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汤药铺

在夜和黎明

有梦境的魇浮现

在找自己的过往

——论两个活了万八千年的老怪物的现代日常

不同的灵魂在阻止爱情这件事上不起作用

不读至最后一个字,你无法窥得真相

新锐暖萌怪才,文风柔软与诙谐俱在,玻璃渣与糖并存/代表作:《今天开始喜欢你》《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诡辩是你

骄狡是我

一时孑孓独狂

一时孤独落寞

这世间,我的荒唐言,只有你懂。

——纪出矣

古老的宅院合着香暖的风,一股脑儿的扑进半敞的窗棂中,

窗帘轻轻轻轻的卷,青丝慢慢慢慢的缠。

谁先笑出声的,不记得了。

谁先吻了谁的唇,也不记得了。

只知道花红柳绿,春日正好。唇齿交融,艳色无边。

还有比这更撩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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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有病。”

“我真有药。”

第五章背点东西也不容易

初晨骄阳对现代人而言,似乎并不那么让人喜欢。因为这意味着上班族周而复始的忙碌,疲惫和黑眼圈总是爬在惺忪的睡眼里。熬夜族恨不得见人就说自己是古墓派嫡传,见到太阳就有一种深恶痛绝的怨怼。

当然,过去的人们也不见得愿意早起,只是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熬夜的理由。有妻子的办完事就睡了,有好书的太费眼睛也就吹灭了灯烛。唯一一成不变的,大概就是当你足够有钱时,就可以安睡到三竿再起的权利。

当然,这个前提必须是,这些钱,能够让你心安理得的入睡。

张耀祖这次又是凌晨四点钟惊醒的,床头的灯应着他的要求,一直打开着。昏黄的光亮打在霜青的天色中,透着一种彻夜未眠的疲惫。

他不记得自己惊醒过多少次了,也不记得究竟有没有沉睡过,只模糊觉得眼前一直不断闪现着不同的影子。影子的主人或男或女,或狰狞,或可怖,或陌生,或熟悉。

年轻的时候,他是拜过关公的人。身边一大群兄弟跟着,统一的壮实,统一的有着很大的力气,每人在额前正中举着三炷清香,拜神求财,转身操刀,又做着放血扒皮的营生。

他总是成日成夜的做梦,那些过去让他觉得辉煌的,现在成为梦魇的,桩桩件件的过往。

乔衍的车是在清晨五点半开进张耀祖的别墅区的。

他听到汽车的鸣笛声,还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及至用人梅姨叫了他两次,才跌跌撞撞的穿衣出去。

乔衍开的,是一辆银灰色的捷豹F-Type跑车,车型和价格都跟他身上常年穿着的大褂儿一样,有一种旧时代的贵气张扬。

这款车是捷豹唯一一款单座跑车,张耀祖不知道乔衍买这辆车是因为喜欢这个设计,还是能坐他车的人,只能是那一个。

张耀祖在乔衍的副驾驶位上看到了孟奈何,她今天还是穿着她的紫袍古裙,松拢发髻,髻盘得并不像样,不知道是刚刚睡醒就来了,还是出自乔账房的手艺。

孟奈何的胸前还抱着一只蓝布包裹的行头,装的鼓鼓囊囊的,车停了一会居然还在动。张耀祖一路小跑去接她,她还是将东西抱得很紧。

“凡夫俗子是碰不得的。”

从车上下来的乔账房如是提醒。

孟掌柜的更是直直的越过张耀祖走过去了。

在别墅区住着的人,清晨六点是很少有人起床的,就算有用人出门打扫也都在自家庭前。他们特意挑了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氛围得以让孟奈何可以昂首挺胸的走进里面,没有太多避讳。结果首昂得太高了,没提防踩到了前面的裙子,险些摔了一跤。

然而孟掌柜的一直是世间少有,鬼界难寻的厉害人物,脚下就算趔趄了,依旧能保持面无表情的泰然。

乔衍知道她的德行,所以也不过问吓着没有。张耀祖可就没这种眼力见了,大呼小叫地扯着嗓门子嚷嚷:“你看看你,大阴天的戴个墨镜能不摔吗?赶紧把这破玩应摘下来。”

