至多四十不到的年纪。 坐在展宁正对面,则是一个浑身湖绿衣裳的淡装少女,这少女大约只有十五六,满含稚笑的俏脸上,眉如春山,目赛秋水,樱唇不点而自红,梨淌在唇角微微荡动,展齿一笑,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一般,端地当得是人艳如花,神情如水八个大字! 不用说,适才那一声轻笑,想必就是她的杰作了! 展宁目不邪视,垂下头来蹙眉自付道: “她笑什么?……” 难道是我失态了么? 真倒霉!哪里都好去拼个坐位,怎么一坐就坐到两个女人的席上来了? 展宁暗自懊恼中,对席又传来吃吃一串轻笑…… 一声低叱起自右首—— “没规矩!有什么好笑的?吃饭!吃饭!……” 面前,响起一片碗碟安置之声…… 右首又传来一声亲切的招呼声音道: “相公!是你的饭菜送来了!你请自便吧!!” 眼看展宁端婉盛饭,又补一言道: “不要拘束,是我这孩子太没规矩!” 展宁没好意思说什么,冲着蓝衣妇人咧齿一笑,神色自若地,又向对席溜了一瞥…… 巧得很,对席的两只如水秋波,也刻正凝神瞪着他…… 情不自禁地,展宁顿觉浑身一阵燥热,举碗就口,全神用起饭来…… 几声哄然笑声同时响起—— 身前有,身后出有! 左边有,右边也有! 展宁如同囚身在笑阵之中! 他想不出今天怎地如此手足无措,意乱心烦! 耳闻身前左右的声声轻笑,就象是四面楚歌,使自己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展宁恨从心上起,暗自呸了一声,忖道: “见鬼!我展宁没作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值得尴尬发窘的?堂堂一个男儿汉,连一个女人也不敢看?……笑话!” 一念豪倩顿壮,猛然抬起头来…… 脸上却是一无表情,尽倩向对席看了又看,接连看了她好几眼…… 对席那位貌美如花少女,先是惊诧,再是怀疑,娇面瞬息变化之后,终于讪然一笑,低垂粉颈,把玩自己的衣角去了!…… 象是满足了一次征服之心,展宁窘态尽除,神色自若了! 吃起饭来似有味得多! 中年美妇人将这些过节全部收在眼里,嘉许地点一点头,轻声一笑道: “相公也是住在这家旅栈里么?” 展宁神情一变拘谨的道: “是的!” “贵姓?” “展!”又是一个单音! “姓展?啊啊,展少侠!” 中年美妇人似是吃惊不小,一目不瞬,又在展宁脸上打量有顷。 被展宁神含男性威严,逼的垂下头去的翠裳少女,闻声也抬起头来…… 妙目凝神,直向展宁打量不休! 这一来,又将展宁推进五里雾中去了,暗中奇然暗咕道: “咦!这确乎莫明其妙得紧,我分明对她俩一无记亿,难道她们认得我展宁?……” 百思不得其解,茫然在她母女脸上投上一瞥,怀着满腹狐疑,低头尽自用饭…… 中年妇人含笑又问道: “展宁少侠就只一个人么?” 展宁估不知她问话之意,点头答道: “是的!就是我一个人!” “今年贵庚?” “十七!” 答话简单,充分显示展宁在疑云重重之中,神色有些不耐! 似乎无话可说了,中年妇人手扶桌面,站起身来笑道: “相见总归有缘,展少快若是旅途寂寞,不妨请到东厢来谈谈!” 话到此,额首含笑为礼,扶着翠裳少女的香肩,一转身走进去了! 展宁目送这一双母女走进里间,蹙眉深思道: “这是两个什么人?我怎地看不透她俩的行径来呢?看样子,她柄似乎认识我!奇怪的很,我却不认得她们。” 哎呀!