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克什克腾的秋天
北京治疗白癜风什么时候 http://m.39.net/pf/a_4789159.html 9月27日 1. 如果说黄是克什克腾秋天的主色调,是奏响在这片土地上的秋之声的主旋律,那么红色呢? 我大概在9月26日,来到这里游荡几天后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去找一片红色的秋,或秋的红如何?我有时总会对一个地方的风景有一些理所当然的想法:比如外国的风景中国肯定能找到(而中国的风景外国不一定有),尤其是在克旗寻找秋天的色彩这件事上。我想它应该蕴藏着这季节所有的色彩。虽然一路走来,我见到的红色并不多。 那么红色的代表植物应该是什么呢?我依然理所当然地把枫叶的红当成最美的红。也许是因为枫叶带角,或在遥远的北美人们把枫糖象割胶一样从树皮取出做成甜甜的食品,或是因为我下意识觉得枫树比红栌,野杏等北京常见的秋天变红的叶子,因为少见而更显“高贵”。带着这个想法,晚上在百度上一通乱搜,居然在一个豆腐块大的谈旅游开发的文章里搜到一行字,大意是“深秋的五角枫叶红得似火”,关键词出现了:“枫“,”红“(而且是似火的红)作者是克旗本地人,而他文中的提的全名似乎是“河洛沟风景旅游开发区”(但后来发现这只是一个“蓝图”或“构想”是一个不存在的“区”)。我象在沙地里走路的人捡到一块金疙瘩一样如获至宝。在导航上一搜,有个叫“永兴村“的地方,大约离作者说的地方不远(因为导航上没有河洛沟这个地方),离克什克腾旗政府所在地经棚镇约公里。 2. 27日早晨,按导航指导走上了丹锡高速,一个几乎为我一个人开设的高速,确切说在50公里的路途上,双向一共见到5辆轿车,外加10辆卡车。克什克腾旗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不到5人,而北京,超过人。所以,在这空旷的天地,所有因为人口过密导致的烦恼与不便都是不存在的,(反过来一个城市居民和草原上的牧民讲“堵车“,他大概也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下了高速转上省道,说是省道,簇新的柏油路面似乎比高速还要黑还要亮,车速也不亚于高速,而且最夸张的一点是:免费。中国年后造了太多的高速路,空无一人的那种,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投资(如果它们能算“投资“的话)是永远收不回本儿的,也就是亏本的投资,也就是也许根本不应该建的路。但是公共服务的使用者,那些司机们,似乎没有觉得自己损失了什么,其实他们,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埋单,比如你买车时交的几乎全球最高的,接近车价30%(假如是国产车)的车船税和购置税(如果是进口车那么税可能是车价的%),而在你买的每一升汽油里,税占掉了三分之二,真正的油料成本只有三分之一(年国际油价已几次跌破20美元一桶时,发改委规定的价格就封停在40美元而不随国际油价继续下降,此时你的汽油的成本大概只占了油价的10%,而缴的税已上升到油价的90%)。 西拉木伦河,这条流经内蒙东北部,绵延公里的的蒙古族的母亲河,再次出现在省道边,她舒缓,沉静,象一位成熟而充满活力的母亲,从秋天的大地静静地淌过,远处是黛色的大青山,近处,河的两岸,是高耸的绿黄相间的白杨。这是又一幅秋天的图画,我把车停下,从公路上给她留了张影。 一对中年夫妇,大概五十来岁,正骑着单车从东向西,顺着省道缓缓上坡,每人一副眼镜,各戴头盔,不失儒雅,看得出他们是骑车出行的游客。