说话间,还真要摘,被孟奈何拿起包裹结结实实抡了脑袋,再也不敢动了。

孟奈何脸上的墨镜是临出门时乔衍找给她的,他说,一个人的眼神是会说话的,你戴着墨镜,就可以更好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和这个世界里的人。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他们看不见你的眼神,你就不用躲闪,不用怕。

那是一种微妙的安全感。

赵耀祖的别墅跟孟宅有点像,也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小楼圈着一处小院。不同的是,他喜欢欧式风格,房屋内外都装点的白金崭亮,以至于常年喜欢乌漆墨黑的孟奈何刚走到里面,就分外的想把他屋里的所有窗帘都拉上。

张耀祖的老婆在他三十几岁的时候就病逝了,儿子在国外,现在别墅区里伺候他的只有一个梅姨,并三两个打扫的。张耀祖虽然是个糙汉子,但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孟家的掌柜不喜欢见人,因此早早吩咐了用人没有招呼不准出来。

张耀祖追在她身边说:“真是哪哪都不安生,我这房子大白天都觉得瘆人。”

孟奈何心道:那是你没见过更瘆人的。就你这白瓷拉花的地界,跟我们家一比简直九牛一毛,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自己都怕。

可她不屑跟凡人耍嘴皮子,戴着墨镜将楼上楼下观察了个遍,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稳了。张耀祖看不清她的眼神,又在她剩下的半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正待问她发现什么东西没有时,就看到孟奈何直直对着他的背投电视走过去了。

她一直那样看着它,黑色屏幕中清晰的投映着三个人的脸,迎着白墙金边儿的亮,泛着一种诡异的森白。

“这个。”

窗帘突然被外面灌进的冷风吹起不规则的波浪,呼呼的风声在潮湿的阴雨天气中,更像是一声声粘腻哀怨的嘶吼。

张耀祖的背脊有些发毛,紧盯着孟奈何想要得到答案。

孟掌柜的也看向他,漆黑的墨镜里,张耀祖的脸紧张的有些不受控制的抽动。

“难道……这里面有……”

孟掌柜的又转回了头去。

“你们家遥控器在哪?”

一直靠在沙发上的乔爷终于看不下去了,指着孟奈何的后脑勺对赵耀祖说:“六点了,她要看早间新闻。”

“……”

赵耀祖一直在观察看新闻的孟奈何。

不算高挑儿的一个人,装在一身长及坠地的大袍子里,本来就不怎么显高,她还把自己整个都扔进了沙发里。再配上一只几乎遮了三分之二脸的墨镜。看不见眼珠,就能在她不时晃动两下的绣花小脚上觉出她是活的。

“我说,你怎么就给她戴了这么一个东西。冷眼一瞅跟从蜡像馆里搬回来的似的。”

他小声对着乔衍唠叨,发现乔衍不搭理他,又继续追在屁股后面说:“就这身行头,再给根棍子都能混张残疾证了。到底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你也不帮我问问?”

乔爷让候在小隔间里的梅姨帮忙准备了一些孟奈何的早饭,这才转过来对张耀祖说:“你见过大白天出来溜达的鬼?”

年头老到高春华那样的都得等太阳落山,要是没成形的散鬼,不过子时都不敢出来。

张耀祖之前也听说过这里面的道道,只是一时急过了头,也就忘了这茬了。

一时早饭也摆上了饭桌,孟掌柜的一人端着饭碗装了点青菜,又窝回沙发里看后续播出的法制新闻。

那碗是她自己带过来的,挺大的一个面碗,装了半碗多的白粥,盘腿坐得四平八稳的,一边看电视一边扒饭,配着脆嫩的酱黄瓜腌萝卜,嚼得咔吱脆响。

张耀祖听得直咂舌。

“这地下的鬼仙,来了人间也这么能吃?”

成仙的不都辟谷吗?哪有这么能吃能造的?