人家姓甚然谁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恁般拙口笨脚的!真傻!真傻! 霍然,又兴一念道: “要我关心这些闲事干什么?还是紧回房,办我的急要事!” 风卷残云,将空虚终日的肠胃,填了个饱饱实实! 回到房里,面对一盏孤灯,将怀中的白绫包裹掏了出来。 面对小小包儿,急切中涌出一阵酸楚—— 白娘娘的叮咛与嘱咐,奋不顾身的维护,血痕斑剥的一瞥笑容…… 清晰地,使展宁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他,特意谨慎而小心地,对扃着的门窗坏扫一瞥,认为确实无人这才动手解开包裹…… 一层薄白绫子应手解了开来,里面又是一层包得方方正正的白色绫子!…… 内层白绫摊开,呈现出一个长有五寸,宽有四寸的黑漆锦盒,锦盒上,八个描金篆体写的是——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目睹含有启示而又语含勉励的八个金字,展宁原就沉重如铅的意念中,又渗进些许虔诚的心意…… 有心祷念几句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情急的,将黑漆锦盒盖子揭开—— 展宁顿觉眼前一亮! 原来,黑漆盒中平躺着的,是一方似玉非玉,色呈碧绿的石质物体! 形状也真是奇妙得紧,就象是两个古制铜钱叠放在一处,两头俱呈半圆形,向中间细了下来! 漆盒底层,满塞着丝绒与棉花,将这一块圆形碧玉,安放的妥妥贴贴,不动不摇! 展宁轻舒右臂,用食拇两指挟住碧玉的纤细中段,托在左掌上仔细端详起来…… 这方似玉的长圆形物体,似经人工精心雕磨过,不但正反两面平镜光滑,纹理显明,就连今段纤细盈寸之处,也是滑不留手,光彩照人! 展宁细心鉴赏有顷,终于给他看出蹊跷来了…… 啊,果然不错!这块翠玉确是经过人工雕刻过的! 原来还是一幅巧匠雕刻的山水图形! 这幅山水虽然刻划不深,仔细辨别,却又传神之极! 远山近水,要格它塑刻在体质紧韧的翠玉上,已是万般不易的事了,最最难得的,还是濒水跃起的一只天鹅,天鹅翊翊如生,极生动…… 展宁凝神琢磨须灾,想不出寓意的所以然来,用手翻,翻过翠玉的另一面…… 这一面,没有巧夺天工的山水图案,密密麻麻地,展现也许多字来…… 一见有字,展宁几乎欢呼出口,喜忖道: “有字就好!有字就好!我不相信恁我展宁满怀诗书,猜不适你的所以然来!” 凑着油灯,展宁将笔走龙蛇的蝇头草楷,逐字辨别出来翠玉上雕刻的几句话是: 云中雁,百丈渊; 瑞气万缕降神仙! 怀玉九宫走,小姑夺回彭郎安! 莫道龙门真正好; 再上四层楼—— 人外有人,夭外有天! 自信经论满腹的展宁,当看完这七句既不象诗,更不似词的字句,又傻眼了! 想一想,摇一摇头!…… 展宁落进了沉思之中…… 首先,必需向鉴别一下,这方碧玉究竟是什么东西? 说它是饰物? 不象!饰物哪有这大的体积与份量? 说它是古玩么? 古玩纵然也或有深奥离奇,令人莫测之处,但,谜底不可能这样难猜难懂! 甚至根本就令人无法捉摸! 那么,这究竟是什么呢?…… 借用白娘娘的一句遗言——这物什根本就是一件使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白娘娘拥有这物什物,为时谅必不短的了,当她转赠给我的时候,也兴能说一句: “说不定……对你有些帮助的!” 