不知来自哪里,反正克旗周边任何一个像样的县镇,大约都离克旗公里以上。我向男士点头微笑致意,算是表达对他们绿色出行和体力修行的敬佩。男士也报以点头微笑。我想陌生人之间这样的打招呼只有在空无一人的内蒙古发生,因为在野外真的很难见到一个同类。 3从省道下来,就直接进入乡道了,就是连接乡村,用水泥铺成,只有一条行车道双向错车都费劲的那种农村公路。(乡道下面应该就不叫“道“了)。 我要去的村属于芝瑞镇,这其实是个人名,姓赵,陕西韩城人,烈士,年他40岁时在赤峰死于国共内战。 一条湍急的小河出现在路旁,弯弯曲曲,它的欢快与轻灵与西拉木伦河的沉稳和壮阔形成鲜明的对比。小河几乎与乡道平行,一直在视野中忽左忽右。我后来想起来,地图上标注过它的名字“百川河“,很大气的,似乎只有海洋才能配得上的一个名字。 这条乡道在河谷里行进,串起一个个村庄,非常典型的,我丝毫不陌生的北方的村庄。而有一点我一直没明白的是,克什克腾旗的村庄(一看名字就是汉族聚集地)大都带着强烈的清末民国初年商号的特点,有的村索性就叫:福盛号,还有比如“双合旺“,及这芝瑞镇的 ”天和永“和一个叫”广兴源“的乡。让人怀疑这村子当年是否是因商而兴起的。对于一个熟悉”全聚德“和”瑞蚨祥“的北京人,看到这些比”李各庄“”王四营“文雅一些的名字也难免觉得奇怪。 秋日早上明媚的阳光照在已经秋收的土地:那里的玉米杆已经干枯,偶尔一两个老乡,在田间掰玉米。道路两旁,高大的杨树,没能象河边的同类那样变成金黄,而是逐渐显现出灰褐色,环绕着田舍和耕地的,是连绵的岩石的山,像极了河北,北京周边的那些山。如果驻足路边,你似乎能听到秋天的声音,仿佛一架低音鼓,从遥远的地平线上隆隆响起,沉闷有力,仿佛一双巨手,要把大地上夏天最后一抹热气慢慢地随着鼓声,一点点收走,揽回,让寒,让霜成为大地上新的主宰。这番景象,让我脑子里冒出一句杜甫的诗,它似乎能恰当地形容这秋声:“无边落木潇潇下。“(虽然我既非”万里悲秋常作客“也不是”百年多病独登台“)。 一位戴眼镜的老者忽然出现在乡道旁,他一身蓝,厚厚的带四个兜的蓝上衣,蓝裤子,头上一顶蓝色带檐的布帽子,一个我见过一百遍或一千遍的典型的北方农民的装束,他应该是在等车,等一辆他不知何时会到的乡村中巴或顺风车。我几乎在看到他的同时,就开始踩刹车,终于在越过他20米的前方停下来。老人家也就不假思索地疾走而至,只不过他上这辆高底盘的车费了点劲。他很高兴地坐上来,我告诉他我要“往前走,去永兴村”,其实我有90%的把握,只要往前,我一定会把他捎到他要去的地方,因为这里只有这唯一一条串联村庄的乡路。 老者很高兴,我自报家门,来自北京,他说以为我是来自克旗。又说看到我以为是军车就没敢招手拦车,然后絮絮叨叨说“首都人民”怎样怎样,(虽然我的初衷只基于‘50公里的高速上遇到5辆小车10辆大车’的经历,而大约和“为首都人民争光”无关。) 然后我询问他这里是否已到芝瑞镇,他回答“对,芝瑞公社。”“我靠,“公社”“我心里暗自惊叹,不过当年的北京郊区都已出现“农村合作社”这个为应对粮食危机而恢复的计划经济时代的“统购统销,凭票供应”的玩意的时候,“公社”似乎是一个从没有结束的轮回,或一个再次兴起的“时尚”,就象这老者身上这身大约五六十年没换过样式的蓝布衣裳。 我又问他这里是否有蒙古族,他似乎有点不屑地说:“蒙古人都扎堆住”(言外之意大约是不会和汉族混居),我跟他说“汉族也扎堆住,所以国外才有一个叫”唐人街“的东西。”他倒是同意这个说法。我又问这里的居民都来自哪里,他说哪的都有,河北河南山东安徽。 老者一路兴奋地给我“指路”,方向当然是“向前”,然后到了一场村落,河道变得宽敞,房子也密起来,老者说这是“白川河(百川河)”,然后问我到哪儿了,院子门上挂的门牌,写着“裕顺广”(又一个不知卖啥的老字号),老者忽然想到这里有一个朋友可以去探访,于是提前下车,我们就此别过。 