“小声点儿,看她一会儿听见了挠你。我们这叫入乡随俗。”

乔爷又送过去一根油条,就看到孟奈何颇有几分兴奋的指着电视对他说:“十字路口又死了一个,我今天晚上得熬汤,新鬼最能尝出好坏。”

孟奈何仰着脑袋的样子,有一种孩子气的认真,乔衍总会在这个时候顺两下她的头发。

“嗯,都听你的。”

没几个抓鬼的道士会赶清早来的,早上六点到夜里十二点,整十八个小时,张耀祖都在眼睁睁地看着孟奈何在他们家吃饭,睡觉,看电视。

唯一干过的一件正经事,就是把她的大鹅咄咄和王八阿速从包裹里拿出来溜达了一下。

乔衍告诉他,那些都是她的“嫡系”,正儿八经地狱十八层里养出来的灵兽,放出来是为了熟悉地形,方便晚上摆阵。

张耀祖就有了新动力似的一圈一圈围着大鹅转,转得鹅屎拉了一地板,差点没跟这畜生打起来。

午夜十二点,对于很多现代的人来说都是夜生活的开始。除开墓梳巷那种高龄老人聚集地,霓虹灯下的灯红酒绿才是鹿城的夜色应有的样子。

孟掌柜的也经常过“夜生活”,并且过的十分有规律,但凡熬夜之前都要在晚饭后补上一小觉。

十一点准时起来的孟奈何,头发更乱了。揉着眼睛从张耀祖安排的客房里坐起来。醒了一会儿神,又拿着梳子去了乔衍房里。

乔衍的手机里依旧充斥各种类似心电图似的图像,除开手游,他经常就对着这些东西。孟奈何也不说话,梳子递过去以后就转身背对他坐着,乔衍就一下一下的帮她把打结交叠的发髻拆开,梳顺。

过程实在有些漫长,男人硬朗的手指和铺开在掌上柔软的头发,丝丝缕缕,纠纠缠缠。两个都是长得顶好看的人,一背一梳,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艳。

张耀祖一到天黑就有一种惴惴不安的紧张,他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账房给掌柜的梳了一会儿头。觉得他像养了个闺女,又有点像娶了个迷迷糊糊的小媳妇儿。

张耀祖还在私下里问过乔衍,是不是对掌柜的有意思。

乔爷答了句:“有意思。”

也不知道那话是说,张耀祖说的话有意思,还是他对孟奈何有意思。

十一二点鬼门开。

孟掌柜的十一点半让张耀祖躺到了床上。周边分放八卦九方十位,摆着道门各种辟邪驱鬼之物。手里一碗无根水,是今天下午接的雨水。口中一面咒语,一面以三指点水洒向四周。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玄科禁祝,天有三齐日月星。奉茅山祖师之号,何神不讨,何鬼不惊。”

唱念的乃是道门正宗的防鬼法咒。

桃木剑被她平放到额前,闭目,凝神。

“听到什么动静再叫我,我就在门外。”

她将剑尖对着门外摆放好,莫名一种自信完满跃然脸上。

张耀祖却急急的起来了。

“这就走了?咒不是还没念完呢吗?”

张耀祖由于过去找过不少的道士,对这套念词熟悉得很,他记得请完了茅山祖师还得再求一句太上老君守魂的。

孟掌柜的自信的背影变得有些僵硬,静默了一会儿,才艰难开口:“后面的背不下来了。”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有点想弄死张耀祖,非要在这个时候拆她的台?

她不做这种营生很多年了,仔细想起都有百年之遥。离开孟宅之前,她特意翻看了许多遍古书。只是近些年她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能背到前面几句已然算是个人成绩上的最大突破。

盘腿坐在张耀祖的房门前,孟奈何做了一个结印于丹田的手势。

道家谓之守方,其实就是她不确定放在他屋里的玩应真的能“保佑”他什么,少不得费些力气看着。

张家别墅很大,长廊内紧挨主卧的客房就有五间,壁灯一路延伸至漆黑最深处。越到尽头越黑,越到黑处越透着阴凉的鬼气。

孟奈何推算了一下时间,鬼门开了有一会儿了,她布在张耀祖房门上的阴魂幡也逐渐飘动了起来。

不出二十分钟左右,空旷之中遥遥传来了几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初时的动静不大,走动的也很散碎,一时哒哒哒的跑过,一时又伴随着球状物体的咕噜声,像是一个孩子在拍球。