这句不十分肯定的语言,却令人值得深深回味—— 如果她认为这碧玉是一件饰物,抑或是一宗古玩,不但她不至于常年带在身边,尤其面对强敌尾追的生死关头,将它特意又转赠给我,这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么? 我展宁亡命闯出地狱谷,需要的只有四个字,那就是: “练武”!和“报仇”! 这一点,白娘娘知之甚详,了如指掌的了! 她既然说是这碧玉对我有所助益,当然也是影射这两个方面无疑的了!” 那也就是说,白娘娘虽然也不知道它的作用何在,但是,否定了两点—— 途不是一件饰物! 更不是一宗古玩! 再往深处去探讨,这碧玉与练武的人必有莫大的关联,说不定它本身就合有某种奥秘。只是这种奥秘,难以为人觉察而已! 基于此,为了避免争夺,白娘娘再三嘱咐我,千万不可给第三者这眼,除非他是尧龙山的逍遥先生! 现在,任自己搜遍枯肠,看图解字,有一点是可以确定了的! 这一幅山水,似乎暗示着某一处地方! 至于另一面的七句偈语,想必与这山水也直接有关,弄清楚字的含义,谜底谅必也就全然揭晓了! 可是,这几句话岂是轻易能够理解得了的? 想到这里,展宁一心专注在字上…… 剔亮油灯,移目触及黑漆锦盒上的八个篆粹舍字,毅然忖道: “唔,‘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展宁不愚不苯,不痴不傻,难道这区区疑团竟无法破解么?…… 穷思苦想中…… 遥遥又兴起,是更鼓响…… 展宁百思不得其解,木头似的,身子挪也没挪动一下! 累眼模糊了,笔走龙蛇的草字楷书,在眼前显露出跳跃现象来…… 抗不住困倦围绕,展宁仰颈一个大呵欠,微吁一口气道: “算了!看来只好走一趟尧龙山了!” 将一方难以索解的碧玉,放回到黑漆,锦盒里,照样用白续包扎起来…… 展宁收拾既毕,掌灯移步临塌的同时—— 窑处院落里,传来一声清叱道: “什么人?这般鬼祟!” 展宁闻声知警,一口吹灭手上的油灯! 漆黑中,窗外又传来一声轻笑…… 紧接着衣袂飘风之声忽起…… 展宁用手一摸揣在怀里的白绫包里,放下油灯,腾身破窗而出…… 院子里,空旷旷的,哪里还有人影! 展宁伸手问肩,呛起一声,三尺长剑掣在手中,身随剑走,提身纵上屋顶端…… 屋顶上亦是寂无人声,鬼也没有一个! 展宁骇诧不绝,极目四望中…… 嗖地一声,平空却落下一个人来! 展宁移形换位,提身趋避的同时,来人早已到了展宁身边,出声招呼道: “展少侠好大的雅兴,四更已过,你还没睡么?” 一眼看清落在身边的来人,原来却是那身穿蓝布褂裤的中年美妇人,讶然自忖道: “啊!没想到这妇人也有恁般上好的身手!” 心里尽管疑念丛生,口里也就答道: “您老不是也没睡么?” 一句话说完,顿感有欠妥当,欲盖弥障又补充一句问道: “适才一声大喝,敢情是您……” 妇人摇头道: “不是我,是小女青儿所发……” 展宁抬跟一望身前左右,奇道: “青姑娘呢?她到哪里却了?” 中年妇人用手遥指西南方向说道: “她一时兴起,紧蹑着一个黑纱蒙面的黑衣女人追将下去了!” “黑妙蒙面的黑衣女人?……”展宁念完这一句。骇然顿有所悟,上前一把拉住中年妇人的衣襟,惜急大叫道:“走!大娘!我们也一同追下去!” 蓝衣妇人似也没想到展宁有这一拉,淡然一笑道: “少侠你这是……” 指指展宁拉住的衣襟的一只手…… 展宁脸一红,好在处身在暗黑无月的夜色里,否则又要落个入地无门! 