4. 我最后一次停车问路时,已经停在河落村村委会门口,是“落”而不是那篇文章中说的“洛”。一位五十开外的骑着三轮农用车的汉子回到的我的问题,然后介绍他有个女儿,在村里,养鸡,而放鸡的地方离村子有一些距离,因为前面在修水库,经常有重型卡车从这条乡道路过,他怕撞上女儿,就准备骑车去看看。 我想他的担心并非多余,农村的交通事故发生时,而且常常是或车毁或人亡的那种,我就听到过很多。一个孩子,无论他/她是20岁,30岁,总是父母心中的牵挂,而那份牵挂,就象这土地一样淳朴而厚重。 我问他河落沟远不远,里面有没有枫树,经过我的解释,他说有色(shai)树,他们这儿管枫树就叫shai树。 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然后按老乡的指点,原路返回,又行驶了大概1-2公里,看到了河落沟的牌子,旁边是一条与乡道垂直的土路,一头扎进去,两边是山,河落沟就在这山里。 又是一番让人左右摇摆的颠簸,路的尽头用铁丝网拦住,有一扇同样挂刺的铁丝的门,用同样的铁丝套住,我下车,把门上的铁丝套拨开,门就打开,倒在地上,而我却无法再把门栓回,只好任它在地上无力地“玉体横陈”。 5 过了铁丝门不远,往南一拐,就是一条用颜色装点的山谷。红的,绿的,黄的,和这三色的任意过渡色,这是一个由各种已经变色或正在变色的树木装点的山谷。这山谷因为这些颜色而热烈,又因为树木的密集而热闹,这种热闹此起彼伏,而震耳欲聋,那种如过节时的商店的琳琅满目,却只能用一个有多种乐器参与的爵士乐或乡村音乐来形容,虽然山谷里只有我一人一车。如果不是经常接触纯自然中的秋的浓墨重彩,看到这种近乎夸张的色块的拼接怕是会吓一跳。 很快就看到一棵黄叶的枫树,于是下车拍照。沿着土路再往里走,最终决定还是下车在山谷中步行,因为山路一路缓缓向上,两侧的树木已在不断抚摸车窗了。 然后就看到了大片的红叶,红色的枫叶,在路边,在远处的山的半山腰,掺杂在同样是由枫叶组成的鹅黄和金黄中。 枫叶对中国人意味着什么呢?李后主说是相思,因为他说“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宋人晏几道也说是相思,说“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元人张可久还说是相思,因为他有“西风信来家万里,问我归期未?雁啼红叶天,人醉黄花地”的句子。不但是相思,还是象枫叶那样的浓烈的红色的相思。也许,红色的植物,因其色彩厚重都被委婉地借来表达相思(另一个植物大概就是红豆了,因有“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的说法。清末两个旧王孙,一个溥侗,一个溥儒(心畬)都称自己为“红豆馆主”,其中一位,溥儒,好像还有一方印章,刻“半床红豆”四字,颇有情调。(肯定比“半床绿豆”讲究)) 我也曾在秋天的红叶浸染长城的群山时,在山巅激动地给一个画家朋友打电话。红色是血的颜色,生命的颜色,可以表达任何强烈的情感,包括相思。但如果一定要问我相思的颜色,我可能会说是“蓝”,那是河水的颜色,可以流动:你总是希望思念能流到那个被牵挂的人那里。 在这长满枫树的山谷里穿行,也许你还会想起野兽派画家马蒂斯和他的红。他把这最热烈的颜色表现出最强烈的穿透力,表达的却是和谐与克制,和心灵的宁静。这,也许是另一种对红色的诠释。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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