孟奈何依旧闭着双眼,她并不着急,她要等他自己找过来。

又是十多分钟过去了,踟蹰在远处的脚步声才开始临近,球状物的咕噜声近在咫尺,她能感觉到他在离她不远的角落里坐下了。

昏黄壁灯之下的长发女子,面皮太白,嘴唇太红,其实比鬼更多几分瘆人。敢在这样的“人”身边坐下的,不是胆子太大,就是有更加厉害的东西在操控着它。

“你不怕我吗?”

孟奈何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目之下是一对缩成一团的赤裸的小脚。它选在了一个很暗很暗的地方,好像只有浓黑的包裹才会让它觉得安全。

但那不是一双孩子的脚,只是由于被什么东西重碾过,只剩下了脚掌的一半。

再往上看,是一条黑色的运动裤,屈起的膝盖上面两只手交握在抱着一个什么东西。

孟奈何看得不是很清,索性站起身打算走近打量,他竟也配合着在这时站了起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来……”

这个问题似乎要想一会儿,它隔了很久才回答。

“我来……叫张先生,跟我一起打球。你也想跟我一起,玩儿吗?”

那是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不会超过二十三岁。

男孩儿的声音也并不好听,几乎不成语调,断句也完全不成体统。它又好像担心她听不懂,静了很久才又艰难的说出一句:“要是想……玩,下次一起吧,我怕等下张先生……看不到我会,着急的。”

“张先生是张耀祖吗?”

“是。”

“你为什么喜欢找他玩儿?”

诡异的对话,诡异的一男一女,就这么在长廊轻微的回声中一问一答着,浓浓的血腥气也在这一瞬间蔓延开来。

“不知道,有人,叫我来的。她说只要我来……了,她就让张先生给……我烧一栋跟这儿,一样的房子过来。”

男孩儿的声音又有些飘忽不定了,孟奈何察觉到它的双腿正在随着那句话的尾音,紧贴着墙体向上飘动。

它没有选择直面跟孟奈何发生冲突,而是顺着墙身爬到天花板上,妄图从她的头顶穿到另一个房间。

没有任何人的身体可以做到绸缎一般的柔软帖服,它就像一幅迅速蠕动的壁画一般,不断的伸展,蔓延。孟奈何也终于在亮处看到了它手中抱着的东西。

“你说下次找我玩,清早八点怎么样?我醒得早。”

她突然仰头对它说了那样的话。墙上的“身体”也因为那句清早八点骤然一个猛缩。那就像人的瞳孔在被提到不能提及的事情时,下意识的一种隐藏。

“什么清早八点?!”

它语气开始变得恶劣,她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叙述。

“你不是清早八点要上班吗?那个时候你还在实习,很怕丢了那份工作。你快迟到了,就闯了红灯。公交车正常行驶过去,你来不及闪躲。”

“闭嘴!”

“你的头和身体就被车轮分了家。我想你生前一定是很爱打球的,不然也不会没有篮球就用自己的头……”

“我让你闭嘴!!!”

墙上的“身体”剧烈颤抖着。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枉死,又不愿意承认那起事件不是自己的责任。你迟迟不肯投胎转世,又无处发泄,直到那个利用你的人找过来,你才自以为找到了可以发泄怒气的……”

“我没有!”

恶魂迅速急转直下,朝着孟奈何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孟奈何一直都有准备,脚下轻如踏月,在它冲来之际迅速自怀中抓出一把小豆撒了过去。

“天目相随,晴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服,急急如律令!”

这句应该是孟奈何背得最牢靠的了,一则,不长。二则,这是道门收鬼最实用的法门。

这个因车祸死掉的亡魂还没有完全的成气候,但是戾气太重,怨念太深,因此虽不像高春华那种老鬼,却更难收服些。

光脚的总是不怕穿鞋的。

这是乔衍常说的话。

这类东西发起疯来都是不怕魂飞魄散的,孟奈何的小豆打中它之后非但没有控制住它,反而让它在盛怒之下再一次朝她扑来。

“那个公交车司机真是该死,如果他晚……开出一秒,我就不会。但是我……弄不死他……弄不死!!”