抓住衣襟的手一松,急声又催促道: “大娘,我俩这就要追将下去。否则,再迟青姑娘就……” 本来要说“青姑娘就没命了!”转念一想,下面的三个字难以启齿,话说半截,将没命了三字硬咽回来…… 蓝衣妇人似不为展宁的情急所动,谈然反问道: “有这样严重么?……敢莫你展少侠,认识那个黑纱蒙面的女子?……” 展宁哪有心情与她磨蹭,一想到那貌美的翠裳姑娘,行将遭到地罗掌的毒手,油然兴起一股说不出口的情急…… 瞥一眼站当面,神色自若的蓝衣妇人,展宁口不择言道: “您要是不关心青姑娘的生死,只要您指点我一个确实的方向,晚辈这就要追将前去了!” 蓝衣妇人疾出奇手,一把扣住展宁的手腕,微微一笑道: “慢,慢,你用不着情急万分,把话说清楚,老身陪你追上前去就是!” 这真是,急惊风握别一个慢郎中! 展宁有心求脱,单臂运劲一甩…… 宛如两道钢箍扣在手腕上,哪里容他挣动得了分毫…… 展宁由急转怒,瞪限急吼道: “大娘,现在是你苦苦拉住我,我相信回头你要后悔的!” “后悔么?不会!不会!老身的生命词汇里,从来就没有后悔这个名词!哈!” 蓝衣妇人笑得一声,笑对展宁问道: “我先问你,你可是知道那黑衣女子的来历?” 展宁没好气地道. “说知道,也不知道……” “她是哪里来的?”仍是缓缓慢慢的! “地狱谷来的!”语声急促,一如截铁斩钉! 蓝衣中年妇人并不感到惊奇和意外,仍然侵吞吞的道: “少侠所说的地狱谷,敢情就是在邓都对岸,以一朵血莲花作恐怖标识,恁藉几招“地罗掌”残害武林高手,企图造成血腥气氛的地狱鬼谷么?” 展宁没想到她对地狱谷竟能知之甚详,如数家珍,骇然抬眼问道: “您不怕?……” 蓝衣妇人神态仍然悠闲之至,启齿一笑道: “怕?要是怕,我母女也不会会千里逍遥赶上川东来了!”展宁被蓝衣妇人携带着,一路奔驰下来…… 他自幼习武,武功基础扎得牢而又实了的,但,今天仿佛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地,只觉身不由己,力不从心! 眼看着河川倒流,山峰电逝…… 顿觉身轻气灵无比,栩栩飘飘,耳旁风声响个不绝!……展宁似有许多话要问,瞥一眼身左的中年妇人,似又无从启齿! 良久……良久…… 前面来到一处左有一弯溪水,右有一块丘陵草地的良好所在! 宽阔的浅草地上,银华耀眼生寒—— 两条人影闪跃腾挪,此刻正打得火爆…… 中年妇人轻轻一带展宁,掩身藏进密叶林间,细声吩咐道: “不要出声,凉在这里作壁上观好了!” 中年妇人手一松,展宁顿兴一股还我自由的感觉! 一待藏稳身子,抬眼就向旷地上打量起来—— 不错!此刻与青姑娘交手,两枝长剑打得难分解的另一黑衣蒙面女子,正是在石柱县境,一招击败那瘦和尚,因为自己求情,而没制双僧死命的黑衣姑娘! 这女子一手“地罗掌”恶毒无伦,怎地此刻却又弃掌用剑可也不弱了! 展宁玄然迷惑中,斗得炽烈火爆的双方,又有十招过去 猛可口,一声清叱出口道: “怎么样?三十招满了!你也没有奈何我呀!” 这是青姑娘的声音! 黑衣姑娘跃身飞出圆场,探手还剑入鞘,傲然也报以冷笑道: “难道你又奈何我了?” 青姑娘一面还剑入鞘,复又冷笑说道: “要不要再试试地狱谷自命的‘地罗十一式’?” 想是这句话触怒了那黑衣姑娘,但见她面纱一荡,叱道: “贱婢休要逞能,今夜我俩不见高低不分手,让你再尝尝‘地罗掌’的滋味……” 话未落音,人已扑到…… 两掌一照地,亮掌吐劲—— 两股澜卷波翻的狂飙,迳向青姑娘涌到! 暗黑无光,见不着“地罗掌”所夹带的墨雾之气,但,耳闻那隐隐破空生啸的如雷之声,也足够令人胆寒的了! 展宁日间惊见五台双僧的遭遇,余悸尚存,此刻见黑衣女故技重施,且又是双臂运劲,油然对青姑娘兴起一股关情之情,目不转睛,紧瞪在草地上…… 按说,遭逢如此诡谲无伦的恶毒掌力,唯有采取胖和尚规避正锋的闪避之法,除此而外,决不可能有现佳的良方。 但是,万分神妙,也万分离奇地…… 青姑娘的应敌之法,出乎展宁意料之处了! 只见她,目廉微阖,左掌直举向天,右掌在胸前点了三点,右足莲勾微微身后一提,两掌同时向前一送,一股白朦朦的雾气应掌而生…… 波地一声—— 同时出掌的两个女子,俱皆震退一步,愕然相顾着…… 这一掌,似乎秋色平分,谁也没捡着便宜! 展宁膛目咋舌,木然地怔住了! 咦?这是什么功夫?…… 能够与“地罗掌”顽颉的掌上功夫,确还不曾听人说过! 展宁满心疑实丛生,偏脸对蓝衣妇人投送一瞥去—— 那妇人嘴角噙笑,一付从容自若的样子! 这时,矿地上的二女,一连硬挤了八掌下来…… 每一掌,俱落个持平之局! 这是第九掌…… 不知是展宁心有余悸,看得不够真切吗?还是黑衣姑娘的身法委实太快了…… 只见那黑衣女宛如鬼魅凌风,身形就地转得几转,疾出两掌推送过来…… 青姑娘仍旧沼用她那一手撑天,右手三点的起手式…… 一掌接实—— 这一招,倒是分出高低来了! 青姑娘的冷傲笑声传来道: “怎么样?到第九招你就没法招架了么?你看着,我的这招‘九转回轮’又来了……” 说来就来,只见那黑衣少女仿如幽灵出现,提身又在青姑娘回身前后旋转起来…… 青姑娘惶然无措中…… 展宁耳听蓝衣妇人叫了声:“不好!”身边候觉一松—— 那妇人一如离弦之矢,暴射而出…… 展宁心知又有变故,接踵也就掠出林来…… 就在展宁飞身出林,尚未肢落实地的同一刹那—— 旷场中暴响频传,人影合而又分…… 黑衣姑娘愕然目注赶来援手的蓝衣妇人,以及甫落在地面的展宁,黑色面纱垂在脸上,一声不发…… 蓝衣妇人对爱女打量一番,亦未出声…… 展宁站在另一角落,自不便说些什么…… 倒是青姑娘面呈欢容,移步走向蓝衣妇人道: “妈!是不是我们的‘天罗八式’,根本就斗不过他的‘地罗掌’呀?” 青姑娘此言一出,黑衣姑娘与展宁同时一惊! 现在,展宁方始明白,原来这中年蓝衣妇人有恃无恐,却是恁藉的几招“天罗八式”! “地罗掌”出现于武林,已造成无人能敌的轰动之局了! 再现“天罗掌”究竟是福是祸呢? 展宁心中忐忑不宁,一双俊目紧瞪在蓝衣妇人脸上的同时—— 蓝衣妇人对青姑娘说道: “青儿,我们走吧!” 黑衣女淡然一笑道: “走?可没这样容易!” 蓝衣妇人霍然转回身子,怒道: “丫头,你说什么?” 黑衣女存心以牙还牙,也自挪揄道: “哟,似这殷气唬唬地,就能吓住人么?告诉你,我等还没分出死活来,说走就走,可没这样容易!” 蓝衣妇人气极也怒极,五指一戟道: “依你呢?……” 黑衣姑娘傲然一仰螓首,双手一摊道: “分个强存弱亡,不死不休!” 蓝衣妇人气得直点头,口里连叫两声:“好,好”起步欺近黑衣姑娘…… 行不两步,倏又象想到什么,住步厉声叱道: “丫头!你可就是地狱谷主邬金凤么?” 邬金凤也不甘示弱,点头答道: “不错!正是姑娘!” 到现在,展宁方始将黑衣姑娘的来历摸清楚,微吁一声,郝郝地,朝邹金凤蒙着黑纱的玉面蹬了一眼…… 蓝衣妇人得到证实,打量邹金凤有顷,反手一指自己的鼻尖改换一种语气说道: “金凤,你可知道老身是谁?” 