它的声音里,带着恼羞成怒的咆哮。

孟奈何知道它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情怨不得任何人,你也说如果晚开出一秒。你又为什么等不及那一秒,非要那个时候去闯红灯。”

真话总是最刺耳的,它无力反驳,只剩下用力的嘶吼和疯狂的进攻,仿佛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宣泄出所有怒火。

孟奈何也在这个当口亮出了腰间的太极八卦铜镜,镜圈卷着一排赤豆,最能击溃鬼的三魂六魄,它被铜镜击出的金光打得摔出数米之远。

那件东西能打散了它。觉察到这个认知,它顺势就要逃离。鬼身轻盈,挪动起来的速度是极快的,孟奈何又怎会轻松放了它去,干脆利落的将长裙卷入腰带,步步紧追而下。

空旷的长廊里只余一人的跑步声。那鬼也不是无脑,逃不过,便顺着二楼的窗户纵身而下。孟奈何只得下楼,迅速从腕间扯出捆灵锁,在它即将逃出院落之际,对着鬼身连绕三圈。剧痛让它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带动绳索向前拖动,孟奈何右足反绕用力踩紧。焦灼僵持之间,骤然听到主卧内赵耀祖撕心裂肺的一声狂吼。

“救我!”

孟奈何知道自己是被这些东西声东击西了。也是在这一愣之间,又让恶鬼抓到了机会,趁着绳索松懈,翻身一转,化为一道青烟脱身而去。

孟掌柜的知道此时再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又冲回二楼张耀祖的房里。

屋内几乎没有落脚之地,浓重的鬼气疯狂充斥在每一处角落。

床上的人面色已经铁青一片,正双手紧紧交握在脖子上,做着气若游丝的最后挣扎。他的身上正压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鬼,背对着,看不到脸。但是从张耀祖惊恐的眼神中不难发现,她的脸一定是非常瘆人的。

乔衍也在此时开了灵宝铜镜,只是屋内涌进的恶灵实在太多了,很难将张耀祖身上的鬼魂拉下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阎王叫你三更死,何时留人到五更了?呵呵呵呵呵。”

许许多多飘忽不定的声音四散开来,有的怪笑,有的啼哭。有着清晰形态的鬼不多,大多是不成形的魂魄。孟奈何也不敢耽搁,当即一个纵身过去,用收魂锁套起身边最近的一个,牢牢抓住,用铜镜拍散。

但是,太多了,根本收不过来。那些四散在房中的魂魄就像是女鬼带来的“死士”,前仆后继,不死不休。

“救我,救我!!”

“张耀祖!快泼了床边的无根水!”

眼见着张耀祖已然只有进气,孟奈何焦急吼道。

张耀祖这才想起她临出门之前摆在床头的清水。

他艰难的将手伸出,奋力摸到碗边。

女鬼显然看出了他的意图,溃烂的手指狠狠插入他的皮肉。一勾一拧,肌肉全部被撕开,露了肉,见了骨。

张耀祖疼的几乎以为失去了胳膊,可他知道现在唯有那碗水可以救他了,求生的欲望让他忍着剧痛再次发力。

还差一点。

再近一点。

“啊!!!”

无根水直击面门,恍若泼在灼碳身上的一捧致命毒药,女鬼终于松开了掐在张耀祖身上的利爪。

房内剩余的魂魄因着女鬼遭受的重击哀嚎不止,孟奈何知道女鬼才是操控这些冤魂的症结所在,抓起铜镜照了过去,女鬼的速度却远比她想象的快得多。

孟奈何只觉眼前一花,白影就飘到了窗边。

“你来了?”

敞得大开的窗户边上,女鬼临窗而立,侧头,不见正脸。

你终于,肯来找我了?

——(未完待续.

不读至最后一个字,你无法窥得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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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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