展宁暗道:“是呀!我急需知道你是谁,因为,这太重要了!” 邬金凤似未察觉当前这妇人,已然变换了一种说话的语气,闻言,骄狂之色不改,一仰粉颈哂道: “我管你是谁,我似乎也用不闻知道!” “用不着知道吗?……”蓝衣妇人似在极力按捺往上腾升的怒火,淡笑又道:“邬子云宠坏了你,是他叫你这般不知长幼,目无尊长的吗?……” “尊长,尊长?……格格格格……” 邬金凤边说边笑,力尽轻蔑,嘲弄之能事! 娇笑响遏行云,飘荡在漫地边际的夜空里,分外撩人之极! 展宁心生气忿,有心打它一声抱不平—— 蓝衣妇脸上早巳挂不住耳闻笑声身上颤上懈颤…… 就在这,一个冷笑不止,一个有心拔刀相助,一个正待老羞成怒,而青姑娘惶然无措,场中气氛千钧一发,弩拔欲张的同一顷刻—— 一缕阴森的人语响在空中: “凤儿!你太以放肆了!” 这声人语,来得固是突然兀万分,但,这声轻如游丝的阴森语言,场中站立着的男女四人,莫不听得清清细细…… 语气中,似乎抉带着一股超然的威严,听得场中人心神! 阴林的语声甫告中止,一声沙哑的内力传声,又平空响起: “谷——主——驾——到!” 虽仅仅只有四个单音,经那沙哑的嗓门,抑扬顿控的叫出口来,却也真个是神威远震,令人刺骨悚心!…… 沙哑的传音既止,紧接着,奇景就发生了—— 先是,嚓地一声清响,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有几缕火焰,直冲云霄—— 头顶上,“蓬”地一声爆炸开来—— 在暗黑无月的寂静夜空中,爆出一朵红色照人的血莲花来! 这一朵血莲花,直径约有八尺大小,映照在顶空中,端地瑰丽已极! 未待血莲花势衰坠落,猛传一声法螺长呜…… 这声法螺,就象是一声信号! 原本寂无半点人声的旷野郊原,倏现处磷磷鬼火,将适才打斗炽烈的一片浅草荒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磷火照耀中,鬼声啾啾,鬼影幢幢! 慢慢地,将包围圈缩小下来…… 气氛显得,沉窒而紧张…… 眼看这般张致,耳听声声呼叫之言,场中人,就连展宁在内,不问可知,来的是什么人了! 适才尚在狂傲无比,神色不可一世的邬金凤姑娘,此刻也闪身让在一边,两只美妙夺人的如水秋波,却一直瞪视在蓝衣妇母女的身上! 蓝衣妇女也并非无动子衷,平静淡漠的神色自也变了几变,终于似乎象是决定了什么。移步走向满脸张惶的青姑娘,善言抚慰道: “青儿,不要怕!记住,娘在这里!” 青姑娘面含稚笑道: “妈,谁说怕了来?……再说,我们贺家人怕过谁呀?” 青儿此刻在站在展宁的左近,他母女一问一答,展宁正好听了个清清楚楚! 展宁心头,此刻涌上来的,可说是五味俱全,又可说全然不是滋味!…… 不是么?他若奔长诳,亡命弃行在那秘密甬道里,临了仍不免牺牲白娘娘的条生命,为的是什么呢?…… 为的只是求得一条活命,俾能发奋图强,克苦自励,以求报得父亲的血诲深仇,不辜负白娘娘殷嘱托之厚望! 现在,刚刚脱得重重围困之险,没想到,又落进别人的桎梏之中来了! 看形势,任自己造诣如何高强,要想求得冲刺脱困,确乎要比登天还难! 就这样束手被擒,一无生路了么? 不然!那也不然! 此刻唯一的希望,就在贺家这二双母女身上! “天罗八式”固然不比“地罗十一式”高明,但是,能够砰接“地罗掌”几招的,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了! 贺家母女与自己虽也是贸然相逢,生平素昧,在她母女神色言词之间,对我展宁却是没有一丝恶感的! 难道她母女俩能够撇下我,而一走了之? 目前最大的难题,就是没能半贺氏母女的身世弄清楚,乍看起来,她母女与地狱谷一无纠葛,而且是彼此不容! 在蓝衣妇人适才与邬金凤的一番对话中去琢磨呢?又似乎他们被此间相知甚稔,交情不比平凡! 我展宁一往聪明自负,怎地今天浑噩一片,满头浆糊呢? 展宁念转心随,忖度难安之中—— 四周的磷磷鬼火,已围近身前丈外之处…… 啾啾鬼叫,亦复嘎然而止! 黑布莲花幡启动之下,一串串的足音起处,有人走进旷场草坪中来了…… 首先,走进前来的给有五十名手执钢叉,屑束红面,腰下一围犬皮的诳叉装扮的彪形汉子,这些人,俱是粗眉环眼,面色狞恶,进场不待有人吩咐,就将场中的男女四人,圈在叉尖绿光闪闪的钢叉阵中…… 十二个身穿大红袍服,形同判官模样的人,紧接着踱进场来,这些人,俱各手执一枝关官笔,左六右六,雁形站在一排…… 再上来,就是四个鬼王了! 鬼王的装束最是怪异,大红锦缎的紧身袍服,露出两张粗壮的臂膀,竖眉,瞪眼,一付恶煞凶神的气派! 在黑白二无常前导之下,两个牛头,两个马面,抬进一尊黄绫掩遮住的圆顶銮舆,銮舆一摇三摆,缓缓地向草地移近前来…… 青姑娘早就不耐烦了,樱唇一抿,大发娇嗔道: “什么玩艺!似这象人不是人,象鬼不是鬼的东西,却还是这多臭排场!呸!” 不但呸了一声,还向地上真的吐了一口! “住口!” 随着这声大喝,邻近站着的一个判官模样的人,手执判官笔,欺身拢近青姑娘,举笔就要动手! 蓝衣妇人信臂一挥,叱道: “去你的!恁你也配!” 这一挥,力道岂能小得了!红衣判官不防有此,跄踉暴退五个大步,临了还不免一个倒栽葱! 灰头土脸,半响起不了身…… 周围的人一声鬼喊—— 钢叉叮响处,就要联手冲向前来! “不准妄动!” 这声断喝发自黄绫深处的銮舆之中! 众鬼闻声一凛,悄然归复原来的队形! 黄绫銮舆终于在十二个红衣判官之中,停妥下来…… 黄绫徐徐向左右卷起…… 展宁立意要看看这位双手血腥,与自己有杀父之仇。恁一手“地罗十一式”,震惊寰内无敌手的地狱谷主,故不待黄绫全部卷开,极目凝神,迫不急待的打量过去—— 奈何暗黑无比,藉星星磷火却是看不真切! 銮舆中的地狱谷主,一眼看清站在旷场包围中的蓝衣妇人地,敞口大笑道: “嘿!我道是谁敢面对我的掌珠,痛斥老夫教女不严,原来是兰娘你么?嘿……嘿嘿,骂得好!骂得好!应该!应该!” 一口气说到这里,候又转脸叫道: “凤儿,你过来!扶我下车!” 邹金凤应声走向銮舆,玉臂往上一抬,就将地狱谷主扶下车来…… 地狱谷主一手扶住金凤的香肩,移步走向蓝衣妇人,一面欢声阴笑道: “凤儿,你长年问我要母亲,此刻你面对慈颜,却又似这般顶撞与傲慢,嘿嘿,该挨骂,也该挨打!” “什么?……”两个少女同时惊叫出声! 青姑娘猛然一拧小蛮腰,冲着母亲惑然问道: “妈,这这是真的?” 蓝衣妇人无言神伤,贸然一点头! 展宁顿觉双腿发软,下身虚飘飘地,心里却在暗暗叫苦道: “希望变成了失望,完了!这就完了!……” 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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